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快斗同人]语音备忘录》Miya参上

7、补 偿

　　Memo 7 补偿

　　若整个周六都是在不知是虚无还是现实的睡梦中度过，常人所谓有意义之人生便仿佛凭空被抽去了一天。这样想兴许是有些遗憾，毕竟难得的休息日无知无觉地就被砍去了一半。不过，考虑到至少还能留有周日整天的空闲，倒可以算是快慰了。
　　尽管这听起来很像是没什么用的自我安慰。
　　缺觉所埋在脑内某处的隐痛一如既往。除此之外，并没有感受到运动过量的脱力与肌肉酸痛。这颇有些意料之外。坐在床边甩了甩睡昏了的脑袋，黑羽垂下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他握起手指，然后松开。
　　有种能明确感受到疲惫，却不知缘由何在的不实在感。
　　前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黑羽决定一边解决（由K准备好的）早餐，一边慢慢去猜——连贯的思维是绝佳的调味料。他没有急着去检查语音备忘录。不知为何，他已暗自默认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不会被记录在备忘录里。
　　当秘密被默许，当隐瞒成为常态，崩坏的裂痕哪怕轻微，也极易在名为信任的伪装之下潜滋暗长。
　　黑羽是在打开冰箱之后意识到不对的。他本意是寻找早餐，却被几乎放满了整个隔层的布丁吓得一个踉跄。
　　该死的，那家伙到底用掉了多少鸡蛋和砂糖？
　　打开鸡蛋盒，没有意外地，根本就没有看到鸡蛋剩下。想到一天两天不吃鸡蛋构不成什么大问题，更何况那些被消耗掉的鸡蛋此刻都正以布丁的形态待在冰箱里，黑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将空空如也的鸡蛋盒放了回去。
　　一大早地就吃布丁，每一口都是罪恶与奢侈。虽说这很有可能会被大人指责“大早上的怎么能用这种零嘴当主食”，不过现在并没有什么大人会去指责他——于是黑羽干脆一次性拿出了三个布丁。
　　为了一整个上午热量与糖分的供应，这种程度的量还是需要的。
　　随后，在被取走的布丁下方，黑羽找到一张被水渍晕染到看不清字迹的纸卡。
　　什么啊，这种探索解谜游戏一样的留言......这年头该不会还有什么人会认真布置线索，在现实中搞寻宝游戏吧。默默吐槽着，他取出纸卡，将正反面都简单查看了一遍。
　　作为怪盗进行行动时，黑羽可没少和警方以及侦探们玩解谜（寻宝）游戏。故弄玄虚的同时又安插线索，和K现在所做的根本没什么两样。或许是因为将怪盗行动与对手戏全都丢给了K，那些过往于他而言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
　　布丁外壳表面冷凝的水把字迹晕得模糊不清，没有一个假名可以辨识出原本的形状，半个字都看不懂。
　　用钢笔写留言，当然会发生这种情况啊。无法有效传达情报的字条就只是晕有墨迹的废纸，叹了口气，黑羽将它丢进了纸篓里。
　　所以说为什么不用油性笔啊......
　　他简直搞不明白K为何会对钢笔抱有如此的执念，更不明白他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钢笔——这个家里，目前没有谁是惯用钢笔的，黑羽自己平日里也是原子笔用得更多。一定要说有谁会经常用钢笔的话，在黑羽不确切的印象里，似乎就只有曾经作为知名魔术师的......
　　黑羽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在扔掉K的留言时，他的余光有瞥到储物柜的抽屉留了道缝。抽屉没有关紧或许并不奇怪，但那仿佛是故意拉开了一小点的强烈的违和感，看起来就像是解谜游戏中图层明显与其他背景不同的可交互区域一样。
　　有种不妙的预感。
　　拉开抽屉瞬间，进入视野的是装得满满的零食。毫无装饰的巧克力板和塑料包装的柿种看起来像是从哪家粗点心店买回来的小玩意儿。
　　有了之前的布丁作为铺垫，黑羽对看到了满抽屉的零食并不惊讶。垂下头去扶着额，他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无动于衷的心情感到欲哭无泪了。
　　也不看看用的是谁的钱，买的居然还是柿种......如果一定要买零食的话，至少也给我去便利店啊。
　　短时间内的重复投食可是大忌。会腻味的。
　　不，重点不在这里。
　　反常地留下过量的零食，还在旁边留下（看不清内容的）卡片，这无论怎么看都是...补偿吧。
　　对，补偿。内心有愧的家伙总会这么做。但是，认为一旦有什么问题通过送零食就能解决，这算什么糊弄小孩子的破方法啊，当我还是小鬼吗？！
　　莫名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黑羽愤愤然推上抽屉。不妙的预感正在慢慢成真，一如从冰箱取出的布丁表面冷凝的水珠汇聚于一处泡开在桌面上。窗外是一如既往的风声与光，和任何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日并无不同，可当内心有了犹疑，人畜无害的和谐美好都仿佛成了表象。整个世界都像是色彩鲜艳的背景板，藏匿着隐于其后的灰与暗。
　　难道说，刚刚过去的周六，有发生过什么？

　　从自己还能在自家的床上完好地醒来这一点看，昨日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换句话说，“黑羽快斗”自身的安危暂时没有受到威胁。确认身上没有添什么新伤后，黑羽又简要浏览了早间的新闻。无特殊异常。
　　之后他才想到检查通讯记录和语音备忘，并不出所料地，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讯息。K从不主动以黑羽的身份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和交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过。语音备忘倒是一如既往的有更新，不过内容只是有关被消耗掉的鸡蛋和砂糖。
　　那家伙会主动要求占据身体的主导权以获得独立行动的时间，只是为了做足以装满一整个冰箱的布丁，这种事情鬼才信。
　　是什么让K认为，他所做的事需要比平常多上数倍的布丁进行补偿？
　　不会造成很强的社会影响，于个人而言却犹如灾难的，黑羽首先能想到的便是“社会性死亡”。虽然他不认为K能恶劣到把身为普通高中生的自己周围全部的人际关系都搞糟，姑且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黑羽决定先从最关键的几个人问起，毕竟他们的答案，将与“黑羽快斗在过去的那个周六做过什么”直接相关。
　　他最先联系到的是青子。这是当然的。

　　「知道我是谁吗？」
　　「？」
　　「笨蛋快斗，想要玩恶作剧，至少也换个账号。」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快斗就是快斗啊？」

　　最担心的危机之一，解除。至少青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没有坦白过什么？」
　　「快斗想坦白什么吗？又在搞什么不正经的事了吧，从实招来！」
　　「我想要坦白的是：」

　　坏笑着，黑羽打出回复。

　　「这就是恶作剧啊哈哈哈哈——！」
　　「上当了吧？！果然上当了吧！」

　　隔了起码半分钟，青子才发来消息。

　　「搞什么啊？」
　　「真是的，就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虽然很有可能惹对方生气了，但在担心的事情得到了确认，这个代价付得不亏——反正吵嘴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然而，这不代表了危机就已经完全解除。倘若有关身份的一切真的败露，青子或许未必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很有可能是倒数第二个知道的。待她知晓事实时，破灭结局早就是木已成舟，那小小的扁舟没准都已经准备向着三途川扬帆起航了。
　　找她作为询问的第一人，似乎并不明智，能够确认的也只是破灭结局的flag还没竖起来而已......不，并没有得到确认，毕竟手中早就握着flag的那个人，黑羽还没有问到他。

　　发给白马的简讯，问得可谓是相当直接了。

　　「我要被逮捕了吗？」

　　这个问题有够直球，能够一发命中直通结局的核心。
　　白马的回答也很直接。

　　「没有这回事哦。」

　　否认回答。
　　嗯，看来那个伪君子还没有把真相捅出去。如果由他确认了“没有这回事”，警视厅那边都可以不用担心了。
　　松了口气，黑羽将手机屏幕反扣在桌面上，放松地后倚了身体靠在椅背上。
　　然后，再次坐直。
　　给我等等......？
　　对比青子的反应，白马的回应显得相当刻意。平常不怎么联系的同学忽然发来没头没脑的消息时，一般会下意识地感到奇怪，给出类似于“你在说什么”的回复才对。可白马的回复明显不是疑问，而是反驳。
　　“没有这回事哦。”
　　奇怪的反驳。通常而言，反驳是基于“知晓正确的现实”且不认同“当前对话背景下的错误认知”而给出的下意识回应。就算是要反驳“我要被逮捕了吗”的疑问，白马也完全可以说“你不会被逮捕”，亦或是阴阳怪气地再损上几句。
　　“没有这回事”，这个回答否定了当前的话题——就像是知晓了对话的前提似的。黑羽甚至能还原出那个金毛侦探的思维回路：
　　你对自己是否会被逮捕有所怀疑了吗？有发生过什么事让你对当前的状态有所动摇了吗？无需怀疑，因为——没有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哦。」
　　虽然是否认回答，态度却是承认的。
　　承认“确实有另外的事发生”。

　　黑羽怔怔地看着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看来，过去的24小时里，在自己没有掌控身体主导权的这24小时里，的确有发生过什么。而那个作为插班生的归国侦探，很大可能会是知情方。
　　他知晓实情，但佯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