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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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再见，日本你好
在东方君璇的想象中，自己会在去日本的那一天在午休之后，站上讲台跟大家说声“亲爱的同学们，我要去日本念书了，所以大家再见了～”然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潇洒的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格致。
但是想象究竟是想象，实际上的离别，比东方君璇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也要盛大许多。
她确实是在某一天的午休后，兀自站上讲台嘻嘻哈哈的和大家告别了，不过，那之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班里同学的礼物给淹没了。
“虽然你这丫头没有早说，不过我们还是大人大量的原谅你了，去了日本要好好干啊，不要给咱们中国人丢脸！”
“要记得我们这些朋友啊，没事就想想我们！”
“放假的时候也偶尔回来看看，东方你也不差那张机票钱吧！”
……
听着身边同学的叮嘱，君璇机械地点着头，直到她们班的班长大人沈俊朝大伙吼了一嗓子，教室里这才安静了下来。只见沈俊抱着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这个是大家集体送给你的礼物，上了飞机之后再拆。”
君璇接过来，点点头，然后沈俊微微笑了笑，无视其他人的起哄，伸出双臂抱了抱她，“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君璇本来想给他一拳的，不过怀里抱了太多东西让她腾不出手，只得作罢。
无疑，这个拥抱换来了高二七今天送别的一小波高潮，众人看向两个人的眼光里也多了几分暧昧，诚然，平时里对这两个人的玩笑也没少开。不过当事的两个人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满天飞的流言和绯闻。
其实，那是因为没有回应的必要。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两个人的关系，至少东方君璇和沈俊心里都非常清楚，对方之于自己，只是关系非常好的异性朋友而已，两个人是绝对没有可能发展为万众瞩目的恋人的。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男生和女生之间是不可能存在单纯的友情的。但东方君璇和沈俊还就真是意料之外的单纯的友情，而且还是在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得就变得这么好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吧，如果用君璇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到沈俊这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记忆里却没有接近和了解的任何相关画面。就如同这个是凭空出现在生活里的一样。
或者，用友情来形容这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太合适，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并且是绝对静止的状态，又或者该说是超越了友情与爱情的第三种关系。总之就是和其他人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就是了。
不过，沈俊的拥抱也带动了班里其他人的行动，一个一个和君璇拥抱道别后，女生这才抱起礼物，和等在门口的尹湛一起离开。
“东方君璇——”就在她刚步出教学楼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转身仰头，只见高二七班的所有人都站到了走廊旁的玻璃窗前，使劲朝她挥着手。她笑着回应着他们。
然后就听到了沈俊独特的声线，“准备好了么？”
“噢！”
“3—2—1——”
“东方君璇！！！我们爱你！！！”
巨大的喊声直直地冲破空间的阻隔，将站在楼下的君璇紧紧包围起来，而如此强大的阵势也成功的将其他班的人吸引了出来。
听到喊声的刹那，东方君璇就知道自己哭了。
她没有办法不哭，他们用这样盛大的排场这样独特的方式，将高二七、将格致、将上海、将这片土地狠狠釘进了她的记忆里。让她不敢忘记更不舍得忘记。
是谁说，高中的友情之所以是最刻骨铭心的，因为它是那么的纯净。
东方君璇抬头看着她那群伙伴，沈俊虽然还在微笑着，但眼圈却也红红的，平时里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女孩子都抹了好几次眼泪，其他的人脸上也分明写着动容。
她知道他们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东方君璇朝大家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大声的喊道，“我也爱你们！”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更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东方君璇爱高二七！！很爱很爱非常爱！！”
飞机是下午五点多的，君璇本来是没想到会有礼物的，所以收拾行李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些空间算在内，但现在却不得不临时找箱子装这些东西。等到她上了飞机，打开了班长交给她的那个盒子的时候，她再一次怔住了。
纸盒里装着一本留言薄，里面写着大家对她的祝福，初次之外，还有一块牌冕。
她自然认得那是什么，那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们班获得集体舞大赛的冠军的奖牌。
“君璇：
我知道如果直接把它送给你，你是不会接受的，所以我们用了这样的方式，这块奖牌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见证，但是，它更是属于你的。
收下它，然后记住我们一起努力过的日子！就算到了日本，也要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出色！
祝，一路顺风。
高二七班，集体
Ps.个人还有一句话，你曾经送给我的，现在送还给你：
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都会在你身边，有地狱我们一起去猖獗。
By 沈俊 ”
看着那句话，君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们的班长大人沈俊看上去很阳光，但内心里却是个非常孤独和敏感的人，甚至比她这个女孩子还要细腻。当年选班长的时候，因为一句话的竞选演讲，让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于是打败了众多候选人登上了班长的“宝座”。虽然他也非常的用心，但事实上班里却有很多事情让他觉得无能为力，那个时候君璇也算是帮他分担了不少，信上的这句话也是那个时期为了让沈俊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写给他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孤身一人的变成了东方君璇，沈俊也用这句话告诉她，无论何时，他同样是会无条件站在她身后的。
血亲，也不过是如此吧，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君璇觉得自己也算是圆满了一回。
比起这句话，盒子里的东西更让她触动，轻轻拿起那块牌冕，东方君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份象征着集体荣誉的证明，他们竟然就这么送给了她！
关于那次的集体舞比赛，哪怕依然使用回忆的形式来叙述。
每年五月份，格致中学都有集体的文艺比赛，也就是尽人皆知的“春之韵”红五月青春集体舞及合唱比赛，合唱是针对高二的学生，而集体舞则是针对高一的学生。看上去是一场娱乐性的节目，但出发点却是为了增强班级凝聚力。没有什么比集体项目更容易促进班级同学间的交流和沟通。
东方君璇在高一下学期分班的时候选的是物理，而众所周知，理科班向来是男生的天下，作为高二七班11个女生中唯一一个会跳舞的，君璇也就成了负责这次集体舞的不二人选。
说实话，这个比赛让君璇十分头疼，因为比赛要求至少上20个人，但女生却只有11个，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8个……而男生跳舞……一想到这里，君璇就忍不住叹气。
灵感啊灵感……舞蹈的题材啊……
想到这里，东方君璇忽然想到了安瑾晗，嘛就问问她的想法好了，说不定还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
打开msn，安瑾晗的头像很给面子的显示在线，君璇不禁心情大好，点开对话框，顺手发了个笑脸过去。
对方很快地也回了个微笑，顺带着加了个问号。安瑾晗就是这么直接的一个人，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直接说讨厌，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和你说话，虽然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会做人的表现，但君璇就是喜欢并且十分佩服和欣赏这样的个性，从不遮掩本质的自我，不管是缺点还是光辉。
而且，安瑾晗也有这样的资本。
君璇自然也不会跟这个铁到家的姐妹客套什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询问安瑾晗的建议。
对方打了个皱眉的表情过来，然后对话框就陷入了沉寂。不言而喻，这个问题也难倒了安瑾晗，否则君璇的屏幕也不会安静这么久。
然后又过了很久，就在君璇以为是不是网络出问题了的时候，屏幕上显示了新的消息——
——或许，你可以尝试只让男生来参加这次的比赛？
——哈？
——嗯，以汶川地震为题材，表现中国军人的精神气概。
屏幕这边的君璇禁不住要为安瑾晗的灵感拍案叫绝了，这么绝好的题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亏得512地震的那个时期她还整天守在电脑前面为那些震撼人心的画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就在君璇兴奋起来的时候，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不过，你们班男生好说话么？
这句话无疑泼了君璇一桶冷水，也让刚刚有了热情的她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这个问题。确实，要说服他们来跳舞，恐怕要花上不小的力气。为了能够让大家接受，君璇整个晚上都在准备说词，晓之以情的动之以理的，甚至还做了简短的视频……不过这些几乎都没派上用场。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因为在第二天她向大家阐述选材的时候，东方君璇意外的得到了那时候还不是很熟的班长大人的支持，并且用一句“要让大家看到理科班的男生也可以跳出很棒的舞蹈”帮她轻松的搞定了舞蹈的人选。
现在想想，有些时候，缘分都是注定了的吧。
说是年少气盛也好，说是感动于汶川的故事也好，总之在一个多月的排练中，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即使摔得浑身青紫也丝毫没有懈怠，而没有舞蹈任务的女生为了减轻男生的负担，主动承担起了班级的卫生工作，这让高二七，不，那个时候还是高一七的班主任非常的欣慰。
在红五月的比赛终于姗姗到来的时候，高一七班已经凝聚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空前的团结和凝聚力让所有人都对比赛胜券在握。女生们主动请缨负责化妆和后勤，男生们则专心准备着他们的舞蹈。
正式比赛那一天，30个男生的齐齐亮相让场下观众席禁不住爆发出阵阵叫好声，集体舞比赛单由男生出场在格致中学的历史上就已经算是破天荒的一笔，不过也许是好事多舛，舞蹈跳到一半的时候，音乐突然中断了，很明显这是后台音乐的失误，但出现在比赛进程中，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理论什么，只能依靠场上人的临场发挥了。
让她觉得安慰的是，舞台上的男生没有丝毫的慌神，动作和队形保持得都很好，约莫过了30秒，音乐重新响了起来，台上的舞者也继续了他们的舞蹈，观众们报以了热烈的掌声，可是除了台上的30个男生和后台的东方君璇之外，没有人知道，重新放出来的是一段错的音乐。果然，音乐马上又断开了，这一次，男生们没有再等待音乐，而是自己喊着拍子将舞蹈跳了下去。
直到舞蹈将近尾声的时候，正确的音乐才合上他们的舞步，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憋了一口气，后面的每个动作都尽了120%的努力和热情，班里的女生一个个早就泪流满面，而东方君璇却死撑着不掉眼泪。
这个舞蹈是她编排的，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要从头跳到尾是需要耗费多大的体力；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那个拍地的动作会带给双手怎样火辣辣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每个动作摔出去身上会是怎样的疼痛。但他们偏偏却那样掷地有声的做着每一个动作，仿佛不燃尽自己的生命就会遗憾一般。
台上他们是那么的坚强，她又怎么可以哭呢？所以一直一直到舞蹈结束男生谢幕，君璇的泪滴都只是在眼睛里打转，却始终不肯掉下来。
直到最后，大赛组委会宣布冠军归属的时候，当她在后台听到主持人说，冠军是高一七班的《中国军魂》的时候，她努力筑建了那么久的防线终于崩塌，憋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她哭着和每一个人拥抱，她哭着被他们的班长大人拉到台上去领奖，甚至在主持人让她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也一直流着眼泪。
不管是东方君璇还是程筱颜从来都没有那么疯狂地哭过，曾经那个当警察的老爸教会她的坚强她一直铭记于心，但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
当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终于换来这块“冠军”的牌冕的时候，她真的觉得无憾了，尽管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与阻挠。
手上的奖牌此刻显得异常厚重，东方君璇微微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是的，她会好好收藏的，这是她和他们一同努力的见证。
即便她与他们永远也不能再见面，她也会记住的，这些闪耀着青春光芒的岁月。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的窗户外已经隐约可见陆地的影子，东京，就在眼前了。
君璇恍然发现，她真的已经离开了中国，即将踏上日本的土地了。
像梦一般不真实呐。
“姐，在想什么？”君璇发愣的表情无一例外地落到了尹湛的眼里，让他不禁问出了口。
“呐，我们已经离开上海了。”
“嗯？”
“阿湛……”
“什么？”
“……以后……我就只能靠你了……”君璇的语气微微有些伤感。
“嗯？”对于自家老姐反常的表现，尹湛还是有些吃惊的，印象里，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是，尽管如此，君璇能跟他说这些，尹湛还是很高兴的。
如果……我们没有听到君璇的下一句话的话。
如果……时间就停留在尹湛像是反问的那个“嗯”字上的话。
这幅画面还是非常非常温馨与唯美的。
然而，就是君璇的那句话，硬生生的破坏了这种美。
因为东方君璇接下来说的是——
“……我是说，当我想吃双皮奶和西米露这些上海招牌甜点的时候……”
“——|||”
东方尹湛无力的扶额，他怎么会有如此煞风景的一个姐姐！
东方君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在自家弟弟心里引发如此的波澜，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陆地，君璇轻轻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再见了，中国。
以及——
日本，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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