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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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郊区的空场内，两队人对面而立。沙无忌上下打量了几下乔北溟，慢悠悠的说：“你就是‘黑乔’？”心里着实不相信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黑乔”，“你可知你我今日一比的后果吗？”乔北溟的声音依旧冷漠：“当然！我输了话，新开的天马迪厅归你们，我要是赢了的话就归在海龙帮的旗下！”沙无忌刷的抽出两把短刀：“小子，亮兵器吧！”乔北溟轻蔑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扬臂甩掉大衣，娴熟的在手腕处戴上黑色护腕扭了两下脖子，又转了转拳头：“这个——就是我的武器。”“好！今天我也见识见识‘黑风拳’！”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两条黑影在暗夜中穿梭交织着，时不时刀锋的寒光会刺痛一下眼睛，地上的沙土开始盘旋，越旋越高……突然间，一道寒光破空闪过，场间的两人都倏然不动了。沙无忌左手上的刀已经不见了，双手都被乔北溟拧到了背后，他额头上汗如雨下，面色黯然的说：“我输了！领教了乔老弟的‘黑风拳’了！”乔北溟的额头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坚毅的下巴微微翘起，算是一种自豪的回应。他松开了双手，准备招呼兄弟回去，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丝寒光从沙无忌眼中闪过，他刚刚被放松的右手中的短刀顺势扎进了乔北溟的左腿。场上的人还没来的及惊呼出声，就听见沙无忌惨叫一声后向后倒了下去，没准儿断了两根肋骨，乔北溟收回拳头，一把拔掉大腿上的短刀掷在地上，啐了一口道：“卑鄙小人！”
海龙帮的人一拥而上：“乔哥，打得真棒！”“乔哥，穿上衣服。”“乔哥，没事吧？去我那我给你包扎一下。”乔北溟推开他们，“不用，没事！你们回去吧！”说完便大踏步走开了。他尽量挺直腰背，不让自己有受伤的迹象。冷风吹过，额前的头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额角的那道小疤闪着倔强的光芒。张丹枫在旁边静静的跟着他，一切都看在眼中。
乔北溟来到东门菜市场的夜市，已经到了快打烊的时间，零零星星的还有几个摊位在卖东西，而路人都是匆匆而过，几乎没人光顾摊点。但是在一个卖手套袜子的地摊前，围了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年龄看来十几岁到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黄色，歪着脖子听着一个穿棕色夹克刺猬头的人和摊主对话。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几位大哥行行好吧，俺拉今天真的是掏不出那么多钱。”“刚来的时候你说的收了摊子一定给的，怎么着？这么会儿就忘了？当我们都是干什么的呢？”“大哥哟！你看我今天压根儿就没卖出多少东西哈，那个啥，才刚有一个买了十几块钱的手套，给了张五十的，我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是□□。这两天我就白干了，今天真的没钱了，大哥，高抬贵手吧！”她说着抖出了一张五十的票子。
刺猬头接过来一看，还真的是□□。回过头对黄毛讪讪的道：“要不少要点儿？五块？”黄毛脸往下一拉：“真他妈废物，看我的，跟我学着点！”刺猬头满脸的懊恼，不得不站在一边帮腔。摊主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身子往后缩了缩，嗫嚅着说：“伟……伟兄弟，要不你们挑两副手套中不？”“谁他妈要这破手套！老规矩，两条路，第一：老老实实掏十块钱你以后还在这儿摆摊；第二：不交钱，以后就别想在这儿摆摊了，北小街那里你可以去，但是那收多少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选哪个？”说完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这时，斜刺里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冲了过来在女人身前一站，挺着胸脯，毫无畏惧的瞪着黄毛道：“不许欺负俺娘！”众人定睛一看，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穿着件大大的脏兮兮的棉猴，他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不知是馒头还是豆包，递给他妈妈：“娘，吃饭！”
黑暗中的乔北溟突然之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黄毛哈哈笑道：“小子，有种啊，我说怎么刚才没见着你呢？”说着一把就把那小孩揪了过来，“我们没欺负你娘。”他说的语气很温柔，手却拧上了小孩的耳朵，小男孩倔犟的叫了起来：“疼啊！你干吗？”“林子……”摊主心疼得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突然间黄毛变了脸色，一把把小孩推了个跟头，他举起左手，上面赫然两排带血的小牙印。黄毛顿时恼羞成怒，目露凶光：“他奶奶个小杂种！敢咬老子？！”说着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孩子，举起了手掌，就在手掌下落的瞬间，突然手腕一紧，被人牢牢抓住，他恼怒的回过头，瞳孔立即放大，声音也软了下来：“乔……乔哥。”
抓住他的正是乔北溟，他狠狠的瞪了黄毛一眼，蹲下身来看着那小男孩。小男孩见了他冷酷样子尤其是看到腿上还在滴着血，显得有些惊恐，扑在他母亲怀里。“几岁了？上学没有？”乔北溟沉声问着。“七岁半，还没上学？”她母亲战战兢兢的回答。乔北溟皱了下眉头：“为什么？”小男孩突然抬起头，挺起胸脯：“俺要保护俺娘！”幽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小男孩，乔北溟无声的笑了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摊主面前：“这个算我跟你换的，”说着从刺猬头手里接过了那张□□，他的眼睛看着摊主，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让他去上学！”乔北溟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娘了。”说完他缓缓转过头，对着黄毛等人说道：“以后——她就在这儿摆摊，不许再收保护费。还有，多照着点，知道吗？”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人反抗的气势。“知道了！”其他人异口同声的说，黄毛张了张嘴，最后垂下头：“知道了，乔哥。”
一群人早已走远，夜风中，那对母子还在原地张着惊讶的嘴。
东门菜市场旁边的一间民房内，黄毛手里拿出一摞钱交到乔北溟手里：
“这两天的，八千五，我们自己的已经留下了。”
“这个拿去打点市场那两个保安，”乔北溟说着又抽出几张塞到黄毛手里，抽出两张一百的票子：“这个拿去请弟兄们喝酒！”接着他把剩下的钱装进牛皮纸袋子揣进怀里。
“乔哥！你又心软，刚才那个，她都摆了好一阵子了，今天就是想耍赖！”
“我还没说你呢？你他妈现在出息了，和小孩子动上手了啊？！”
“乔哥！”黄毛有些急了：“你一不让我们抢，二不让我们砸，哪儿那么多心肝情愿掏钱的？老弱病的还不收，我们还得照样照着他们，现在进项越来越少了，还有啊……”
乔北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现在点子盯得紧不紧？”
“前一阵来过几个便衣，哼！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便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一来，我们就撤。反正点子拿我们没辙，最近没有再来啦！”
“刚才有一个我没见过，新来的？”
“嗯，跟了我几天了，我去把他叫来。”不一会儿，刺猬头被领了进来。
“乔哥！”他很识相的一进门就点头哈腰。
“叫什么？”
“刘成，您叫我成子就行了。”
“嗯，今天我看你小子好像还有点人性。多大了？为什么在这儿混？”
“二十三啦，这还不是怪我笨吗，初中都没毕业，一直没找到事儿干。哎！现在连个保安都要高中文凭。老娘又得了糖尿病，一直吃药打针，这不是没辙了吗，在这儿起码还能混口饭吃。”
“嗯？你靠什么混啊？”
“嘿嘿，这个……”说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夹钱包的动作。
“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知道知道！”刘成看了黄毛王志伟一眼：“伟哥跟我说过：学生的不偷，老人的不偷。我呀最爱偷那个穿着时髦的二奶的包……”王志伟“哒”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接口道：“还真别说，成子今天摸了个两千的呢！”
“你小子看得出谁是二奶啊？”
“当然了，看着年青漂亮又有钱的十有八九是二奶！”
乔北溟的嘴角扯了扯笑了起来：“还有啊，伟子没告诉你吗？钱拿走，空包证件交给保安。”
刘成愣了一下：“嗯，现在知道了。这叫作——盗亦有道！乔哥，我佩服你！哈哈哈哈！”
乔北溟的眉头皱了一下：“你初中没毕业？”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从刘成眼里闪过，马上恢复了镇定：“我在电视上听的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你小子！滚回家去睡觉吧！”
“遵命！”刘成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王志伟看着乔北溟腿上的伤，关心的问道：
“乔哥，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一点儿皮肉伤而已，不碍的，你给我拿点碘酒，我自己弄！”
“明天你——？”
“今晚先在你这儿凑合一下，明天我还得回学校去！”
说起学校，一旁的张丹枫想起云蕾，急忙往回走。他飘飘悠悠的在胡同中穿行着，路过一个废弃的小土神庙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张丹枫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所吸引，身体腾空而起。等到双脚落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庙中，他的手臂被一个老太太抓住。那人一身黑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却是长鼻吊眼扫帚眉，面目凶狠。那老太太放开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张丹枫。
“你看得见我？请问前辈是谁？”张丹枫有点吃惊。
“我是负责人界和冥界信息往来的通灵婆婆。你，是明朝的鬼？怎么到了这儿？”
“晚生张丹枫，确是弘治三年殁的。至于如何到了这里，我也不得而知。”
“阎老二在搞什么？你还不下去转世投胎？”
“啊，不......不……，我不去！通灵婆婆，我好容易见到了我转世的妻子，我不想再离开她，而且……我答允她的事还未办！”
通灵婆婆盯着他看了半晌：“你还真是情痴啊？！”她轻轻叹了口气：“他若能有你的一半我也不致如此啊！……哼！反正我的任务又不是抓鬼，你走吧。不过你要记着：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张丹枫喜出望外，急忙揖了一揖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云蕾宿舍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云蕾躺在床上，秀发乌云般的散落在一旁，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唇角向上翘着，似乎在做着甜美的梦。张丹枫看着云蕾的脸，头脑中理着这一晚经历的所有事情的头绪，心中暗暗担忧起来——是为云蕾？为乔北溟？还是他自己？——他也弄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