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夏》日光之前

2、No.2

　　阿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睡。宿醉令我的脑袋刀割般疼痛。我再一次发誓永不酗酒，但天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事。”我一边和阿天接着电话，一边开始套衣服。
　　电话那头传来特属于少年的声音，伴随着高雅的钢琴曲，清新动人。“我们在卡地亚，想来，你应该也还没吃午饭。来吗？”
　　我低头瞄了一眼手表。午饭？该是喝下午茶的时间了吧。
　　笑笑：“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随手抓起一件外套，下楼。
　　楼下宽阔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我在楼梯上停住了脚步，纵使及尽奢华，这栋华美的房子里依旧少了那么多的东西。那么重要的东西。
　　我又开始行走，去往车库。五分钟后，驱车离去。
　　被我远远抛在身后的那栋房子里，唯一少的，便是情。

　　很快，我就到了卡地亚门口。卡地亚是家咖啡馆，虽然不是什么装修华美的高级咖啡店，但里面的咖啡却甚是对我们的胃口，更何况，老朋友开的店，不捧捧场，实在于理不合。
　　将车交给门口的小弟，我推门而进。
　　很快，我就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找到他们。但我并没有走近，我只是靠在玻璃上，凝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在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只是凝望着那一个人。

　　窗边的座位上坐了四个少年，年轻，英俊，而且多金。咖啡馆内的所有女人莫不想吸引住他们的眼球，一朝得势，麻雀成凤凰。
　　正在喝着咖啡的玉书，在看书的延生，还有在聊天的阿天和秋宇。我的心内充斥着满满的感激，遇见你们，是印残颜此生最为幸运的事。
　　冷不防，一个杯子破空而来。
　　“呵，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我有些不愉快地看着地上杯子的碎片，但很快，我便抬头当没事发生。
　　我的脾气，总在和他们相处时，不知不觉地变好。也许，他们会是我这一生中最致命的克星。呵呵，谁知道呢。
　　“你就那么想我死？”我拉开椅子坐下，打趣般地问向阿天。随即，便有一个女WAITER上前，红着脸问我想要点什么。
　　我有些不舒服地看着她俞渐羞红了的脸，眼带秋波。为什么女人总是容易自作多情？（表打，故事发展需要而已~）
　　阿天在一旁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玉书、延生和秋宇则同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拜托，上一秒他们，不，就算是现在，他们也同样是众矢之的好不好？有什么资格看我的好戏啊！
　　我旁若无人地端起秋宇的咖啡，早已冰冷的咖啡瞬间入口。我有些讨厌地皱起眉头——我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冰咖啡。
　　但目前为止，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把拉过坐在我身边的秋宇，倾身吻了上去，再然后，把我不喜欢的咖啡送到他嘴里。看着他满目的笑意，刚刚还开心于戏弄了阿天他们的我，现在却有一种被反戏弄的感觉。恩，很郁闷。
　　估计着已经达到震惊全场的效果了之后，我放开了秋宇，重新要了一杯热咖啡。——幸好，这里有高深资质的WAITER。
　　表演刚结束，接着的，便是我们的例行性“常委会议”。
　　就这样，我春光明媚的下午被无聊度过。

　　在卡地亚里聊着天，不经意间看见落地窗外已经全暗了的天色，看了看手表，离六点还有二十五分钟，从卡地亚开车赶回去的话，应该也还来得及。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拜。”我起身，拿衣服准备走。稍一停顿，是玉书拉住了我的袖口。
　　“你很蠢。”他无情地开口，但合适地用词。
　　我苦笑：“也许吧，但人生在世，总要蠢一回，不是吗？”
　　转身离开。
　　在开门的时候，我突然间听见延生的声音。我的脚步刹那间停伫。
　　淡淡的回答，却充满了连我自己都可以听出来的绝望。
　　他问：你十五岁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答：再说吧。

　　当我连闯三个红灯赶回去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是六点多十分了。
　　我气喘吁吁地从车库跑到大厅里，满心的期盼在看清之后瞬间化为灰烬。
　　果然……还是……没有人啊。苦涩的味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尝到了。身边有人在说话，我抬起头，是在印家服务已久的李妈，她问：“七少爷，要准备开饭吗？”
　　我看了看宽阔无人的大厅，摇了摇头：“不用了李妈，我晚上要出去。”

　　回到车库取了车，想想自己也的确没地方好去，没办法，只能回卡地亚，但是，也许会被阿天所调侃一顿。
　　开着车，冷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清醒，生疼。
　　不期然的，我又想起了离开卡地亚之前和延生的那一小段对话。
　　生日啊，真是离我太过遥远的事情……

　　很快，我便又回到了卡地亚门口，停好车，偶然间，我在卡地亚对面的堕落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一刻。不知是失望、愤怒、还是绝望的感情瞬间席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