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游戏：惊骇》瑟瑟色色

31、不死传说

　　“白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蜃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水铃她们……又去哪了？”
　　白鹰啊了一声，陷入沉默，这种沉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详，龙蜃吞咽口水，声音里有些哀求，“白鹰？”
　　“龙蜃大人……我们去那边说吧。”白鹰低下头，指了下前方。
　　在昏黑的环境里，他所指的方向其实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两个洞穴，从那便传过来的臭味足够熏死人，龙蜃犹疑半分，“好。”
　　两人朝那边走过去，这边的路是湿泥石渣子，白鹰带着他进入了右边的那洞穴，一进去，闷臭气味减淡许多，湿咸的风拂面，还听到了水流的声音，龙蜃眯眼，发现他俩到了陡峭悬崖上，而悬崖下方，是水涧，白鹰突然伸手，按着他脑袋悄声说，“快趴下……”
　　龙蜃连忙趴下，手下石头带着湿气，白鹰低头，在他耳边说，“您听下面。”
　　龙蜃侧耳倾听，在下方水流哗啦声里，他确实听到了什么奇怪声音，那像是女人的哭泣，“水铃？”他吃惊。
　　“不，不。”白鹰摇头，“您再听仔细……”
　　龙蜃关心则乱，显然听岔，这次闭眼，又竖起耳朵听起来，在风和水的声音里，那哭泣声哀怨，却并不是一处，而是成片，那就摆明了不是水铃的哭声了。
　　“那是什么？”龙蜃声音嘶哑，他听出了这些哭泣声里带着极大的痛苦。
　　白鹰眨眨眼，扭头看他，吐出三个字，“美人鱼。”
　　美人鱼？龙蜃想起了之前在矿场见到的那些直立水中的女人们，腰下似鱼似蛇，不过，她们没发出那种哀怨哭泣声，喉咙里滚动的反而是低恐怖的嘶吼。她们会是白鹰所说的美人鱼吗？
　　白鹰为他解答疑惑，“您还记得外面来时在监狱庭院看到的那座提灯雕像吧？”
　　龙蜃当然记得，他记得，那座雕像好像就是上身女人，下身鱼尾的造型，那就是美人鱼！“难道你所说的美人鱼就是……”
　　白鹰微微点头，“那座雕像是通往监狱地下矿洞的机关，我奉您的命令，避过其他人，追杀那只瘦长怪物，从那座雕像一路追到了这里，总算是干掉了它，不过我却在里面迷路了，和您之间的感应也微弱至极……我在交错的矿道里摸索，最后却无意间走到了矿洞最深，就是下方，这些矿道最终都连通到了海域。两边悬崖间，寄生着那些……有着传说中美人鱼外形的生物，不，准确地来说，这些美人鱼应该是怪物。”
　　“我可看到她们在吃人。”
　　龙蜃额间一跳，对此，也没有多大的惊异。
　　“那水铃他们……”他还是最关心屠怒他们的情况。
　　“唉。”白鹰叹气。“龙蜃大人，请您做好他们都已经死了的准备……”
　　龙蜃呼吸沉重，手指抓紧石头，没说话。
　　温热的大手抓起他自虐般扣紧石头的手，白鹰垂头，语气哀伤，“我从那个女孩，您刚才也该看见她了……在她临死前，我和她见过一面，非常遗憾，那种伤势我也无能为力，少女告诉我，您突然陷入了不明情况的昏迷，屠怒他们推断说，你碰过的某具尸体应该有毒，所以才昏迷不醒，而当时，水铃他们找到了一张地图，那正是监狱地下矿洞的地图，上面画出了黑色箱子的地方……不过少女也没说清楚箱子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失血太多，意识恍惚，只告诉了我，他们下来后受到了食人魔怪物的追杀，死了……好多人。”
　　龙蜃被白鹰紧握的手在颤抖。
　　“我……”他声音哽咽。
　　“不是您的错，”白鹰笃定的看着他，“龙蜃大人，请打起精神，那个少女，最后死的时候仍旧相信您，她说，无论怎样都好，只要您没有事，她死也安心了，她自始都认为您能够杀掉这里所有的怪物，让监狱回归安宁。”
　　龙蜃睁大眼。
　　“……”
　　口中苦涩。
　　“我会的。”手停止了颤抖，龙蜃吸气，声音更加坚定，“我会的。”
　　嘴角勾起，白鹰声音愉悦，“那我，会帮您。”
　　俩人趴在悬崖上，都眯着眼想要看清下面，不过太深太黑，就算龙蜃也啥也看不清，白鹰给龙蜃说情况，“旁边那洞穴，通向下面海域，我摸索下去过，就我的观察，那些美人鱼都待在水里不出来，她们应该无法上到陆地，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既然她们无法离开水，那她们怎么有机会得到‘食物’呢？”
　　龙蜃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其它存在，给她们投喂？”
　　“对。”
　　龙蜃有了个猜测，“或许是那些食人魔……”
　　“很有可能！”白鹰点头。
　　食人魔，还是从少女嘴里得知有这种怪物，龙蜃还没看到过，“你看见过它们吗？”
　　“没有。”白鹰摇头，“不过我想，您让我杀的那只怪物，大概就是食人魔了吧？”他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那只瘦长怪物确实对人肉有种渴望，作为被它觊觎过的龙蜃也不得不赞同白鹰的猜测，“如果真是这样，那得小心点了，食人魔不光有智慧，还极为狡猾。白鹰，你觉得那只怪物实力如何？”
　　“嗯……”白鹰正要回答，却忽然拱起背，往后转头。
　　“……”龙蜃也欲要爬起的姿势，紧盯着穿进来的洞口外的湿泥石渣路，金瞳深处光芒微闪，黑暗里，出现一处模糊的亮，随着那亮光缓缓逼近，他们看清了浮空飘来火苗，摇曳的火苗之上，赫然是张惨白死沉，却也稚嫩青涩的小脸，乌黑的发垂下，她睁大着眼睛，眼珠空洞可怕。
　　是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不，这鬼地方怎会有个小女孩？
　　这一幕太诡异了，龙蜃扭头，发现白鹰已经架起了长狙，对准了对方。
　　不，不。龙蜃赶紧按下他的长枪。
　　让我来。
　　枪声在这地下响起，龙蜃相信，甭管什么怪物，都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带了消音也不行。
　　黑刀在黑暗里幽然滑出，刀锋笔直锐利，龙蜃蹲着踮起脚尖，眯眼。
　　虽有着人类小女孩的脸，但看她如此安然行走在黑暗里，恐怕人皮之下，又是一只怪物。
　　一秒都不需要，他就能弹射过去，斩杀对方，不过正要行动，白裙小女孩却举着手上蜡烛，蓦然转了方向，消失不见了，龙
　　蜃微愣，竖耳，听出了那脚步声从旁边洞穴响起，她是拐进了旁边的洞穴去了。
　　他和白鹰对视一眼。
　　一个收刀，一个收枪，虽无言语对话，但却一致决定，偷偷跟上探明情况！
　　他俩偷摸着转进旁边洞穴，小女孩已经没在洞穴里了，这边洞穴那才臭，地上踩着黏稠，似乎满是湿泥，龙蜃低头，这里更黑，但他还是模糊的瞧见洞穴地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蛆虫在无声的闪动，赫然看见满地扭的这些，饶是意志力强大的龙蜃，也止不住的心里犯呕，抿紧嘴唇，转头，看到旁边白鹰捏着鼻子，倾听着声音，小心的往前走。
　　一脚仿佛能踩死上百条蠕动的蛆，白鹰倒是很淡定的样子。
　　龙蜃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地上都是什么，但不愧是白鹰，强者面对任何险恶，都该如此无动于衷。
　　我还是太过稚嫩了……龙蜃默默的对自身弱小进行了反思检讨。
　　出了这边洞穴，是条陡峭的向下的石路，龙蜃和白鹰一前一后，摸索石头往下，龙蜃亲眼看到白鹰不小心摸到了石头上爬的长蛆，对方嘴角抽搐，烧伤的脸露出嫌恶，表情变得虽然很丰富，但是他却沉默无言的把手移开了……
　　呃，好吧……原来白鹰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这条蜿蜒向下的石路陡峭过头，幸好他俩身手都很敏捷，蹑手蹑脚，就跟上了下面走的小女孩，借着石头，遮挡住身形。
　　小女孩身上穿的白裙子极为单薄的样子，她光着脚，身形矮小，估摸着也不过十岁，黑发垂在肩膀后，右手举着白蜡烛，非常稳的在陡峭的石路上行走。
　　龙蜃皱眉。
　　眼里闪过迷惑。
　　他直觉的，这小女孩身上穿的白裙子，和在石缝间的少女穿的裙子样式一样……
　　不过，之前太难受，他其实也没看清楚梅染霜穿的裙子到底是怎样的。
　　跟踪白裙小女孩，走了快十分钟，他们才到了悬崖下，这下方风更强了，幽怨哭泣也更清晰。
　　两边悬崖间乱石丛生，白裙小女孩熟练的绕着石头，走到了宽敞的石滩，石滩连接着三角海域，黑暗里海水呈现黑色，但在小女孩拿着蜡烛往海水里走时火苗的照亮下，黑色海水泛起粼粼之光。
　　龙蜃和白鹰躲在乱石后，看到白裙小女孩径直走到水里，直至水到肩部才停下，她举高了手里的蜡烛，海风吹拂，火苗危险的在空中跳跃。
　　白裙小女孩在水里站了快十秒，黑色泛着碎光的海水里接二连三的冒出脑袋。
　　黑色的发丝湿漉成条，往下淌水，冒出头的东西在火苗中暴露出了面容，她们有着绝美的容颜，每一双眼睛都如此魅惑多情，耳朵垂坠，耳尖是水蓝的色彩。
　　美人鱼。
　　“呜，呜呜……”
　　美人鱼们望着小女孩，逐渐朝她游过去，脸上神情变得幽怨哀愁。
　　小女孩听着她们的哭泣，表情冷漠。
　　等一只美人鱼靠近了，她伸出手，一把抓住美人鱼的头发，拉着她靠过来。
　　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刀。
　　直接捅进美人鱼雪白丰满的胸脯！
　　那只美人鱼没有反抗，垂着头呜咽，看着小女孩用刀划破皮肤，割开自己血肉。
　　小女孩在她胸口里用刀翻找着什么，但是，她没有找到，推了一把美人鱼，又拉了另一只过来，重复上面行为。
　　在最后的一只美人鱼后，小女孩还是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举着的蜡烛的手明显颤抖起来。
　　眉宇间流露一丝恐惧。
　　“请您帮帮我……”她惶然的抬头，凝视海域，“我没完成任务，她会生气的……”
　　“请您……帮我，我愿意……付出代价……”
　　她嗫嚅，眼里都是哀求。
　　她在朝谁说话？
　　海域那边有谁在吗？
　　在疑惑中，海面上弥漫起淡淡的白雾，小女孩越加请求着，那白雾越浓，龙蜃耸动鼻子，在雾气里闻到了某种血腥味……忽然心生预感，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你能给我什么，女孩。”
　　一个调笑轻蔑的声音自浓雾里幽幽飘来。
　　龙蜃耳朵微动，咬紧牙齿，下颌线绷直。
　　这声音，他可还没忘呢。
　　“我……我……”
　　真听到那个声音了，小女孩却犹疑了，死死咬唇，不敢说出口。
　　白雾翻滚，像是发怒的怪兽，要将小女孩手上的蜡烛火苗给吞噬，四散的美人鱼们一改哀愁神情，眼珠子里闪着血腥的光，贪婪饥渴的瞪视小女孩，她们呲牙，嘴里流淌口水。
　　“你竟敢如此愚弄我。”
　　那浓雾里飘来的声音却很平静。
　　只是话才落，安静的美人鱼们发出尖叫，扑向小女孩。
　　“不——”小女孩惊恐大喊，仓惶后退，“放过我！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
　　“嘻。”
　　邪恶冷酷的嬉笑。
　　“你没有机会了。”
　　美人鱼速度极快，小女孩还没退回石滩，她的脚就被扯住了，美人鱼毫无犹豫撕咬上去。
　　锐利黑光撞碎美人鱼尖利的牙齿，刀锋一搅，强大的力量削掉半个脑袋，抛飞向天空，又滚落浓雾，噗通，掉进海水里。
　　龙蜃转手把小女孩推上了石滩，黑刀挥动，阻挡住了疯狂扑来的美人鱼们，被击退的美人鱼们尖叫着，纷纷潜入海水里，而同时，龙蜃感觉水下各处都传来强劲波动，大感不妙，连忙也往石滩退。
　　他四周黑水里蹿起无数水花。
　　在他踩上石滩，还没待松口气，黑色如海藻的长发猛地搅住他的双腿，狠狠往海里拽。
　　嘶。
　　好强劲的力量！
　　龙蜃反应极快，双手反握长刀，噌，手臂青筋凸显，长刀插入手指长的深度在石滩，他用膝盖抵住刀身，抵抗着湿漉长发的拉扯。
　　不过这样吃亏的还是他。
　　水花四溅，越来越多的长发弹射出，向他袭来。
　　不过此刻，白鹰出手了。
　　他并没有担心则乱的冲上来帮龙蜃，而是守在石头后，隐藏着身形，架好了长狙，扣下扳机。
　　长狙有消音，但是声音在这悬崖间还是挺清晰的，咻的划空，子弹准确的射进溅起的水花下，嘭，水炸开，混合着血肉。
　　一发射出，白鹰冷静的上子弹。
　　又瞄准水花。
　　射出。
　　龙蜃拉不开腿上裹住的长发，大胆的选择揪住长发往后扯，有白鹰助阵，他也不担心有更多的长发来瞄准他脖子，只管专心对付眼前，比拼力量，他也不会输，龙蜃揪住缠腿上拽他的发丝，咬牙，鞋底顶着刀身，往后使劲拖拽。
　　“咿啊啊啊啊啊啊！”
　　他揪着头发，硬生生的从海水里把潜伏的美人鱼给拖拽了出来。
　　还不是一只，是三只！
　　霎时间水面不溅起水花了，所有的长发都缠向那三只美人鱼，想要把她们往水里拉。
　　那三只美人鱼也赶紧松开头发，不敢缠着龙蜃的腿。
　　但龙蜃岂是这么简单就能放过她们的？
　　头发湿哒哒滑溜溜，在美人鱼们的帮助下，有两条美人鱼险险脱身，龙蜃冷哼，揪住手里最后的头发，把吃奶的劲头都给拿出来了，恶狠狠的往乱石那边一甩。
　　美人鱼从海里被扯出来在空中翻了个空，啪嗒，摔向乱石。
　　龙蜃趁此抽刀，一蹦三跳，左闪右避躲过愤怒的美人鱼们的长发射击，一跃跑向那边乱石，那只被他生生摔过去的美人鱼晕忽忽的挥爪子，鱼尾巴乱摆，妄图回到海里，可惜她却被白鹰给用脚踩住，无法动弹。
　　白裙小女孩躲在一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
　　美人鱼们的长发甩不到乱石那边去。
　　龙蜃落到无法动弹的美人鱼身边，黑刀刀锋垂直，神色冷漠，就要结果她。
　　“哈哈哈哈！”
　　浓雾翻滚，水里有个人影跋涉过来，龙蜃赶紧停手，刀锋警惕的对准那方。
　　“龙蜃，龙蜃，你可真是个小调皮蛋。”
　　血色发亮的权杖在手里翻转，又利落停住，权杖宝石对准了黑茶发色的少年。
　　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猩红火焰的骷髅仍旧一身灰色军装大黑皮带到膝长靴。
　　它抬起黑色A字大盖帽，下颌骨骼嘎巴嘎巴的动，似乎想要裂出笑来。
　　它的骨头间有丝丝黑烟飘动。
　　“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龙蜃死气沉沉的盯着他，不说话。
　　白鹰有点躁动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了，“龙蜃大人，它谁？”还说什么喜欢，“你们什么关系？？？”
　　黑色骷髅嘶嘶的笑。
　　“我们可是看过屁股的关……”
　　龙蜃没让它说完，直接打断，言简意赅，“不认识，没关系。”他和寒野之间是认识的，但是这个怪物是什么存在，他还真的不认识，当然，既然对方不是人类，那就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龙蜃才不想和一只怪物扯上丁点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