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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0 不虞之隙 尽显弱态 ...

  •   “过来,让我先看看。”千恕见应统领只顾立于一旁不说话,知道他是与刑将军是差不多的性子,属于忠诚稳重,说的少做的多那种人,于是也不介意他的沉默,只勾了勾手,就让应统领过来就诊。

      千恕也就那么随意一勾,应统领倒是丝毫不带犹豫,老老实实两大步便迈到了他的面前。

      千恕闭目,手向应统领跟前一抬,忽~~地一声,一道灵阵临地而起,带起一股纯白的霞光,围着应统领萦萦绕绕,探着他身上那不寻常的死气。

      应统领一声不吭,只静静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人。

      他……瘦了些,好像还憔悴了。

      是在这魔境之中受了委屈吗?好像……不是!看他如今在这魔境之中自由来去,轻车熟路的样子,倒不像是被长囚禁受了虐待的模样。

      那便是为了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无数死物吧?毕竟,像他这样善良,心系天下苍生之人,又怎能任由这些邪祟作恶?恐怕,没少操心劳累吧?

      瞧他那微尖的下巴,更显的那张脸清透秀俊,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略微带了些柔弱的苍白之意,就连簿簿的秀唇也染了凉凉的淡色,他那一向如星辰明曜的眼睛,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忧丝。

      然而,偏偏就是这副样子,反倒教人对他更加心疼,也更加动心了,让他只想尽自已所能的去好好呵护着这个人。

      “我们,现在是友非敌啊!”千恕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因为虽然他闭着眼,可应统领那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热切眼神,实在是让他想忽略都难。

      “嗯?”应统领不解,却是被这莫名一句唤回了心绪,也收了眼神。

      “我是来救你的,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而且,小王爷与你家太子已握手言和,就算我们以前有何过节,你对我再有不满,也得等这事情解决了,我们都活着回去见了小王爷和太子之后再论。”

      “………我对你,怎可能有不满?你方才说,太子与小王爷如何了?”应统领有些不明所指,然而心思却又被太子之事所引去了注意力。

      “你们太子与我们小王爷同在这魔境之中遭了难,虽曾经的关系有如水火,但如今面对生死,甚至是关于天下苍生的大事,他们却都知摒弃前嫌,化敌为友,同仇敌忾,你们太子甚至还以命相护于小王爷,这等气度气慨,你这个做统领的,不致于要亏了你们太子的颜面吧?”千恕依旧闭着眼,只淡淡说道。

      应统领听后心中简直万分感慨,太子对小王爷是何等心思,他又岂能不知。

      自从上次小王爷从太子府中逃脱,太子这段时间明面上看着与往日无常,该上朝上朝,该立威立威,表现的极尽完美,众臣包括皇上都已将他视为下一任帝位继承的不二人选了。

      可是,应统领知道,每当太子回到府中,走进那只属于他自已的寝殿中时,他便会变回那个真实的自已,那个早已思念成疾的他。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抚着床头那枚金色的箭羽,对着它一发呆就是好几个时辰,连眼都舍不得眨几下,就仿佛化做了一座会呼吸的石雕一般。

      只是话又说回来,太子纵使对小王爷再是掏了心肺,他们终究还是敌对的两国皇族,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何况那次将小王爷掳进府中,虽好吃好吃供着,却终招不得小王爷的待见,看他对太子的态度,便知他有多讨厌太子了,加上临逃的那一日,太子随了酒性差点欺负了小王爷,这仇,当真是埋的极深的。

      这魔境一遭嘛,要说太子会舍命去救小王爷,应统领可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倒是这小王爷,居然这般轻易的就原谅了太子,且听起来,还与太子的关系变的十分热络起来了,这还真是令他既意外又惊喜!

      看来人们总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真的并非只是骗人的而已啊?

      如此说来,自已与眼前这人,也可以不必再以敌对之势相处了?!

      应统领不由的又看向了前眼之人——清雅、俊逸、仙气十足,唯一的灵仙之躯,试问,这世上又有谁愿意与这么一个人为敌呢?

      看着他正在为自已施灵救治,应统领觉得心中温软一片,不禁连眼光都放柔了许多,再许多,生怕自已又带上习惯性的锐气,令他误会成了自已的敌意。

      “咳……应统领,我知你被鬼气影响,极嗜活人鲜肉,但我劝你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省得我一不留神,将你满口白牙全都打落。”千恕依旧闭目,语气极从容镇定。

      但他心里实在有些无奈,虽说应统领收了那份压迫感,但随之换来的,是劈头盖脸的将他视为食物一般的馋嗜视线,且又近在毫厘之处,这简直让他更加受不了了,除了数年前他头捶凶鬼的那一次,这还算是头一次离一个鬼物如此近距离了。这种被当成猎物,还得给捕食者好声好气哄着治疗的感觉,真是有些令人压抑。

      “………”应统领很是气结的愣了好一会,才无气的辩解道:“我并没,我怎么可能想要咬你伤害你?”

      “怎么不可能?方才见到我时,不还想要咬死我的吗?”千恕想起被应统领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倒在地时,不由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

      “………”应统领可真心冤屈,偏偏又觉得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再一看千恕这带着销魂勾摄般的眼神,更觉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老实的点了头:“我保证,绝不会让这鬼气再伤了你的。”

      “无妨,我已暂时将它压制住了。”千恕说着,收了手,灵阵倏地一下消失。

      “压制?难得无法净除吗?”应统领有些惊异,照理说,染了鬼气之人,不都该直接将祟气全部净除吗?若是不除干净,只怕会再害了他人,所以就算是不杀了这个人,也会将他永远封于禁制之中。

      “嗯,你这情况非常古怪,就连我也是从未见过的。就好像这鬼气本就是你身体自带且自行散发而出的,并未有强行受染的那种破坏力,可能是因为呆在此处时间太长的缘故,鬼气已经渐渐融入你的身体脏腑之中,这样的话,只怕一时就除不干净了,只能先压制住,待出去后我自会为你净化。”

      应统领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此,他倒是心澜不惊。

      不知为何,其实以他的身份来说,对与外人的接触该是最为谨慎小心的。然而他对着这个千恕,就是说不出的信任,只要他说自已有治,那便肯定无忧。就算真的很严重,只要千恕这般静静的看着自已,他的心就会随着静下,无惊无惧,平静如水。

      “这里十分危险,我先为你寻处安全的藏身之所,你且待着,待我们解决那造势源头,再回来接你。”千恕转头向四周打望一圈。

      “不!我不留下,我要随你一起。”应统领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不行,你如今该是最清楚不过此处有多危险的,况且,我此行是要解决那造势之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你跟去,岂不是更加危险?”千恕也是没多想,直接反驳回去。

      “若果真如此,那便是我的命,我宁愿与你一道共对生死,也不愿独自在这苟活,苦苦等着你来为我拼得那一线生机。我也保证,若于凶险,我宁可当场自绝,也决不成为你的拖累。”

      “……应统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会嫌你是拖累,轻生这等混话也休要再提,我竟然来了,就绝对会尽力相救,而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突然听到千恕这么一番类似于承诺般的话语,应统领心中是隐隐有些高兴……不,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了,毕竟,被在乎,被重视,绝对是件非常暖心的事,更何况,还是被千恕这般在乎着,那滋味,用死也无憾来形容都不为过。

      “相信我,我可以自保,毕竟这些日子,我不都自已应付过来了吗?”应统领自然是铁了心的要一直跟着千恕。

      千恕却不由在心中暗想,侥幸过了这几日,可真说明不了什么。

      只不过,反过来想想,若是换了自己,让他在这没底没落的干等,说不定还是个等不回来的结局,那他也宁愿出去直面凶险,至少死的干净明白,更何况应统领还是那种从不知退怕为何物之人。

      于是,千恕也就不再坚持了。

      可别说,这个应统领还当真没让他失望。

      做为一个普通的凡人,应统领的本事可谓相当不虚。两人一路疾奔探寻,他紧跟着千恕,竟是一步不落,连续奔了数了个时辰,千恕停下再望向他时,发现他的气息也是极其平稳的。

      千恕不由的暗赞,只怕这个应统领的实力,还在刑修甚至是小王爷之上,若非有灵力傍身,单凭身法,就算是自已,或许在他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他如今魔性灵力被双双压制,遇到危险之时,逃脱的机率倒比应统领大不了多少了。

      这魔谷之中,气息凌乱,别说靠灵探,就算是本能直觉,都完全派不上用场,甚至有时候都与那些死物直接打上照面了,才能勉强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死气。

      所以,千恕他们只能翻查式探寻,就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每一寸土地都亲自踏到方算。

      然而,千恕突然发现,那国师,若是将灵阵匿于了地底深处,那他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时间和功夫了吗?

      “应统领……”千恕正打算转身找应统领商量,突然就觉得一股死气扑面而来,接着便是一个脸上挂着凄厉烂肉有眼无瞳的凶鬼直接闯入他的眼帘之中。

      千恕直觉浑身一个激灵,灵力和魔气都要失控暴出之时,那鬼脸却又瞬间从自已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应统领正孔武姿美的收回那高抬着的长腿,而之前的女鬼已在数百尺开外抽动着残败的身体。

      这应统领真不愧是雨澜数一数二的武修者,居然将以身体硬实而闻名的鬼脖子直接一腿就踢断,且还是一副如此轻松惬意的姿态。

      “何事?”竟然还不忘回头应了千恕一声。

      “……”千恕却已没有心情再去回他了,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张破脸上的烂肉伤口,他一时难忍,捂着唇鼻,双腿也开始有些发虚。

      应统领转头就瞧见千恕脸色刷的一下变的苍白,且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大惊,忙一步冲上去,大手一揽就将千恕直接扶入自已怀中。

      “可是哪受了伤?”应统领语气带着明显的着急,照理,自已出手绝对是及时的,千恕并不该受伤啊。

      可是瞧他这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且手中的身子十分虚软的,绝不像是假的,再者,像千恕这样无论何时,都保持的一副傲姿风骨之人,从不在人前示弱的,若非真有不妥,定然不会在自已面前露出这副柔弱之态。

      应统领自然是不知道有千恕惧怕伤口血肉的弱点,只觉得这一幕好像十分熟悉,令他想起那个行为诡谲,出人意料的太子妃。

      当年她居然一弃高贵优雅,爬上了墙头,却被自已一句话给吓摔了下来,正如此时这般,跌入自已的怀中。也正如此时这般,因为一点小小伤痛,便苍白着一张小脸,晕厥了过去。

      只是,不同的,是当年,她有着一副令他讨厌的皮相,妖艳魅惑,张扬跋扈,却有着一双不属于她的清灵双眸,令他厌恶的同时却又矛盾的被那双眼睛所吸引。而今,他有一副如仙般的清姿俊容,紧闭的长睫之下,依旧是令他心弦拨动的双眸,可如今,吸引着他的,却是这整个人。

      “无妨,劳烦将我扶到那处。”千恕指着一方向,强忍着要直接倒下睡过去的念头。

      应统领一看,那处有一方净泉,汩汩淌着一股清流,周围生着几株艳美的花果树木,每枝细长的枝条前端,都挂着几枚花瓣包裹着的纯白果实。底下是厚厚一层翠绿的如厚毯般的草地,倒是一极适合休憩之地。

      应统领低头一看,千恕微眯着眼,几乎连睁开都难的样子。他手抓着自已的衣襟,看似想要发力,却终是无力,连白皙的指节都微微泛着虚弱的苍白。

      应统领连忙收回眼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直接将千恕双腿挽入臂中,令他整个人都横躺于自已怀里,然后掠动身形向那一处奔去。

      千恕心中微微一凛,想要挣脱,终究与应统领不是亲熟之人,这种过分亲腻的抱姿自然令他十分排斥。然而抬眼却见到应统领一脸正色,隐隐透着担忧焦急,又觉得自己太过于矫作了些,他人诚心相助,自己却如此小人之心,实在不应该,也没有必要。

      再看看自已确实使不上半点劲的双手,于是干脆眼一闭,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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