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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改变 ...

  •   夏桉端着杯酒,静静地坐在桌前听导演跟一旁的许翎聊天。
      他光是坐在那,就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力。粉丝常说夏桉就像是一株不带刺的玫瑰,足够鲜艳却又不会让接近他的人害怕被扎。不像萧驰风,整个人像个钻石打造的牙签筒,虽然外表耀眼,实际上摁下按钮就全是刺。
      “小桉这次表现很出乎我的意料啊。”导演突然拍了拍夏桉的肩,与许翎的话题明显转到他身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像当初在学校一样努力,果然我没看走眼,你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多亏了许翎的帮忙,而且也要感谢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当然要全力以赴。”
      “这之前我还一直觉得可惜。当年你热爱表演和话剧我都是看在眼里,怎么就……”导演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继续喝了口酒,见夏桉的杯子空了,又操心道:“算了,这杯我喝了,你还年轻,少喝点,我还指望你以后多拍几部戏,像小许这样拿个影帝回来呢。”
      夏桉是许翎的学弟,他们同是戏剧学院话剧系的学生,而《第三平行世界》的导演同时也是教过他们专业课的老师。只是所有人都不知晓,当年夏桉为什么毕业后没去演戏,而是跟萧驰风组合,作为歌手出道。

      导演也不再多问,絮絮叨叨地念着以前的事,在片场他跟夏桉和许翎更熟,也因为是他教过的学生里印象深刻的几个,所以他对这两个人尤为的严格。但也因此让夏桉逐渐找回从前的感觉,那种化身为角色,体会到剧本里所描写的,角色的一生。
      夏桉虽说这些年偶尔会去片场,但也只是客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那些角色并不能激发他的潜力,仅仅只是让他退步得不那么慢而已。而这一次跟影帝和影后的对戏,让他有了不一样的体会,他又重新找到了当年站在帷幕后,等待观众充满期待的眼神,那个心潮澎湃的自己。

      学生时代他参演的舞台剧,哪怕只是个无名小角色,他也能从中寻找到心的悸动。那种感情比海浪更凶猛,比峭壁上孤独盛开的白花更激烈。他可以听到莎士比亚对他说:你能是麦克白,也能转身变为茱丽叶,角色之间对你来说没有阻挠。能面对国家的灭亡放声哭泣,也能在某个仲夏夜里轻声细语。
      他能变成任何人,他可以成为不受时间和空间束缚的任何角色。等到谢幕之后,他卸下担子再重新做回自己,一朵不带刺的玫瑰花。
      那是种奇妙的体验。夏桉眼睛里倒映出厅内吊灯的细碎光芒。

      饭局结束后,剧组也就散了。时候不早了,夏桉打算先回酒店,他独自一人,经纪人还在工作室加班,帮他打理之后的行程。而安排的助理生病了,夏桉也就让人先回家休息几天。
      许翎跟他几乎同时出来,见他独自一人,关切道:“正好顺路一起回酒店?我车就停在附近。”
      夏桉刚想点头答应,抬头就撞进一个眼神凶恶的人眼底。
      那人头发前不久刚漂成浅金色,左耳垂上戴着黑色十字耳坠,耳骨上还打了两个环状耳钉,另一只耳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戴了一颗细钻耳扣。身高将近一米九,站在路灯下的影子都极具压迫感,再配上他张扬的神色和嘴角略带嘲讽的笑容,像极了学生时代会欺压年纪第一的校霸。
      如果不是那张脸过分精致,那股子痞劲只会让看到他的人想避开他。可他那副容貌,着实晃瞎了不少人,让他在人群中帅得个性的同时,也很突兀。
      因为他这样的类型,罕见得让人看过一眼后,就难以忘却了。

      夏桉也不是例外,但此时面对再华丽的容貌,他也只想移开视线,装作不认识。
      他也是最近才察觉,对某个人一旦少了特殊滤镜,他再看时就只会觉得对方……是个纯粹的傻逼。

      可那人没让他选择,走上前隔开他与许翎,整个人写满了来者不善:
      “许大影帝,不劳烦你送夏桉了,他等会去我那。”
      语气不容置疑,还掺杂了莫名的挑衅意味,和不知哪里来的敌意。
      许翎见状挑眉,面前的这人将他看向夏桉的视线全部遮挡住。与对面的人相比,他倒是显得游刃有余:“好久不见,萧少爷居然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人?”
      “不劳你操心。”萧驰风没再多说,手紧扣住夏桉的手腕,直接把人拉进自己的车里,然后顺手给人系上安全带,锁上车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可见其熟练度。

      等到萧驰风启动引擎,夏桉率先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幽幽的来了一句:“你打算绑架我吗?”
      听到这话,萧驰风动作停滞了一下,啧了一声后,回答:“你还在闹什么脾气?先回去再说。”
      夏桉伸手拦下他,不让车开动。
      “回哪?”
      “回家啊!”萧驰风脱口而出,“你三个月没回去,这笔账得好好算一算。”
      听到这话,夏桉笑出了声,他的笑容向来使人如沐春风,温和又包容。只是此刻,他如画般的眉眼夹杂了一丝凉意。
      “我们俩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你还不明白吗?”
      萧驰风听到这话明显不悦,语气都变得生硬许多:“就算你之前有什么不满,我们回去慢慢聊,把最近这些事说清楚。”
      “就在这说吧。回去就没什么谈的了。”夏桉很是了解,到了家这人肯定只会扒衣服,根本不能好好说话。
      见他丝毫不肯让步,萧驰风妥协,把之前脑海中的疑问说出来:“你为什么不续约?”
      夏桉听到这话,无奈的同时又想发笑,三个月过去了,眼前这人居然还没搞明白,到底事情是个怎样的状况。
      也或许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愿承认。

      “说得简单些,就是我累了,想离你远些。”
      “我不准你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两人之间又像是卡带了,相对无言片刻,夏桉不急不缓,话题一转,询问:“萧驰风,你之前一直把我当什么?”
      “一个被你抓来陪你追逐音乐梦想的工具?还是说陪你玩床上游戏的娃娃?”
      “八年,这八年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限制。一开始只是限制我去演戏,之后限制我交友,这样也就算了。结果谁知道你越来越过分,你开始擅自把我关在屋里,逼我给你的曲子写词,一关就是两个月。每年的这两个月,我就只能见到你一人。”
      “你知道吗,后来你每次计划出新专辑,台前我都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没人知道我很慌乱。只有我知道组合每出一张新专,我就会遭遇什么。”
      萧驰风张了张嘴,他想反驳两句,可发现夏桉说的全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其实这些,我都忍过来了。想着说不定之后还能坚持下去。毕竟组合粉丝们都是一点一点,陪我们成长起来的。我一开始是不想让他们失望的。”
      “不想让他们失望的话,你可以续约。后续公司会想办法告诉大众,组合不解散了。”萧驰风终于找到能说的点。
      夏桉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只余失望:“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总是想掌控一切。无论是你的事业还是组合,又或是我。当初你知道我喜欢你,就顺势跟我上床,觉得这样我就更会言听计从,之后你得寸进尺,也还是仗着我喜欢你。”
      “我本来以为我的喜欢还能坚持下去,哪怕有过对你的不赞同。但半年前那次酒会,我还记得你在我喝醉后,对你那些死党说,我都快被你玩烂了。”
      “你以为我没听见?”夏桉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语气漠然得可怕,“从那以后,我才发现你是真的狗。把我的一片真心当屎吃了。”

      听到这话,萧驰风记起那一次酒会。他跟那群富二代少爷们喝酒喝到兴头上,在此之前夏桉替他挡酒,醉了以后趴在一旁睡了过去。
      他也没多想,却没想到有个人过来问他:“萧少你跟夏桉什么关系?介不介意让我尝尝味道。”
      萧驰风这才注意到,趴在他边上的夏桉双眼迷离,脸颊因为醉酒的缘故染上了绯色,他知道夏桉白皙的皮肤,随便一掐就是一个印记,也知道迷迷糊糊的夏桉在他人看来,就是一块铁板上被煎得香酥流油的顶级雪花牛肉。
      想到这人让不少人觊觎,萧驰风除了冒出的一股子无名火,还产生了一丝恶意,他想要怪罪夏桉,为什么像块美味的点心,勾起了太多人的食欲。
      “他都被我玩烂了,你们还想碰?”
      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就这么丢了外层的保护壳,最纯粹的恶意毫不掩饰的掉入夏桉的心底。
      他混沌的视线里,专心看到说这话的人,嘴角扬起的笑意夹杂了对他的嫌弃。

      有时候一栋摇摇欲坠的建筑,哪怕维护了八年,只需一次浅震,就会轰然崩塌。

      萧驰风怔着听到夏桉说出了最后一句,等同于审判的话语:
      “人不像其他,是不能被掌控的。所以我——不喜欢你了。”
      夏桉不再同他说话,默默地下了车。
      徒留萧驰风一个人在车里,车玻璃禁闭,让人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一次夏桉不再回头。

      或许他对自己的定义错了。玫瑰怎么可能会没有刺?
      只是面对喜欢的人,他也会盲目的想要迎合对方,把光滑的自己送到对方手里。
      可是只有玫瑰自己知晓,他在荆棘丛中肆意生长,才能拥有最澎湃的生命力。
      他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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