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声今天怼人了吗？》乌了一

10、哭包

　　傅羊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试图纠正过来自己的名字是“羊”而不是“咩，”不过这显然没什么用，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只能被迫地接受了这个昵称。

　　晚十一点，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这一期讲的是美洲豹。

　　傅羊只看了一会便没兴趣了，将头侧开的时候，倒是意外地发现俞声看得异常认真，目光好一会都没有再移动过。

　　按理说，这时候是不该打扰他的，但是——

　　“该睡觉了。”

　　俞声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屏幕，于是傅羊只能出手关了电源，再次提醒，“该睡觉了。”

　　他哥推荐的那位医生适才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并建议他在明天早上九点把人带过去到医院拍个片子，因此明天需要早起，加上俞声坐不了汽车，一路上会花费更多时间。

　　屏幕已经黑了，俞声这才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转移到傅羊脸上，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脸，和他说：“我现在不想睡觉。”

　　傅羊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好，那就不睡，”不过尚存的几分理智让他及时错开了那道目光，硬着头皮难得冷硬道：“不行。”

　　俞声不舍地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随后再次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小声道：“再看一会。”

　　傅羊已经硬下心了，这次连看都没看他，撇开眼当机立断道：“不行就是不行。”

　　这次的拒绝态度可谓十分之强硬了。

　　俞声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片刻后嘴唇瘪了瘪，薄薄的眼睑簌然染上一层红，眼泪将落未落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凄惨可怜，他还没说什么呢，傅羊先慌了，手忙脚乱地要伸手帮他擦眼泪，“别哭啊……”

　　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作对，话音刚落，俞声眼里的泪珠登时断了弦般簌簌滚落下来，只是仍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得傅羊心里的负罪感又重了几分。

　　傅羊刚要松口“再看一会就再看一会吧”，但想到俞声下午刚发了烧，这会儿还指不定退没退干净呢，头又疼了起来，只能好声好气地和他打商量，“明天起来再看行不行？”

　　显然不行。

　　俞声眼泪掉得更凶了，偏偏他掉眼泪的方式和傅羊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只是委屈巴巴地抿着唇，一点声音都不出，眼睫沾了泪珠不一会便湿哒哒的，小受气包一样，看得人担心他能哭得直背过气去。

　　“这样吧，”傅羊没办法，只能换了个方式哄他，“除了留在客厅看电视，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俞声这才不再哭了，只是大概是刚才哭得太凶，甫一停下便小小地打了个哭嗝，这才道：“那我要我的玩偶……”

　　“行行行，”傅羊生怕他一会再哭起来，带着人手忙脚乱地找到了他房间那一衣柜的玩偶。

　　他上次踢到的那一大袋子玩偶此时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衣柜里，数量比傅羊想象中的还要多。

　　傅羊就站在衣柜旁，像是很怕再把人惹哭一次，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只就要递过去，结果俞声一看，眼里再次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是这只，”俞声瘪了瘪嘴，说话时已然带了鼻音，“我要杰尼龟。”

　　傅羊看了看一衣柜的玩偶，瞬间头都大了，哪里分得清哪只是哪只，在俞声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找了好一会才从玩偶堆里找出一只蓝色的乌龟，“是这只吗？”

　　“不是的，这只是水箭龟。”

　　傅羊：“？”

　　五分钟后，经过俞声手脚的比划和声情并茂的解说，傅羊知道了他手里的这只玩偶叫水箭龟，是杰尼龟的进化体，有一个很厉害的技能叫高压水炮。

　　俞声接过玩偶，先是软软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才认真解释道：“因为今天穿了蓝色的睡衣，所以要和杰尼龟一起睡。”

　　-

　　傅羊今晚累得够呛，俞声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着了，玩偶就睡在他枕头的另一端，身上盖着傅羊临时找出来的一条小毛巾。

　　一人一玩偶保持着同样的睡姿，只不过一个是脸朝上而一个是龟壳朝上。

　　傅羊尽量安静地关上灯出了房间，坐在客厅沙发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随手拿过手边的遥控打开电视，屏幕上已经从动物世界换成了别的节目，傅羊换了台，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的新闻联播，脑子里却一直不断地跳出俞声哭得湿哒哒的眼睫和通红的脸。

　　-

　　俞声醒来时是早上七点十五，闹钟还没响。

　　哦，不对，没定闹钟来着。

　　他翻了个身，慢慢反应过来。

　　规律的生物钟让他在醒来后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脑袋还有些沉重和迷糊。

　　在床上躺久了浑身不舒服，于是他干脆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洗漱。

　　掀被子时动作大了，从被窝里滚出去一个什么东西，俞声没看清，也不大在意，他继续按着自己的节奏套拖鞋，起身，进浴室，有条不紊。

　　刷牙的时候意识总算回笼了些，俞声有些迷瞪地睁着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片刻后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自己昨天好像是睡在沙发的。

　　梦游了？

　　俞声慢慢眨了眨眼，低头吐出了一口泡沫水。

　　洗漱完，俞声打开手机看了眼课表，早上有两节早课，下楼吃个早点再慢慢悠悠地步行消食过去也绰绰有余。

　　于是他一边弯腰将被子叠成规规整整漂漂亮亮的豆腐块，一边在脑子里很认真地思考着早点要买什么。

　　其实公寓楼下那几家早点铺子他还蛮喜欢的，不过被子叠完了，也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褶皱一条不落地抚平了，俞声还是没想清楚早上要吃什么。

　　抽奖吧，俞声想。

　　为了应付各种各样复杂的选项，俞声在手机里创建了数个文字转盘以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自己做出抉择，其中名为早点的一个盘使用频率至今保持在最高纪录。

　　俞声垂着眸，点了一下抽奖开始的按钮。

　　转盘开始转动，俞声也跟着神经紧绷，片刻后，箭头赫然指向了一家粥铺，而那家店铺只卖鱼粥，俞声讨厌吃鱼。

　　事实上，为了保证转盘的科学和完整性，俞声把他从公寓到学校一路上肉眼可及的所有早点铺全都作为选项添加了进去，而其中其实有好几家是他不太喜欢的。

　　俞声看着抽奖画面侧脸紧绷，对今天的转盘很不满意，于是一分钟后，他再次伸手点了一次中间的按钮，这一次停在了一家面点铺上。

　　俞声收起手机，心情很快便重新好起来。

　　不过他的面点铺还是没去成，因为收了手机之后，房门忽然被敲了三下，门外随之传来傅羊的声音，“学长，起床了吗，我买了早餐，出来吃吧。”

　　俞声看着房门反应了几秒傅羊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寓。

　　大概是没有收到回应，片刻之后，房门被由外向内推开，傅羊站在门外，眉头紧紧皱着，是一个担心的表情，一直在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床边时才有所缓解，似乎松了口气，“醒了啊。”

　　“醒了就快点出来吃饭吧，吃完饭可以看一会电视，不过不能看久，我们九点前要到医院，需要早点出门。”

　　傅羊的语气让他皱起了眉，慢慢道：“是你陪我去，还是我陪你去？”

　　“……”傅羊握着门把的手顿住了，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把人观察了一遍后才不确定道，“学长？”

　　俞声没应，像是懒得理他，起身要走时脚边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软绵绵的一脚，那东西顺着这力道一下子就滚远了。

　　他顺势低头，看见了一只蓝色的杰尼龟玩偶。

　　“……”俞声的脸色霎时便僵住了。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登时对到了一起，还是傅羊率先开口，他的目光在这期间一直紧张地落在俞声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对暗号一样往前走了一步道：“学长，你先叫一声我的名字。”

　　俞声：“……”

　　神经病。

　　-

　　两人第二次同桌吃饭。

　　早餐看起来很丰盛，水晶饺子、多色烧卖、蟹黄包子和几种叫不出名字的面点，分量不大，但是东西做得小巧精致，颜色和气味都让人很有食欲。

　　俞声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早上摇到的那一家早点铺，于是下意识往对面看了一眼。

　　傅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频频将眼神投注到他身上，脸上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对方第四次看过来时，俞声将刚喝了一口的豆浆搁到桌上，抬眼道：“想说什么？”

　　“没啊，”傅羊弯了弯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像只无害的大型犬，“想问你早餐好吃吗？”

　　俞声没接话，事实上他今天吃早餐时的注意力很不集中，脑子里再次闪过那只掉在床尾的蓝色杰尼龟玩偶，片刻后还是憋不住开了口，试图确认道：“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奇怪的话倒没有……”傅羊侧着头认真想了想，“就是哭得挺凶的，眼皮都肿了，你睡着后我拿冰袋敷了半个小时才好了一点。”

　　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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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傅羊（默默掏出水箭龟）：它也是蓝色的乌龟啊，不一样吗？
俞甜甜（一板一眼认真解释）：上周已经让它陪过我了，今天它要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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