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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醉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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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姑娘,我今年二十二了。”
不知道哪来的犟劲儿,温燃哽着喉咙,语气刻板地反驳出这么一句话。
好像为此就能证明她和薄祁闻不过是差了七岁的同龄人。
不,本来就是。
就算他快三十,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风华正茂丰神俊朗,多少年轻姑娘痴迷不悟,温燃不懂他为什么总用长辈的姿态对自己。
只是“抗议”无用。
薄祁闻轻飘一笑,似在笑她幼稚又不与她计较,在沙发上款款落座。
他朝她递了个眼神,“站着不累?”
“……”
怎么可能不累。
她站了一小时公交,这会儿后脚跟还是麻的。
正因为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一直站着,才会发生那样的恶心事。
想到那滩不明液体,温燃两片薄薄的耳朵泛红。
她规规矩矩在他对面坐下,及膝的裙摆稍稍朝上蹿,漏出两截雪白并拢的腿,一双白袜帆布鞋衬得她学生气更浓。
薄祁闻眸光微顿,很快又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说,“怎么来的。”
温燃说,“公交。”
薄祁闻不意外,“当时在公交上有察觉到异样?”
温燃没想到他会直指要害,但转念想,他一个大男人,肯定比自己懂,怕是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到这会儿,也没什么好羞耻担忧的。
温燃回忆一番,摇头说,“没有。”
薄祁闻嗯了声,算替她松了松气,“那多少路公交,记得么。”
“65。”
温燃说完,两人目光才重新对上。
薄祁闻专注看她时的神态,既耐心又赏心悦目,看得温燃心速微快,不知哪来的底气问,“您是要帮我报警么。”
她眼神克制期艾,薄祁闻轻晃酒杯,勾唇轻笑,深潭般的眼波糅杂出几分难以揣测的森冷。
他反问道,“报警不便宜了他?”
轻描淡写的语气。
像在说玩笑话。
温燃却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忽然就想起旁人面对薄祁闻时不敢犯上的眼神,以及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指尖蜷了蜷,温燃攥住裙边。
薄祁闻瞧着她的小动作,几不可查地翘起嘴角,兴味更浓地逗她,“怕什么,又不用你动手,最多我杀人,你递刀。”
温燃抬眼,那眼神像是被他这话微微惊到。
偏偏套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男声响起,“靠,谁杀人,谁递刀!你们俩在背地里谋划什么!”
白萍生大敞四开地来到两人跟前,惊诧地看了眼温燃,又看向薄祁闻,“你还真怒发冲冠为红颜了?”
薄祁闻又气又笑地睇他一眼,温燃心跳都乱了。
根本分不出他们话里的真假。
好好的气氛被搅散。
薄祁闻杯子朝茶几上一撂,煞有介事说,“怎么,你要加入?”
白萍生说,“加入什么?”
薄祁闻倒没着急说话,而是单手撑头,给温燃递了个不紧不慢的眼神。
那一瞬说不上是福至心灵,还是和薄祁问心灵相通,温燃抬眼看白萍生,竟真配合着来了句,“杀人分尸,入伙吗?”
“……”
白萍生一脸无语。
薄祁闻难得笑得肩膀直颤,就连温燃也翘了下嘴角,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就是这一秒,白萍生离奇地觉得,眼前身份悬殊,云泥之别的两人,居然诡异地登对。
可明明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另一个多年浸淫在尔虞我诈的上流社会,早已生出看透世俗的七窍玲珑心。
他会真的对她感兴趣?
白萍生不得其解噎了又噎,指责薄祁闻,“你少在这跟我贫啊,外面人可都等着你回去玩儿下局呢,香槟我都给你开了。”
听到香槟。
温燃笑容又没了。
那副可怜模样尽收眼底薄祁闻眼底,薄祁闻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来了句,“那之前碎了那瓶,也算你账上?”
白萍生差点儿没让他气吐血,拿手指点着他说,“再薅我我可真就秃了啊!”
薄祁闻扯着嘴角起身,讹定他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给你那小情人几百万都花了,也不差这四万。”
白萍生心堵得就快一脸猪肝色。
薄祁闻却冲温燃偏头,磁嗓温润,风轻云淡,“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
有时候,闯入一个人的世界,就是一瞬间的事。
明明她上一秒还在措手不及,下一秒人就已经把各种烦心事抛到脑后,不由自主地跟着薄祁闻起身。
不跟着他走,又能去哪儿呢。
还不是他说了算。
于是温燃卸下防备,跟在两个男人身后,穿过郁郁葱葱的回廊,重新朝棋牌室的方向走。
薄祁闻话少,一路都是白萍生给温燃介绍会所的地理分布。
温燃以为白萍生才是这里的主人。
直到中途路过一片栽满盛放蔷薇小院,小院被花墙遮挡,听到潺潺水声伴着女人细软的说笑声,白萍生那地道的京片子又呦呵一声,“老薄,你这会所可以啊,温泉都开放营业了。”
温燃微微一怔。
薄祁闻被提醒的想起什么,脚步微顿,看了眼温燃,“累吗?”
他突然一刹车。
温燃险些撞他身上,往后退了半步,“还好。”
薄祁闻觑到她颊边一抹淡淡红晕,年轻姑娘的风姿,也就只有年轻姑娘本身才配。
唇畔漾起一丝难以捕捉的浅笑,薄祁闻只当她抹不开面,关顾道,“累的话可以去泡个温泉。”
白萍生听这话来劲了,“行啊,一起去呗,再泡壶好茶。”
说完又看温燃,笑嘻嘻的正要说什么浑话,薄祁闻剐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白萍生不满,“怎么,你要泡鸳鸯浴啊!”
温燃哪听得了这样的打趣。
神色都不自然了。
薄祁闻倒是淡定自如地骂白萍生,“没皮没脸的玩意儿,明儿就把你剁碎了喂鱼。”
白萍生咯咯直笑,朝长廊外的浅湖里看了眼,还真有几条金光灿灿的大锦鲤。
他仰天长叹,“老薄,你好狠的心呐。”
“不过你这池子建的真好,回头我送你几条巨骨舌鱼玩玩儿。”
薄祁闻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
俩人一来一回,让温燃想起刚刚在套房里,他逗自己的那句“杀人递刀”,她不自知地勾起唇角,却不想这一出,正好被薄祁闻逮了个正着。
薄祁闻挑眉,“偷笑什么呢。”
“……”
温燃板起脸。
总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这会儿白萍生拿出手机屁颠屁颠去拍锦鲤了,俩人几乎并排走着,她放松下来,理直气壮地看着薄祁闻说,“笑也不行么。”
薄祁闻哦了声,“嫌我霸道。”
几分玩味的打趣,似笑非笑的,永远让人揣测不了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却不知不觉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温燃其实能感知到这一刻,他对自己是不同的。
或许,是酒精吧。
他可能有点儿醉了。
温燃抿抿唇,在心中“原谅”他,大起胆子咕哝,“谁敢嫌你呢。”
本是一句吐槽,可不知为何,竟有隐约娇嗔的味道。
就连温燃自己都不大适应,马上又绷起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薄祁闻低眸瞧着她,忽然就笑了。
心说这二十来岁的年纪,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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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兜了半圈,最后温燃还是跟着薄祁闻回了棋牌室。
那些公子哥儿过来本就是为了痛痛快快打牌的,见薄祁闻出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个个怨声载道。
薄祁闻却从容得紧,进包间之前,还安排侍应生带温燃吃点儿东西。
交代完,温燃突然问他,“那吃完呢?”
俩人站在包间外,里头说笑声稀稀拉拉的,她却是不敢大声说话,偷情似的。
薄祁闻眼眸融融地瞧她,没由来一乐,“吃饱了就该玩,好学生连玩也不会?”
这要是换别的姑娘,指不定借坡下驴到什么程度。
唯独她冥顽不灵的。
你说她无趣吧,也不是,薄祁闻反倒觉得她那聪明又有规矩的劲儿有意思。
“可……”
温燃话到嘴边,舌桥不下。
她想说,那我什么时候能给你“道歉”,可转念想,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她现在就要回去了。
想回去吗?
温燃转瞬即逝地思考着。
不想。
她想待在薄祁闻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下午。
于是话咽了回去,她说,“可我只会玩飞行棋。”
以为薄祁闻会取笑她,哪知男人见怪不怪,扬眉点了下头,“那就玩飞行棋。”
这话还真不是哄人。
温燃在楼下吃完西餐再上来时,已经有个组好的局等她过来。
局是白萍生帮忙组的。
从那些兄弟带来的小情儿中挑了几个,专门开了另一间房玩飞行棋,水果零食和香槟都备齐了。
温燃被白萍生按在座位上,白萍生拍拍她的肩膀说,“老薄让我转告你,放松玩儿,输了都算他账上。”
说完冲她wink一下,转身潇洒走了。
温燃:“……”
对面三个女人对她很奇,开口就问她和薄祁闻什么关系,毕竟她们还是头一次见薄祁闻带姑娘出来玩儿。
“没什么关系。”
温燃认了命,低眸分着棋子,规矩清白的气质显然与她们不同,“我只是他工作室的员工。”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撇嘴的,耸肩的,反正没一个信的。
长这么水灵,当店员不屈才?
再说薄祁闻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店员这么关照。
怎么看都有猫腻。
可不信又如何。
还是要陪着小姑娘玩儿。
不过光赢钱可没意思,她们几个不缺钱,缺的是乐子。
就算温燃输钱走的也是薄祁闻的卡,不会对她有影响,于是几人另辟蹊径,把飞行棋和大冒险结合在一起。
领头的大波浪提议,“这样吧,输了就去找自己男伴当众来个法式热吻,其他人负责拍下来,怎么样?”
另两个女人同时笑了。
其中盘发女人说,“你可够毒啊,不怕传到正宫那儿去啊。”
“怕什么。”
大波浪不屑地吹了吹指甲,“我巴不得她来找我呢。”
盘发女人莞尔,“你不怕就行,反正我无所谓,赵老四又没老婆的。”
她冲另外那个长直发,看起来很娴静的女人说,“你呢?”
女人笑笑,看起来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有傲气,“出来玩,扫兴怎么行。”
盘发女人看向温燃,“你也没问题吧。”
“……”
挺荒唐的。
温燃竟真有一刹那的动摇。
但也只是一刹,她马上冷静说,“你们别开玩笑了,薄先生只是我老板。”
“老板怎么了,老板亲起来才刺激呀!”
大波浪眼神放光,却被长直发瞥了一眼。
几人中,长直发那位是正牌女友,正当宠,大波浪当下便不敢吭声了,倒是盘发女人机灵,笑笑说,“那行,你输了的话,就喝酒吧。”
刚巧白萍生给她们几个开了瓶香槟。
放在旁边没用处。
温燃没推脱的理由,心想不过就是喝几杯酒的事。
然而真玩起来了,她才发现,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飞行棋算是一种靠运气的游戏。
那天她运气一点儿都不好,连玩儿三局,排名都靠后。
其他女人倒是玩得开,输了就去隔壁房间当众索吻,隔壁包间气氛活色生香,一下便热闹起来,三个女人回来后,还要监督温燃喝酒。
连着三杯,温燃都喝了下去。
等开第四局,她已经有些难受了。
大波浪不收手,她本来陪着男伴陪的好好的,硬是让白萍生给拽过来,心里气着呢。
温燃运气也是不争气。
飞棋越走越歪。
大波浪幸灾乐祸地笑,给她支招,说妹妹,不然你就过去找薄先生帮忙吧,没关系的,我们不拍。
说完女人们便笑起来,没一会儿盘发女人赢了。
第四局结束。
温燃眼神都有些直了,她不想再玩下去,她想吐。
可那几个人岂是好对付的。
她要真是薄祁闻的情儿,她们还真不敢造次,既然她都说了不是,那她们几个也没必要给她面子。
于是这回,大波浪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口蜜腹剑地撂在她手边说,“既然妹妹不想的话,那就只能喝咯。”
温燃视线落到那杯酒上。
也说不上脑子短路,还是怎么,她竟真想着,硬着头皮再喝下这一杯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等会儿也要一起吐。
只是这想法还没落实,头顶便落下修竹白玉般的长手,兀地覆在温燃握住酒杯的手上方,将她卡的死死的。
瞬息间,肌肤贴合,蕴凉触感,冰得温燃神经一颤,一抬眸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薄祁闻桃花眼杀气四溢。
在他身后的,是白萍生以及隔壁包间过来的另外两个男人。
几人明显没搞清状况。
白萍生来了句怎么了,下一秒就见薄祁闻玉容肃冷,面无表情地扫向旁边面色怔怔的大波浪.女人。
男人高眉深目下尽是冷漠阴鸷,凉凉一笑,“逼小姑娘喝酒,挺有本事啊。”
话音落下,整个包间静如死灰。
女人骨缝好似钻了凉风,肩膀生生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