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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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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卫侯道,“这蜜饯确实是沈家小公子拿给则笑吃的。”
宁嘉容道,“人小孩儿给小孩儿拿见面礼,我们做大人的也不好拦着。”
巨渊道,“我们绝不是因为人家小公子长的好看才收礼的。”
顾则笑委委屈屈捂着手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对,而且他们沈家做的蜜饯一点儿也不甜。”
“不甜,不甜你吃那么起劲?”
嬴嗣音抬手一个巴掌又拍中顾则笑的后脑勺,他手里留着劲儿,所以孩子只是踉跄了两步就规规矩矩站到了自己眼跟前来。
顾则笑低头踹踹被打翻在地还沾了不少灰的蜜饯团子,他小声解释说,“侯爷,这个真的不甜,之前我吃坏牙那是因为咱们家厨子的手艺太差了,就那蜜饯做的跟刚从糖水里捞出来一样,人沈家厨子的手艺就好,这蜜饯吃着就是果子香,甜度适中一点儿也不腻,不信你问巨渊哥哥,刚刚在路上我还分了他一块儿吃呢!”
巨渊道,“确实不甜,吃着一点儿味儿也没有,就这甜度还比不上人家小公子对着我笑两声儿来的腻歪呢!”
嬴嗣音大抵是觉得巨渊这家伙疯了,尽管府上兄弟们人数众多,而且大家以往闯江湖的时候也都曾是风流浪荡过几年,但有些人单好男风,有的些人男女不忌,而像巨渊这样的傻大个儿,从来都是只坚定不移的喜欢姑娘,这方面的取向很难去改变,所以正常来讲,你实在是很难理解一个对男性毫无兴趣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咬住一个人的名字就松不了口。
嬴嗣音眉头仍是微微蹙起,不过好在他心里憋闷着大多数的怒气都已经被巨渊转化成了震惊。
司马卫侯见状便适时上前伸手一把抱住了嬴嗣音的肩膀,这哥们儿说话时口气里还带着几分引诱道,“真不骗你,人间绝色,当真不去瞧上一眼?”
宁嘉容也在一旁怂恿道,“卫侯这家伙说话不老实,可巨渊却从不撒谎,他都说是个宝,你还怕自己能白走这一遭?”
见大家的反应都与以往不太一样,自己心下倒是起了几分好奇,但如此这般轻易松口的话,那面子上却是如何也挂不住的,何况见众人的态度一致到有了些出奇,嬴嗣音也怕自己遭人捉弄,这万一是大家私底下打了个赌就为了来看自己的笑话,所以他便死活也不肯点这个头。
“本侯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花花草草没有见过,区区一个十六岁连毛都没能长齐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瞧你们这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以后都无论是谁都不许再踏进他沈家大门一步,一群丢人现眼的家伙。”
话毕,倒是也没有了教训顾则笑的心思,嬴嗣音只管将自己的袖口一甩,便要转身离去。
宁嘉容与司马卫侯相视一笑,要说都是多年的兄弟,要是连谁谁的这点儿小心思都瞧不出来,那属实也是说不过去,知晓这哥哥急需一个台阶下,于是司马卫侯和宁嘉容心照不宣的点头笑过之后,这两人便是忙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然后拿着自己合起来的折扇在这人身前一拦。
司马卫侯故意道,“侯爷这般死活不肯信,不如与我们打个赌可好?”
“赌什么?”
“如若此番前去见了那沈家小公子,但凡您能说出一句不喜欢,不漂亮,不对胃口,那都算是我输。”
“这有什么难的?”
“可您若是动了心,喜欢了,看上了。”
“那便算是本侯输。”
把得住对方的心思,用这激将法倒是得了逞。
宁嘉容见着二人各自都放出话来,便是悠悠闲闲的摇着扇子上前来问道,“那现下赌约倒是有了,可二位的赌注是什么呢?总不能只说个打赌二字,输赢都只当了这一句话,双方各自都没有损失,那这赌约还有什么意思?”
巨渊仍是肩上扛着一柄大刀道,“要不这样吧,侯爷和卫侯各自替对方立赌注。”
“既然要玩,那自然是要玩个大的。”司马卫侯接受的痛快,他只眉头一挑便是道,“若是侯爷输了,那以后这侯府我做最大,您见着我都得叫一声大哥,如何?”
都是自家兄弟,但无论其身份地位或者年岁,自己都当得个最大,司马卫侯这厮来这一招明摆着就是挑衅来的,想着那沈家小公子再是个绝色,自己也不能到非他不可的程度,于是不觉被冒犯,嬴嗣音反倒像赌气似得应下这句话来。
“行,那若是你输了,下回进宫之后再有给本王说亲的,姑娘不管一个两个还是五个十个,本侯通通都给你应承下来。”
“你这也太毒了吧。”
不比宁嘉容和巨渊这两个喜欢姑娘的,也不比嬴嗣音这种男女不忌口只瞧人漂亮不漂亮的,司马卫侯这厮从初尝床笫之事至今,他都是独独只爱与自己构造一致的同性。
而嬴嗣音此人虽然在朝堂之上做得个一手遮天,可终究未婚未娶,自然也会招来不少想要拉拢巴结之人,日日夜夜府上都有人送上自家如花似玉的闺女画像来,遇着这祖宗心情好了的时候自会动手翻看两眼,可若是遇着心情不好的时候,那这密密麻麻垒起厚厚一叠的画像便是会跟着柴火一同被塞进后厨的灶火之中。
司马卫侯知晓嬴嗣音也是被扰的烦了,所以想随手找个人来替自己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纷扰之事,可他这么做未免有些过于缺德,这府上也不是没有喜欢姑娘的人,你说他偏偏就得把这烂事儿塞给自己,这是安的什么心?
见司马卫侯迟迟不敢答应下来,嬴嗣音脸上倒是起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就不敢了?”
“这有什么不敢?”司马卫侯将这牙关一咬,虽是语气愤愤,但脸上仍是挂着笑意,他只道,“那么今日在场各位都是证人,只要侯爷您到时候别不认账就行。”
嬴嗣音哈哈一笑,“本侯不认账?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到时认不了账吧!”
话毕,这祖宗才是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想来此番既能前往沈家一睹这众人赞不绝口的沈家小公子,又能保住面子表示自己是为了赌注所以才被迫前往,如何看来自己也不吃亏,再者那姓沈的家伙左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他就是长的再好看那又能翻出个什么花儿来?
嬴嗣音自认自己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什么模样的美人他没有见过,这点儿定力如何也是有的,于是心里一旦握住了十成十的把握,那便是无所畏惧。
这人简直恨不得把‘自信’这两个字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见人离开,顾则笑这才心疼巴巴的蹲下身子去把滚了一地的蜜饯团子全都给动手捡了起来。
巨渊有些担心的上前一步问,“卫侯,你这赌约是不是玩的太大了,万一侯爷他到时候就一口咬死了自己不喜欢,左不过是个男人,他身边又不缺人,那你岂不是亏大发了?”
司马卫侯笑意盈盈的摇着自己手里的折扇,他倒是丝毫不曾惊慌,这时只漫不经心道,“得了吧,就他嬴嗣音是个德行我还不知道?”
宁嘉容上手拍拍司马卫侯的肩膀道,“虽然那小公子绝色是真,不过也未必就能让侯爷在我们面前放下身段去说喜欢,我看这次下的这番赌注,结果怕还是有几分悬。”
“悬?”司马卫侯轻笑一声,“那这一回,你们几个可是都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着,哥哥我从六岁就跟着侯爷一块儿闯荡江湖,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整个孝文侯府上下怕是都没人比我更清楚,许是侯爷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儿,但是本大人偏偏就能知道,不说夸张了,就沈家那小公子,连他头发丝儿的长短粗细,那都是照着咱们家侯爷的喜好在长。”
就是他,定不可能再换别人了。
只是沈府晚宴人群之中的那惊鸿一瞥,司马卫侯便是能如此这般笃定。
小公子往日里不常爱出门,据皇都城内有垂涎其美色而日日在沈府附近蹲守的人道,这瞧美人都得碰运气,运气好的上门就能撞见,而那些运气不好的,贼头贼脑偷摸躲个小半年,也未必见得了这美人一面。
不过所幸嬴嗣音这厮运气好,又或许偏是天赐的缘分,所以这头天才刚定下来的赌注,第二日便得到消息说由于生辰宴请了这沈小公子的不少朋友,所以第二日便会特地出门前去皇都城门送别亲友。
在这经济鼎盛又热闹繁华之地,一入了夜便是家家户户的公子小姐都会提着花灯笼出门来玩,为了寻个全城最佳,而且又是从沈府到皇都城门一条必经之路的好位置,司马卫侯倒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皇都城内夜场一开,唱戏的弹琴的,哼曲儿的跳舞的,整座城市都被一排接着一排的灯火点亮。
小街巷口不算太宽敞,又或者是来往人群过多的缘故,所以从上往下瞧去只觉得人头熙攘。
嬴嗣音携孝文侯府一众人等掐着这天黑的时间点儿踏入了皇都城内最中央的一座高阁酒楼,几个大男人进门甚至不肖开口说句什么话,只自顾自的‘登登’朝楼上走去,店家小二便主动自觉的开始送走其他客人,只为这祖宗清场。
嬴嗣音同司马卫侯二人站至这三楼看台,肩并肩的将这折扇一打,放眼望去这大好河山,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绝对的人间好去处。
看台对面推开的窗户扇还能看见姑娘们舞动的曼妙身姿,有人吟诗作对,有人低语嬉戏,楼下还有不少小商小贩的叫卖声。
难得今日心情好了一些,嬴嗣音慢吞吞的摇着自己手中拿着的这把折扇,这时候本是想侧身同司马卫侯说上一句,‘早知道府门外这般热闹,咱们也不用天天躺在家里喝酒’这样的话时,便是突然瞧见身后的顾则笑扑到这看台边,那孩子只一把抱住这木栅栏便着急的大声喊道。
“快看,是沈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