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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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四正在和徐三解释自己对张楚岚的打算，他递给徐三一张来自天师府的函件，这张函件正式将张楚岚的身份提升到一个明朗又重要的位置上。
罗天大醮的参加资格，也即是天师府继承人的资格。
徐三差点惊掉了眼镜，发现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刚要抬头和徐四说话，却又换了一副表情。
“徐、徐四……你、你后面……”
“嗯？”徐四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转身，一只冰凉的手却从后头伸过来，轻轻抓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一个低哑清冷的女声响起在耳边。
“徐四，你跟我玩心眼啊？”
徐四瞳孔骤然缩紧，却毫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轻轻捏着自己的脖子，强笑道：“秋、秋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秋骊蓦然收紧手指，青色的炁同时运转在手中。她摁着徐四的脖子强迫他抬起下巴，从他身后贴上去。
“找别的事转移我的注意力，把我支开，你自己倒是对张楚岚下手很快，到手的东西我还没摸一下，就成了你的手下了，……先斩后奏，嗯？”
徐四有苦难言，被她掐住下颌骨都有些疼痛，“秋、秋骊，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
秋骊却不听他狡辩，转而对徐三说：“徐三先生，能请你出去一下，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吗？”
徐三咽了口唾沫，脑子一时有些没转过弯来，“这、这里？您要在这里做什……”
“当然是给不听话还玩心眼的小孩子一点惩罚。”秋骊冷冷地看他。
徐三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却又不敢置信，只觉得自己这办公室都要脏了。但他也知道就算违抗她的话没什么用，眼下这杀星貌似还有商有量，再说下去估计就直接把他打出去了。
于是他看了看满脸写着“救我狗命”的徐四，和满脸写着“还不快滚”的秋骊，明智地选择了出卖掉徐四来安抚她的情绪。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还是徐四自己惹的事，那也就不能怪别人。
于是他立刻离开了房间，心里想着待会一定要联系一个保洁来打扫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他隐约听见里头秋骊低声道：“……听说你对柳家小姑娘说什么要‘玩.死.人家’，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躲什么呀，当初不是追我追得很起劲嘛……”
徐三打了个激灵，赶紧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火速离开这一层。
一个多小时以后，秋骊才喘了口气，坐到茶几上，点了一支烟，长舒一口气。
徐四还趴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身上也都惨兮兮的，白发凌乱，手腕上留下了淤紫的勒痕。
地上胡乱扔着二人的衣服，还有一支刚刚物尽其用的“毒龙钻”。
徐四被折腾得沙哑无比的嗓子一出声就觉得冒火。
“姑奶奶……小的我知错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秋骊冷笑一声，“张楚岚我们组里盯了有些年头了，你可倒好，无声无息就给我昧下了，真以为加入了公司我们就没法介入了？”
徐四叹了一口气，“张楚岚那个个性你也看见了，根本不适合进体制内，你要真看好他，就别把他直接往火坑里推……”
“对他来说，不管去哪都是火坑，麻烦事不请自来，躲不过。”秋骊眯了眯眼，瞅着他白花花的皮肉，意犹未尽，狠狠拍了一把他的屁.股，清脆的一声和着徐四的呻.吟，又勾得她蠢蠢欲动，“这倒也罢了，你明明知道我对接这事，还跟我玩心眼，下我的脸面，你是真记吃不记打啊。”
徐四垂下眼睫，苦笑一声，“姑奶奶，我哪敢不记打啊，您对旁人哪有对我这么狠，我……”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您对我也没什么感情，这一次两次的您去找别人不成吗，就不能放了我？”
秋骊瞅着他，抽了一口烟气，附过去慢慢喷吐出来。烟雾缭绕之中，她咬了一下徐四的嘴唇，一口就尝到了血腥味，“徐四，你既然也知道我就这么一次两次找你，又怎么忍不了呢？当初你非要在我不清醒的时候招惹我，以身饲魔，我怎能抛弃你呢……”
徐四闭了闭眼，在心里一个劲抽自己嘴巴子，挣扎道：“但是你毕竟有婚约……”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那个婚约者早就出家做道士去了，这婚约暂时也没什么效力。”
秋骊说完，又缓和了态度，温柔地将他扶起来，摸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这是今天他们二人第一个正式的吻，秋骊用上了十成技巧，辗转厮磨，缠绵悱恻，仿佛饱含着爱意，让人欲罢不能，沉沦其中。
“徐四，你可不能离开我呀，就算我们彼此不相爱，也能得到快乐，难道你不喜欢么？”
她细细吻着徐四的唇，将那处伤口又扯开。
“你可以去喜欢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但咱俩的事，既然开始了，那结束权就不在你手里了。我也不会经常找你，更不会纠缠你，咱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你只需要放下一切，享受就好……难道这样不好吗？”
徐四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在他身上的是个如同深渊一般的恶魔。他当初被表面上的美丽所欺骗，一脚踏入泥沼，又做了错事，错上加错，便越陷越深，再也没法逃出去了。
“……我知道了……”
秋骊终于笑起来，先前慑人的怒气都消退了，恢复了婉转曼丽。她摸了摸徐四的脸，那些胡茬让他看起来像个落拓的侠客，在那双懒散的眼睛中自有洞察世事的精明练达。
“那么，晚安了。”
秋骊走后，徐三在门外敲了敲门。
“……先别进来，我收拾一下。”
徐三推了推眼镜，果然没进去。“我只是来告诉你，张楚岚回来了。”
“……知道了。”
徐四在沙发上艰难地翻了个身，手背捂住了眼睛。
当时刚刚成年的秋骊成为北方的处刑者，第一次来天津哪都通分部时，与刚出差回来消息还不太灵通的徐四见到第一面，就注定是一场孽缘。
秋骊是个让人看不出年龄的人，那个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她当时穿着一件简洁的黑色长裙，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公司的合影，瀑布一样的长发自然垂在身后，侧影看上去瘦削文雅，自带一种奇特的古意。
她闻声望过来，那双妩媚而冷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通透到虚无，让他莫名想起冯宝宝。
说不清是什么打动了他，那天的徐四熄灭了香烟，对她一见钟情。
原本以为这样的女人会很难追，毕竟徐四也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看上去就是大写的不靠谱，她要是拒绝徐四一点也不奇怪。但出乎意料的是，徐四带她出去吃了一顿小饭馆，聊了一晚，再表白时，她就答应了。
“我没交过男朋友。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快答应。”她托着腮望着他，没什么笑意，但声音变得柔和许多，“但你让我觉得挺舒服的。”
徐四咧嘴一笑，“那多好，人和人交往不就图一舒服吗。”
他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连徐翔都知道了他儿子在跟上头新派下来的监察者谈恋爱，明里暗里还告诫过他许多次。徐四倒不太在意，他们分部里的业务都没什么问题，也不怕秋骊知道什么机密。唯一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就是冯宝宝。
但是人怕什么就会来什么。秋骊还是见到了冯宝宝。
准确说，是冯宝宝自己不小心出现在了秋骊面前，原本想蒙混过关，结果秋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些惊讶。
“这个女孩……好特殊啊……”
徐翔面色立刻就变了。冯宝宝身上的事情太多，光是一个长生不老就足够让人眼红，一直被徐家保护起来秘不外宣。如果作为监视者和处刑者的秋骊知道了，那……
徐四也是脑子一片空白，看到老爹脸上那明显的杀意，而秋骊还在朝冯宝宝走过去，他下意识地朝秋骊毫不留情挥出一击！
那一击在她胳膊上留下很长的一道伤口，而秋骊更是愣在原地。
她慢慢看向徐四，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中，流露出非常真切的惊讶。
“……你要……杀我？”秋骊慢慢反应过来，“你为了这个女孩，要杀我？”
她又看向徐翔，刚才的杀意都被她捕捉到了，“你也想杀我，为什么？因为这女孩身上有你们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为了保护她就要杀掉一切其他知情人？”
她这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冯宝宝，这个仿佛始终处在状态外的女孩有着凌乱的黑色长发，苍白的皮肤，穿着宽大的白衬衣和黑裙子，看起来十分不修边幅，但那张脸却很有天然去雕饰之美。
秋骊的目光慢慢变了。
“你喜欢她？”她看向徐四，轻声问道：“我和她，很像吗？”
她那双美丽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令人痛苦的失望。说不好到底是她在痛苦，还是徐四在痛苦，那句轻轻的质问一下子就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刚才下意识的一击他无法狡辩，但这句话却必须反驳。
“不是的！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她！”徐四急忙道，“我也从来不觉得你像谁！”
秋骊听完却也没什么反应，她垂下眼帘看了看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眉尖蹙起，显得有些脆弱。
连徐翔都皱起眉，杀意消退得干干净净。
徐四想要上前去，道歉也好，带她治伤也好，做什么都好，有个声音告诉他，留下她，留下她，否则事情将无可挽回！
但他站在原地，喉咙干涩，肌肉僵滞，一动不动。
冯宝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翔，最后对秋骊说：“你不要怪他们，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
秋骊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在那双毫无感情、通透到无情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转身就走。
徐四没有去追。
冯宝宝歪了歪头，走到徐四身边，“老四，你咋伤到人家了迈。”
连冯宝宝都知道，他伤到秋骊了。
徐四闭了闭眼，徐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十分后悔。
“哎……赶紧去给人家道个歉……宝宝的事……”
“爹，宝宝的事，要是败露了，那也是我的报应。”
那之后秋骊消失了很久，听说她被派往山西河南陕西去杀了不少人，数量之多引起了异人界的震动，上一回这么大规模杀异人还是坐镇西南的那位，直接推平药仙会和湘西毒瘤。这还没过去几年呢，就要见证一颗新的杀星冉冉升起。
但是天津分部依然风平浪静。既没有总部的问话，也没有上头的抓捕，冯宝宝依旧吃好喝好。
秋骊没有向上头报告冯宝宝的事。
徐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受到了更大的痛苦。
伤了她的心，他就是背上了罪孽。
几个月后的某个夜晚，秋骊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房间里，身上还沾着血液，一双眼睛在昏暗里无端让他觉得战栗。
“我们来做吧，徐四。”
她轻轻道。
那个夜晚就是徐四往后噩梦的开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