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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祸端(六) ...

  •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透着决战紫金之巅的意味。
      孟婆才不会害怕这群伏妖师,她眼眸带笑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许你们摆个生死局,不许我反将一军?”
      夜非反驳道:“你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还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
      孟婆转身指指唐堂,得意道:“这还重要吗?看看唐副局的脸色,我连呼吸都顺畅了。”
      唐堂手背青筋尽显,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孟婆装作害怕的样子,往任何身后缩,任何明明心里不舒服,却不得不做和事佬。
      他挡住孟婆道:“唐堂,你别冲动。”
      唐堂一锤定音,不容置疑地道:“魂魄可以给你,前提是饭饭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孟婆满意地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咱们银货两讫,我不会怎么着他的。”
      唐堂坐下,即便万分担心,面上仍保持着镇静,沉沉道:“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那天从树溪回去,冥府的人告诉我,001供出了他有同谋。可当我去问001时,他死活不说话,偏偏我烈焰之刑犯了,他提醒我可以吞噬魂魄来解决苦痛,我试了一试,果然神清气爽。”孟婆道:“不巧的是,我出去勾魂和一个神秘人碰上了,他身手了得,跟你们是伏妖师一条道上的,怎么着也有个五级灵力,就是功法太邪,我摸不清他何门何派。”
      夜非扯着嗓子嚎叫,把孟婆说的一无是处:“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藏着掖着?之前你要魂魄的时候我们就纳闷,出于对你的信任,我们从来没怀疑过你,你嘴上说帮我们,这会儿把人整的云里雾里,太狡诈了你。”
      孟婆插着腰,提起这事就一肚子气:“我呸,还敢说没怀疑我,唐堂背地里调查我那么多次,你们谁知道?”
      如果不是孟婆故意表现出她需要魂魄,唐堂不会把事情往她身上想,任何揭穿她道:“是你自己先把底牌亮出来的,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孟婆运筹帷幄地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我知道有其他人在噬魂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对方肯定会用我做幌子,那我倒不如搅进来,做局中人,也做旁观者。”
      任意被今天发生的事整的脑子里一团糟,他速战速决,摆摆手道:“好了,请告诉我们,他是谁?”
      孟婆哪里会轻易说出来,游戏一旦开场,就不会简简单单地结束,她玩的正欢,还想在伏妖局多待两天。
      孟婆轻轻打了个哈欠,魅惑道:“提前知道了大结局,就会失去观看的乐趣。我说过,那人中元节之时渔翁得利,至于饭饭,他的长大太凑巧,你们需要留意一下哦~”
      任意追问道:“你是说,饭饭长大不是偶然,是被人设计了?”
      孟婆像是个蚌壳,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透漏,即便任意追着她问三天三夜,她也还是这句话:“我可没这么说。”
      任意的头疼的要炸开,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孟婆的话看似透露了一些信息,实际上点到为止,关键的问题一个都没解决,反而把他们绕进了圈子里,被牵着鼻子走。
      中元节那天,饭饭进入幻阵的时间很短,又是在极速的时间里变身,他们以为是阵法和千一的作用,毕竟饭饭几千岁了,不可能一直是个孩子。
      可听孟婆的意思,似乎是有双手在背后推着,促使饭饭产生变化。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饭饭长大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伏妖师大多存正道于心,他噬魂的原因是什么?
      孟婆执意要恶神的魂魄,是不是在提醒他们一些细节?
      孟婆仍是一派轻松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看透了几人会怎么想,她咂舌道:“你们的智商都离家出走了,我只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你们猜不出来可不能怪我哦。”
      唐堂的眉头舒展开来,夜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有戏,他悄悄松了口气,抚抚任意的手背,任意冷哼着把他推开,摆明了不想搭理。
      夜非讪笑地给任意倒水,唐堂一开口,给他吓的把水直接倒在自己手背上。
      “是南山派的张宗师。”
      不仅是夜非,任何和任意也满脸惊讶,孟婆耸肩摊手,不置可否。
      夜非瞬间想起他们在沙漠里的事情。
      那时张宗师曾说他收服过一个恶神,细枝末节的东西在脑子里生了根,就会横生枝节,夜非没有认定张宗师的嫌疑,他试问道:“那天南山派差点被邪祟连锅端,是张宗师的手笔?”
      这还用问?任意捶了他一拳道:“噬魂是他做的,中元节的事他逃不了干系。”
      任何沉稳道:“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去南山派拿人。”
      南山派自几千年前就存在,它的地位举足轻重,不是寂寂无名的小门小户。
      想动南山派的人,就要先踏进南山派的门。
      他们的结界坚固可靠,外人很难擅闯,而且南山派行事低调,很少与人为敌,实力高强,甘愿中庸,从侧面说明了他们没有野心。
      可若真的没有野心,怎会出现噬取妖魂的门徒?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孟婆欣赏着自己白净的手指道:“我只负责结果,过程是你们的事,三天时间,事情办不成,你们就等着给饭饭收尸。”
      夜非气急了,怒骂道:“你卑鄙无耻下流。”
      孟婆全盘接受,不辨喜怒道:“谢谢夸奖。”
      夜非给自己做心脏按压,避免自己被活活气死。唐堂始终没有说太多的话,一屋子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仿佛他的发言可以终结目前的局面。
      唐堂扭扭脖子,手指在笔记本上不轻不重地点了几下,缓道:“我要先确定饭饭的安全。”
      妖艳的花瓣从空气中钻出来,一瓣一瓣的坠下,覆在桌子上,孟婆指间夹着一株花,那花开的正娇嫩,亭亭玉立,微微发亮,闪出唐堂屋子里的场景。
      饭饭脖子上架了两把刀,冰冷的刀尖贴着他的皮肤,随时会割开他的血管,唐堂嘴唇轻抿,合上笔记本,沉默地站起,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夜非不明白道:“他这是要去干吗?”
      任何纹丝不动道:“去完成任务。”
      夜非继续道:“那你怎么不跟着?”
      任何扫了夜非一眼,阖眸道:“我不想讨人厌。”
      他的神情很冷淡,看着是真的放下了过去,有那么一秒,孟婆从他身上看出了别的东西。那东西那快,太熟悉,也太容易被人遗忘,仿若是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发生在了现实里。
      她晃晃脑子道:“既然如此,索性你留下来陪我唠唠嗑,我很无聊。”
      任意和夜非跟着唐堂出去,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个人,任何睁开眼睛,问道:“你打算赖在这儿不走?”
      孟婆柔弱万分,可怜巴巴道:“我体寒,黄泉又冷,回去了以后,见不到活人,全是鬼,我害怕......”
      锁妖册始终没有离开孟婆的视线,也没有离开任何的视线,若非任何盯得紧,孟婆早把锁妖册打开了。
      任何直接了当地道:“你的来意不会这么简单,伏妖局里有你要的东西。”
      孟婆丝毫不慌,语气平常地道:“怪不得你不走,不过是想留下来看着我。想不到你和唐堂都分手那么久了,默契却不减当年,都不用他说,你就知道他不想让我得逞。”
      任何叹了口气,拿孟婆没办法,哭笑不得道:“你自己都用了得逞两个字。”
      孟婆双手合十,卑躬屈膝道:“我就要这里面一个冤家,让他出来给我说句话,说完我就把他放回去。”
      她猖狂至极,这么软弱还是第一次,任何被她整的有点不好意思,好奇道:“你要谁?”
      孟婆的目光落在锁妖册上,一字一顿道:“混沌君,肖霓虹。”
      肖霓虹进入锁妖册前,在六界称霸一方,对天神都不太尊重,为了制服他,孟婆蹲了三个月的点,还召集了伏妖局很多伏妖师。
      任何至今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孟婆满脸血污,把肖霓虹往死了打,肖霓虹投降了她都没停手。
      任何护好锁妖册,警惕道:“他是你送进锁妖册的,现在为什么要把他提出来?”
      孟婆笑嘻嘻地道:“你别紧张,我问他几句话而已,真的是顺便问问他。”
      任何谨慎道:“我帮你传达。”
      孟婆有些为难,又有些难以启齿,她嘟了嘟嘴,软软地撒娇道:“个人私事,不方便被你听到,我和他单独聊聊,保证不会出纰漏。”
      任何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恶心到想吐,为了让孟婆消停会儿,他翻阅锁妖册,捏住了写着肖霓虹名字的那张纸。
      孟婆给了他一个飞吻,点住这薄薄的纸页,轻轻读出上面的文字:“逍遥云天,混沌而生,邪魔缠身,神明不复,封于锁魂之册,磨炼其志,望其拨乱反正。”
      念完,孟婆笑了笑,拨乱反正就免了,她可没那么大本事让肖霓虹走她铺好的路。
      任何对孟婆迟迟不召出肖霓虹的做法很是不解,孟婆抬抬他的下巴道:“小哥哥,美好的事情需要等待,电视剧演到关键时刻还插广告呢,我预热预热,马上就把他搞出来。”
      任何作势要拿走锁妖册,孟婆拽着他的手,快速道:“启。”
      屋子里一时流光华彩无数,无端起了狂风,锁妖册的书页疯狂翻动,孟婆注视着她刚才阅读的那一张,竖指启唇:“肖霓虹,姑奶奶耐心有限,你最好乖乖出来。”
      彼岸花从孟婆指尖飞到书上,把那一页罩住,将红光透在书页上,透出层层飘荡的涟漪波纹,有黑雾从书页里翻涌出来,打破红光,似在奔腾。
      孟婆早有准备,她一脚瞪住桌角,借力把椅子往后滑动,刚刚待的地方被砸了一个黑洞,周围的地板裂缝破碎,惨烈无比。
      任何和孟婆的动作是同步的,两人并排坐着,面前站了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
      男人黑袍白靴,头发垂散,仅用丝绸发带绑在背后,孟婆每每见到他,都要嘲笑他的发型是汉代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哎哟我的乖乖,这才多久没见,您老人家这头发还是这么没新意,没在册子里找个师傅剪剪?”
      肖霓虹对她的打击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奉迎地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如此的美丽大方,国色天香。”
      孟婆微笑面对,先抑后扬,先夸后损,她等着肖霓虹后面那句话。
      肖霓虹的贬低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孟婆如愿以偿,认真地听肖霓虹说道:“可惜蛇蝎心肠,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让人讨厌。”
      “就这?”孟婆失望道:“你才进去两年,别的不说,骂人的本事倒是退步了。”
      肖霓虹想想自己被孟婆忽悠进锁妖册受苦就一肚子气,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怎么,你想让我说你吃着草,靠着树,嘴里含个擦脚布?”
      孟婆调笑道:“那也太恶心了,擦脚布又酸又臭,配不上我高贵的身份。”
      肖霓虹撸起衣服,扎紧腰带,对着孟婆的脸猛掐,孟婆一脚蹬在他膝盖上,他没提防,“咚”的跪在孟婆面前,整个人都懵了。
      孟婆也懵了,她反应过来后笑的前仰后合,抹着眼角的泪花道:“我滴个乖乖,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你不必行此大礼。”
      当着任何的面,肖霓虹把脸都丢尽了,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表情痛苦地道:“我腿磕麻了,站不起来,快扶我一把。”
      孟婆不伸手,把自己甩的干干净净:“我一个弱女子,哪能搀扶的动你,你别为难我嘛。”
      肖霓虹龇着牙,毫无震慑力地威胁道:“你别太过分。”
      孟婆逗了他半天,终于好心地提着肖霓虹的领子,把他“连根拔起”,肖霓虹很久没有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他舒展了手脚,拍拍膝盖,准备回家吃饭。
      肖霓虹有家,家在魔界,是块无人打理的荒地。
      之前有人打理,他走了以后就没人去管,估计草长的有两米高了。
      任何按住肖霓虹的肩头道:“混沌君,伏妖局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肖霓虹在锁妖册里独霸一方,唯我独尊惯了,看到以前的对手,心里的较劲儿之火腾升而起。
      他冷喝着掰过任何的手,膝盖顶住任何的背,任何预料到他会这么做,弯下身子,绕开他的腿,扯住他的手往前一带,顺利脱身。
      肖霓虹揉着手腕道:“你变聪明了。”
      回想两人第一次交手时的场景,任何和现在相比略显稚嫩,眼下任何的身手比从前进步很多,肖霓虹放弃直接冲出去的想法,盘腿坐下,打算看孟婆怎么做。
      孟婆瞅见他的脸就生厌,斜睨着他,居高临下道:“我有事问你,你老实回答,答错一个字,就给我进十八层地狱受刑。”
      肖霓虹想展示自己身为男儿的雄风,尤其是在任何面前,于是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粗鲁道:“我凭何听你的?别以为我怕你,出去打听打听,就连鬼王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孟婆“噌”的站起,肖霓虹防御性抱头,闭着眼睛道:“打人别打脸,你再打我一次,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任何:“......”
      孟婆掸掸鞋面,收回抬起一半的腿,肖霓虹讪笑着把孟婆的脚放下,吹了吹干净的鞋子,殷勤道:“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婆给任何指指门口,示意任何回避。
      唐堂之前安排过,只要孟婆不把伏妖局炸掉,做什么都随她,毕竟冥司力量雄大,他们不能直接硬碰硬。
      任何识趣地出去,命令所有人紧紧看着门口和结界。
      没有了其他人在,肖霓虹不必再和孟婆装不熟,他抠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给孟婆对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生怕走夜路。
      肖霓虹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不仅要想着如何哄好孟婆,还要随时防备着孟婆的巴掌。
      孟婆捏捏自己的手指骨节,冷声道:“你与温承寅决斗之时,他为何会败给你?”
      肖霓虹想找个地方坐下,被孟婆一瞪,立即乖乖站好,老实回答道:“他学艺不精呗。”
      孟婆护短地道:“你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走火入魔了去挑战他,没打死你,是他对你的仁慈。”
      听着她维护温承寅,肖霓虹心里不舒服,阴阳怪气地道:“要说深仇大恨,最应该怪连城王才对,是他干了缺德事,害得温承寅说死就死。我只是按约定时间去和温承寅比武而已,他败了,说明他没本事,你个小丫头不声不响地跑来擒我,不是瞎捣乱是什么?”
      孟婆斜了肖霓虹一眼,微凉的语气中带着想把他宰了的欲望:“我告诫过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温梓,你拿温梓来刺激他,没杀了你,是我对你的仁慈。”
      肖霓虹当即不乐意了,埋怨道:“温承寅个大嘴巴,这事儿他都告诉你,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
      孟婆忍无可忍,薅着肖霓虹的头发,膝盖直击到他腹部,连踢带踹,头顶冒火。
      肖霓虹对孟婆的恐惧始于很久之前,在那段岁月里,孟婆二字,如雷贯耳,一度使他满身大汗腿抽筋。
      他保证,他绝对没有欺负温承寅。
      男人之间打架,讲究热血沸腾,真刀实枪,他承认当时口不择言,揭了温承寅的伤疤,但他绝对没有趁虚而入,是温承寅自己失神,被他一掌击飞。
      可若没有他提那一嘴,温承寅也不会失神,所以他挨着孟婆的打,一下都没还击。
      直到孟婆打累了停手,他才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孟婆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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