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illusion》霜月慎也

8、chapters 7

　　阿尔缇娜被这一番话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从小便生长在魔术世家，光怪陆离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然而这种不讲道理的如同童话传说一样的技术，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我的时间从千年以前就已经‘停止’，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白金色的少年将手中的仪器放下，轻轻地说道。

　　“停止？”

　　阿尔缇娜不禁歪了歪头，能够干涉自我时间的魔术，从来都是禁忌之中的禁忌，怪不得时钟塔的魔术师怪胎辈出，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咳咳。”她轻咳了几下，重新端正了下自己的心态，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变故，弄得她整个人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哈哈，不知不觉中跑题了。”

　　这位只有外表上年轻的院长大人双手一合，露出了一个相对灿烂的笑容。

　　“想必阿尔缇娜小姐一直在怀疑为什么像吾这样一位，不怎么关心俗事的老家伙为什么会特意毫无预约的前来——哦，不不，不是因为那位悲天悯人的埃尔梅罗意志继承者——”

　　看到阿尔缇娜微微颦起的秀眉，院长暂时打断了自己的话，做了一个简单地澄清。

　　“——而是因为我不希望一位像汝这样前途无量的逸才，因为无谓的立场纷争而陷入迷惘之中。”

　　巴尔萨泽·安布罗休斯从桌子后面缓步走出，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捋过高大书架上一本又一本的厚书，清亮的瞳仁注视着显得有些局促的阿尔缇娜。

　　“请坐。”

　　白金色的少年轻轻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阿尔缇娜转头之间发现一张华丽的棕色扶手椅出现在她身旁——阿尔缇娜敢打赌，这里在半秒钟前还是空一物的。

　　“阿尔缇娜·薇薇安·尼尔穆小姐，你可知道你中间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么？”

　　“据说那是传说古精灵的名字，我们尼尔穆家是那位远古精灵——‘湖之少女薇薇安’的后裔。”

　　阿尔缇娜低下头，轻轻地述说着家族的历史。

　　“薇薇安”在英国的神话传说之中是一位居住在湖中的精灵，故有着“湖之少女”的称号。而这个名号之所以闻名遐迩，是因为她曾经交予给那位人尽皆知的“亚瑟王”一把带来胜利的圣剑。而后在她身上也被加诸了各种传说，甚至有传闻，她还和那位最伟大的魔术师“梅林”之间，发生过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而尼尔穆家，就继承了这位传奇精灵的血统。

　　“汝所知道的事情也就到这里为止，然而汝还不知道这位精灵所代表的意义究竟为何。”

　　白金色的长发轻摇，在这间屋子之中的中央，半空之中渐渐的显现出了一个虚影——一个缓缓旋转着的地球的虚影。

　　“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星球，想必你知道在这颗星球的‘内侧’有着什么。”

　　少年指尖轻动，在星球表面的几处位置之上，出现了尖锐的金色光辉，看上去就如同插在星球表面的钉子。

　　“这些就是维系着我们所生活的星球‘外侧’的岚之锚，也是稳定世界表层的光之塔。它们连接着世界的表侧和里侧，如果将这些光之柱拔掉，那么存在于如今地面上的法则将会脱落，既往之物和幻想法则将会重新出现。”

　　随着少年的话语，星球虚影的表面就如同剥橘子皮一样的剥落了下去，露出了内部迷蒙的色彩，无数奇怪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凡人难以想象的瑰丽景色。

　　“在世界的‘内侧’，存在着各种各样已经和我们诀别了的幻想种族和概念的具现化——‘神’。在公元前3500年左右，我们灵长类的代表人类开始和诸神横行的神代割裂，在进行了数不清的战斗和妥协之后，我们人类建立起了自己的世界，并且和原来的世界分离开来，占据了星球的‘外侧’；而幻想种族们则纷纷来到了世界的‘内侧’居住，世界开始分裂成了两部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星球本身意志的选择。”

　　光影交错，星球的虚影分裂了开来，就如同被解剖一样露出了自己的层层相叠的横截面，阿尔缇娜静静的看着星球的虚影，轻轻地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作为灵长的我们拥有自己的灵魂，而我们居住的这颗星球也用有着自己的‘星魂’，也就是星球意志的所在。我们这颗星球的‘星魂’就居住在星球的核心中枢‘星之内海’之中。当然啦，这里和星球的‘内侧外侧’一样，指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位置，而是位面意义上的‘星核’。而这片星之内海，就是星球诞生的原点，同时也居住着一种神奇的种族‘星之精灵’。”

　　“星之精灵？”

　　阿尔缇娜听到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字眼儿，忍不住发问。

　　白金色的少年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是一摆手，星球的虚影之中飞出了一些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影子。祂们没有翅膀，却能够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好不自在。

　　“精灵这种幻想种族，向来就是这颗星球的宠儿，他们或诞生于丛林，或诞生于湖泊，或诞生于群山，在所有的幻想种族之中精灵和自然的亲和力也是首屈一指的。而星之精灵，作为被这颗星球直接诞下的生命，真正的‘星之子民’，是最贴近星魂的存在，传说中的神造兵装也是由在他们的协助之下打造而成，其中最负盛名的圣剑，还帮助这颗星球抵御了一万四千年前的大灾厄。”

　　少年信手一挥，星球和精灵的虚影尽皆消失，光影变幻之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性虚影。

　　“而薇薇安，正是这些‘星之精灵’中的一位，也就是说，在你的血液之中流淌着星球本源的力量。”

　　阿尔缇娜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即使突然告诉她她拥有着这颗星球上最为“尊贵”的血脉，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际的荣耀，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努力才最为重要，血脉给她带来的责任，要远远大于给予她的恩惠。

　　“阿尔缇娜小姐。”少年重新走回桌后，坐上了那把装饰华丽的扶手椅，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阿尔缇娜，才开了口。

　　“我对于因赫尔特讲师十分敬重，无论是作为讲师还是贵族，他都是一位无可挑剔的人物，在我时钟塔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如果作为一个魔术师，吾的看法就不是那么正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手掌，消去了那些在空中浮动着的光彩。

　　“我通过一些手段听了听因赫尔特讲师的课，很精彩，很吸引人。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到达「根源之涡」才是我等魔术师的阿尔法（存在原因）和欧米伽（终极目标）。从神代延续至今的魔道，不是发展，而是苟延残喘。我等努力至今，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保留下已如风中残烛的神秘；而事到如今想用和科学结合的方式‘发扬’魔道的方法更是无稽之谈。”

　　白金色的少年停下话头，轻轻的打开了桌后的一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直深褐色的木质匣子。匣子离开了抽屉之后便神奇的漂浮了起来，缓缓地飘过了整张桌子，落在了阿尔缇娜的面前，随后盖子弹开，露出了其中的内容。

　　“这是从巨石阵所使用的石柱之上取下来的石砾，阿尔缇娜小姐，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有所决断。”

　　阿尔缇娜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少年”院长那如同深邃湖水一样的双瞳正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瞳中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引力将自己渐渐的吸入其中。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和灵魂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