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Alborada 04（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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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国就接连参加了两个婚礼（还不算上很快就要举行的某华丽大少爷的），让离歌感到有些无奈，但是紧接着休假就被忙碌的工作占去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乐坛永远不是那么好混的，除了创作录歌表演等等台面上的工作以外，宣传甚至是比前者更为重要。
“离歌，不是我想打击你，而是如果你要延续你的梦想，就必须舍弃你某些无谓的坚持。”
经纪人板着脸将接下来一个月满满的日程表摔在了她面前。
其实……她很明白，在这个社会，什么都不是太容易就能获得的。
要得到，就必然要有所牺牲。
只是……她没有告诉别人，她最初的梦想，只是很纯粹地想让世界听到她的歌，无关名气，无关前途，无关其他。
接下来便是她既定的全国巡回签唱会。看到排着长长的队，举着支持她的牌子，捧着她的唱片，期待得到她签名的歌迷们，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
至少，她能够实现唱歌的梦。
至于，很久以前另外一个和唱歌并列的梦想，已然慢慢地褪去了希冀的色彩。
只有在唱《一人离歌》的时候，她才会在舞台中央，恍惚地记起，她想要的，其实不过是平静淡泊的生活，以及，细水长流的爱情。
可是这些……似乎都越来越远……
“离歌小姐，请问你的歌为什么都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呢？难道你不想改变风格，尝试下摇滚风或者R&B？……”
在神奈川签唱会的记者采访中，有位女记者这么问她。
离歌沉吟了一下，才微笑着说：“对我来说，我唱歌不是为了迎合市场，而是，为了让歌迷想起心灵深处的回忆，以及，错失的人、错失的爱情……”
“只有现在这种风格才能实现，我希望让更多的人，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这才是我，最大的快乐……”
她优雅地微笑，拍照的声音咔嚓不断，聚焦灯下，谁也没有察觉到她一掠而过的恍惚。
——她没有提及，这个愿望，其实她自己，都无法做到。
“离歌，北海道是你巡回签唱会的最后一站了吧？结束以后你怎么打算的？……”正在紧张筹备婚礼的大少爷竟然还有空关心她，真让她受宠若惊。
“难道你打算收留我？你未婚妻会吃醋的吧？”
“那有什么关系，好歹你可是本大爷的第一任未婚妻哎！要不，本大爷卖你个面子，收了你？”迹部景吾魅惑地勾起嘴角，右眼下的泪痣耀眼夺目。
“算了吧。”离歌白白眼，“你可要感激你那未婚妻，为天下女子谋福而嫁给了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真是识大体啊，啧啧……”
迹部景吾不禁气结，从小时候开始，和她的口水战他似乎总占不了上风。他正想反击，然而离歌的下句话成功地挡住了他的嘴。
“我想，我还是会回到欧洲的吧。”
是的，九年的离开，让她习惯了寂寞的同时，也发现，少年时代曾经动心的人，曾经的朋友，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幸福……
她忽然仰头，一个月前那场邂逅，至今还让她怦然心跳，只是……曾经的错过，似乎造就了一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幸村，我们还能再次开始吗？”重逢是最狗血的戏码，可是并不意味着圆满的结局。她想说出口的话，就像年少时投错了信箱的信，漂泊流转，也许，永远也抵达不了想要送递的那个人手里。
就如很久很久以前，她对他亲口说出的誓言：“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一生一世，永永远远。
可惜……当时的他，并没有听到，也永远不会听到了。九年前的话语，犹如清风中的碎屑，和流逝时光的沙子，无情地，从指间滑落……
“诶？为什么临时增加了富良野町的签唱会？”离歌看了看日程表，奇怪地问。
“似乎是上头临时决定的，因为在计划之外，所以并不是很正规的签唱会。”
离歌皱眉，这又是迹部景吾那家伙搞的鬼吧？毕竟她所属的唱片公司还隶属于迹部集团的，他要动手脚真是容易得很。
“迹部少爷也吩咐了，离歌小姐只要当游览观光就可以了。而且听说，现在正是富良野薰衣草祭的时节呢！……”
离歌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大片大片漾开的阳光，就如扑闪金光的星星，缠绵了她朦胧的思绪。
很少人知道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薰衣草。更少的人知道她曾经最大的愿望，不是唱歌，而是找一个有漫山遍野薰衣草田的地方，和最爱的人一起，相守偕老。
薰衣草的花语，她很久之后才知道。
等待爱情。她何尝，不是一直、一直都在等待呢？
她签唱的南富良野町，竟然是个如此宁静安详的地方，一路上，没有喧嚣的游客，更没有都市繁华的车流。只有居住在这里的，朴实的人们。
“离歌小姐，我想见你很久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歌！”签唱会上，虽然歌迷不多，但是却有不少很小的孩子，人人手里都拿着她出道五年的纪念专辑“你我的离歌”，期待着拿到她的签名。一张张笑脸，都让离歌觉得无比快乐。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歌的呢？”离歌微笑着问一个小女孩。
“因为我们农庄的主人每次都会发给我们你的专辑！而且还让我们学着唱呢！”小女孩天真无邪地回答，却让离歌不禁愣住了。
原来，即使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有如此喜欢她的歌的人。
……不知不觉，内心都充盈着满满的幸福。
签唱会结束后，离歌独自一人漫步在乡村的水泥路上。
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薰衣草田，深深浅浅的紫色，泛着柔软美丽的波浪，在夏风的抚摸下此起彼伏，翩翩起舞。
“噢噢，小心！”身后忽然一阵单车铃声，离歌急忙闪到一边，身穿绿色工作服的年轻邮递员吹着口哨对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继而飞驰而过。
她扑哧地笑出声来，忽然又怔住了。
她的脚边，是条岔路，在薰衣草田中间，缓缓通向远处。她仿佛着了魔一般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而出。
两只小狗彼此打闹着滚出来，看见离歌就开始汪汪地叫。但是她却猛地驻足，一座小屋拔地而起，小巧玲珑的窗户，蓝白相间的外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呐，幸村，你听着哦……”多年前的少女对少年笑着说。
“绚烂的阳光泼洒在一望无垠的薰衣草田上，蜿蜒曲折的田间小径，通向蓝白相间的小屋，小屋旁边两只小狗在嬉戏，还有送货的邮递员乘着单车一路飞驰而过……”
这，其实是她的梦。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亲手将它实现。
买下这片土地，造了这座小屋，还给这里一片宁静，做到这个地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一直以来，他，至始至终都是温柔了她岁月的那个人。
恍然之间，她听到了熟悉的歌声。若隐若现，稚气却纯真。那是……她的歌。
“对你的想念，连绵成了线，那些人与事，错过就不复再见……”她不知不觉向歌声所在的地方走去，一旁的薰衣草随风摇曳。
“又是阴雨天，衣角湿透边，以为你还在，其实早已经离散……”站在了教堂门口，原来，是唱诗班的孩子们，认真地在合唱。
“风过了岸沿，路总是蜿蜒，你是我未完的歌，我又在你的哪边……”而在孩子们面前指挥的，背对着她的男子，紫罗兰头发依旧飘逸秀雅。
“何必再留恋，才能不相欠，你是我未完的歌，我又在你的哪边……”她想起了签唱会上那个女孩子所说的话，以及，这里所有契合她梦想的风景。
“当爱已成过往，我只能边走边唱。以为是两人的舞曲，其实是一人的离歌……”只有那个人，才做得到，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在等她。因为，他爱她。
“离歌，如果将来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我一定会听到的。”少年时许下的承诺，其实至今未改。
她蓦然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声响让里面的孩子们都转过头来。刚才还见过的那个女孩子忽然叫道，“幸村！难道她就是你等了很久的恋人？”
紫罗兰头发的男子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来，视野里，跳入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只见他等了九年的女子，睁开充满水色的眼睛，嘴唇微微翕动。她的声音，恍若天籁。
“幸村，我们还能再次开始吗？”
后来，当两人并肩站在这个教堂里，他听到他等待了九年的女子微笑着说出了“我愿意”的时候，才觉得这并不是梦。
他和她求婚的时候，她说他是她的Alborada，是她生命中驱除黑夜的晨光。
能够让她忘记沉重的过去，忘记弥漫的悲伤。
他抱着她，亲吻她，低声说道：“那就让我做你一生的晨光。”
这是两人的舞曲，这是一人的离歌。
你并没有忘记，我也始终记得。
无眠无休的轻板，吟唱着一生不能更改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Alborada 04（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