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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女徳(十) ...

  •   她把裙子结账,当场剪了吊牌,踏进了她最喜欢的日料店。
      两口芒果寿司下肚,孟婆开心的直跺脚,桃桃捂着嘴偷笑,小声道:“姨姨你好贪吃哦。”
      孟婆眯眯眼睛,一脸满足道:“这个才是对美食的态度,人间不值得,只有芒果才值得。”
      芒果在远古时期是没有的,徐晚晚不禁问道:“那你以前没吃芒果的时候喜欢吃什么?”
      孟婆回味道:“我喜欢喝命独,烧灼辣喉,一醉三年,醒来后神清气爽。”
      徐晚晚对命独略有耳闻,她抖抖胳膊道:“我是碰都不敢碰,那酒太吓人了。”
      命独苦涩难咽,孟婆也并非一开始就能接受命独的味道,她叹道:“我认识一个神,他喝命独就像喝水一样,也不嫌辣。”
      徐晚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可命独不是神仙喝了也会死?”
      孟婆咂舌道:“他是个怪物,命独就是他酿出来的,还美其名曰一口飘飘欲醉,两口羽化登仙,三口命赴黄泉。我信他个鬼,喝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地府有多余的人位列仙班。”
      徐晚晚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孟婆给桃桃挑了口拉面,轻声道:“云游四海呗,不知道在哪儿勾搭小姑娘呢,别到时候再领个媳妇回来。”
      徐晚晚茫然了:“冥界可以进其他的神?”
      冥界的神有东岳大帝,酆都大帝,其余的都算作是冥鬼,但他们存于地府,被后世分为几类,大概为阎王、冥帅、阴官冥吏、凶神恶煞和鬼卒,孟婆在书籍记载里属于鬼卒一派。
      冥司内的景象变化丛生,风云莫测,就是神进去,也少不得吃些苦头。徐晚晚对孟婆口中的神很是好奇,若真有那么一位在冥界来去自如的神,他能酿出命独来,倒也不夸张。
      孟婆神秘兮兮地高深道:“晚晚,你还没去过冥界吧?冥界很包容的,叫什么来着?求同存异,百花齐放,只要不是心怀不轨的人,冥界都不会驱逐他。”
      徐晚晚不解道:“可我记得,冥界一直都是特立独行,天界的年会,你们从来不积极去参加的。”
      天界出手阔绰,每次年会的礼品都是灵丹妙药,再不济也会给个神符法器,伏妖师们大多趋之若鹜,倒是冥界冷淡处置,有时接了帖子也不去赴宴。
      孟婆比划道:“姐妹,天界的饭,比忘川的河水都难吃,每次五帝他们从天界回来,就跟我吐槽食神八成是下凡了,所以天界的食物都是黑暗料理。”
      徐晚晚点头道:“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吃凡间的东西。”
      孟婆喝了口汤道:“人类呢,没什么别的本事,饭倒是做的挺绝,唐堂带我去吃过一次三分熟的牛排,带着血丝,老美味了。”
      徐晚晚起了鸡皮疙瘩,挠挠胳膊道:“你的这个口味我接受不了,太腥了。”
      孟婆撇撇嘴道:“唐堂还吃螺蛳粉呢,臭烘烘的,吃完像掉进了茅坑里。”
      她形容的太具体,徐晚晚揉揉女儿的腮帮子道:“有点想笑,唐堂听到肯定要打你。”
      孟婆指着自己的伤口告状道:“还说呢,你看看他给我砸的,他也太狠了,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听她们讲话太无聊,桃桃有些听不懂,她看到了熟悉的人,贴着徐晚晚说自己要去嘘嘘,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到了熟人那一桌。
      任何刚拿起筷子,腿上就趴了一个脑袋,他低头,桃桃的小脸映在他眼帘,他抱起桃桃,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桃桃乖巧道:“我和妈妈还有姨姨来吃饭。”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任何对面的女子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好可爱啊。”
      桃桃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徐桃桃,双人徐,水蜜桃的桃。”
      对面的女子伸手,和桃桃握了握,亲切道:“你好,我叫代然然,代替的代,然后的然。”
      桃桃萌萌地道:“你是任何叔叔的媳妇吗?”
      代然然瞬间脸红了,她招招手,桃桃颠颠地跑去她身边,在她腿上坐下,她指指桌子上的菜道:“你要吃哪个?我喂你。”
      桃桃已经吃饱了,她戳着自己的手背,不好意思道:“我想喝可乐。”
      代然然道:“我带你出去买,可以吗?”
      她后半句是看着任何询问的,桃桃望着他,眨着眼睛点头,任何允许道:“行,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桃桃简直要欢呼雀跃,她被牵着,走去隔壁的汉堡店,一声招呼都没给徐晚晚打。
      任何走去徐晚晚那边,态度良好道:“然然把桃桃带出去一会儿,你别担心。”
      看到是他,和孟婆谈笑风生的徐晚晚脸色一变,强硬道:“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我的女儿,不然,我以拐带的名义起诉你。”
      孟婆拍拍身边的座位道:“任何,坐我这儿吧,也就我不嫌弃你了。”
      徐晚晚冷哼一声,任何没动,孟婆手背支着下巴道:“听说婚礼是十月六号,真是恭喜呀,然然就是你的小娇妻吗?听名字,是个贤妻良母。”
      徐晚晚牵着孟婆,拿起包道:“我吃饱了,带上桃桃咱们回去。”
      代然然和桃桃刚巧从外面回来,桃桃手里拿着冰淇淋,代然然给她拎着薯条,汉堡。
      她一看到徐晚晚的脸色,赶紧把手背后,嗲嗲道:“妈咪,我没有吃陌生人的东西,这个姨姨是叔叔的媳妇。”
      徐晚晚严厉地看了看桃桃,桃桃把冰淇淋还给代然然,细声道:“谢谢姨姨。”
      徐晚晚拉起她就走,桃桃不敢哭也不敢闹,孟婆和代然然点头示意,随徐晚晚一起离开。
      代然然望着他们的背影道:“任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任何安抚道:“没什么,你先回去看看老师,我马上过去。”
      他跑出去追徐晚晚,徐晚晚和孟婆被什么人缠上了,堵在人群里出不去,任何拨开人,道:“让一下。”
      桃桃坐在地上不起,瞧着是在闹脾气,一群人不让徐晚晚和孟婆离开,以为她们是拐卖儿童的。
      任何抱起桃桃,拍着她的背道:“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孟婆勾住徐晚晚的胳膊道:“晚晚,你吓到孩子了。”
      徐晚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温声道:“桃桃,妈妈说过,如果你不乖,妈妈会很伤心,你今天让妈妈伤心了。”
      桃桃手足无措,她眼里噙着泪道:“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徐晚晚比谁都心疼女儿,她抹掉桃桃的眼泪道:“妈妈不是在生你的气,你和姨姨去旁边玩儿好不好?”
      桃桃被孟婆接走,去了不远处的“大玩家”,徐晚晚走到吸烟室,掏出烟盒对身后的任何道:“来一根?”
      任何推辞道:“戒了。”
      徐晚晚嘲讽一笑,自己把烟点上,靠着墙道:“我没有资格责怪你,因为我不是唐堂,我所做的事情,是出于朋友道义,我不知道小非他们对你的态度,但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任何知道徐晚晚不会答应,但他还是请求道:“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唐堂。”
      徐晚晚吐出烟圈,娇美的容颜遮在烟雾里,声音浅淡清冷道:“任何,你十年前有想过,会和唐堂过成这副样子吗?”
      任何道:“没有。”
      徐晚晚照实道:“这十年,是唐堂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你也许很重要,再过个十年,你只会是一个过客。”
      任何心乱如麻,他承认徐晚晚说的有道理,但他不放弃,他和唐堂的十年没有人可以取代,这意味着他还有希望。
      任何坚持道:“他心里还有我,这是事实。”
      徐晚晚冷声道:“他以后会有别人,这也是事实。”
      任何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说服徐晚晚,他低三下四道:“晚晚,我是真心想让唐堂原谅我,我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徐晚晚的冷笑打断了任何的话,她掸了掸烟灰道:“现在你和那个叫然然的女孩在一起,你很快就是她的丈夫,你跟她形婚,是让唐堂做第三者吗?”
      任何实话实说道:“我们是表面关系,她有自己的恋人。”
      这是徐晚晚已经猜到的,她极具威厉道:“那又如何?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夫妻,唐堂算什么?你离婚了他会被人骂是死变态,你丧偶了他会被说是续弦。你真的很自私,什么都只顾自己,想让一切按你的想法来,你配不上唐堂。”
      徐晚晚想用鞭子狠狠抽任何一顿,最好把他的脸抽花,让他再也不能出去见人。
      她看着任何就气,捏灭了烟,瞪着他不说话。
      良久后,任何不是滋味道:“他可以容忍饭饭惩罚赵诚信,为什么要觉得我那么不堪?”
      徐晚晚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因为饭饭而和任何发生过争执,他们只认识了饭饭半年,任何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徐晚晚的话很戳心,她不留情面地道:“一个是惩恶扬善,一个是出轨成瘾,你靠你自己的厚脸皮跟饭饭比吗?”
      任何的脸色极差,他不甘道:“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们,为什么你要向着他说话?”
      “指责别人的时候,请您先反省反省自己。”徐晚晚走出吸烟室,道:“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弥补,你和唐堂已经回不去了。”
      桃桃在蹦床上跳的很欢快,辫子松松散散的,头发贴在脸上,她不在意地抹抹汗,又跑到滑滑梯那里去欢腾。
      孟婆轻轻走过去给桃桃递纸,回来后碰碰徐晚晚道:“你又把任何训了一顿?”
      徐晚晚半开玩笑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想抽他。”
      孟婆同意道:“要说也是,他太过分了,稍微收敛一点,唐堂也不至于这么对他。”
      徐晚晚捏着额头,心烦意乱道:“头疼。”
      孟婆自告奋勇道:“你坐下,我给你捏捏。”
      孟婆不太会按摩,全是瞎按,好在力道轻柔,徐晚晚没有疼痛感,她闭目享受了半晌,抓住孟婆的手道:“舒服多了,谢谢小仙女。”
      孟婆挤着徐晚晚坐下,靠着她的肩道:“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桃桃的笑声让徐晚晚愉悦,她调侃道:“闹起来也不太可爱,挺想揍她的。”
      孟婆好奇宝宝附体,摸摸徐晚晚肚子道:“生孩子疼吗?”
      徐晚晚分享经验道:“我生的时候挺疼的,唐爸和范妈说要剖腹产,我害怕,唐堂就进去陪产了,最后也没剖,顺了。”
      孟婆发现了新大陆,她嘴巴张大,不可置信道:“唐堂去陪产?”
      唐堂不仅陪产,还差点被徐晚晚薅光头发,以致他对女人生孩子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徐晚晚是夜间开始宫缩的,她害怕的泣不成声,在老唐和范女士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唐堂收完妖回来,医生内检后说徐晚晚只开了三指,让其他人耐心等待。
      可徐晚晚很不安,宫缩越来越频繁,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范女士本来要陪她,一看她疼的满脸是汗,直念天爷祖宗,哭的险些晕过去。
      助产士一看,这可不行,忙把范女士送出去,让唐家实在不行换个人来。
      唐堂硬着头皮,用眼罩盖着眼睛就进去了,贡献了自己宝贵的手臂,供徐晚晚又掐又挠。
      “他全程不敢看一眼,孩子出来了,他也快疼死了,后来,他对我说,他要好好对范妈妈,可惜......”徐晚晚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红了眼尾道:“是我们没有让唐堂和唐家得一个圆满。”
      孟婆目光看向别处,浅浅道:“生老病死是常事,我看多了,心里没有你那么多感触。不过,晚晚,你肯定听说过一句话,人在出生那一刻,他的死亡就注定了,同样,当他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出生也开启了。”
      徐晚晚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太多了信息,她思想卡壳了半天才说出话,小心地道:“他们......轮回了?”
      孟婆转回目光,低头道:“不清楚,我没在死簿上看到他们,同样,轮回章上也没有。”
      徐晚晚好似坠在了看不清的雾里,她迷糊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孟婆打了个响指道:“我话说的有点多,你可以不必在意。”
      徐晚晚抓住孟婆,焦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老唐和范女士的去世是唐堂的痛,他以为自己的父母早已魂飞魄散,孟婆的话,极有可能在告诉徐晚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徐晚晚紧盯着孟婆,孟婆回望她,道:“天神的决策从来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只是执行者,天数张弛有度,从不偏私,也从不懈怠。”
      她的神情不像是在称赞,更像是在讽刺,徐晚晚琢磨不透她的真实想法,热乎乎的小团子汗津津地贴住她,让她原本就糊涂的脑袋更加糊涂,再也想不起自己的那一瞬间的念头。
      孟婆和徐晚晚各回各家,她目送徐晚晚的车离开,七拐八拐到一个小巷子里,手掌展开,一缕魂魄从她手掌飘出,摔到地上。
      孟婆动个手指就能把这魂魄弄死,她不屑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腻了。”
      雅琪用胳膊肘挡住自己,求饶道:“别杀我,我就是替人出来找个魂魄,我不是要上那个小女孩的身。”
      “找魂魄?”孟婆嗅嗅鼻子,雅雅身上的味道有那么一丢丢的熟悉,她恍然大悟道:“饭饭让你来的?”
      雅琪拼命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
      孟婆道:“他让你做什么?”
      雅琪道:“他说可以让我投胎。”
      孟婆暗骂了饭饭两声,道:“他是嫌我不够累,人你找到了吗?”
      雅琪颤巍巍道:“还没有。”
      孟婆的胜负欲油然而生,她把雅琪送去引魂人手里,冷哼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魂魄,这么难找。”
      孟婆如风,吹过许多小巷子,野坟地,时而在水里翻游,时而在在半空中飞翔,终于,她在一个普通的单元楼落脚,望着高处。
      孟婆做了一段转体运动,很像中学生的广播体操,她活动好筋骨,抖了抖手指道:“小混蛋,老娘不白吃你剥的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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