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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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走进周初洋休息间的时候，段风澈突然有了一种“还是红好啊”的感觉。
偌大的休息室，立式空调，桌上的果盘，独立的换衣间，还有随时准备上前搭手的一众工作人员，都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还未过气之前，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
或许是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太过明显，周初洋观他表情，以为段风澈是不满于自己拍个戏，身边还跟着一大帮人伺候，便出声道：
“前辈别误会，今天是进组第一天，公司不放心才派了很多工作人员跟着，以后不会有这么多的。”末了还怕段风澈不信似的，神情极为真挚，又补充道：“真的！”
段风澈一听这话就知道周初洋心里在想什么，不免觉得好笑，这孩子未免也太实诚了一些。
先不论对方的行为没什么好指摘的，本是常见的事。更何况就算周初洋有何错处，他一个声名狼藉的过气艺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
段风澈冲他笑了笑，“没关系，我没有误会。”
这时只见一个圆脸小姑娘跑过来，一边嘴里念叨着“洋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时间都快来不及了”，一边一双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着段风澈。
周初洋先向段风澈介绍道：“这是我的助理，小鸣。”又扭头对小鸣说道：“这位是段前辈，我一个人上装无聊，拉他来陪我一起。”
只见那小鸣听完周初洋的话，马上便笑起来，颇为热情地上前拉住段风澈，引他到一面化妆镜前坐下。
“早说嘛！您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不敢认呢，没想到你真的是段风澈啊！”她看上去很是激动，“我妈和我都可喜欢看你演的电影了！段老师，我可是看你的戏长大的！”
段风澈暗窘了一下，忙摆手道：“老师不敢当。”
“段老师别客气！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先去跟服装组把你的衣服发套要来。你放心吧，公司给我们洋哥配了三个造型师，绰绰有余！以后你有需要就过来，保准让你满意。”
还未等段风澈回话，小鸣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想是去拿服装了。
段风澈有些无奈，又有些无措。周初洋和他的助理都太热情了，让这两年见惯冷眼的他有点不适应。
周初洋走到旁边一面化妆镜前坐下，透过镜子的折射看着他，“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不如就和我共用一间休息室吧。”
“这，不太方便吧。”段风澈迟疑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周初洋和他对视着，突然笑起来，露出唇边那颗明晃晃的小虎牙，“反正我一个人用这么大的休息室也很无聊，前辈就当是陪我吧。”
段风澈听言，却沉默了。
他久久未开口，直到周初洋将视线收回去许久，他才很小声地对周初洋说了一声：
“谢谢。”
周初洋又从镜子中向他望来，冲他咧了咧嘴角。
没一会儿小鸣就拎着戏服，拿着发套回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推着两个带滑轮的挂衣杆进来，上面挂满了段风澈之后会用到的戏服。想来是小鸣刚刚在外面接到周初洋的消息，直接让段风澈以后在这里驻扎了。
这小姑娘看着圆圆的，办事却很利索。
段风澈示意阿元去帮忙，将那两个挂衣杆安置好。
他又透过镜子看周初洋，见对方心情似乎不错。段风澈靠向椅背，只觉得被剧组区别对待的怨气一扫而空，自己好像也不由地心情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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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睿很低调，开机仪式没有请任何媒体，仅是剧组内部人员，小小地走了个过场，这事就算是了了。
段风澈跟着众人对着供桌拜了几拜，喊了声“开机大吉”，便开始了他在《傲剑传》的第一场戏，也是一场重头戏。
这是一场段风澈和周初洋的对手戏。本是同门师兄弟的陆雪松与白贺，因一场误会而大打出手，最终以白贺受重伤，陆雪松被掌门当众责罚而收场。
在原著中，这是陆雪松与白贺渐行渐远的开端。也正是一件件像这样的小事累积，成为日后陆雪松被赶出门派，自立门户的导|火|索。
而在现实中，这是剧组开机第一场戏，全剧组上下尤为重视。
段风澈进入状态极快，仅是几分钟的工夫就已经入了戏。他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手中执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眉目间是挥之不去的冰霜，俨然是原著中走出来的活脱脱的陆雪松。
他看着白贺愤怒的面容，又将目光下移几寸，瞥了一眼白贺对着他的剑尖，表情有些疑惑，却因他惯常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所以那疑惑并不明显。
“师弟这是何意？”
白贺的剑仍对着陆雪松，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啪”地扔在了陆雪松脚边。他不发一言，只一双眼睛死命盯着陆雪松，试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一丝不同的情绪。
“这是？”陆雪松看了眼脚边的书册，又皱眉看向白贺，目光中略有些不解。
“师兄为何不解释一下，你枕下怎么会藏着一本魔族修炼心法？！”白贺咬牙，眼眶通红，手抖地剑都快拿不稳，连带着剑尖都在颤动。
陆雪松听闻，心头剧震。还未待他解释，那边白贺却已执剑扑上来，直冲面门。陆雪松赶忙侧头，剑尖堪堪擦着他的耳边掠过。
白贺的父亲，也是他们二人所在门派的掌门，一年前正是因门派内细作与魔族勾结，而于一场大战中殒命。而那细作，至今都隐藏在门派中，没有被揪出来。
所以每当面对与魔族有关的事时，白贺总是情绪占于上风，被烧没了理智。
陆雪松被逼地不得不拔了剑，正当他要与白贺拆招时，却听谢睿在监视器后喊道：“卡！”
只见谢睿拿着一个大喇叭，从监视器后站起身，冲着这边喊道：“周初洋刚刚情绪不对，再来一条。”
周初洋赶忙道歉，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向谢睿示意OK后，又重新开始拍摄。
然而，在周初洋再一次刺向段风澈，段风澈正要拔剑抵挡时，谢睿又一次喊了停。
段风澈和周初洋收住手中动作，齐齐转头看向谢睿。
谢睿起身，正要向他们走来时，却被剧组的道具师叫住。于是谢睿只好又拿起喇叭，冲着他们二人喊道：“周初洋状态不对。小段，你给他说说戏。”说完便跟着道具师走了。
段风澈把道具剑交给阿元，将周初洋拉到一边，问他：“你对这场戏情绪是怎么理解的？”
周初洋有些窘迫，没想到第一场戏就由于自己的原因，进度停滞不前。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段风澈面前丢脸了。
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额头，迟疑道：“魔族杀害父亲的事情对我至关重要，所以即便你和我是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但当我知道你有可能和魔族有牵扯时，还是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会不想听你解释，不顾后果地下死手。”
“你这不是全都清楚吗，情绪拿捏得很对。”段风澈有些疑惑，“那你刚才怎么回事，是第一场状态不好？”
周初洋刚才表演时，情绪非常流于表面，没有入戏，更没做到和角色共情。
演员演戏，就是要把自己当成角色，在戏中过角色的人生。
当开拍的那一刻，段风澈就成了陆雪松，而周初洋也只能成为白贺。
他向段风澈刺来的那一剑丝毫没有要夺人性命的狠戾，而是有些迟疑。段风澈甚至觉得，那一剑带着些温和。
“你理解得很好，只要能把你理解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就好了。”
“可是对着你，我……”周初洋话说了一半，又突然停下。他抬手，将脸埋进双手中，看上去非常懊恼，“抱歉前辈，是我的问题，我会快速调整的。”
段风澈想，若是对方是一只大狗狗，现在肯定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对着墙角垂头丧气。
那边谢睿处理完事情，眼看着正向这边走来，留给周初洋调整状态的时间没剩多少了。
段风澈上前一步，将周初洋捂着脸的爪子扒拉下来。
他见对方仍垂着头，便双手托着周初洋的脸侧，强行将他的脸抬起来。
他直视着周初洋的眼睛，表情真挚地与他对视，“周初洋，看着我这张脸。我不是你的前辈，也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师兄。我现在是陆雪松，是枕头下面藏着魔族秘籍的陆雪松，甚至很有可能是造成你亲生父亲死亡的元凶。”
见周初洋一双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段风澈继续道：”我可能和你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必须要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明白吗？你必须把我想象成这个世上你最痛恨的人。”
从段风澈将双手捧上来的的那一刻，周初洋就大脑宕机了。
他看着段风澈的嘴一张一合，懵懵地点了点头。
段风澈见周初洋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放心地收回了手，问阿元把道具剑拿回来，握在手里道：“来吧，我们再对一遍戏。”
可他在原地等了半晌，周初洋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愣愣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动作。
段风澈又上前一步，走到周初洋面前，张开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了。”
“……啊？”周初洋如梦初醒，却见段风澈的脸离他极近，当下便惊地弹开，整张脸爆红，甚至沿着脖子，一路蔓延到了衣服领子里。
“好，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前辈！我我我自己去那边梳理一下！”他三步并作两步，从段风澈面前跑开，甚至太着急，脚下还被绊了一下。
段风澈站在原地小问号有许多朋友，整个人都怀疑人生了。
不是吧，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