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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长生果(三) ...

  •   雾气妖娆浅薄,唐堂蹙眉,手指轻轻一动,整个人极快地清醒。
      唐堂转头看饭饭,饭饭的皮肤白到发光,毫无血色可言,他瞳孔一震,立刻用符点在饭饭心口。
      两人齐齐落地,饭饭被唐堂接住,很快便醒来,焦急道:“晚晚有危险。”
      唐堂让劈月把他们驮到饭饭说的地方,那里荒凉阴暗,杂草从生,和早点铺离的很近,只相距几公里。
      一龙两人在空中看的清清楚楚,徐晚晚和赵唯心被坚实的铁链锁着,铁链的控制者是一群目泛凶光的人,他们念念有词,银色的烟气从徐晚晚的体内抽离,徘徊在他们的身边。
      劈月刀在几人之间穿梭,劈月叼着一个人的头把他甩飞,其他人受到惊吓,眼珠轻动,里面的邪气浓黑阴沉,飞跃起来,招式一致地攻向唐堂。
      劈月把饭饭稳稳放下,饭饭接住徐晚晚,大声地呼喊她。
      赵唯心的情况比徐晚晚严重,他身下的土地被污染成黑色,黑气卷起饭饭和徐晚晚,两人淹没在无尽的黑暗里。饭饭紧紧抓着徐晚晚,有锋利的细刀划破他的皮肤,血液使黑气中渗出红色。
      饭饭轻佻地抬眸,黑气犹如玻璃罩,直冲他而来,他抬腿踹碎黑气,一手抱住徐晚晚,一手把黑气挥出去,打到隐在暗处的人身上。
      鲜血的咸腥一瞬间蔓延开来,那人的出现成功吸引了唐堂的视线,劈月旋身缠住那人,龙鳞上的幽光深蓝发亮,龙首高昂,携着他飞入九霄。
      控制者们被唐堂用符纸镇住,发出怪异的惨叫,饭饭放好徐晚晚,手臂上的伤口无影无踪,赵唯心捂着脑袋痛吟着醒来,头发迅速变白,手掌干枯,布满皱纹。
      唐堂提着劈月刀架上控制者的脖子,冷喝道:“说,被你们夺走的寿命去了哪?”
      控制者们哈哈大笑,他们的笑声汇成刺耳的哄响,唐堂收了刀去捂饭饭的耳朵,赵唯心一屁股坐到地上,佝偻的身体差点散架。
      饭饭捏拳,隐忍着难受道:“劈月去了太久,不正常,你快把它唤回来。”
      为时已晚,唐堂连召三下,劈月都没有动静,他杀鸡儆猴,砍了几个控制者,只留一个人活下,威胁道:“无论你是谁,再不速速现身,我就杀光你的狗。”
      所有没来得及转移的寿命全在这个人身上,他准确来说是执念的化身,比其他的控制者强,对唐堂的气势并不惧怕,咔咔的笑声听的唐堂心里烦躁。
      空中有破裂的响动,劈月大摇大摆地卷着一个男人回来,随意地把男人放到地上,开心地转了几圈,瞄了唐堂和饭饭几眼,悠哉悠哉地用舌头舔舔自己的爪子。
      饭饭勾指叫它,它迷惑地迟疑了下,钻到饭饭背后,枕着饭饭的肩嗅来嗅去,被没散尽的血腥味熏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饭饭低语了几个字,劈月听完“啊呜”着蹿起,用爪子提起赵唯心,丢到控制者面前,一甩尾,抽了控住者一尾巴,再把赵唯心往前推了推,眼神倨傲地示意控制者把寿命还给赵唯心。
      唐堂呆了呆,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也只有饭饭想的出来,他猛然读懂了饭饭刚才对劈月说的话,饭饭说的是:抽他。
      赵唯心对饭饭挺感激的,毕竟是他的寿命,要不回来他只有等死的份,劈月这一尾巴抽过去,控制者鼻青脸肿,颤颤地抬手,吸收的东西都还给了徐晚晚和赵唯心。
      饭饭一脚踩住要逃脱的男人,暴力地碾磨他的手背,唐堂生怕这孩子脾气古怪起来把人打出好歹,悄悄给劈月使眼色。
      劈月勾住饭饭的外套,往后一拖,牢牢地用肢体圈住饭饭,像摇孩子一样轻晃饭饭,想让饭饭消火。
      男人有着精致的容貌,能看出几分风骨,他挥手,控制者融进他的身体,使他的肤色变浅了一些,眼神也变得迷离不清。
      清醒过来的赵唯心可没什么耐心,他抬腿就是一脚,生生把男人踢的眼神正常。
      男人吐了一口血,抱着胸口直喘气。
      徐晚晚魔气不稳,虚弱到站不直挺,她薅着饭饭的衣袖,浅浅道:“崽子,给我踹死他。”
      饭饭对徐晚晚言听计从,提起脚就要踹,劈月顺势撒开饭饭,饭饭的脚不偏不倚地踢到男人的腹部。
      可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抓住饭饭的脚踝,狠狠一拧,饭饭被扬起,身体旋转了一圈,幸得唐堂抱住他,他才没摔到地上。
      伏妖局的人,欺负别人可以,不能被别人欺负,赵唯心咵咵蹦出两枪,打的男人仓惶后退,被凤和凰的爪子抓破了脸颊,渗出绿色的血。
      饭饭制止道:“他还有用,别下死手。”
      他摸出兜里的长生果,作势要咬,忽然从旁伸来一只手,想抢走果实。
      饭饭把果实抛给唐堂,男人气急,直接掳了他,五指扣住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男人飘忽不定,极快地脱离徐晚晚三人的视线,与一股强劲的光明合二为一。
      男人眉心闪了闪绿光,体内的神力展现出来,从头到尾充斥着力量,赵唯心不相信道:“戚曜神君的目的竟然是长生果?”
      跟这比起来,唐堂更担心饭饭的脖子,劈月贼兮兮地关注着戚曜,只要有一点破绽,它就会冲出去,把饭饭救出来。
      戚曜当然知道所有人的心思,包括他手里的饭饭,他手心生出利刃,抵住饭饭的后腰,半是调侃半是瞧不起地道:“一个小妖精,邪性再大,也不过是我脚下的尘埃,竟妄图引我上钩,还不是以失败告终,蠢货。”
      饭饭面无表情道:“即便是神,也不得胡作非为,你私自下凡,不怕天界发现吗?”
      戚曜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道:“我做了七万年的天神,一直谨小慎微,我忍够了,谁也别想阻拦我。”
      他彰显出不同寻常的欲望,饭饭觉得蹊跷,试探道:“你已经是神,至高无上,因为食神种出了果实,你就要掠夺,赶尽杀绝?”
      戚曜眼底有绿光闪烁,神色也趋于癫狂,他大声道:“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飞升吗?你们真以为长生果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会让你们趋之若鹜,丧失理智,为了得到它,人会变的不择手段,你们已经被它迷惑了。”
      唐堂极快地翻阅天书,眼神停驻于饭饭脖子上的指痕,静静道:“真正被迷惑的只有你,真正想长生的也是你,你飞升的代价是居神位七万年而入轮回,对吧?”
      戚曜冷声道:“既然你知道原委,就该乖乖把长生果给我,让我永远做神。”
      赵唯心吐了口唾沫,蔑视道:“你做梦呢?就你那傻不拉几的破网,那七万年了还打不过一条龙的修为,你拿什么威胁我们?”
      七绝夺命丝的前身是渔网,戚曜飞升前是渔民,赵唯心字字玑珠,戳到了戚曜的痛处,他气的眼睛发绿,指着赵唯心,一肚子反驳的话憋在喉咙里,半句都没骂出来。
      饭饭眨眼,唐堂接受到信号,一个箭步上前,劈月和他同时发力,他的胳膊拉住饭饭的那一瞬,饭饭低头,劈月的龙尾结结实实又给了戚曜一记耳光,打的戚曜眼冒金星,晃悠着扶住树才站稳。
      徐晚晚不客气地笑出来,赵唯心不给戚曜喘息的机会,一通连环高踢腿加子弹,和戚曜打的难舍难分。
      饭饭警惕道:“他有七万年的神力,不可能这么脆弱,有诈。”
      戚曜诡异地抬唇,由退转进,细细的丝线从他指间飞出来,扎进赵唯心的四肢,赵唯心仿佛被定住,只感觉骨头缝里结了冰,心脏疼到他以为有人挖开了他的胸膛。
      劈月刀把丝线拦腰截断,赵唯心弹到劈月身上,伤口处的半截线坚硬如铁,长进他的身体里。
      他手脚变成了树根树枝,徐晚晚挥出魔力,阻断戚曜的能力,可赵唯心长的太快,魔力治不了根本,他被无限拉伸延长,茂盛茁壮,成了妥妥的参天大树。
      “卟~”
      “咚咚咚~”
      树上接二连三冒出青涩的果实,它们饱满光洁,散发着清香,眨眨眼的功夫就红彤彤的诱人,引来很多鸟儿叼啄,叽叽喳喳地在树上落窝。
      赵唯心大呼道:“走开臭麻雀,你拉我手心里了!”
      徐晚晚瞠目结舌,风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扭头一望,饭饭飘晃在平地生出的树上,树枝延伸前进,穿进饭饭的身体,似乎要吸干饭饭的血液。
      徐晚晚的长鞭狠烈地甩出去,打断树枝,树枝能感觉到疼,畏惧的缩回,徐晚晚抓住机会,一鞭子卷走饭饭,呼喊道:“唐唐,别恋战,饭饭出事了。”
      劈月飞到饭饭身边,龙目闪烁着如血的红光,浅蓝的鳞片中透着丝丝金黄,它瞪目龇牙,张开爪子胡乱地挠,把所有的树枝都挠的稀碎,然后气呼呼地盘在赵唯心化成的树上,将饭饭的脑袋靠着树干枕好。
      数不清的线绕着唐堂,缠住他的手腕,不断有血从唐堂的手腕里渗出来,灵力的流失让唐堂头晕眼花。
      这神的能力太邪,之前小瞧他了。
      劈月安置了饭饭,回去帮助唐堂,行到一半,地下裂出成群结队的永生花,他们爬到树上,想拉下饭饭,赵唯心的树皮被他们抠烂,疼到他哇哇大叫。
      饭饭却是在纷乱中清醒,不在意地用手指沾了伤口上的血,手臂撑着树枝道:“晚晚,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徐晚晚回头,饭饭借着鞭子的力量跃下树干,劈月及时接住他,呼啸的风把他的短发全部吹起来,他手里握着朱红色的符纸,手掌一打开,符纸就成了细火,绽开在他的脚下,把永生花烧的盛烈而炙热。
      戚曜怒极反笑,更多的细线扑向唐堂,劈月刀横在两人之间,斩碎了丝线的同时也让唐堂的灵力消耗更多。
      他不堪重负,脚一软,贴近了饭饭的胸膛。
      饭饭直视戚曜,眼眸里的金光一闪而过,戚曜愣住,旋即嘴唇哆嗦,迅速卷走唐堂手里的长生果,逃之夭夭。
      唐堂动身去拦,饭饭拉住他的手腕道:“别追了,先看看赵唯心。”
      赵唯心扯着嗓子哀嚎,欲哭无泪,可怜自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头顶还成了鸟窝的聚集地,想想都觉得憋屈。
      他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恨不得抱着唐堂的大腿撒泼打滚,只求唐堂解救他于水火。
      饭饭摸着下巴,琢磨道:“我想知道,以他的成色,可以卖多少钱。”
      唐堂用手机上的计算机算了算,道:“差不多上万。”
      徐晚晚看到了商机,抓起手机就打电话:“喂,季先生,您那里缺沙发吗?我送您一套家具,板材独一无二,您考虑考虑?”
      赵唯心知道徐晚晚不是在开玩笑,一个不顺心,她真的会找伐木工人砍了自己,他苦哈哈地道:“别啊,我可是你们最忠实的朋友,我的猫还在等我回去,大哥大姐你们行行好。”
      唐堂嫌他吵,掏掏耳朵道:“你嗓门小点,等会儿再把别的东西招来。”
      赵唯心缄默不言,摇了摇自己的叶子,饭饭挑眉,劈月抬起爪子,把饭饭举到能摸到叶子的地方,让他照着繁茂的叶子狠狠薅了一把。
      赵唯心骂道:“去你大爷的,饭饭,你敢趁机欺负老子!”
      “哼~”饭饭揉烂了叶子敷到自己的伤口上,报复道:“谁让你之前拔我的叶子。”
      青绿的汁液抚平了伤口,饭饭的皮肤完好如初,他多扯了几片,按到唐堂的手腕上,看着唐堂的伤口痊愈,煞有其事地呼了呼。
      徐晚晚讶然道:“赵唯心现在是草药?”
      饭饭摇头道:“不是,他染了神识,这树叶才会有治愈伤口的功效。”
      接收到赵唯心渴望的小眼神,徐晚晚翻了他一个白眼道:“那怎样才能把他变回来?”
      饭饭很是同情地看看赵唯心道:“找到戚曜。”
      赵唯心哀怨道:“他逃了,咱们怎么找?”
      饭饭却是看着唐堂,认真问道:“你觉得他会逃到哪里去?”
      唐堂稍微动了动脑筋,了然道:“你想引蛇出洞?”
      长生果,永生花,食神,续命,这些看似有交集又不该出现的东西形成了一条桥梁,他们要做的,是顺着线索走下去,找到搭建这桥梁的人。
      痕迹的作用很大,它可以追寻妖邪,也可以追寻神踪。
      唐堂三人到达痕迹的终点时,已经是月上树梢,荒山野林里乌鸦嘎嘎乱叫,温度阴冷发寒,饭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肩上立刻多了唐堂的外衣。
      饭饭裹好外衣,只敢浅浅的行走,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每一片的树叶的掉落,每一个小虫子爬行的悉索,三人都听的很清晰,地下传来霹雳吧啦的动静,劈月现魂,准确地扛起三人,远离地面,俯瞰着脚下的场景。
      永生花争相从土里钻出来,他们张开嘴,叠罗汉一样搭人梯,伸长了手臂,想抓住饭饭。
      饭饭一路上都在思考,明明长生果已经在戚曜手里了,为什么永生花就是不放过他。
      现在他明白了,他被戚曜赋了咒术,在永生花眼里,他是“种子”,是“母体”,飘零的永生花渴望母亲的怀抱,戚曜引导他们纠缠着饭饭,为自己争取时间。
      饭饭岂能让戚曜如愿,他低声对徐晚晚道:“用魔力封住它们,我身体里有咒语,要让唐堂帮我解。”
      徐晚晚动动手指,永生花的头顶上漆黑幽暗,再有唐堂引的天雷,把他们劈的外焦里嫩,嘴冒青烟,他们牢牢被钳制住,瘫软后被烧成灰。
      徐晚晚和劈月负责警戒,唐堂和饭饭找了僻静的角落解咒,饭饭脱掉外套,掀开衣服道:“唐堂,你下手要快,我怕疼。”
      咒语种在饭饭的背上,他自己看不到具体位置,唐堂拉高他的衣角,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到了饭饭的肌肤。
      痒痒的感觉让饭饭不自在地动了动,他侧头看着唐堂,催促道:“我真的怕疼。”
      他的后背精瘦有形,一双腰窝在月光下泛着蜜色,紧实的人鱼线极具诱惑力,唐堂心猿意马,骂了自己几句“禽兽”,才提起神,专注地去除符咒。
      符咒并不深奥,戚曜控制饭饭的时间短,符咒还没和饭饭交融,只停留在皮肤表面,唐堂很轻易就解决掉符咒,点点饭饭光裸地后背道:“疼不疼?”
      不能说疼,只能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饭饭老实道:“不疼。”
      唐堂继续戳戳饭饭,固执道:“这也不疼吗?”
      “痒。”
      唐堂揪起饭饭一小块皮肤,掐了掐道:“有没有感觉到疼?”
      饭饭配合地“哎呀”了一声,鼓鼓腮帮子道:“好疼,你故意的。”
      唐堂可笑两人居然这么无聊,幼稚地进行着旁人看了会说他俩是神经病的游戏,他理好饭饭的衣服,给饭饭穿好外套,嘱咐道:“有危险的时候记得躲起来,别往前冲。”
      饭饭倔强道:“我不。”
      唐堂说服道:“戚曜很难缠,你已经吃了他一次亏,别意气用事。”
      饭饭无端生出莫名的自信,搓搓鼻子道:“我肯定能打赢他。”
      他这么一说,倒让唐堂想起了一直被忽略的事儿,唐堂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用的符纸从哪来的?”
      他看起来像是在审问自己,饭饭不开心地跑回徐晚晚身边,炫耀道:“赵唯心给我的,说什么是他新发明的符,传男不传女。”
      唐堂哼道:“得了新玩意,倒是给他厉害的不轻。”
      饭饭摊手,可惜道:“不过,那个符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有了。”
      徐晚晚哭笑不得,赵唯心这回下血本了,大方的不像话,不仅让饭饭用他的符,还把枪给了饭饭,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被砍了以后做成沙发。
      劈月惬意地跟在三人身后,林子里的树叶越走越少,劈月“呜呜”的给三人提醒,唐堂蜷缩手指,把劈月隐藏起来。
      徐晚晚戒备地拿出鞭子,唐堂轻声道:“饭饭,记住我说的话,不许往前冲。”
      两人身形闪的很快,树林里红光蓝光绿光齐齐冲上天际,饭饭背后的定身符岿然不动,他暗恼,说好的不会把他当废物,说好的同进同退,全被唐堂推翻了。
      骗子,唐堂是个绝顶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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