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白月光》岁律

5、奶茶

　　葛三脸上有道疤，怒起来格外狰狞，气冲冲地说：“别不识好歹，你要答应六爷的要求，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谢澄水想到那离谱的要求，脸色难看。

　　褚珣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心里像卡了根刺，走过去挡在他面前，盯着对面人的眼里，无一丝温度。

　　葛三活动身体，把手掰得咯吱响，斜着眼睛看向褚珣，嘲道：“英雄救美？那看有没有本事。”

　　谢澄水和葛三算是熟人，知道他的脾气，浓黑的睫毛上下扑动，扯了下褚珣的衣角道：“你走吧。”

　　褚珣只这一两年没打过架，以前没少打，葛三那套唬不住他，对谢澄水撂下一句：“别管。”

　　谢澄水拉住褚珣的手，强行把他拉出巷子。
　　外面的人多，葛三没胆子当街动手。

　　褚珣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软乎乎的，一时愣住了，任由谢澄水拉着走。

　　褚珣回过神后，看了眼被握住的手，鬼使神差没有抽出。

　　谢澄水顺着褚珣的眼神看过去，红着脸松手：“对不起。”

　　褚珣还没见过脾气这么软乎的人，手也软，冷声道：“跟着。”

　　谢澄水开口准备拒绝，对上那双浓黑至极的眸子开不了口，乖乖地跟在后面，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天不知不觉被瑰丽的晚霞占据，大片的红与紫交织混合，化成了各式的图案，动人心魄。

　　**
　　奶茶店里灯光柔和，桌椅柜台以温暖的米黄色为主色调，弥漫着醇厚奶香与清爽果香。
　　今天是工作日，里面的人不多，有叽叽咕咕的话语声，却不嘈杂，融合在轻缓的音乐中。

　　褚珣和谢澄水一前一后进来。
　　他们后面原先跟着的人散了，给褚珣发了条消息，说先去吃饭，让他和朋友好好叙叙旧。

　　褚珣把饮品单推到谢澄水面前：“点。”

　　谢澄水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不清楚自己怎么跟到这了，随便点了杯。

　　褚珣眉头微微皱起：“换一杯。”
　　手本来就凉，还想喝冰的。

　　谢澄水看了眼单子，指了下焦糖奶茶。

　　褚珣问道：“要加什么？”
　　谢澄水犹豫了一瞬：“布丁。”

　　褚珣点头，对店员说：“一杯热的焦糖奶茶，加布丁，一杯柠檬水。”

　　店员出示收款码，谢澄水往前一步，想付款，被褚珣拦下。

　　“我来。”
　　他把人带店里来，哪有让对方付款的。

　　店员录好后，把小票递给褚珣：“请您稍等，那边有空位，可以先坐下。”

　　褚珣顺着店员指的方向，挑了个旁边没人的位置坐下，问道：“晚上有事不？”
　　谢澄水浅褐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我吗？”
　　褚珣心想，这人有点傻，反问道：“周围还有人？”
　　谢澄水垂下眼眸：“没有的。”

　　褚珣轻笑，觉得眼前人有点像兔子，浑身散发着我很乖的气息：“杠在那做什么，我很可怕？”

　　谢澄水缓步挪到褚珣对面坐着，双手放在膝上，眼睛望着桌面。
　　两次相遇太巧了，这人也是秋白曲爱慕者叫来的吗……
　　他想先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再冷漠地抛下，不讲一丝情面？

　　褚珣见他坐下后，拿出手机打开咕咕，打算在寝室群里说声，一点开就看到孟谦的消息，回了个好。
　　他和谢澄水没什么话聊，单纯想来杯热饮给他暖暖，干脆玩起手机来。

　　谢澄水看对面的人没说话，眼里闪过光，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心想，他不会的。
　　如果想当拯救者，不该这么冷漠。

　　他无法接受陌生人热情给予的好意，但冷漠是可以的，如萍水相逢再散去，不必担心哪天背后被捅一刀。

　　两人各自玩着手机，相对无言。

　　店员叫到：“12号顾客已做好。”

　　褚珣握着小票去拿饮料，刚要端起来，被店员制止。

　　“刚做好，小心烫手。”

　　褚珣摸了下，有些烫：“刷个杯子。”
　　给人暖手的，总不能让他放那不动。

　　店员没另外收费，直接把袋子剥去，套上纸杯后再装进去：“好了。”

　　褚珣提着饮品回位置上，扔了袋子，把奶茶放到谢澄水面前：“握着。”

　　谢澄水握住奶茶，冰凉的手回暖，桃花眼一弯，眼周略染淡红：“谢谢。”

　　褚珣看了他一眼，让他握着就只握着，傻。

　　谢澄水端正地坐着，像是被老师要求坐好的小学生，模样乖巧。

　　褚珣看得心一烫，撕开吸管外的塑料袋，插进谢澄水双手捧着的奶茶里：“别愣着，喝。”

　　谢澄水小鱼际贴着杯盖，捏住吸管，喝了一口：“咳……咳咳。”

　　褚珣把口袋的纸巾拿出，扯出一个角，递到谢澄水面前：“蠢，慢点喝小心烫。”

　　谢澄水抽出纸巾擦嘴角，浅褐色的眸子被水笼罩，湿漉漉的。

　　褚珣觉得他是自己见过的人里，眼睛长得最好看的一位，清澈透亮，被那样一双眼睛望着，心里再多的燥意都会被清空。

　　谢澄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奶茶，偶尔吸上来布丁了，看一眼褚珣，见他低头玩手机在，把软塌塌的布丁顶到一边，眯着眼睛咬动。

　　两人在奶茶店待了一会，没说什么话，但气氛融洽，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相聚，默契依旧。

　　**
　　褚珣想起件事，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问道：“晚上吃了吗？”

　　谢澄水摇摇头，说道：“回家做。”

　　褚珣怀疑如果自己不问，就在这待着，他能一晚上不吃。

　　“你家离这远不？”

　　谢澄水喝了一小口变冷的奶茶：“半小时的车程。”

　　褚珣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走，先去吃点。”

　　谢澄水垂眸，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不是那边的人……不能答应。

　　褚珣见谢澄水还愣着在，帮他把杯子扔了，重复刚才的话。

　　谢澄水犹豫了下，小声道：“不去，我回家。”

　　本来就不熟，褚珣没勉强：“走了。”

　　桌椅摆放的位置窄，谢澄水起身的时候被绊到，往前方倒。

　　褚珣反应速度快，一把扶住他的上臂，带到怀里稳住：“小心。”

　　“嘶――”

　　两人同时发出声音。

　　褚珣松开手，担心自己力度太大把他捏上，撩开谢澄水的袖子看了眼，愣住。

　　大块的青紫痕迹占据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刺眼，不是捏一下可以造成的。

　　谢澄水拍开褚珣的手，盖住那些伤痕。

　　褚珣无端生出一股怒火：“那些人打的？”

　　谢澄水闷闷嗯了声：“别管我。”

　　听这话的意思，是默认了，褚珣黑眸蒙上一层戾气，自动忽略了他话的含义。
　　上回打黄毛打轻了，光会欺负弱者。

　　两人沉默着，半晌，褚珣开口道：“叫褚哥，以后罩你。”

　　谢澄水桃花眼中蒙了层水雾，果断回绝：“不。”
　　他和那些人的事，没必要再牵扯到其他人，一笔烂账而已。

　　褚珣才不管那么多，想做的事没人能组织，听到干脆利落的回绝，略带嘲讽地抛下一句：“没问你意见，通知你呢。”
　　软的不吃，那来硬的试试。

　　一句话堵得谢澄水无话可说，他没遇到过这种模式的维护。

　　谢澄水心想，先顺着他来，以后见到躲远点，不能牵连到他。

　　“走，带你去吃饭。”褚珣看了一眼谢澄水，走到前面。
　　至于谢澄水和黄毛间的恩怨，褚珣没有开口问，不到时候。

　　**
　　七八点的小吃街，各色灯光闪烁，正是人多的时候，喧嚣热闹。

　　褚珣找了家看着干净的饭店，带着谢澄水进去，坐下后把菜单给他：“想吃什么？”

　　谢澄水扫了眼，上面的名字全是成语，金玉满堂、五福临门、财源广进……
　　这是猜谜还是点菜？

　　谢澄水在这边吃得少，不懂这是这家的特色，每月换新菜单，给菜起新名，图得就是个刺激。
　　H大学生慕名而来的不少。

　　谢澄水说了个不会错的回答：“都可以。”

　　褚珣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随便来了两道，外加一道汤，划好后把单子给服务员。

　　等菜的时候，褚珣看了会手机，期间青紫的手臂总在脑海里浮现，让他想到书上他人留下的笔记，心里一阵烦躁，把手机按熄。

　　谢澄水察觉到他的动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没事做，不如聊会天打发时间，褚珣问道：“你是附近的学生？”

　　谢澄水摇头：“已经毕业了。”

　　褚珣诧异地问：“刚毕业？”

　　谢澄水：“两年了。”

　　褚珣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体纤弱、眼神清澈，气质温雅，说他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谢澄水见褚珣不说话，问道：“你是H大的？”

　　褚珣点头。

　　谢澄水眼睛弯了下，眼里有怀念：“那我算得上是你的学长了。”

　　挺巧的，不过在意料范围之内，褚珣问道：“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谢澄水问道：“你是？”

　　褚珣眉头微皱，想起昨天那糟心的考试，话里带了几分烦躁：“物理专业。”

　　谢澄水的桃花眼有圆成杏眼的趋势。

　　褚珣被这表情成功转移注意力，忘了被勾起的不快，心里冒出一句话——
　　这猫妖道行太浅，眼睛一瞪圆就能看出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