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我会信，也会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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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内。
一行人刚刚回府，冬阳来不及解开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的裘袄立刻开始收拾行囊要去找妹妹，却不想被严世蕃一把从身后抱住，语气焦急的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妹妹！你个骗子，说好会去救她们的！”
这还要从成婚前，冬阳来求严世蕃解救今夏说起，当时今夏和陆绎二人正是被毛海峰所抓。
严世蕃答应冬阳后，派人暗中保护今夏，不久便收到消息说袁今夏和陆绎已经逃走，便当二人性命无虞，兴高采烈的拿着好消息找夫人请功。却不成想今日才从毛海峰口中得知陆绎竟然身中剧毒，估计是他当时只说要保证袁今夏的安全，暗卫便未回报其他消息。
严世蕃是个人精，通过之前的几次试探，他对陆绎和今夏之间的感情恐怕了解的比当事人还要深刻，也明白冬儿担心若是这毒真的如毛海峰所说一般，需以命换命才有一线生机，冬儿那个傻妹妹恐怕不是因公殉职，就是要落得个殉情的下场了。
冬阳急得张嘴一口就咬在了严世蕃的胳膊上，严世蕃隔着厚厚的衣袖仍然疼了一咬牙，强忍着不松手：“冬儿乖，别闹，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中了毒。”
冬阳剧烈的挣扎，银簪掉落青丝洒在严世蕃胸前：“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严世蕃赶紧说道：“小姨子当然是要去救的，但是你知道去哪救她吗？”
她不知道。冬阳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她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自己的妹妹。
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落到严世蕃的手上。
冬阳转身抱住严世蕃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哽咽着说道：“怎么办？”
严世蕃一只手摸了摸冬阳的小脑袋，顺着头发一下一下的安慰着：“别怕，为夫替你想办法。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马上就会有结果。冬儿乖，不哭了好不好。”
冬阳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哭的通红，眼中泛着晶莹的水光，脸蛋因为着急泛起红晕，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严世蕃：“那要多久呀？要是来不及怎么办？我觉得她应该还在南方，要不然我先往那边走着？等有消息了你再告诉我？”
严世蕃实在是觉得可爱，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冬阳的小红嘴唇才接着说道：“冬儿放心，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小姨子，很快就能有消息。刚从外面回来先喝口热茶暖和暖和身子，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要是先急坏了身体还怎么就妹妹呀？来人，帮少夫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冬阳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只雄鹰滑翔天际，稳稳落在了严风手上。
严风从鹰腿上绑着的竹筒中取出了密信，一抬手雄鹰又展翅高飞。
严世蕃此刻正一个人坐在书房，见严风拿着密信便让他念。
严风：“公子，有消息了。这枫林坳位于乌镇交接处，那个医仙姓林，单名一个菱字。”
严世蕃听到这句话突然心头一动，抬起头来盯着严风紧张的问道：“哪个菱？”
严风：“菱花的菱。”
严世蕃一把抢过严风手中的密信，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林菱？！”
十三年前，严世蕃看上了当年美若天仙的林菱，将她绑入了府中，欲行不轨。他喜欢林菱与众不同谪仙般的气质，喜欢她六寸六洁白的玉足，喜欢她不听话的挣扎。却没想到这林菱太不听话了些，骗他解开了绳索用头上的发簪刺伤了他的一只眼睛逃走了。
这样让人又爱又恨的美人，严世蕃怎么可能放过，他找了五年，没找到林菱，却遇到了他的冬儿，一个同样出水芙蓉秀色可餐，有着六寸六的玉足，生起气来可爱的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的女人。
可能正是因为林菱，严世蕃才对有着相似气质的冬儿产生了兴趣。
但冬儿显然比林菱更可怕，她没有跑，而是在他身边长大了，在他心中扎了根，让他离不开她了。
现在严世蕃心中满满的都是都是冬儿，林菱这两个字出现在眼前，让他不由得不十分担心。
他担心如果二人见了面，林菱将往日的事告诉了冬儿，冬儿一定会生他的气。
这可怎么办？不行，自己得跟着一起去。
严世蕃：“严风，通知少夫人，我们即刻出发！”
严风：“我这就去告诉少夫人，但是公子，老爷让您去房间找他，说有要事相商。”
严世蕃按捺下焦躁不安的心情来到前厅：“父亲，您找儿子有什么事？”
严嵩：“明日起，你和我一起去上朝。”
严世蕃心头一紧：“可是——”
“没什么可是！”严嵩提高了音量，大手重重的拍在茶几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难道那丫头真是红颜祸水不成？”
严世蕃虽心中不满父亲的说法，但也不能顶撞，若他坚持随冬儿一起下江南，将来父亲一定会把这笔站算到冬儿头上，只得问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嵩叹了口气：“今日，皇上精神不太好，吃了丹青阁送来的丹药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陆廷得知后，立刻召集锦衣卫进宫护驾了。”
严世蕃也是不由得大惊：“竟有此事？”
严嵩看引起了严世蕃的注意，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现如今皇上身体有虞，正是需要咱们的时候。平日里皇上相信咱们，咱们岂有辜负皇上的道理？明日随我一起上朝不必多说，下去吧。”
严世蕃回到房间，冬阳果然已经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甚至连他的一份也一并整理好，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冬儿失望，严世蕃就张不了口。
冬阳看着严世蕃的脸色，心中愈发焦急：“怎么了？是今夏有什么事吗？”
“不是，”严世蕃上前轻轻将冬儿拥进怀里，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冬儿心脏跳动的声音，“抱歉，朝中突然有事，我实在是走不开。我知道冬儿着急，这样，冬儿先去，我保证，忙完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好吗？”
严世蕃低头看向冬阳，果然冬阳的眼中弥漫着大大的失望：“你说好，就好。不然又能怎么样？”
这句话没有平时的宠溺，而是失望透顶无可奈何，冬阳轻轻推开严世蕃，转身取出行李里严世蕃的衣服开始往衣柜里放，“你当朝为官，这是你应尽的义务，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严世蕃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冬儿不信我？”
又是这句话，冬儿想起了那日西湖畔柳树下，严世蕃也曾拉着她的手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自己对他真是无比的信赖。
不管是司马长安还是严世蕃，在冬阳心中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存在。可就算如此，一次又一次失信于她还是会让这份信任大打折扣。
冬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轻轻抱住了严世蕃，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信你。可你别骗我好吗？我会信，也会难过。”
冬儿是信他的。
严世蕃感觉到了一丝安慰，但也明白自己让冬儿难过了。他收紧了手臂，好像这样可以传达自己的心意。
这几日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让他的冬儿瞬间憔悴了，这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没有他在身边。严世蕃不敢再想下去，将冬阳拉到梳妆台前，拿起漆盒里的桃木梳轻轻的为冬阳理着头发，嘴里叨叨唠唠的嘱咐着：“冬儿，这次路上我让严风跟着你，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冬儿你自己也小心着，有什么事别逞能，都让严风去做就好。这次下江南不同上次，又湿又冷，我已经让人备下了红枣、生姜、桂圆、红糖之类的材料，每日都要记得喝一碗。干什么都别冲动，你不能失去妹妹我也不能失去你。”
冬阳破涕为笑：“你这是怎么了？”
严世蕃还在继续说着：“到了之后给我写信，不行，每隔三日，不行，日日都要——”
冬阳：“还是每隔三日吧，路上也没什么新鲜事，到了再说。”
严世蕃此时倒是颇为好说话：“好，那就三日。”
严世蕃虽然一下一下梳的耐心的很，但从小都是被下人服侍，哪里给女子梳过头，想将冬儿的秀发挽起却不知从何下手。
在冬阳眼中，严世蕃这番笨手笨脚的模样却出奇的可爱，接过他手里的木梳，轻声说道：“夫君，为我选一柄发簪吧。”
严世蕃闻声看向梳妆盒，里面琳琅满目各色发簪应有尽有，伸手挑了其中一柄镶嵌着各色碧玺的银发簪，想着冬阳今日有些憔悴，还是添些色彩的好看。
冬阳用这柄发簪慢动作一样一步一步挽起了一个最简单的桃心髻，看严世蕃目不转睛学的认真，刚刚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
冬阳起身，借着窗口洒下的日光伸手慢慢描摹着严世蕃脸上的轮廓。
刀削般的棱角，高挺的鼻梁，浓眉之下那勾人的眼眸因为发红而衬托出别样的风气，他是着急了，还是伤心了？
冬阳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夫君，我还从未问过你，你喜欢我吗？”
严世蕃捉住那只正在自己脸上撒野的小手，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喜欢的，全世界最喜欢冬儿了。”
冬阳满足的点点头：“那便好，我信夫君。妹妹还在等我，我要出发了，夫君一定记得来寻我，好吗？”
“好，冬儿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去找你。”严世蕃郑重的许下了承诺，他这辈子承诺的事不多，但都会办到，尤其是对冬儿的承诺更不能失言。
冬儿会信，也会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我会信，也会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