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断章系列》阿米巴

4、Part 4

　　Hojo发现Vincent开始发热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这漂亮的实验品的左手已经开始发黑，并且完全失去知觉——即便是针刺也无法让他感到疼痛。
　　Hojo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排异反应的一种，而且就算是他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Chaos在排斥Vincent人类的部分还是Vincent人类的部分在排斥Chaos的部分。这两种结构一直水火不容，虽然Hojo一直在用那些会降低免疫力的药物压制这种排异反应，然而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一切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Vincent已经开始高烧，没有药物可以退去他的热度。他苍白的额角笼罩着细密的汗珠，伴随着短暂的痉挛的呻吟。而与之相比的，他的左手却是冰凉的——这一部分已经先于他的整体死去了，作为那场人体细胞和Chaos因子互相吞噬对抗的主战场，这部分肌体已经一片狼藉，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那里的细胞就会裂解，然后腐烂，而那些分解类细菌释放的内毒素则会很快要了Vincent的命。
　　Hojo焦急地查看着这个男人的情况，他那条左臂上已经隐约可见一道不祥的黑线浮现在苍白的皮肤下面，一直蔓延到他的肩肘。
　　Hojo必须尽快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截肢。
　　但是见鬼的没人知道这有多困难。因为Hojo是那么喜欢Vincent的手——仅次于那张脸。他从未见过任何Turks甚至是男人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几乎不像是用来拿着凶器的，倒是更像一位钢琴演奏者的手指，协调，修长，但同时又给人一种力度感。
　　所以现在叫他截去Vincent的一只手？！
　　这不可能！
　　Hojo挫败地在实验室里踱着步。他开始检查他的药物，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方法使得这个男人活下来。他尝试了各种方法。
　　但是Vincent依然高烧不退。最后Hojo不得不使用下下策——事实上那是最后一项退烧的措施。
　　他把这个男人四肢的镣铐解开，然后把冰柜里所有的冰块倒在他身上。这听上去很可笑，但是这是正经的急救措施。
　　然后他就在那里等着，紧锁着眉头。
　　大约五个小时——对他来说像五年那么漫长——过去了，Vincent终于不再发出声音。Hojo擦了擦他的眼镜，他不太有勇气起身去看对方的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是Vincent已经死了。
　　然而他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他走到试验台前小心翼翼俯视着对方的脸。
　　苍白而且憔悴，但是胸膛那微微的起伏告知了Hojo他还在呼吸，还活着。
　　Hojo松了口气，开始把那些冰块推到地上，他要看看那只手怎么样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他必须把它截掉……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
　　Hojo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只变形的左手——它没有腐烂或者要脱离这个漂亮的□□的迹象，事实上，它依然和那苍白的胳膊是一体的，虽然它看上去已经不像一只人类的左手了。它更像是一只紫黑色的爪子，但是远比任何野兽的爪子都更接近手的形状。
　　那是Chaos的肢体。那些Vincent体内的Chaos因子最终在这一部分打败了人类的细胞一统天下。
　　这是活生生的吃或被吃的生物链的演示。而Vincent本人没有在这场争夺战中死去就证明了他的确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而被Chaos那一部分认同了。
　　这真是……
　　Hojo笑了起来。
　　这真是太有趣了，Vincent，你有那么多叫我惊喜的地方。好吧，或许你不会喜欢这只手，那么我愿意帮你做出一个东西在旁人眼前遮住它。
　　博士低下头去吻了男人冰凉的额头，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只金属罩子完整的形状，像回忆一样清晰。
　　那应该是高贵的金黄色。像是河底沉淀的金子一般。
　　只有那个才配得上你，我完美的实验品——Vinc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