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山容

4、第 4 章

　　“祁良，你下课后到办公室来一下。”李老师收了课本和教案，准备离开教室。
　　祁良从课本上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看着老师，应了声“好”。
　　“呃呃呃，班主任怎么又叫你去办公室啊。”秦汉似乎有些无语，“你这个学习委员怎么比班长还忙。”
　　坐在前面的于浩听见秦汉说到了自己，茫然的抬头向后张望，似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这个学习委员不就是为了帮老师和同学们做一些事情吗？而且班长也挺辛苦的。”祁良善解人意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高尚啊，我和你坐同桌这么长时间了，就没见你发过脾气或者露出什么不满的样子，果然是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秦汉虚情假意的夸奖了一番。
　　“你们说什么呢？有我什么事吗？”于浩坐在前面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系，便张口问了一句。
　　“没事，我们在夸你，说你勤劳勇敢，乐于奉献，热衷为人民服务。”秦汉没个正形的回了于浩。
　　“什么意思？搞什么啊？”于浩还是一脸疑惑，嘟囔了一句转过头继续写题了。
　　“好了，不说了，我去看看李老师找我什么事。”祁良把笔放进文具盒，从座位上站起来。
　　“快去快回，下节体育课。”秦汉朝他摆了摆手。
　　祁良穿过走廊，进了办公室。
　　“你来了啊。”李老师见祁良来了，连忙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你帮我把咱们班昨天小测验听写的单词批阅一下，我正在这里批作业，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下午的报告。明明之前分配给了另一个老师，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
　　李老师似乎有些烦躁，但是又有些无奈。像她这种好说话的老师，主任就是觉得她不会推脱才把这个任务分给她的。
　　“好的，老师。我帮你批阅，你忙你的。”祁良乖巧地接过小测验的卷子。
　　李老师又拿出一份卷子，“这是你的，我已经批改过了，全对，你就按着你的答案批改就好了。”
　　“好。”
　　“你就坐赵老师那儿吧，她去给八班上课了。唉，耽误你上体育课了。”李老师似乎有些抱歉。
　　“没事李老师，我批改完还可以去操场上课。”
　　“真是太谢谢你了。”李老师看着祁良，真诚的道谢。
　　祁良觉得这种感觉有些久违。李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教学能力强，对待同学还如此真诚，这种真情实感是他很久没有体会到的。
　　祁良坐下来，开始批改小测验的卷子。
　　7班的同学学习成绩都不错，而且小测验只是简单的单词拼写，大家错的只是个别，除了祁良的同桌，秦汉，几乎错了一半。
　　祁良看着卷子，觉得很正常，所有课只有体育课能让他有些兴趣，其他课都是昏昏欲睡，百无聊赖。
　　整理了一下卷子，祁良准备还给李老师，然后去上体育课，却看见了赵老师桌子上放着的8班同学的学籍档案。最上面的一个名字有些熟悉，林丛。
　　祁良扭头看了一眼李老师，她正专心致志写着东西，没有注意到自己，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的老师，只有他们两个人。
　　祁良突然想拿出林丛的学籍档案看一眼，没有原因，只是想看一眼。
　　微风吹起浅蓝色的窗帘，吹动着祁良放在桌子上的试卷。祁良看着学籍档案，快速的伸出手，拿了起来。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带起来窗帘微微晃动的响声。祁良翻开了林丛的学习档案。
　　“老师，我批改完了。”
　　“好，你放到这里就可以了。辛苦你了，快去上体育课吧。”李老师抬头微笑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写东西。
　　祁良从办公室出来，上课时间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从班级里传出来几句老师讲课的声音。祁良从8班经过，正好可以看到林丛挺直的后背和认真听课的侧脸。
　　他想到了学籍档案上的信息。
　　初二的时候从隔壁市转学过来，初中正好与自己学校是隔壁，但是祁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仅有的关于隔壁初中的记忆，除了一墙之隔，总有人翻墙在两个学校之间往来，再无其他印象。
　　祁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连自己学校的人都认不清，怎么会知道隔壁学校的学生呢。
　　家庭信息上只填了母亲一栏，原来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其实单亲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虽然表面上父母都安好，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来给自己开家长会的人，真是连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比不上。
　　思索着，祁良走到了操场，体育老师已经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了。
　　“祁良，你来了。我刚才已经给体育老师解释过了，说你被班主任叫走了。”于浩看见祁良来了，给他说了一声。
　　“谢谢你了。”
　　“还以为你被班主任压榨的连体育课都不能上了。”秦汉抱着篮球凑了过来。
　　“没有，只是帮李老师了一个小忙。”
　　“不说了不说了，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打球吧。”秦汉抛了抛手上的篮球，发出邀请。
　　“还是算了吧。”祁良没多想，脱口而出的拒绝。
　　“为什么啊？你不是不会打吧。咱们班都是一群爱学习的，打个篮球都没几个人会。”秦汉似乎有些失望，撇了撇嘴。“我也太惨了吧，想打球都没人一起。”
　　“其实也不是。”祁良纠结了一下，开口道。
　　“不是什么，你会打篮球啊？”秦汉似乎又来了兴趣，追问他。
　　“会一点。”祁良点点头。
　　“那就赶紧走。”秦汉听道祁良说会，立马眼前一亮，拉着祁良就往篮球场走。
　　祁良被拉着，张了张嘴，之前那句“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和别人一起打篮球”还是没有说出口。任由秦汉拉着他往前走。
　　到了下午最后两节课。
　　“你篮球打的真的不错，和我一起加入篮球队吧。这会社团活动时间，我们一般去篮球场训练。”秦汉背上书包依旧不死心的问祁良。
　　从体育课下课，秦汉就缠着祁良让他一起加入篮球队。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祁良依旧礼貌的拒绝了秦汉。
　　秦汉见劝说无果，转身自己走了。
　　一中每周都会留出周三下午的两节课时间让大家参加社团活动，美名曰“全面发展”。
　　这个时间，校园里到处都是走动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校园里穿梭，让整个校园都充满了生机。
　　林丛看着乱糟糟的教室，大家自然是无心学习，参加社团活动的去参加活动了，没有参加活动的，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天。
　　林丛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作业，这种嘈杂的环境显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收拾了书包，林丛出了教室，直奔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任何时候，都是安静的。
　　林丛找了一个座位，放下书包准备坐下继续写作业，却正对上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祁良正坐在座位上看书，感觉斜对面的座位上好像坐了一个人，便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林丛愣愣的看着自己。
　　他在教室里无聊，想这个安静的地方看会儿书，便到图书馆的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看。
　　林丛收了视线，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开始写作业。
　　祁良也重新低下头看书。
　　“爱果然是非常奇妙的东西，比翡翠还珍重，比玛瑙更宝贵……”书页翻了过去，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祁良的视线从书上抬起，看向对面低头写作业的人。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上的发旋。
　　祁良有又把头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偏西，橘黄色染满了整个天空，夕阳很美，云朵也镶嵌着金边。
　　“他在为一朵红玫瑰哭泣。”祁良继续看着手中的童话书。
　　“……爱情是多么无聊啊，远不如伦理学实用……”祁良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童话故事结局了，青年却没有和那美丽的姑娘一起跳舞。王尔德在歌颂爱情的可贵，也在鞭笞现实的虚伪。
　　《致爱丽丝》的前奏响了起来，到了放学的时间。图书馆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
　　祁良站起来，把书还了回去。
　　林丛看着还差一点的练习册，感叹自己还是写的太慢了。没办法，回去继续写吧。
　　把练习册收起来，背着书包离开了图书馆。
　　祁良背着书包，眼睛却盯着前面的人和他一起往校门外走去。
　　林丛走在前面，刚出了校门，就有两个男生凑了上来。
　　一个没有穿校服，一个穿着六中的校服外套，一个挑染了几绺黄色的头发，另一个耳朵上带着黑色的耳钉。两个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学生，痞痞的凑到林丛面前。
　　“同学，你们放学了？”黄毛开口问道。
　　“嗯”，林丛愣了一下，点点头。显然不想多说。
　　“放学了，在这儿等他？”带着耳钉的男生转头问黄毛男生。
　　“一中多少人你知道吗？在这儿等他，等得到吗？”黄毛回了一句。
　　“说不定那小子早就早退跑了。”带着耳钉的男生接了一句。
　　林丛没有多说，匆匆离开走向公交站台。
　　祁良跟在后面，正好看到了林丛和那两个六中的人说话。
　　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看样子这三个人不像认识的啊。
　　那两个男生转身走了。
　　祁良看着林丛快步走向公交站台，他没有停留，快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