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师修养手册》讨厌大蒜不吃姜

13、古曼童（二）

　　病房里的护工都看不到饭饭，饭饭站在孟子涵床头，听孟子涵的呼吸声，听着听着饭饭就困，饭饭打了一个哈欠，窝在孟子涵旁边的位置睡了。
　　饭饭刚觉得自己要睡着，病床上的孟子涵就浑身发颤，饭饭揉揉眼睛，看到孟子涵头顶飘着一团黑气。
　　那团黑气显然也看到了饭饭，他幻化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小孩子模样，看起来很小，小到还带着脐带。
　　他拖着脐带在病房里飘来飘去，饭饭就看着他飘来飘去，医护人员在救治孟子涵，它就飘到了某一个医护医院的肩膀上。
　　他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饭饭看他就是看一团黑气，但莫名的，饭饭想和他玩，饭饭招招手，他就飞到饭饭面前了。
　　饭饭道：“你是男孩吗？”
　　小娃娃好像听懂了，点点头。
　　饭饭追问道：“那你是女孩吗？”
　　小娃娃又点点头。
　　饭饭懵了，他又又又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小娃再再再次点点头。
　　饭饭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了，他跳下病床，小娃娃也随着着他飘荡，饭饭穿门而出，小娃娃也想出，但是他被门挡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头。
　　饭饭返回病房，揉了揉小娃娃的头，和他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小娃娃吱吱了两声，饭饭就陪他坐在地上。
　　来来回回走着的医务人员觉得自己踩到了一个什么，可她一看，什么也没有。饭饭抱着脚疼的乱跳，小娃娃笑嘻嘻地捂嘴笑他。
　　孟子涵终于不抽搐了，小娃娃拍拍屁股，飘到孟子涵身边，指了指孟子涵。
　　饭饭道：“你让我救她？”
　　小娃娃点点头，这次，多点了两下。
　　饭饭牵牵小娃娃的手道：“她是你娘吗？”
　　小娃娃没点头，也没摇头，过了一会儿，他使劲儿点头。
　　饭饭摸摸鼻子道：“那她是你爹吗？”
　　小娃娃一愣，赶紧摇头，他指了指孟子涵胸部，示意饭饭孟子涵是女的。
　　饭饭看了看自己的胸，点点头，表示了解。

　　唐堂和徐晚晚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找到饭饭，用了寻魂令，才找到了一点点饭饭的行动轨迹。
　　唐堂和徐晚晚盯着记者围堵的ICU，一个长发凌乱，一个眼睛喷火。
　　歇了口气，徐晚晚隐身，进入了ICU，一进去，徐晚晚吓一跳，一团黑气正绕着饭饭脖子，看架势，是要勒死饭饭。
　　徐晚晚轻轻闪了闪眸子，那黑气就被打到地上，不动弹了。
　　徐晚晚把饭饭搂在怀里，训斥道：“再乱跑我打你屁屁。”
　　小娃娃缓缓坐起，在地上撒泼打滚，哇哇大哭。
　　饭饭挣开徐晚晚的怀抱，把小娃娃搂在怀里，轻轻道：“别哭了，你哭了也没泪。”
　　闻言，小娃娃哭声停了，他确实是干哭没泪，他浑身都黑乎乎的，都看不到他有眼睛。
　　徐晚晚扶额叹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饭饭还在ICU交上朋友了？
　　等那头小娃娃情绪稳定了，徐晚晚才上前问他：“小家伙，你是哪儿来的？”
　　小娃娃点点头。
　　徐晚晚问饭饭：“他什么意思？”
　　饭饭道：“不清楚，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徐晚晚看到小娃娃身上的脐带，惊讶道：“你不会是孟子涵堕过的孩子吧？”
　　小娃娃坚定不移地摇头。
　　徐晚晚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居然依赖般的往徐晚晚怀里钻，还把头蹭到徐晚晚胸部。
　　徐晚晚石化了，这......这孩子是要吃奶？
　　徐晚晚晃了晃小娃娃道：“你想妈妈了是吗？”
　　小娃娃没回答，他在徐晚晚怀里，好像睡着了。
　　徐晚晚进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出来，唐堂在外面座椅上玩了好几把游戏。他是伏妖师，但他是凡人之躯，他有灵力，但他不会隐身，他也不会画隐身符和穿墙符，所以他进不去。
　　这就是限制，夜非虽然没有灵力，可是他可以凭借符纸来去无踪，唐堂有灵力，却连个墙都进不去。
　　上天是公平的，给你开了一扇窗的同时，会把门和地下室给你关上。
　　唐堂玩的正起劲，张阔就从一旁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唐堂手一抖，那个俄罗斯方块没落到对的地方。唐堂抬眼去看张阔，一个接一个方块乱七八糟的堆叠，唐堂这局分数没打够。
　　唐堂摁灭手机道：“经纪人，毁人游戏如同杀人父母。”
　　张阔就差给唐堂跪下了，他嘴唇颤抖了半天，才组合成一句完整的话：“神仙，你救救我们家艺人吧！”
　　张阔已经接到了不下十个延迟签约的通知，他不敢怪那些人墙头草，毕竟资源就那么多，你出事了，有的是人去争取。品牌方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只能给那些人周旋，为孟子涵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觉得，不管代言成不成，人得活着，人活着才有机会东山再起。孟子涵为了拍手头上的戏，减肥了三个月，好几次都饿晕过去了，要是人以后都只能这样了，那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唐堂道：“带我去孟子涵家看看。”
　　身为经纪人，张阔对孟子涵的衣食住行，都是全方位照顾的，唯独养小鬼这事，张阔毫不知情，就连孟子涵的助理都不知道，因为如果她知道，她会告诉张阔的。
　　孟子涵在宁城的房子是张阔帮忙给她看的，张阔有她家钥匙，轻而易举就进到了孟子涵家里。
　　唐堂先看了看孟子涵的屋子，南北通透，干净朝阳，是个独立小别墅，屋子里面没有阴气，相反的，孟子涵除了养古曼童这事，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大坏事，也没背血债，所以这屋子亮堂堂的。
　　唐堂走上楼梯，张阔也跟着他上楼梯，唐堂道：“孟子涵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吗？比如会自言自语，吃饭多摆一副碗筷，或者用针扎破中指取血。”
　　他说的这些张阔都了解，圈子里奉小鬼的他不是没见过，可孟子涵没有过，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孟子涵养小鬼。
　　张阔道：“神仙，涵涵别说做这些了，就是泰国她都没去过。”
　　张阔以前带过一个艺人，就是走了歪门邪道害得自己身败名裂，因此，他和孟子涵刚刚合作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孟子涵不要走偏门。他也时刻防备着，就是害怕孟子涵经不住诱惑，年前有一个片子，要在泰国取景，张阔一听就给拒了。
　　唐堂走到了楼梯拐角处，凝着一幅壁画道：“她没去过，可以让别人给她捎回来。”
　　张阔一脸茫然：“捎回来的还有作用吗？不是说要找人做法？”
　　唐堂敲敲那副壁画，听了听声音道：“你还挺懂。”
　　张阔都没心思给唐堂开玩笑，他抓抓头发道：“我也就懂这么多了。”
　　唐堂继续往上走：“有没有哪个房间是孟子涵从来不让你进去的？”
　　张阔脑中灵光一闪，道：“有！”
　　张阔把唐堂领到一个尽头的房间，道：“就是这间，我没钥匙，涵涵也不给我钥匙。”
　　唐堂手起，劈月刀刀锋乍现，那门就被劈成了两半，轰隆隆的落下。张阔嘴巴张的能赛一个鸡蛋，吸了不少木屑，呛的扶墙直咳。
　　唐堂踩着木门的残骸进入房间，扫视了一圈，房间不阴森，也不可怕，甚至，平平无奇。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桌子上有灯具，还有一个笔记本。
　　唐堂拿起那本笔记，问道：“可以看吗？”
　　那笔记本看着像是日记，张阔知道孟子涵是个注意隐私的人，即便是经纪人，很多事孟子涵都没告诉过他。
　　张阔抓过笔记，深呼一口气，打开。
　　读了两句，张阔惊讶道：“台词分析？”
　　唐堂看了一眼，的确是台词分析，看来孟子涵还挺敬业。
　　唐堂眼神定在床上一个玩偶身上，那是一个SD娃娃，编了麻花辫，穿着公主裙，长长的睫毛，蓝蓝的眼睛。
　　唐堂揪着那个娃娃的辫子道：“天地玄宗，精怪现行。”
　　一道黑气从娃娃头顶升起，只存在了一秒，就消失了。即便有心里准备，张阔还是大叫一声，大白天见鬼了，见鬼了！
　　他错了，窗外不是白天，已经是黑夜了。
　　房间的门突然关上了，屋子阴冷又黑暗，张阔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尖叫了一声，明明......明明这门刚才是被劈开的，怎么又自动复原关上了？
　　唐堂倒是很冷静，他打开台灯，翻开孟子涵的笔记，轻轻念道：“我要死了，我死后会化成布达拉宫的风，轻轻地陪伴你们。”
　　这是孟子涵正拍摄的新剧里面的台词，那剧讲述了一个生在西藏的姑娘为保护濒危动物牺牲的故事。本来，再拍两场，就要去西藏实地拍摄了，孟子涵一受伤，这剧的拍摄进程也耽搁了。
　　耳边有风声呼啸，唐堂抬腕看表，下午六点，可从房间的窗看，应该是深夜了。
　　张阔眼睛盯着那点台灯的光，不敢乱看，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堂掀开贴了便利贴的一页，读道：“藏羚羊啊，愿你的皮毛不再被掠夺，愿沙图什不再是你的枷锁，愿你奔腾于可可西里的怀抱，不再匍匐于盗猎者的枪口。”
　　唐堂感受了少女的无助，她脚下是藏羚羊的尸体，干涸的血将藏羚羊的皮毛染成湿湿的一缕，有几只藏羚羊，露着骨头，骨头上是鲜红的血肉。
　　晚上，“无人区”冰冷阴森，那是藏羚羊生存的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战士们扒开沙地，看到了很多藏羚羊的血皮，它们挤在一个袋子里，鲜红一片。
　　高原反应让少女的脸颊通红，她的眼底也是通红的，豆大的泪珠滴在藏羚羊的尸体上，皮毛上。
　　少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一颗狼牙，把狼活生生敲死，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战士们精心守护的家园要被盗猎者一次又一次破坏。
　　直到枪声响起，少女后背涌出涓涓血流，她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只怀孕的藏羚羊。那群盗猎者跑远了，藏羚羊伸出舌头，舔舔少女的眼角，发出一声又一声悲鸣。
　　“不是你们的错......”少女抚上藏羚羊的耳朵，蓝天白云离她越来越远，战士们的憨笑也离她越来越远，她手滑下，静静地闭上眼睛。
　　唐堂将笔记轻轻放好，温声道：“是个好剧本，孟子涵也很下功夫。”
　　大难临头，形势诡异，他还有心思唠嗑，张阔只感慨他胆子大。张阔不想，却不得不像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一样紧靠唐堂：“可不是下了功夫嘛，为了这个戏，她把好几个剧本都推了，要不是这片是奔着拿奖去的，我真不同意她这么做。”
　　唐堂拿出手机，给徐晚晚发了一个微信：“医院挂号的地方等我。”
　　唐堂发微信的时间，一道黑影慢慢扩大，绕过台灯，准备爬到张阔身上，唐堂轻轻一抬手，把那道黑影定住。
　　发完信息，唐堂对着那黑影画了一个符，那黑影膨胀到足足有一个人高，“嘭”一声炸开了。
　　张阔吓的满屋子乱跳，外面又光明了，屋子里也透了亮光，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一根头发飘到了唐堂的手心里。
　　唐堂捏起那根头发道：“经纪人，孟子涵只有柳莎莎一个死对头吗？”
　　张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当然不是，我们家涵涵死对头多着呢。”
　　唐堂道：“你说这部片子是奔着得奖去的，她得奖的最大竞争对手是谁？”
　　张阔如同醍醐灌顶，他大喊道：“孙迪！”
　　张阔陷入暴走状态，他用手机调出孙迪的资料给唐堂：“你看看，你看看，她出生年月日是真的，没改过。”
　　唐堂吹走头发道：“凭你的本事，要找到孙迪不难吧？”
　　张阔疯狂点头，就是孙迪现在在打玻尿酸，他也会把孙迪从手术台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