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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洛克(八) ...

  •   同一片月色下,暗涌流动,斗争激烈。
      枪声和火药的味道谱成诗句,游荡在丛林里,缉毒警察们觉得这一仗打的格外轻松,收获满满。
      他们脸上有血有汗,最耀眼的,是将毒贩缉拿归案的喜悦和轻松。
      做警察的时间越长,越能知道人在利益和犯瘾面前的丑恶,许多警察都耳闻过父亲吸食毒品后把女儿妄想成仇人,拿刀捅伤亲生女儿,边和警察对峙边抽搐发作的事情。
      那只是众多故事里的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骇人听闻的事情多之又多,为了买毒卖老婆孩子都事儿屡见不鲜,人的意志力不过如此,想来那么一口的时候,抓心挠肺,跪在地上装孙子,每年戒赌后复吸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见得多了,唏嘘自然也就少了,可心里的难过和不甘从未减少,碰上毒贩,碰上一个个被毒品毁灭的家庭,警察们仍是握拳咬牙,恨不得出现在毒品还没产生的时候,把那些东西尽数销毁。
      在踏入征程之前,缉毒警察们早已做好潜伏敌营,舍弃自身的准备。
      世有大爱,舍我其谁?
      世有小爱,勿忘初心。
      他们只是平凡人世中的沙砾,或许微如尘埃,不被铭记,但他们身怀星火,点燃罪恶的根源,飒然一笑,挥洒于茫茫天地。
      唐堂抬头看看弥散浅辉的月亮,感慨道:“真该把洛克带过来,让他瞧瞧毒枭的狼狈。”
      洛克的记忆是把钥匙,打开了找到刀疤的锁,连同他的最后一处基地,也被警方捣毁。
      在洛克的记忆里,刀疤声音微低,左脚比右脚落地轻,靠近他时,瞳仁的模样一清二楚,唐堂只需让裴九把它“投影”给警方,就能用天网系统识别近几年来刀疤的出入境以及行踪记录。
      毒枭善于隐藏自己,刀疤有十多个假身份,可警方也有通天的本事,排除所有障眼法,仅用了三个小时,就查出刀疤的真实姓名,展开围剿。
      前几次的抓捕让刀疤损失惨重,这一次刀疤气数已尽,插翅难逃。
      裴九一向不爱管人间的闲事,看到警察们收兵整顿,竟生出一股自豪感。
      可能因为他的女儿喜欢洛克,他帮了洛克相当于帮助了女儿,想想都觉得自己表现不错,有着一副热心肠。
      忙碌了一晚上,三人回到别墅,徐晚晚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们,裴九获得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待遇——煎蛋不限量。
      吃完他就被徐晚晚赶出家门,其他人带着洛克去伏妖局,打算找个清净的空间,好好渡化他。
      洛克对伏妖局的一切都很好奇,桃桃轻车熟路,牵着他参观了一间又一间办公室,熟练地和来往的伏妖师打招呼,逛了半天以后,两人兜里塞了满满的糖果和零食,嘴巴鼓的像仓鼠。
      伏妖师们忙完手头的活,几人成群结对地把两个孩子提起来,拖到后院的秋千上去玩,桃桃风风火火的性子暴露无遗,非得爬树,让洛克看她怎么端鸟窝。
      洛克傻愣愣地站在树下,仰望着女汉子一样麻利的桃桃,眼中的崇拜隐藏不住,恨不得扭个秧歌给桃桃助兴。
      饭饭趴在窗台上,看着两个孩子,他们闹,他只瞧着发笑,唐堂从电脑前抽身,揽住他的肩,和他并排去观望窗外的风景。
      “小孩子的世界真好,快乐又单纯。”
      听到饭饭的感慨,唐堂轻笑:“怎么,你在怀念自己的童年时光?”
      饭饭扭头看他,问道:“你怀念吗?”
      唐堂想了想道:“我小时候皮,整天就知道闯祸,到哪都是万人嫌,有什么可怀念的?”
      饭饭由衷地祝福道:“希望洛克下辈子可以活的开心。”
      唐堂揪住他的头发,无聊地摆弄着,真切道:“你要是舍不得他,我想个法子和孟婆商量商量,让他借尸还魂。”
      饭饭的目光放到窗外,慢悠悠道:“他应该有新的人生,我们何必用自己的想法限制他。”
      相聚短暂,分开或许是永不相见,桃桃玩的太累,沉沉睡去,省去了依依不舍的哭闹,洛克听话地被人抱进唐堂的办公室,亲吻了赵唯心三人,给他们挥手再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赵唯心给自己的定位是硬汉,还是忍不住流了几颗金豆子,在洛克手腕上咬了一口,恶狠狠道:“你给老子记住,这是老子给你印记,你只要投胎,我就能用这个牙印找到你。”
      他咬的挺疼,还注入了符文,洛克木讷地点点头,举着手让让饭饭给他呼呼,饭饭擦掉上面的口水,柔声道:“待会儿会有点疼,痛了就喊出来。”
      可还不等唐堂和赵唯心起决,洛克就口吐黑血,四肢变异扭曲,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三人都没来得及做反应,正欲去追,饭饭的电话急促地发响,是周六打来的,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在这节骨眼上,谁还能吃得进去,饭饭挂了电话,忽而又反悔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追坏人,我想去吃烤肉。”
      能在几人眼皮子底下把洛克从伏妖局带走,说明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三人就是现在去追,也查不出什么门道,还不如从长计议。
      可唐堂心里隐隐担忧,怕洛克遭遇不测,饭饭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到了烤肉店吃的贼欢,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周末自动承担起烤肉的重任,这边还没烤好,那边饭饭就急着要吃,桃桃扯扯饭饭的袖子道:“饭哥哥,你要注意形象。”
      饭饭嘟嘟嘴道:“可是我饿。”
      唐堂直接提起饭饭离席:“我们先出去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点了两个冰激凌,和饭饭一人一个,饭饭喜笑颜开,被冰到了也开心,爱不释手。
      谁知才吃两口,唐堂就把冰激凌夺走,威胁道:“你不告诉我洛克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让你吃。”
      饭饭跺跺脚,气愤道:“你怎么耍赖啊?”
      唐堂鼻孔朝天,牛气的不得了地道:“我是你爸爸,养你这么大,耍赖怎么了?”
      唐堂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如果洛克真的陷入危险,饭饭才不会有心情吃饭,赵唯心估计也看出来了,所以没有火急火燎地要求必须去找洛克,闷着头来陪大家吃饭。
      谁声音大谁是爹,饭饭再横,在冰激凌面前还是要低头。
      他捏着衣角道:“他不想这么早投胎,等去牢里看完盛开,他就回来了。”
      “胡闹,他自己在外面跑多危险,你倒是人小鬼大,敢纵容他出去玩,这个冰激凌你不准吃。”
      唐堂说着把两个冰激凌都扔进垃圾桶,饭饭拦都拦不住,化悲愤为食欲,回到烤肉店只顾着吃喝,理都不理唐堂。
      周六悄悄对怀里的桃桃道:“你的饭哥哥这是咋啦?好像生气了。”
      桃桃趴在她耳边道:“你不懂,这是饭饭在温柔地反抗,我已经习惯了。”
      她轻轻的语气吹的周六耳朵发痒,心里更发痒,吧唧亲了她好几下,转而蹭着未有期道:“未未,我决定咱们头胎生女儿,二胎生女儿,三胎还生女儿。”
      周末放下夹子,瞅着周六的肚子道:“姐,你不会怀了吧?”
      正在喝水的未有期呛的直咳,捂着嘴低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周六瞟瞟唐堂,恭敬地道:“大师,你会算命吗?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命里有几个孩子?”
      有灵力的人都能看出周六和周末身体里隐藏的红线,唐堂示意两人伸出手臂,在两人手腕上点了点。
      红色的微光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周六神奇地叫了一声,压低嗓子道:“这就是我爸给我们求的平安符?”
      周六的父亲临死前为自己子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求了福祉,保佑儿女逢凶化吉,或许有福祉的作用,阴差阳错之下,周六和未有期换过灵魂,周末有飞鹰替他挡下致命的子弹。
      不同的是,前者获得了金玉良缘,后者失去了战友,愧疚一生。
      唐堂暗自深叹了一口气,挂着笑道:“周小姐,你的福气和幸运来自于身边的未先生,你的事业运不强,但家庭和顺,命中波折不多,至于你的心结,还是要靠自己。”
      周六顿了一秒,堆起勉强的笑,道:“谢谢大师指点。”
      她现在是退圈状态,但在退圈前,她出过车祸,那次车祸后,她就和未有期换了回来,可车祸造成的死伤是她一辈子的痛。
      她的性格嘻嘻哈哈,看似什么都在乎,满嘴跑火车,却也曾因那件事低沉颓废过,她一度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别人,直到被龙婆劝解,才想开了一些事情,不再纠结于过去。
      唐堂看的很透,直击她心中不敢面对的恐惧,劝慰道:“周小姐,据我所知,你那对车祸中丧生的朋友,下辈子会过的不错。”
      周六眼里浮起水光,喜悦到不知该如何是好,颤抖着手给唐堂夹了一大口肉,声音哝哝道:“我就喜欢大师这种爽快人,快快快,肉要趁热吃才香。”
      唐堂说出来的话全是胡诌的,他又不是神仙,通过周六,根本看不到别人的命运,不过是看周六有心魔未祛,以防影响她日后的前程。
      周六在娱乐圈混的不算风生水起,但她身边的未有期是个良人,和她相爱相知,能让她此生无虞,两人的八字简直不要太般配,但凡换个人,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周六这头的事儿了了,赵唯心“班门弄斧”,替周末看起了面相。
      他满口喷唾沫,斗志昂扬地道:“你可是当大将军的命,说退伍就退伍,太可惜了。”
      这才是周六要请他们吃饭的目的,周末因为那件事的打击,一直不愿意回部队,愁的周六头发都白了几根,她在别墅时就对几人说了好话,想找个机会让他们劝劝周末。
      周末心明镜似的,龇牙咧嘴道:“行了大家,我都明白,已经跟领导说过了,下周我就回去。”
      周六心情好到极点,反手就叫来服务员,咔咔咔点了十几份肉,周末惊恐地指指桌上的菜品,嘴角抽搐道:“姐,我知道你是小富婆,但是浪费可耻,咱们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吃完呢,别点了。”
      “没有啊。”周六满不在乎地道:“你看饭饭小哥吃的多香。”
      几人说话的时候,饭饭的嘴就没停下来过,手边的酸梅汁喝完,唐堂会自动给他续上,以致于他这会儿抱着肚子不说话,缓缓打了一个嗝。
      唐堂不让他吃太多冰激凌就是害怕他冷热交替,胃不舒服,到底也没防住,他吃肉把自己吃到撑,不想靠近唐堂,却不得不枕着唐堂的肩,脆弱道:“我好难受,想吐......”
      周六傻眼了,毒舌道:“不是,你的出息都离家出走了吗?见了肉这么疯狂,都把自己吃吐了。”
      饭饭就像鱼缸里的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不知道饥饱的限度,难受是他吃的太猛的后果,唐堂随身携带着消失片,塞到他嘴里,提前结束此次聚餐。
      但是饭饭不屈不挠,非说自己还能吃,就是不愿意站起来。
      他不走,其他人也不能丢下他,他胳膊肘在桌子下面碰碰唐堂,唐堂叹叹气,拿了一个没用过的碗碟给周末,眼神带着一丢丢的祈求。
      周末不理解地道:“干啥呀?”
      唐堂无奈道:“麻烦您表演个徒手掰盘子。”
      都怪周六嘴快,说自己的弟弟可以手指断钢筋,孟子涵一听说周末来了,就把这事告诉了饭饭,饭饭吃撑了都不忘这事,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周末
      周末迟迟不动手,饭饭又戳戳唐堂,唐堂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现金放到桌上,温声道:“这个我买单。”
      周末瞅瞅饭饭,不确定道:“你真要看?”
      饭饭使劲儿点点头,颤巍巍地比了一个心。
      周末深深进行了几个呼吸,双手一使力,碟子应声而碎,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秒。
      众人都发出惊叹,幸好是在包间,他们才没被其他顾客围观,饭饭呆了呆,眸子瞟向面前的另外一个碟子,唐堂迅速捂住他的眼睛道:“表演到此结束,感谢周先生的配合。”
      赵唯心受累送周六三人去高铁站,顺便把桃桃送回别墅,一脸疲惫地结束后,他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水放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的猫还在别墅里。
      走到楼下了,赵唯心脑瓜子一亮,打开车门,发现兮悦卧在笼子里,眼神哀怨地看着他。
      赵唯心哈哈一笑,歉意地道:“嘿嘿嘿,年纪大了容易忘事,爸爸都忘了我把你从别墅里给捞出来了。”
      听着这话兮悦就来气,赵唯心停车时那叫一个潇洒,把后座的他忘得干干净净,他又不能说变身就变身,憋屈地待在笼子里,想冲出去挠烂赵唯心的真皮座椅。
      兮悦的怨气还没消,突然被扔到了浴池里,热流没顶,鼻腔里呛了好大一股水。
      赵唯心坐到浴池里,拎起打喷嚏的兮悦,关怀道:“咋了儿子,不愿意跟你爹我一起洗澡吗?”
      兮悦的胡须和茸毛全是湿漉漉的,一离开水就发冷,爪子颤巍巍地抵住赵唯心的胸膛,心里骂道:“去你大爷的赵傻子,本君才不是你儿子。”
      肉乎乎的小猫咪被水打湿,瑟瑟的样子乖巧又软萌,赵唯心怜爱地亲亲猫咪的鼻子和耳朵,掬了水浇到兮悦头顶,朗声道:“乖儿子,洗完爹给你做个SPA。”
      兮悦想反抗,奈何此刻的他斗不过赵唯心,脚一滑,就陷进浴池里胡乱扑腾,还是要靠赵唯心把他救起来。
      兮悦被抹上沐浴乳,洗的香香的扔到毛巾上,吹的浑身猫毛炸起,才从赵唯心的手里逃脱,安静地吃牛肉罐头。
      赵唯心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猫咪双眼含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呜呜呜,三哥,救救我,我快被赵唯心折磨死了。
      兮悦独自伤心难过,猛不丁地身体腾空,四个爪子乱晃,扭头一瞅,咋又是赵唯心个倒霉催的!
      赵唯心掀开被子,一手揣着兮悦,一手拍打拍打床铺,煞有其事地道:“好咪咪,今天晚上你就陪陪爹吧。”
      兮悦不想,兮悦拒绝,兮悦宁死不从。
      别家的猫再高冷,也会有陪主人睡觉,卧在主人头上的时候,赵唯心的猫从来不会,每次对他都是嫌弃大于亲近,为了改变自己的猫,赵唯心打算和猫睡一块,培养培养感情。
      他的脸颊贴着兮悦软软的肚皮,舒服地道:“儿子,要是没有你,爹就孤独终老了。”
      这个小猫妖自从被他收留,一次人形都没现过,估摸着是修为太低,没好好用功。
      不过当个猫也挺好,在他这儿有吃有喝,省去了修炼成人被他赶出家门自力更生的凄苦。
      赵唯心美美地和兮悦腻歪,丝毫没发现兮悦表情屈辱,僵着手脚,欲哭无泪。
      怎么办,他被赵唯心亲了,还被赵唯心枕了肚子,他不干净了,三哥会嫌弃他的。
      他的三哥听不到他的心声,回到家就吐的一塌糊涂,吃的东西一口都没留在胃里。
      唐堂听着那声音就难受,兑了杯温水递给饭饭漱口。
      饭饭迅速按下马桶的按钮,冲走吐出来的残渣,漱了半天口才舒服一点,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平常他到了这个点就看动画片,唐堂把电视机打开,他嫌聒噪,闹脾气地捂着耳朵,愤愤道:“我不想听,关掉!”
      唐堂摸摸他的脑袋,惊觉他烧的厉害,连忙起身穿衣服,拉着他出门。
      饭饭不愿意离开沙发,顺着唐堂手臂往上爬,给了唐堂一个熊抱,软声道:“我不要去医院,他们老爱用针扎我。”
      他又吐又烧,唐堂哪敢轻易处理,硬是抱着他往外面去,诱惑道:“我会和医生好好说的,不让你挨针。”
      “那也不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就是不要去,不去!”
      饭饭抠着门框不肯出门,气呼呼地从唐堂身上下来,边走边脱衣服,鸵鸟一样埋进被子里,拒绝和唐堂交流。
      唐堂捡起他散乱了一地的衣服,叠好放到床头,轻步去厨房煮姜茶。
      在医院和姜茶之间,饭饭选择了姜茶,不带停顿地一口气喝完,还给唐堂看了他的碗底,表示自己一滴都没有剩。
      他这般乖巧属实少见,唐堂欣慰地点点头,在他额头上贴了退烧贴,有感而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发烧,我也是这么照顾你的,虽然照顾的不好,但是你也长齐全了,没有缺胳膊少腿。”
      饭饭的胃在作痛,嘴里没有味道,看人模模糊糊,带着浅浅的雾,他强打起精神道:“哼,那还不是因为我自强不息。”
      他只口不提唐堂的“含辛茹苦”,瞧着是还在和唐堂置气。
      唐堂哄孩子一样拍拍他的后背,百依百顺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睡吧。”
      饭饭当真睡了过去,唐堂闹再大的动静,他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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