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可怜的暴君（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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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跟萧桓回到了皇城。
她再也没有见过萧曜。
如今萧桓已经当上了太子。
茶楼酒肆开始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
“听说圣上要为太子选妃了，也不知道谁家女儿能有这个福气嫁给太子？”
“我看吏部尚书的女儿就很不错。”
“论美貌，还是镇远侯之女云落落更胜一筹，更何况太子跟云家女还是养兄妹，关系自然要比一般人亲厚。”
“可那云家女前段时间不是被衡州来的刺客掳走了吗？失踪了近半年才被太子寻回来，说不定她早就失身了。”
“镇远侯嫡女流落民间那么久，那半点朱唇怕是早就被人尝尽了吧。”
云落落坐在茶楼雅阁里，听到外面肆无忌惮的哄笑声，脸上有些难堪。更何况她的对面，还坐着当事人萧桓。
萧桓道：“晁忠。”
“属下在。”
“让他们闭嘴。”
“遵命。”
带刀侍卫晁忠冲出雅阁，以妄议太子之名将茶楼所有人押进了刑部天牢。
茶馆瞬间变得清净了起来。
萧桓给云落落倒了杯茶，语气温润：“妹妹失踪了近本年，皇城里难免会传出些难听的话，妹妹不要挂在心上。”
云落落垂睫：“我知道。”
萧桓一顿：“但为兄护得了妹妹一时却护不了妹妹一世，如今之际，只有让妹妹嫁给我，才能堵住京中所有人的嘴。”
“我对兄长并没有男女之情。”
萧桓微微一笑：“我对妹妹也只是兄妹之谊，绝无任何非分之想。你我从小就一起长大，我知道妹妹性格懒散，不通情爱。可妹妹一日不成婚，一日便会被人惦记在心中，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嫁给为兄，让那些人贪图妹妹美色之人从此绝了念想，还能堵住京中众人悠悠之口，不知妹妹意下如何呢？”
萧曜的分数只剩下最后十分，如果他知道她要嫁给别人，应该会很难过吧？
云落落听到自己疲惫的声音。
“好，我嫁给你。”
她想尽快完成任务，结束这一切。
两人的婚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京中百姓，全都知道太子要迎娶云家女为妻。
万叶拿来婚服给云落落试穿。
云落落心不在焉地应付。
也不知道萧曜被薛英救出来没有？
虽说萧桓是个正人君子，他答应过她不会杀死萧曜，只会将萧曜软禁在赵州。但云落落心中仍旧觉得不安，所以偷偷派人将萧曜的下落告知给了薛英。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逃出赵州了吧？
大婚前夕，云落落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都是萧曜来抢亲的画面。
翌日醒过来，云落落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没让任何人看到。
婚礼顺利地进行。
钟鼓齐鸣，君臣尽欢。
迎亲、祭天、谒庙、进馔、合卺。
直到所有仪式全都结束。
萧曜都没有来抢亲。
云落落也没有听到他心碎的声音。
她缓缓闭上了眼。
他大概是真的恨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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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嫁给萧桓之后，两人一直都是分房而睡，萧桓从未碰过她，待她如同过去那般斯文有礼，亲切地唤她妹妹。
可云落落的心中却总是觉得不安。
她偷偷派万叶去找薛英打听，万叶却带回来了一个令她心碎欲裂的消息。
“小姐，戾王殿下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坠落悬崖，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
云落落脸上血色褪尽。
手里的白玉簪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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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雪崖山顶。
萧曜的脚筋被人尽数挑断。
像块破布一样被侍卫扔出了马车。
侍卫跳下马车，抬脚将萧曜挣扎的身体踩在地上：“传言中戾王殿下武功卓绝，身手不凡，看来也不过如此……”
萧曜疼得脸色苍白，冷汗沾湿了他漆黑的发梢，眼尾泛起隐忍的猩红。
“太子想杀我？”
侍卫冷笑：“戾王殿下不死，太子殿下如何能够安心继位呢？”
“为何不在江家村动手？”
“太子殿下担心您在江家村里还留有什么后招，不敢贸然向您出手。谁知马车一路行到赵州境内，您的人都没有出现。看来戾王殿下是打定主意，要装疯卖傻一辈子，陪云姑娘隐居在江家村里了。”
萧曜伏在雪地上，没有开口说话。
侍卫嘲笑道：“要美人却不要江山，戾王殿下还真是个疯子……”
他提剑，挑断了萧曜右手的手筋。
萧曜疼得眼睫轻颤，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手腕汩汩流着鲜血。
“落落知道他要杀我吗？”
“殿下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云姑娘？只可惜，她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
萧曜没有理会侍卫讽刺的嘲笑，只猩红着眼，固执地又问了他一遍。
“她知道这件事吗？”
侍卫用讽刺的语气说道：“云姑娘和太子夫妻一体，如胶似漆，自然知道太子要杀您。您和云姑娘在江家村不清不楚地隐居了近半年，她视您为毕生的污点，又怎么可能不想将您除之而后快呢？殿下可别忘了，当初那杯软骨散，是云姑娘亲自喂到您的嘴里，不然小人如今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挑断您的手筋脚筋呢……”
“她想杀我……”
萧曜双目血红，神色癫狂地低笑。
“她竟然想杀死我……”
侍卫看到萧曜这副疯魔的模样。
心中莫名胆寒。
他举剑想要刺向萧曜的心脏。
但萧曜却轻轻地抬起手。
侍卫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倒去。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
用力地掐住了侍卫的脖子。
“想杀我？”
萧曜双目血红，神色阴鸷。
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你还太弱了……”
侍卫神色惊恐道：“你不是中了软骨散吗？为何身体里还会有内力？”
“你真应该在江家村杀死我。”
不该给他时间将软骨散逼出体外。
萧曜轻轻用力，侍卫的骨头被捏得粉碎，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其他侍卫们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快杀了这个怪物！”
众人纷纷举起寒剑砍向萧曜。
萧曜眼底血色翻涌。
“找死。”
他轻轻地抬起了左手。
清晰的骨裂声传来。
侍卫们还未碰到萧曜的身体，骨头就先一寸寸粉碎，身体被撕成了碎片。
雪崖上血雾弥漫，尸骸成山。
地上全是侍卫们死状凄惨的尸体。
残阳如血，浓云凄切。
萧曜艰难地爬到雪崖边，支起残废破碎的身体，出神地望着远方的落日。
他如今双腿被废，右手被挑断手筋，只有左手能动，已然是强弩之末。
脑海里突然浮起前世的一个画面。
那时他刚登基不久，跟云落落坐在金銮殿的殿顶上欣赏远方的落日余晖。
云落落说：“我讨厌落日。”
萧曜回过头：“为何会讨厌落日？”
“因为落日代表结束，穷途末路，光耀走到了尽头，只剩下垂死挣扎。”
萧曜道：“落日真可怜。”
“为什么可怜？”
“因为它被落落讨厌了。”
往事如风，拂过萧曜苍白的脸颊。
他遥遥地望着天边的落日。
突然吐出了一口淋漓的鲜血。
血液染脏雪地。
“真可怜。”
他不知道是在说被落落讨厌的落日。
还是在说被落落讨厌的自己。
在太阳即将落入虞渊的那一刻。
悬崖上那道疲惫不堪的身影，终于如同垂死的落日一样，坠落万丈雪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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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原著里这个时候，萧曜弑父夺位，鞑靼趁虚而入。云落落原本以为将半壁江山送给萧桓之后，就可以避免这场战争。
却不想这场战争还是爆发了。
萧曜就是在这场战役里带回了柳茶。
而今，乾德帝病重，由太子萧桓监国，鞑靼趁虚而入，进犯齐国边境。
太子萧桓派出镇远侯，带领三十万大军，迎击鞑靼铁骑。
但镇远侯却兵败如山倒。
幽州、沧州、定州相继失守……
眼看着鞑靼铁骑即将踏平整个齐国。
“就在这个时候，玄衣杀神忘云大将军横空出世，摧城拔寨，将那二十万鞑靼铁骑杀得片甲不留。你们知道那玄衣杀神，忘云大将军是何许人也吗？”
茶楼酒肆里的看客们纷纷摇头。
“他是谁？”
说书先生拍下惊堂木，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缓缓道出杀神忘云的真名：“他就是失踪两年的戾王殿下，萧曜！”
“忘云大将军竟然是戾王殿下？！”
“他为何要改名？”
萧桓登上太子之位之后，百姓们安居乐业，天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但这繁华的假象却被鞑靼的铁骑彻底地踩碎。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众人兔死狐悲，这才想起戾王的好。
没过多久，茶楼酒肆传来消息。
“戾王殿下造反了！”
“他为何要反？”
“听说当年明德皇后被杀案另有隐情，是容贵妃杀死明德皇后，嫁祸给了戾王殿下的母妃，如今戾王殿下要为母复仇，为许家三百七十八道冤魂昭雪！”
作为齐国力挽狂澜的英雄，得知戾王造反的消息，无数城门守卫主动为他放行。也有负隅顽抗的守城将军，但他们要么被戾王杀死，要么就被百姓们推翻。
从定州杀到南州，戾王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南州知州甚至亲自在府中设宴，盛情款待造反的戾王，还献上了九位貌美如花的女儿，任由戾王挑选。
这些女人都被戾王冷淡地拒绝了。
宴席中，知州说起了朝中局势。
“那太子极为宠爱云家女，知道她怕黑，所以为她在寝宫里建造数百盏琉璃灯，每日都歇在云家女的寝殿，从未踏足过其他妃嫔的屋子。那云家女日夜承欢，可谓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
众人宴罢而归。
浓云蔽月，万家灯火。
萧曜站在南州城楼之上，眺望漆黑的远方。
身后的将士问：“殿下在看什么？”
萧曜道：“在看我的女人。”
城外分明是一片漆黑，将士问：“殿下的女人在哪儿？”
萧曜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越过万家灯火，穿过山川江河，落到千里之外的帝都。
在那灯火通明的深宫锦帐之中……
他心爱的女人。
正承欢于其他男人的身下。
萧曜的眸底漾开冰冷而嗜血的思念。
凭谁问取归云信，
今在巫山第几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可怜的暴君（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