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
-
电话那头是凌万顷的大学好友季瀚池。
他和凌万顷一同回国，二人相互鼓励和帮助，在各自的领域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凌万顷成为传媒帝国的拥有者，季瀚池创立的时尚品牌也成为华国业内顶尖，正是他替凌万顷出面，买下了江一苇被法院拍卖的住房。
听说江一苇都不知道自家还有五只箱子，季瀚池难以置信。
“她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季瀚池反问。
凌万顷一时语塞：“反正，这你就别管了……”
总不能告诉这位极为八卦的男人，自己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观察江一苇各种社交账号吧？
而且“江一苇”经常发得乱七八糟，偶尔语句都不通顺，过了一段时间像是发现太丢人，还会删除。
说真的，凌万顷都快相信江一苇的“失忆说”了。再不济也是“失心疯”。
房子都交出去了，这么重要的奖杯都还留在阁楼上，不是“失忆”的确无法解释啊。
如此离奇的情节，凌万顷自然只能搪塞过去。
但，有季瀚池这么八卦的男人在，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不会偷偷去过她家吧？”
凌万顷哭笑不得：“别乱说。犯法的事儿不干。”
“不是我说。你又收购她经纪公司，又拍下她的住宅，分明就是余情未了。男未婚女未嫁，再叙前缘得了。”
凌万顷当即反攻：“你和你老婆也都单着呢，怎么不复婚？”
一下扎到季瀚池死穴：“注意用词啊，是前妻。官司打成这样，脸都撕破了，怎么可能复合。”
“有人撕破脸，有人撕碎心。劝人复合昧良心啊。”
得，话说到这份上，季瀚池乖乖闭嘴。
想起自己刚刚给他拍下一套房子，这家伙转眼就过河拆桥，也不知道谁昧良心哦。
挂了电话，凌万顷望着跟前五只破旧大纸箱，出神半晌，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司机：“买五只储物箱，最大号，明天送我家里。”
江一苇遗忘的，凌万顷记得。
江一苇丢失的，凌万顷收着。
他登录小号“纵一苇之所如”，发现前几天那条“命运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下，有人评论：“敢开你玩笑的，怕不要被你百倍开回去。”
这么大胆的回复，自然也是多年老友。
这个小号只有他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知道，平常晒晒旅游日常，偶尔发个感慨，彼此相互取笑，皆是事业高压之下难得的舒缓。
凌万顷没理会好友的评论，又发了一条新微博：“你弃之如敝履，我视之如珍宝。”
没想到，才发出去，手机就“叮”一声。
是季瀚池秒回。一个字：“酸”。
亦是季总的小号。
他们这些多年老友，皆是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平常大号冲浪，皆为营业，为避免私生活被打扰、或某些言论引起不必要的矛盾，都会另备小号。
凌万顷心中一动。江一苇以前微博经常发发删删，也是爱说话的，反而复出签了公司之后，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她有没有小号？
不由自主地，凌万顷又打开了江一苇的微博，但微博太干净，毫无蛛丝马迹。
若她也有小号，会起什么ID呢？
像是冥冥中指引一般，凌万顷鬼使神差，输了自己小号的后半截……
“凌万顷之茫然”
页面上跳出相关用户，倒也不多，带有“凌万顷之茫然”字样的不超过十个。
去掉前几个有几百粉丝的，只有一个是新注册的，小猪佩奇头像，憨憨的，区区两个粉丝。
凭着某种直觉，凌万顷当即就点开了这个号。
总共三条微博，一眼就望到了底。
第一条：“吉星照我去战斗”。
第二条：“丢失了一段过去，回想起来很混沌。还好，前方光芒万丈。”
第三条是刚刚发的：“虽然有点心疼。但用过才心安。”
凌万顷当即心梗。
他看过万众娱乐的收购书，知道万众娱乐旗下的几位经纪人，其中带江一苇的就叫吉星。
至于第二条……
凌万顷一看时间，立刻想起，就是自己在电梯里落荒而逃——不，凌万顷拒绝承认那是“落荒而逃”，那应该叫“避之不及”——
这个号的第二条微博，正是电梯相遇的那天晚上。
凌万顷赶紧切回自己账号一看，发现和自己当晚发的那条“命运在跟我开什么玩笑”，竟然在同一时同一分。
命运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啊！
凌万顷心潮起伏，深深地感觉到这个玩笑开大了，自己好像开不回去了。
忍着一腔莫名的愤怒与激动，凌万顷点开了那个账号的最后一条。
也是唯一有配图的一条微博。
配图却是一套护肤品，凌万顷不认识品牌。应该说，护肤品对凌万顷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域，这张图，超纲了。
“虽然有点心疼。但用过才心安。”
听着有些莫测。凌万顷记忆中的江一苇，并不是女明星江一苇。她大多数时候素面朝天，T恤牛仔，是个简单得像学生一样的姑娘。
她已经到了不护肤不心安的年龄了吗？
凌万顷有些怔怔的。
说实话，自从和江一苇分手，他再没接触过女人。他的传媒帝国里，有无数精英女人，娇媚的、漂亮的、能干的……他记住她们，从来只因为她们是下属，而不因为她们是女人。
他猛然发现自己不了解女人。
凌万顷将图片保存下来，发送给吴迪、他唯一比较接近的女人。
“这是什么牌子？”
大半夜的，老板突然给自己发个化妆品图片，吴迪震惊了。
他要送礼，大把国际奢侈品牌可选，也不至于选这个国货品牌吧（虽然它也不便宜）。而且仔细一看，图片上还有微博水印，吴迪就更搞不懂了，老板还在微博上扒图片？
虽然心里好奇，吴迪还是及时回复了老板：“萱曼。最近很火的国货品牌。”
“什么价？”
老板永远这么言简意赅，而且……手残，自己不会去某宝旗舰店搜吗？
吴迪此刻就是老板的手。为了不让老板意识到自己手残，吴迪搜完也没直接截图，而是认真回复：“这一套原价3680，这两天818活动价2780。”
2780元。呵呵，是该心疼。凌万顷差点冷笑出声，看之前那女人的专访，还以为她现在一毛钱都要省着花，原来花两千多买护肤品也是不手软。
吴迪等了一会儿，老板没回，按老板向来的脾气，就应该是结束交谈的意思，便放下手机继续去处理工作。
顺手点开万众娱乐发来的通稿，吴迪当即愣住。
是江一苇给萱曼做的推广！
吴迪是何许人也？曾经的帝都第一娱记！八卦嗅觉极为灵敏！
从凌万顷无端要审江一苇的专访，她就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当初她打回于婕的稿件，难道仅仅是因为标题犯了老板的忌？
拜托，凌万顷又不是皇帝，还有名讳不成？
是吴迪的敏感，让她回避了将凌万顷和江一苇的名字挂上勾——虽然，这两人的名字天生CP，不挂勾都很难——但至少，不该从她吴迪手里流出去。
老板刚刚突然发个萱曼的图片来问，绝对和江一苇有关。
好奇心大起的吴迪，想起图片上的微博水印，心中一动。立即拿起手机，点开一看，那水印是“凌万顷之茫然”。
吴迪当即上微博搜索，没费功夫就找到了这个账号。
仅凭“吉星”二字，她就基本确定，这是江一苇的小号。不过，第二条的内容她不太明白，也可能是江一苇无病呻吟的感慨？
老板发来的图片，就是从这个小号扒下来的。
吴迪很肯定，老板关注到了这个小号。
不过，到底是二人有往事，还仅仅是老板从“凌万顷”三个字，偶然地搜索到这个小号，就不得而知。
吴迪不动声色，先拨了几个电话了解情况，然后胸有成竹地将通稿转给了凌万顷。
凌万顷不明就里，当即打开，一看到江一苇的笑容，他就愣住了。
连吴迪都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还好，聪明如吴迪，给了老板一个极好的台阶。
“凌总，万众旗下艺人江一苇刚刚接了萱曼的推广，据说万众正在给她争取萱曼的代言。”
这个台阶递得妙啊。
凌万顷现在可是万众娱乐的控股，他关注旗下艺人，那不是太正常了嘛。
他什么都没解释，只回了几个字。
“宣传上配合一下。”
完事儿。
好你个凌万顷，保持着昂头挺胸的高傲姿态，麻溜地顺台阶就下了。
当然，别墅里的凌万顷绝不承认自己又被江一苇搞得稀碎。
他在客厅里踱着步，又转头凝望博古架上的金凤奖杯。突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件往事。
当年江一苇在国外读书时和凌万顷相遇，宛若天成的名字教他们彼此上了心。凌万顷从小就跟随父母在国外长大，他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找了个华语影坛巨星当女友。
那时候，凭借着影后余威，依然会有商务辗转联系到江一苇。江一苇曾经淡淡地提过，自己接广告，一定要亲自用过、觉得好才会接。
当时凌万顷还笑她保守传统，不太像是个明星。
难道……
“虽然有点心疼。但用过才心安。”
凌万顷喃喃地重复着，猛然领悟，难道自己误会了江一苇？她说的心疼，是指价格；她说的心安，不是指自己的容貌，而是对消费者的责任？
凌万顷的心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
“新老板”的内心戏，江一苇毫不知情。
她顺利演完了《水晶鞋》剧组的几场重头戏，暂时喘了口气，准备去《青玉案》剧组报到。
《青玉案》就是露娜给她介绍的新戏，只要演两天，剧组也在竖店拍摄，江一苇去探过一次班。
论投资和阵容，《青玉案》跟《水晶鞋》不能比。但江一苇和导演章齐齐见面之后，倒是对这位初出茅庐的导演很有好感。
章齐齐三十出头，学院派，和江一苇算是校友，当然比江一苇要低好多届。导演系毕业后跟着大导干过两年，有经验，有想法，这是第一次正式执导电影，投资方看好他的能力，却又不无担心。
露娜认识《青玉案》剧组的副导演，介绍了江一苇之后，章齐齐却坚持要江一苇去试戏。
旁人都以为江一苇会不高兴。
虽说已经过气，但好歹也是影后，来演一个只有两三场戏的小配角，这叫“特别演出”，算是给电影锦上添花，怎么还叫人家试戏呢？
但江一苇很坦然。要试戏，说明导演对角色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这是真诚的创作态度，她欣赏。
再说了，两天十六万，这片酬可不低了。自己总要拿出“值十六万”的气概吧？
她就去了。
一去，就定了。
江一苇和章齐齐交谈了对角色的理解，彼此欣赏，为了凑江一苇的档期，章齐齐还很有诚意地协调了剧组其他演员。
好在《青玉案》没有像卓之越那样的大牌流量，年轻演员听说江老师要来客串，都非常期待。
瞧瞧，同样是年轻演员，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自从那天她在片场闹过一回之后，她和她的团队都出奇地安静。整日拥在片场附近围观尖叫、长枪短炮的粉丝少了很多，团队还时不时送来各种好吃的点心、贴心的礼物，分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一句话，好会做人。
但片场的随和与安静只是表面，网上撕得天昏地暗。露娜的黑料整整飞了三天三夜，一直到某当红小生被拍到新恋情，话题才淡了下去。
就在江一苇进《青玉案》剧组的隔夜，萱曼的广告官宣，全网铺天盖地的推广，一时间，各大娱乐社交APP的开屏，不约而同全是江一苇迷人的笑容。
网友炸锅。
“江一苇好厉害，新广告全网推啊。”
“是萱曼厉害吧，这营销花了多少钱啊？”
“江一苇这是冻龄了吗？你看得出她四十六了吗？”
“我去，逆天了！老娘二十六都没她好看。”
“一苇姐姐就是最棒的！”
“值了值了，国货当自强，影后就该多为国货代言！”
也有暗绰绰的内涵。
“一股微商风，倒也符合过气糊咖的气质。”
“这是代言人吗？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连个大使都不是，就是一次推广。”
“呵呵，代言和推广差别大了，一群low货。”
界限传媒大厦，吴迪的办公室。
一只精美的拎袋递到吴迪跟前：“一点心意，这回的推广让吴主任费心了。”
吴迪立即推回去：“吉总监，你这是干什么呀？别让我犯错误。”
“哈哈，我能让你犯错误？打开看看。”
吴迪看了看吉星，知道这些经纪人办事都极有分寸，这才打开拎袋。
一看，双眼就放了光：“这娃娃限量的，很难买的！”
吉星挤了个亲密的飞眼：“就知道你收集。这不巧了嘛，设计师是我老公的同学，内部订了一只。”
吴迪开心得像个小女生，将娃娃亲了又亲：“下回出新款，我就找吉星姐！”
“没问题，包我身上。”
距离顿时拉近了，“吉总监”终于变“吉星姐”，吴迪也不再是“吴主任”，吉星亲切地叫她“迪迪”。
“这回的推广，网友反响非常好，终于让中年女星扬眉吐气了。到底还是迪迪笔头厉害，把我们通稿文案一修改，又霸又飒。”
吴迪却道：“姐别说客气话。以前咱们各为其主，现在界限传媒和万众娱乐也算是一家人，有些事可以给姐透个底。”
说着，她将电脑屏转向吉星：“看看今天我们收到的通稿……”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邮箱，收件箱一长串，全都是针对江一苇的邮件。
“江一苇轧戏耍大牌，片场排挤后辈”
“揭密影后江一苇消失的25年，真相令人震惊”
“炒作鼻祖江一苇回归娱乐圈，兴风作浪片场霸凌”
吉星倒吸一口凉气：“这谁啊，胡说八道，这造谣啊！”说着，举起手机就要拍屏幕留证。
被吴迪按下：“不能拍。姐心里有数就好。这些都是我们手里的营销号今天收到的投稿，不过……我们都扣下了，没发。”
吉星松了一口气：“太恶毒了。江一苇在《水晶鞋》剧组也是配角，哪条行规不允许配角轧戏了？明明是卓之越自己签了全程还偷偷跑出去录综艺，差点耽误了拍摄，怎么屎盆子还扣别人头上了？”
“知道就好。”吴迪见她猜到了始作俑者，说话索性也放开了，“她团队向来霸道，粉丝能量也大。前几天搞露娜的声势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是铁了心要搞江老师。我能扣通稿，但管不了网上发言，你快想办法应对吧，我这儿不发，他们一样会找别的渠道发。这场恶斗是免不了了。”
吉星黑着脸，抱着手臂在吉星办公室来回踱步。
这节骨眼上卓之越团队搞事，会把江一苇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搞散不说，还会影响萱曼的代言合同，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而且听说之前拒绝了萱曼的欧文静，现在也开始主动接触，真是前有虎、后有狼……
江一苇姐姐啊，你好难！
吉星慢慢停下脚步，一个想法突然闯进脑海。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先发制人！迪迪，等我五分钟。”吉星往沙发上一坐，开始快速地在手机上编辑。
吴迪好奇：“置之死地而后生？姐这是唱哪出？”
“我要主动爆料江一苇‘罢演’，占得先机！”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03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