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师修养手册》讨厌大蒜不吃姜

4、白起（一）

　　东昌市是个有名的城市，经济枢纽，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无数男男女女在这城市中生活，无数企业在这里发展，这里几乎灯火不息，日日长明。
　　高铁站人来人往，唐堂穿着烟灰色风衣，衣服下细腰翘臀长腿，一米八七的个头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他睫毛很长，浓眉高鼻，浅褐色的瞳仁像是会吸人，好多姑娘都看着他哇哇乱叫。夜非站在他旁边，个头比唐堂低了一个额头大概，穿个牛仔外套，体恤配球鞋，青春张扬，就是眼角有淤青，他说是自己在门上撞的，唐堂也没揭穿他。
　　夜非想抽烟，吸了吸鼻子道：“唐唐，咱们还得等多久？”
　　唐堂看看手表道：“还有十五分钟到站。”
　　夜非纳闷道：“为啥非要请这尊大仙来，那沙尘暴咱们两个搞不定？”
　　唐堂认真道：“没有镇，咱们胜算不大。”
　　夜非疑惑道：“镇？”
　　唐堂平和道：“三百年道行的妖，你那点灵力，够吗？”
　　夜非拿出烟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一口：“为啥要镇，杀了不行吗？”
　　唐堂转头看着夜非道：“你能杀他还是我能杀他？”
　　夜非不怀好意道：“任何肯定能杀他，我打电话叫任何来。”
　　唐堂表情毫无波澜，夜非晃悠着手机，奸笑道：“我真打了啊。”
　　唐堂面无表情道：“需要我把电话号码背给你吗？”
　　夜非立刻把电话放回兜里，悻悻道：“别，不用，我手机没话费了，打不出去电话。”
　　唐堂目视前方，只看着出站口，夜非盯着那禁烟标志，想仰天长啸。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出站口走出一人，中等个头，提着公文包，戴着鸭舌帽，直直往唐堂二人的方向过去。
　　唐堂迈了两步，迎上那人，伸手与他相握：“张宗师您好，我是伏妖局唐堂。”
　　夜非也和他握手，道：“夜非。”
　　鸭舌帽下是一张四十多岁的容颜，饱含稳重与深沉，有灵力的人能看出，张宗师身上蕴藏的灵力，是第五级别的。
　　第五级别是灵力层次中的高等级别，最高层是第九级别，只不过第九级别是常人达不到的高度，古往今来，拥有第九级灵力的人，寥寥无几。
　　夜非开车，唐堂负责在后座给张宗师讲明情况。
　　东昌市的沙尘暴从几十年前就有了，那时候只是小风沙，没人重视，一年又一年下来，沙尘暴的范围在不断扩大。后来，为了控制，就把沙棘这些植物种上了，还成立了专项计划，用来控制预防，几年下来，颇有成效。
　　但三个月前，情况有些失控，负责种沙棘和巡防的工人莫名其妙失踪，第二天，尸体就会在沙堆里被发现。
　　相应的，沙尘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三个月内，埋了二十多人，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上面将这案子分给伏妖局，伏妖局就将这事接下了。
　　唐堂实地考察了一下，拨通了南山派的电话，南山派的张宗师，专治道行高深的邪祟，此来，是助伏妖局一臂之力的。
　　开车往沙漠去的路上，张宗师一直在用笔电看资料，全神贯注，直到唐堂递给他一瓶水，他才看到外面的天色，乌漆墨黑。
　　喝了口水，张宗师道：“这不是一般都邪祟，更像是灵力失控，导致的后果。”
　　叶非不解道：“灵力失控？”
　　唐堂出其不意道：“是妖还是神？”
　　夜非猛点刹车，三人都往前拱了一下。
　　夜非大呼小叫道：“这要是神我们可干不过，趁早回去吧。”
　　张宗师若有所思道：“不是神，是意念。”
　　夜非重新启动汽车，调了调座椅道：“何解？”
　　张宗师调出笔电上的录像道：“被埋的那些人，尸身完好，表情安详，甚至可以说走的毫无痛苦，而且，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他们是自愿往沙漠中间走的，然后就起了风暴。”
　　如果说是意念，本事没这么厉害，唐堂肯定道：“是魅，除了魅，谁还有这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夜非更加不解了：“修行三百年的魅？那可稀奇了，我要是修行三百年，怎么招也是半仙神算子了，谁还在这沙漠屈就。”
　　唐堂沉声道：“魅也许是在替别人吸魂。”
　　唐堂在电话里，只说了有要事，具体的没有细说，如果牵扯上吸魂，那这事就比较麻烦，张宗师合上电脑，笑道：“原来唐副局把我请来，是这个意思。”
　　唐堂礼貌道：“张老师您别介意，这沙漠中的确有神灵，但这魅是不是他的手下，还说不准。”
　　夜非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点上了烟道：“什么鬼，还是个恶神！”
　　夜非狠狠吸一口烟，惆怅道：“张宗师，您收过恶神吗？”
　　张宗师点头道：“收过一个，不过，损失惨重。”
　　夜非说着恶神两个字他心都抖，干脆想放弃：“咱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抵过那恶神，咱要不打道回府吧？”
　　唐堂靠着窗户支额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是人民公仆，记住你的责任。”
　　夜非一下炸毛了，骂骂咧咧道：“你现在给老子讲责任，要不是你告诉我这工作朝九晚五，周末双休，还有退休金，老子才不来干呢，关键你说那些一个都没有实现，全他妈屁话！老子还他妈来逮这恶神！”
　　唐堂幽幽道：“是古神。”
　　夜非瞬间缄默，恨不得双手合十，他嘴上拜托道：“神尊在上，弟子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唐堂翻他一个白眼：“怂货。”
　　夜非不说话，把烟掐灭，放了车载音乐。
　　温柔舒缓的音乐容易让人沉睡，唐堂却很有精神地道：“张宗师，咱们怎么做？”
　　张宗师考虑了一下道：“念诀，逼他出来。”
　　夜非发愁道：“这可是神，念诀没用啊。”
　　唐堂语出惊人：“骂他。”
　　夜非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死：“啥玩意！”
　　唐堂重申道：“骂。”
　　“啊呸！”一到地方，夜非就掐着腰冲着沙漠喊山门，声音洪亮，嗓门奇大。
　　夜非索性破罐破摔，越骂越顺溜：“何方妖孽，敢在你夜大爷面前嚣张，缩头乌龟，还不快滚出来，是不是要你夜大爷去剿你老巢？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为神不尊，我呸我呸我呸！”
　　骂了半天，风平浪静，别说起沙，连个细小的动静都没有。
　　夜非骂的口干舌燥，从兜里拿出矿泉水来喝，一拧开瓶子，发现瓶里一滴水都没有，可他骂人之前，那水还有大半瓶来着。
　　夜非更气了，他将瓶子捏的缩成一团，张嘴就道：“敢在你夜大爷面前卖弄，给老子现身！”
　　夜非手指抬起，指尖一画，一道符便显现，它分化成数十道符咒，在空中散开。
　　那些符咒极有灵性，在空中有目的地飘荡着，贴到肉眼看不到的生灵身上，将那些生灵提到夜非面前。
　　夜非冷笑道：“一些小魍魉，也敢在你夜大爷头上动土！”
　　那些魍魉都不敢吭声，被夜非敲了好几下爆栗，捂着头飘在空中。
　　唐堂道：“是魅让你们做的？”
　　魍魉们摇头。
　　唐堂又道：“是神让你们做的？”
　　魍魉们再次摇头。
　　夜非上去又是几巴掌，打的魍魉们乱叫。
　　夜非拽拽道：“是谁让你们干的？你们给我老实说。”
　　魍魉们指着嘴，咿呀咿呀，就是说不出来。
　　唐堂脸色一凝，道：“守密咒。”
　　夜非鄙视道：“真缺德，要是他们强行说出来，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下咒的是谁呀，损货。”
　　唐堂示意他安静，小声道：“别急，看张宗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