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淡然》宇远

12、真心的话语

　　十二、真心的话语
　　
　　
　　我觉得我已经陷入了沼泽，无力自拔。
　　
　　我的理智与渴望在拔河，我知道，一旦我伸出了手，那么，我的生活将不再单纯。
　　
　　我与嘉洵之间就会闯入一个楚煜！
　　
　　我与嘉洵如履薄冰的关系就会更加危险，我一直努力伪装的幸福表象就会慢慢剥落，剩下鲜血淋漓的内心。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望着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睛，不禁涌起心酸。
　　
　　你，是在玩弄我吗？
　　
　　你认为我是一个□□的女人是吗？
　　
　　你是否认为我所有的情不自禁都是勾引你的花招对吗？
　　
　　你突如其来的温柔是在耍我，对不对？
　　
　　你觉得改头换面后的我总算有被你青睐的资格了，是不？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可能看见。
　　
　　我是有自尊的！
　　
　　你的反复无常我无法理解。
　　
　　你曾经的冷言冷语把我伤得痛彻心扉。
　　
　　你是看上了我的样子还是身体？才会温柔地来对我？
　　
　　我强忍泪水，不再看他，走开了，任他的手臂停留在空气中。
　　
　　
　　
　　
　　
　　
　　
　　坐在沙滩上，我看着远处的烛光灿烂，歌舞声声，心里的寂寞悄然出现。
　　
　　原来，一个人是如此的难过！
　　
　　可，这是我自找的。
　　
　　我不想面对楚煜，他那样有目的的温柔让我万分痛恨。
　　
　　我不否认我很介意楚煜看到我的真面目，那天晚上真正的我，那是我最不愿意让人窥见的秘密。
　　
　　我不愿意和知道我秘密的人接近。
　　
　　至于我对他慕恋的情素，是时候该停止了。
　　
　　就算是爱上了又如何？我是不可能和嘉洵离婚的！
　　
　　不只是为了嘉洵，还有他的父母——那对可爱的老人。
　　
　　他们对我痛惜与喜爱我看在眼里，每次去二老的家里，言母会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询问嘉洵是否对我好；言父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然后再烧一桌我最爱吃的菜，他比我母亲更了解我喜好的口味！
　　
　　我是绝对不可以让他们难过的，我要好好地与嘉洵厮守相伴。
　　
　　除此之外，我没有让他们感到幸福的方法。
　　
　　
　　
　　爱情不是我的全部，我不愿意因为去追求所谓的“真爱”而失去我现在来之不易的幸福。
　　
　　爱情是机遇，碰上了我得到；碰不上，只好让它流走吧。
　　
　　在错误的时间，我遇见了错误的人，做了错误的事!
　　
　　我想抽身离去，可以吗？
　　
　　我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冰凉的海风。
　　
　　忘却，我可以做到，给我时间。
　　
　　“你在干什么？”略带冷漠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没有转身，我知道是楚煜。
　　
　　见我没有说话，他来到我面前，挡住了我前面皎洁的月光。
　　
　　“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
　　
　　“我在和你说话！”
　　
　　“不是”
　　
　　“看着我！”他声音里暗蕴着怒火。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虽然背光，但是我依稀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怒气。
　　
　　“我，楚煜！不是你玩弄得起的对象！”他硬硬地说出这句话。
　　
　　“...我从来没有...玩弄你”我轻轻地说。
　　
　　“是谁老向我投以含情默默的眼神？是谁老看着我就会发呆？是谁一和我说话就会脸红？到底是谁第一次见面就握住我的手不放？是谁？你告诉我！告诉我！”
　　
　　他的激动让我莫名其妙。
　　
　　豁出去了！
　　
　　“对不起！是我”我别开眼睛。
　　
　　“看着我说话！”
　　
　　他大声地说道。
　　
　　“是我！是我！你满意了吗？”我的怒火也被挑起了！你有必要这么针对我说这样的话吗？我是失态，可，你有必要细数罪状吗？
　　
　　我被刺伤了，猛然站起来。
　　
　　转头就走。
　　
　　“等一下！”他拉住我的手。
　　
　　“楚煜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手，你这样的举动对于一个已婚的女人来说是很失礼的！”我寒着脸说。
　　
　　撕去了温柔、懦弱的表象，我变得冷漠而凶狠。
　　
　　“已婚的...女人？”他有点呆了，喃喃自语。
　　
　　我挑高眉毛，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我是一个已婚的女人！”
　　
　　他好象被我突然的性格转变吓了一大跳，没什么反应。
　　
　　狗急跳墙，被逼到绝路、被伤透了的我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有种胜利的快感！
　　
　　
　　
　　回到酒店，洗了澡。
　　
　　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吹着凉凉的夜风，我想着今晚的事。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今天到底干什么？
　　
　　改变懦弱形象、有生以来第一次爆发了自己的脾气、大声地对楚煜吼、丢脸地暴出自己已婚的消息。
　　
　　天啊～我是怎么了？疯了吗？
　　
　　我的邪恶因子蠢蠢欲动了吗？
　　
　　我按捺已久的真性情要显露了吗？
　　
　　难道我已不需压抑？
　　
　　解放吗？
　　
　　头好痛...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夏威夷玩得很尽兴！在海滩玩尽各种水上活动还有当地美食，当然还要陪原梨去shopping啦！
　　
　　可怜的耗子成了我们的搬运工，专门拿行李的，呵呵！
　　
　　原梨买了很多东西，差点刷爆卡，好在有耗子的挡驾，若不是，她不花光钱就怪了！
　　
　　我买了点衣服，鞋子，还给嘉洵买了件海蓝色的Ｔ恤。
　　
　　耗子偷偷摸摸地买什么我和原梨都不知道，因为他死也不告诉我们。
　　
　　
　　
　　酒店
　　
　　“原梨，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一会就要去机场了！”我提醒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原梨。
　　
　　“可欣啊”她突然叫我。
　　
　　“嗯？”我停下收拾手中的衣服，抬头看她。
　　
　　“我们要回去了呀～好舍不得啊，我还没有玩够！” 原梨很是沮丧地垂下头。
　　
　　我无语。
　　
　　说真的，虽然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可是在心底却总是有一丝苦涩徘徊不去。
　　
　　我不愿再想那晚和楚煜发生的冲突，只要一想到我就会很不舒服，他那晚的眼神让我觉得心惊。
　　
　　他一定会更讨厌我吧！
　　
　　他会认为我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对别的男人有好感是很放荡的吧！
　　
　　他会比以前更讨厌我，也许会眼不见为净，视我于无物。
　　
　　一想这里我的心一下子就好酸、好酸。
　　
　　不过，这样最好！
　　
　　他讨厌我，那我就可以远离他、不想他、不看他，名正言顺。
　　
　　真的，是最好的。
　　
　　
　　
　　机场
　　
　　
　　“还是要离开啊～我的心失落在夏威夷了～”站在登机口，原梨发表着离别感言。
　　
　　“哼～是我的钱失落在夏威夷吧！竟然敢动我的卡，看你回去怎么死！”家浩瞪着原梨说。
　　
　　“好了，好了！到时发工资还给你啦，一个大男人罗嗦个什么劲啊！”原梨白了眼家浩。
　　
　　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吵嘴，一个身影向这边走来。
　　
　　我很自然看过去，顿时我的笑容冻结在唇边。
　　
　　是楚煜。
　　
　　今天的他一身的黑色，招惹了不少机场里的目光。
　　
　　他脸上冷冷的神色，让我的心猛然一痛，马上移开目光。
　　
　　不要看他！不要看他！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走近了，近了，我看见他的鞋了。
　　
　　终于，他没有停留，直接走进了通道里。
　　
　　我和他擦身而过。
　　
　　
　　
　　７天
　　
　　我和嘉洵有７天没有见面了，他还好吧？除了第一天晚上我们通了一个电话我们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给他的留言，他看到了吗？他知道我今天回去吗？他，想我吗？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让我好心急。
　　
　　我是想他了！
　　
　　真的，在外睡觉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的身边少了一个暖暖的体温，少了一具让我心安的身体，少了一双能够圈住我的手臂，少了那低沉而温柔的声线，还有少了他软软的吻。
　　
　　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我是现在好想他，好想。
　　
　　我好想听他用他温柔的声音叫我“可欣！”
　　
　　想你了，嘉洵。
　　
　　
　　
　　下了飞机，我拿着行李就往出口冲去，我要回家！现在！马上！
　　
　　“可欣！你这么匆忙干什么？大家一会要去吃洗尘饭啊！你去哪？”家浩叫住我说。
　　
　　“我不去了，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急忙说道。
　　
　　“哎呀！你急什么啊？”许安安突然插话。
　　
　　“大家一起去吃饭啊！好不容易的！”秘书左琳也出声了。
　　
　　“可是...我...”我站在这里，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好尴尬。
　　
　　“可欣！”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一颤，缓缓地回头。
　　
　　“嘉洵？”我睁大眼睛望着我站在面前的男人。
　　
　　“是啊，怎么了？很惊奇吗？”他轻轻地笑了，微扬的嘴角让我心忽的一下涨满了喜悦。
　　
　　“可欣！可欣！他的你的谁啊？”突然，很多的女同事围了上来。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好，我该怎么说嘉洵是我的丈夫呢？我们结婚两年了，却从来没有将对方带进彼此的生活圈。
　　
　　“我是可欣的丈夫，我是言嘉洵，很谢谢大家一直很照顾可欣！”嘉洵带着浅浅的笑容做着自我介绍，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客气地和同事们握手。
　　
　　“你好！”嘉洵终于快客套完了，这是是最后一个同事了...他？！
　　
　　“你好，我是楚煜。”
　　
　　我愣了。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了，可楚煜的眼光却穿过嘉洵紧紧地看着我！
　　
　　那眼里异样的灼热让我不安...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
　　
　　楚煜的眼神闪着让我心慌的光芒，我的手攥着行李的带子，紧紧地。很怕，他会突然说些什么，真的很怕。
　　
　　“很高兴认识你！”嘉洵含着浅浅的笑说道。
　　
　　“我也是！”收回灼热的眼光，楚煜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漠、客套。
　　
　　互握的双手终于放开了，我的心里犹如大石落地——放松了。
　　
　　“那我和可欣先走了，各位再见了。”嘉洵向众人点了一下头，便拿起我的行李往出口走去。
　　
　　“我们先走了，BYE-BYE！”我连忙告别，朝嘉洵追去，我刻意忽略背后那仿佛可以穿透我的目光...
　　
　　
　　
　　
　　
　　出了机场，微风扑面而来，吹起我的头发，我微眯起眼睛，看着这片熟悉的地方，我竟然很是想念。
　　
　　只是短短的几天的分别，但是感觉却是久违。
　　
　　“这几天玩得开心吗？”坐在车上，嘉洵边发动汽车边问我。
　　
　　“嗯！”我扬起一个笑容。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适应呢。”忽然，嘉洵抚上我的脸颊。
　　
　　我的心“怦怦”地加快了跳动。
　　
　　他的眼睛温柔地弯着，唇微抿着，眼神如水。他轻柔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引起我的一阵酥麻。他的脸好象往前倾了一点，我吞了吞口水；又往前一点点，我的唇上已经感觉到他吐纳的气息，我看见他的清亮的眼中倒影着我的样子，如此清晰，我不由地闭上眼睛，等待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没有系上安全带。”他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瞪然张大眼睛，看见他正低着头在我腰间帮我系安全带。
　　
　　“...哦...”我闷闷地回应。刚刚...我以为他要吻我的...
　　
　　“怎么了？”他抬头看我，“一脸很沮丧的样子？”
　　
　　“没啊～”我摇摇头。
　　
　　沉默。
　　
　　汽车缓缓开动，朝家的方向驶去。
　　
　　
　　
　　夜
　　
　　我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嘉洵还在书房忙着他的工作。
　　
　　旋开台灯，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深夜１２点半了，坐了一天飞机的我本应疲惫不堪的，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想入睡的念头，因为我的身边是一片的冰冷。
　　
　　本以为他会有很多的话想要对我说，或是抱抱我说：我有点想你了。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陪陪我也不可以吗？
　　
　　也许，是我奢望太多了，总是是希望他能对我多付出感情，却总是忘记我们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只是相亲结婚而已。也许...爱情在我们身上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对我的关心，是一种责任；我对他的体贴，是在还他父母给我的感情债。
　　
　　但是我的心里总是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对嘉洵真的只是在给感情债吗？我对他真的是毫无感情吗？每当嘉洵凝望我的时候我心底流淌的激流是什么？看见他如水的眼神，我心里那股无法抑制的感情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渴望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笑？为什么我会期待？
　　
　　爱上一个人不是应该是很火热的吗？要有那种强烈的欲望的吗？不是要汹涌澎湃的吗？
　　
　　平平淡淡也可以衍生爱情吗？
　　
　　我问自己。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真的不谙爱情。
　　
　　无法体会什么是爱情。
　　
　　对于楚煜的感情，我仍很混乱，但是我知道，我不应该继续招惹他，我还是怕伤害。
　　
　　烦乱的思绪扰得我夜不能寐，我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轻轻地，我听见了脚步声。
　　
　　不由地我放轻呼吸的声音，想听得更真切。
　　
　　脚步来到了床边，停了下来。很快，我旁边的床塌了下去，是嘉洵。
　　
　　感觉到他回来了，我心里忽然有种很安稳、满足的感觉。
　　
　　突然我被揽进一个怀抱，我瞬间有点僵硬。
　　
　　“可欣？”嘉洵出声轻唤道。
　　
　　我没有出声，只是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它达到平稳的状态，好让嘉洵以为我已经睡着了。
　　
　　“可欣？你睡着了吗？”嘉洵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这次他将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唤，那温温的热气差点让我整个人全身一抖，我竭力没让自己妄动。
　　
　　“你睡了啊，我还以为你没睡呢，呵呵”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言细语。
　　
　　“今天很累吗？我看你回来时一脸倦容，我很想说点安慰的好话给你听听的，可是我不会说，像是我好想你啊，我想死你了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来，是我太口拙吧！”他轻叹一口气。
　　
　　“分别了这么多天，你想我吗？呵呵，我想你是不会想我的，因为你从来对都是这么稳重冷静，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可是，我是真的很想你了，在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天天晚上都在电脑前工作到很晚，然后直接就在书房睡了，因为只要我一回到这屋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他动了动，把脸埋在我散在枕头的发丝里。
　　
　　“可能是习惯了，每天都要和你一起睡，你不在就很空，这床就好象特别的大，不适合我一个人睡。”他把我轻轻翻了过来，我连忙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把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继续说：“你变漂亮了！知道吗？我下午看见你的时候我都呆了，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变得好明媚啊，让我觉得都不是你了。原来，你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一直都不知道。可是...”
　　
　　嘉洵猛然用力抱住我说：“到底是谁让你变漂亮的呢？我知道这肯定不是我！当一个女人要变漂亮时，那她一定是为了她爱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是谁让你爱上了？我好想知道！这个念头把我弄得好难受，只要一想到如果你是为了某个男人改变，我是心就像火烧似的疼...毕竟这个男人不是我...”
　　
　　嘉洵的呼吸一下变得很急促，也很粗浊。他把唇轻轻贴在我的脸颊上，喃喃地说：“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爱上别人，千万不要！不要、不要...”
　　
　　“永远不要...”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吻住了我的嘴唇，不是很轻的力道，是有一种占有的味道在里面。但是依然是小心翼翼地怕弄疼我，他放松了力道，只是把温热的唇瓣贴在我的唇上，轻轻地吮着。一会又亲亲我的下唇，一会又含着我的上唇。
　　
　　我的心脏简直都快负荷不了这种令我疯狂的亲密举动。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唇，说：“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不知道不可能听见我说的话，也明明知道你不可能知道我在吻你，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言嘉洵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随后，他又亲了我一下，说了声：“欣，你的梦中能有我的出现吗？呵，我知道不可能，但让我妄想一下吧！晚安。”说完，他翻了身，不再说话。
　　
　　我没有动，也无法动，嘉洵的话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我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映，耳边依稀回荡着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感觉到什么？他的话，我能否理解成为他...爱我？我能这样想吗？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在他的心里能占一席之地吗？我到底...爱他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我抚了抚沉重的头，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