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穿书]》袖里剑

22、第 22 章

　　谁都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一只资历很深的柳树妖出声问道：“还请狼王告知，我们拿什么取胜？”

　　狼王斜睨下面乱作一团的散妖，张开手臂洪声而道：“我妖族天生实力强悍，乔楚尘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凡人！杀他易如反掌！”

　　狼王身边的灰袍天妖从椅子上摔下去，又站起来，宽敞的兜帽歪到眼睛上，端看他的下半张脸，像一个羸弱少年。

　　他咳嗽了一声，掩好面目，很快传出轻微的呼噜声。

　　鼹鼠妖生得极矮，在一圈高挑妖族的长腿后面，露出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睛，一张嘴便是难听的破锣嗓子：“狼王是否有了对策，不妨说出来，让我等也能安心。”

　　狼王抬了抬左右手，让他们看看他身边坐着的天妖们，“我妖族天妖便是我的致胜法宝，有他们坐镇，两个乔楚尘也休想上我狼烟山！”

　　“狼王的制胜法宝是天妖墟夜吧。”

　　白薇竹唇角带着一抹微笑，她的容颜不分性别，像一场烟雨过后的绝美画卷，就连脚下窥得一斑的鼹鼠精都看痴了，甚至有妖族默默盘算起战事结束后，掳白薇竹回去做压寨夫君的可能性。

　　“乔楚尘的箭也分两种，一种是普通金箭，一种是夺魂三箭，前者对付一般妖就足够了，而后者，只怕狼王也没有信心能避开吧？”

　　众妖陷入一片死寂。

　　白薇竹瞧了瞧墟夜，笑说：“我还听过一个传闻。狼王与天妖墟夜旧怨颇深，狼王能把墟夜请来，可见墟夜兄弟大公无私。只是……狼王可有想着借这场硝烟，借乔楚尘的手，将墟夜扼杀？毕竟是杀弟仇人呢。”

　　狼王眉宇间冷了几分，“你倒是听过不少传闻。”

　　“一般一般，”千年老妖白薇竹谦虚道，“爱打听罢了。”

　　狼王一拍扶手，豁然起立，发出一阵狼嚎，狼嚎声响彻云霄。

　　“我身为狼烟山的狼王，必不可能以我子民的性命，去换一个可笑的报复！”

　　昏昏欲睡的灰袍天妖登时坐直，仰起头看向慷慨激昂的狼王，由下而上打量了他几眼，片刻后，玩味地将左腿搭着右腿上，举手投足倚然是一只傲慢狂妄的天妖做派。

　　狼王一嗓子吼完，对着众妖许诺道：“凡是有能力对付乔楚尘者，无论是天妖，还是我的仇人，只要能够杀了乔楚尘，我便赐予他新王称号，将这狼烟山拱手让出！”

　　众妖哗然。

　　灰袍天妖站起身，引得众妖纷纷朝他看去。

　　他理了理衣摆，又若无其事地坐下。

　　以为他要接下这个重担的妖们：“……”

　　众妖：“我们可都当真了，烦请狼王说到做到，谁杀了乔楚尘，谁便是狼烟山的王。”

　　狼王老奸巨猾得很，可说出去的承诺是无法收回的，这狼烟山易主的可能性直接和能不能杀死乔楚尘挂钩。

　　这边，狼王宣布了一件令众妖疯狂的消息，而乔乐乐这边却遭遇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糟心事，她被耍酒疯的赤月从密室抓了出来。

　　乔乐乐不是第一次被赤月挟持，看到赤月推开密室的门就知道要糟。

　　赤月捏着一颗淡黄色的丹药朝她嘴里塞，乔乐乐死死抿着嘴唇，抬脚踢向赤月的裆下。

　　赤月是魅狐，在这方面身经百战，屈膝将她的腿抵在石墙上，“我不打女人，不想受苦就把药吃了，不是要你命的药。”

　　我是多傻才会把药吃了？！乔乐乐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中逃走。

　　乔乐乐的力气比赤月想象中的大，赤月咬牙切齿地制住乔乐乐的两只手，“不杀你是我最大的仁慈，你别逼我伤到你。”

　　赤月的红雾在空气中飘散，乔乐乐却没有像在归来客栈一样被控制，该怎么挣扎还是怎么挣扎，力气奇大，赤月都有些抓不住她。

　　乔乐乐刚获得媚骨里的妖力，连使用妖力的皮毛都不懂，只会用一身蛮力去推赤月，手腕被赤月弄疼，脸都气红了，一直红到了颈部。

　　空气中一股更加艳红的红雾逐渐覆盖赤月的红雾。

　　赤月的脸由青渐红，喉节一上一下地滑动，指着脸上的拳印说：“在墟夜眼中，我们做的一切都抵不过你的一句话，你很得意吧？”

　　乔乐乐气得手臂发抖，趁赤月收回一只手，立刻从荷包里抽出千机线，在红色妖力的包裹下，千机线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你有病吧！”乔乐乐骂道。

　　赤月努力抑制自己即将爆发的嫉妒和愤怒，“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来狼烟山，便注定要埋骨在此。”

　　乔乐乐孤注一掷全力挣脱赤月，手指扣住千机线，萦绕着红光的丝线瞬间抵住赤月的脖子。

　　赤月没料到乔乐乐能挣脱他，恼怒地去抓她的双手，喉咙上多出一道很深的裂口，鲜血直流。

　　他错愕地盯住乔乐乐，醉意散了一半，脖子上微凉的细长丝线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乔乐乐手指冰冷地捏住千机线，方才赤月再往前一寸，千机线便会连着他的动脉一起切断。

　　赤月绷紧了全身肌肉，清醒后的他终于注意到乔乐乐身后萦绕的红雾，瞳孔骤缩道：“你是我媚狐族人？”

　　乔乐乐不是人，是一只媚狐？

　　“我不是媚狐，更不是你族人。”

　　乔乐乐对一只三番四次要杀死她的妖没有半丝好感，在今日之前，她还能笑脸对赤月，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赤月又可怜又可恨。

　　赤月并不相信乔乐乐的话，他收起了妖力，可空气中的红雾却还在飘荡四散。

　　那不是他的妖力，是乔乐乐的。

　　她身上的媚狐妖力比他的更为纯净，人族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妖族力量。

　　赤月酒醒了，捏碎掌心淡黄色的丹药，眼神越加骇人。

　　他算计了狼王，算计了墟夜，最后却发现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杀自己唯一的族人。他作为媚狐一族的狐王，竟然要杀死他仅剩的族人？

　　赤月嘴唇发颤，用一种从未对乔乐乐用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不是乔乐乐，你是何时化形成这副模样的？两年前吗？”

　　这两年乔乐乐都在折磨墟夜，她只能是两年前化的形。

　　那便是……只有两岁？

　　墟夜那二十多年妖龄的老狼妖，怎么敢对他家两岁的娃娃下手？！

　　“呵。”乔乐乐嘴角直抽搐，赤月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半句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地将她的身世都编排好了。

　　“化形已有千年，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祖宗。”

　　媚骨来自天妖媚狐，有几千年的历史，属于赤月祖宗中的天花板。

　　赤月察觉到乔乐乐一身的敌意，拿一种不那么像长辈的长辈眼神看她，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

　　“你听我说，我是媚狐族的狐王，我不会伤害你，等狼烟山战事平息，我带你回狐族领地，我们的家……很大。”

　　狐族领地已经没有活着的媚狐，遍地尸骨的土地上早就开满了妖艳的花朵。

　　赤月像是想起了过往，看着乔乐乐的眼神格外空洞，眼眶里盛着晶莹，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他吸了吸鼻子，笑着将眼泪憋了回去。

　　乔乐乐清楚，赤月从不敢堂堂正正追求祝晓，他不是守护公主的骑士，他是狐王，一只亡了族、孤零零的，等待复仇的狐王。

　　他身上背负着灭族的仇恨。

　　赤月在害怕，他痛恨人族，却不可自拔地爱上人族，他害怕无法面对死去的族人，害怕大仇未报，先被动摇了复仇的心。

　　乔乐乐收起千机线，沉默不语。

　　人妖的仇恨自古便有，只是从乔楚尘出现以后，死伤的妖越来越多，剩下的要么被奴役，要么在逃亡。

　　妖族为了复仇慢慢凝聚在一起，种族仇恨就此达到巅峰。

　　赤月看见乔乐乐手腕有抓痕，在身上找了找，只找到一小瓶止血的药，正想回去拿药给她，便听乔乐乐果断地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放在以前，赤月会发火，但现在他只想着尽量找机会弥补犯下的错，争取和幼狐处好关系，然后带她回家。

　　“你还小，不要受墟夜哄骗，狼妖蛊惑人心的本事不比狐族差。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乔乐乐，要多多提防他报复。”

　　乔乐乐一脸古怪。

　　“我就在狼烟山，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乔乐乐不说话，赤月想等她气消了，再找机会赔罪。

　　赤月走后，乔乐乐坐下，难得翻了个白眼。

　　谁知赤月去而复返，他搬来一块大石头，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帮乔乐乐把石门堵上，他也没问乔乐乐的意见，直接把乔乐乐堵死在石屋里。

　　乔乐乐都差点以为他是在报复，是想闷死她，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赤月讨好地笑了笑：“你要记得，任何麻烦事都可以找我，我帮你解决。”

　　“还有，媚狐的妖力是这样用的。”赤月指间浮起一缕红线，红线飘向地面，两只一前一后搬运食物的蚂蚁缠缠绵绵地叠在一起。

　　“用妖力控制对手，便能阻止他们所有攻势。”

　　乔乐乐脸黑了一圈。

　　这一次赤月是真的走了，乔乐乐嘴上说不要，心里骂赤月龌蹉，却还是向着无辜的小蚂蚁们伸出了罪恶之手。

　　在她一番辛勤的努力下，十几只蚂蚁罢工，和前后位的兄弟们非常友爱地团结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妖力若是控制得当，是非常恐怖的。

　　墟夜回到石屋，便见一块巨石挡在门口，眼皮跳了跳，挥手击碎赤月辛苦搬来的巨石。

　　乔乐乐正在撮合下一对蚂蚁，被巨石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又是来找麻烦的妖。

　　墟夜行色匆匆地走进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乔乐乐手腕上的痕迹，眼中掠过一道寒意：“是赤月干的？”

　　知道他这里有密室，且没有去狼王殿的，只有赤月一只妖。

　　乔乐乐有妖力傍身，已经恢复了不少，手腕虽然酸却不疼，被墟夜捧在掌心轻舔，非常不好意思地东张西望。

　　“嗯。”

　　墟夜垂眸盯着红色抓痕，指腹触碰而过，低声道：“今日我送你去永祯国军营。”

　　“不等十日了吗？”乔乐乐狐疑地看向他的耳朵，“你发情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