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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楚白是一个醉心导演事业的工作狂,而朝歌又是懒散冷淡的性格,因此两位都不喜欢参加聚会,因此方余青在晚宴现场看到楚白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是百年难得一遇,早知道你来了,我就不必来参加了。”方余青一身倜傥的浅蓝西装,没有系领带,很是休闲随意。

      朝歌拿起一杯鲜红的饮料,随意啜饮一口,皱着眉放下,“你是来干正事的,我是来看热闹的,当然不一样。”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质衬衣和深色长裤,在满是西装小礼服的晚宴显得有些突兀,不过相比衣着,楚白的外貌显然更加与众不同。

      乌发雪肤,五官清俊,右脸的烧伤却漆黑一片,让朝歌的身上增添几分阴郁神秘的气质。

      楚白的毁容和无性恋,娱乐圈大概无人不知,不过楚白身为云金的大股东,又有超高的导演能力,势力实力都十分过硬。

      参加晚宴的各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露出什么鄙夷惊奇之色,时不时还有合作伙伴上前跟朝歌打招呼。

      方余青低声询问,“听说你和秦然遇到事故了,没什么大碍吧。”

      “都没受伤,其实我当时睡着,都是秦然跟我说的。“朝歌挑了一块抹茶草莓蛋糕,晚宴大多都是低度酒水,甜品味道倒是不错。

      方余青拿着一只香槟,时不时有人上前攀谈,这虽然只是个小型的晚宴,参会的人员的级别却都不低,除了娱乐圈里几个大公司的,还有许多传媒和文化界的前辈大家。

      “我先去休息。”朝歌对于聊天兴趣缺缺,他坐到角落的单座沙发上,秦然和李园姗姗来迟。

      “你来晚了。”

      秦然弯下腰,从朝歌的餐盘里捻了一个小泡芙,喂到自己嘴里,“因为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朝歌回头,青年的侧脸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五指张开,金色的细链缠在他的食指上,圆形的钟表在半空左右摇晃。

      “哪里来的?”朝歌打开盖子,是有些年代的东西,但是保存的很好,的确是一块钟表,左边还有一张小小的合影。

      长直发的女人戴着一副翡翠耳环,言笑晏晏揽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看起来有一点眼熟。

      秦然伸出食指摁下表盖,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进门的时候,碰到那个人了。”

      朝歌顺着秦然的视线,落到人群中央的一个男人身上,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人却围绕着这个人闲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时间的紧迫。

      “李景州。”朝歌摩挲着钟表,突然诧异道,“这个钟表不会是你偷得吧。”

      秦然睁大眼睛,浅色的眼珠在宛如白昼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双肩耸下去,“怎么可能呢,就是在地上捡的,看了照片,才发现是李景州的。”

      朝歌伸手摸了摸秦然的头,柔软细密的发丝在他的手指缝隙滑过,像是某种小巧美丽的鸟类的羽毛,“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

      “对了,哥,你要怎么对付李景州和苏莹?”秦然问道。

      事实上,朝歌的诸多行动并没有瞒着秦然,毕竟两人日常接触时间过多,根本是瞒不住的,不过明面上,苏莹本来就是云金的敌人,朝歌要对付苏莹这股势力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

      被开除的灯光师王敬,一直都是苏莹的死忠粉丝,在苏莹和云金解约后,三番两次在剧组闹事,最后也被开除,杀青那天晚上,王敬酒驾坠海死亡,正正好是朝歌回家的路上,如果运气稍微差一点,或许新闻上死亡人数就不止一个了。

      这会是个意外吗?呵。

      漆黑色眼珠静静端详照片,能被李景州随身珍藏的钟表,肯定是重要之物,看五官小男孩应该是他本人,那这位美丽的夫人,应该就是李景州的亲人,甚至可能就是他母亲。

      今天的文化晚会每年都会举办,但今年李景州的参加,实在给这次晚会增添了一些更重的政治色彩。

      “先生。”随行人员能看到李景州额头上细细的汗珠。

      李景州微微抬起手,止住助理的话音,“让人准备一个房间,对不起各位,有些事情要处理。”后面一句是对同桌的其他人说的。

      李景州身份特殊,晚会的重点就是联络各界的人脉关系,看节目吃饭并不是重点,没有人会去触官方的霉头。

      晚会就办在五星级酒店里,专门准备的休息间自然也不会差,布艺沙发柔软的像是一片云,李景州仰面靠在沙发上,却没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着力点,像是晕车那种糟糕失重感。

      细小的冷汗,顺着他锋利的鬓角线条落进短发里,李景州的脸苍白中透出一股青色。

      “先生。”伴随着敲门声,李景州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明明说过不准外人打扰的。

      “先生,外面有一位姓楚的先生,说是捡到怀表。”

      李景州坐直身子,直直看向门口的助理,“让他进来吧。”

      朝歌和楚白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思,秦然松开揽着朝歌的手臂,他伸手整理了一下男人耳边翘起的头发、

      “我在门口等你。”

      深棕色的厚重房门在眼前慢慢打开,橘黄色的灯光明亮又不刺眼,整个房间都是天蓝浅灰的装饰色彩,沙发上的男人却一点不能让人感到愉快。

      朝歌缓步走进房间,他只在楚白的记忆中看到过李景州,虽然当时楚白重度烧伤危在旦夕,可能连李景州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但是这段记忆就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一生就动了这么一次心,却让楚白失去一切骄傲,甚至是生命,李景州的厌恶叱骂,让楚白在临死之前幡然醒悟,朝歌也说不清,对这个男人,楚白到底是憎恨还是感谢。

      “楚白。”李景州冷着面孔。

      朝歌从口袋里拿出钟表,“是你的吗?”

      李景州沉默的接过怀表,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拭表面,然后摁开表盖,深棕色的眼眸里罕见的泄露出几分真切的柔情。

      “是我的,谢谢。”李景州将钟表仔细收进西装内侧口袋里,抬起头认真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分的话,我都可以帮忙。”

      朝歌自顾自坐下,李景州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楚白所求非小,他内心始终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牵连。

      “我不是来要求什么的。”朝歌左手手背托着下巴,他漆黑的眼珠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李景州的脸色很不好,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你和苏莹在一起了。”朝歌笃定的说。

      李景州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他没有必要回应这个问题,“如果没有事,你可以出去了。”

      朝歌嗤笑一声,双手翻转,白皙的手掌,手指修长。

      “看到了吗?我什么都没有,你的地位和权势都远在我之上,李景州你在害怕什么?你觉得我能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吗?还是说你们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吗?”李景州咬着牙关,喉咙里冒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朝歌立马嘲讽,“你看的的,你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李景州你太骄傲了,你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吗?一个被苏莹玩弄的可怜虫!”

      “闭嘴!”李景州怒斥一声,声音大到连自己的神经都一疼,他手掌撑住滚烫的额头,苏莹柔美的面孔在他眼前不断闪现,她的笑容,她的触摸,她的亲吻,都是那么清晰和温暖。

      “我不知道你又有什么阴谋,楚白,苏莹心地善良,她不愿意赶尽杀绝,但我不是,碾死你不过是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景州英俊的面孔有几分扭曲,喘着粗气,直白粗鄙的威胁朝歌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长在政治世家喜怒难猜的公子哥。

      朝歌抿着的嘴角,轻轻勾起,果然是这样。

      “嘁,杀我,你尽可以来杀,李景州,我楚白早就死过一次了,做出什么疯事都是有可能的,倒是你,李景州,啧啧啧。”

      眼前的男人长了一张丑陋至极的面容,李景州一开始只在苏莹的口中听过楚白的名字,后来他在社交网络上也见过这个赞誉加身的大导演,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滓罢了。

      至于楚白生或者死,在李景州心里也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获得苏莹这件事上,楚白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认真的对手。

      可此时,李景州视线有些模糊,豆大的汗珠顺着眼头凹陷滑进来,微弱的盐分刺激着脆弱的眼睛组织,他哑着嗓子,愤怒的发泄心头无端的恨意。

      “我要让你死,你这个小人,只会躲在阴暗的地底伤害苏莹,你伤害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你活该死掉,你这个丑八怪,你这个.....”

      朝歌冷静端详眼前这个崩溃边缘的人,唐思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苏莹根本不是什么颠倒众生的万人迷,她不会带来快乐,也不会带来和平,她不过是个控制人心以满足自己的怪物。

      而李景州呢,已经逐渐变成这个怪物的最忠诚的仆人。

      “痛苦吗?”朝歌笑道,“李景州,我可怜你,也感谢你,我失去了生命,但我觉得真相其实比生命更可贵,我想你,活在虚假之中,应该无时不刻活在痛苦之中吧。”

      “不...我爱她...你...”

      李景州抬眼看去,瘦弱的男人的双眼,漆黑,一望无际,像是宇宙最深处的吞噬一切的黑洞,那种冰冷的注视,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心脏。

      “你爱她?爱她什么?李景州你这样的身世,这样的手腕心机,怎么会死心塌地爱上苏莹?”

      巨大的疼痛,令李景州不能思考,他的病又复发了,比以前更加剧烈,更加严重,这种磨灭意识的疼痛下。

      李景州狰狞的表情,把英俊的五官完全扭曲,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古怪的感觉,朝歌却看出,李景州和唐思思某些方面诡异的相似。

      “她的问题,你只是选择视而不见...李景州,是时候清醒了。”

      他眼前甚至出现成片的黑影,这已经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发信号,过了许久,他重新睁开眼睛。

      助理们围成一堵墙,李景州透过缝隙看到楚白,还是那一副烧伤后的丑陋模样,他却觉得没有以前那种厌恶恶心,甚至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醒了,我可以离开了吧。”朝歌握住秦然的右手,嘲讽道,“我一个残废,能把他怎么样呢。”

      “先生,你感觉如何?”助理们各个如临大敌。

      李景州摇头,“楚白,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白止住离开的步伐,微微侧过头,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几乎透明,眼帘下垂,将漆黑的眼瞳半遮住。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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