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修罗场中心》浩然天风

4、第四章、武道真意

　　“阿意阿意！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一手帅呆了！能不能教教我！”

　　罪魁祸首灰溜溜离开，为云定意和玉远凡所在的亭子吸引了不少刺探的目光。不仅旁人好奇，就连玉远凡也抓着云定意的衣袖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活像他前世见到的那些疯狂迷恋白江月的人。

　　不过他的好友比他们都可爱。

　　“只是一点内力应用，无需大惊小怪。你若想学，须提高内力。”云定意揉揉玉远凡的头发，像投喂小动物似的拈起点心塞进他嘴里，“武林大会结束再说。”

　　玉远凡叼着点心用力点头：“嗯嗯。”

　　云定意眼底掠过一抹笑意，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一来他并不确定那人到底是真心冲着玉远凡去，还是借伤害玉远凡引起他的注意。二来，以玉远凡的性子，即便真被人针对他也是没感觉的，倒也不必拿这种事令他烦心。

　　云定意想着，从善如流地接过他第五次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小口，然后灌下半杯茶。

　　玉远凡险些受伤之事只是武林大会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云定意为他挡招而施展的也不是什么惊世绝学，很快众人的注意力便从他们身上转开，而移到正在论武台上大展身手的人身上。

　　这些人中不乏高手，虽然在云定意看来稍显平庸，可放到世俗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强者，云定意眼界太高，用他的判断来评判这些普通武者，多少显得不公平。

　　正因如此，在玉远凡为那群打得热火朝天的武者连连惊呼时，他也只笑笑，并不开口评价。

　　武林大会的举办者——造梦天机楼并未让众人久等，一声钟鸣之后，大会正式开始。

　　论武台正对面的亭子外云雾缭绕，将所有探究的目光冷冰冰地挡于其外。雾气间，一角轻纱飞扬，悦耳的声音随清风吹拂，响彻四周——

　　“现在，请抽到红色签布的武者上台比武，死生不论，胜者进入下一轮。”

　　话音刚落，两名武者跳上台去，一人身着锦衣华服，手持鎏金玉扇，相貌气度无一不超出常人想象。另一人则各方面都十分平庸，容貌普通，武器普通，连修习之功法也无甚出彩之处。

　　这样两个人相对而立，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哪个更强。

　　“阿意，你说他们谁会赢？”玉远凡托着下巴一脸期待。

　　云定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冲掉口中粘腻的甜味：“右边那人。”

　　右边，是形容武功皆不出彩的那位。

　　玉远凡点点头，又疑惑地挠挠头发：“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为什么？怎么看都是左边那位公子更厉害一点吧？”

　　云定意摇头：“看待事情要全面。左面之人虽无出彩之处，却也无明显短处，攻守兼备。与其说平庸，不如说平衡。而另一人锐气更重，可耐力差，出手时多有破绽，不够稳，短时间内兴许会占上风，一但时间拉长，他一定会落败。”

　　玉远凡一点就通：“我明白了。他们一个攻守平衡，可进可退，另一个适合速战速决，如果不能一开始就以雷霆手段打败对方，他就输定了。”

　　“确是如此。”云定意颔首。

　　二人交谈间，台上交手双方已战至酣处，兵戈碰撞激荡起阵阵火花，打得热火朝天。

　　结果正如云定意所说，胜者是左边那位各方面都很平衡的武者，而这无疑大出观战百姓的意料，质疑声四起，有些被落败的公子美色所迷的姑娘还狠狠瞪了胜方一眼，然后便戴上纱帽守在台下等一个不期而遇。

　　一场战斗，人间百态。

　　天机造梦楼方并不理会观战者的质疑，宣布了结果后继续请下一组武者上台交战。

　　如此一连比了十二轮，参加大会的武者都已比完，负责推流的亭中之人让胜出的十二位武者调息半个时辰，便又不再出声。

　　云定意看了十二轮比赛，兴致缺缺，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玉远凡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就着武者交手一个人吃掉了三盘糕点，现在正在找人帮忙再去翠袖楼买三盘。

　　“少吃点甜的，当心你的牙。”云定意头也不抬地叮嘱道。

　　玉远凡不以为意：“没事没事，我父亲给我备了药，我吃完拿水化开漱漱口就行。”

　　云定意的唇角浅浅勾起，正要再说，心神忽的被一缕不知从何处来的武道真意拨动，倏然让他睁开眼。

　　“远凡，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玉远凡也不问他去哪儿，只向他挥了挥油乎乎的手：“好的。”

　　云定意步出亭子，左右看了看，向西北方行去。

　　暗处，一抹暗光掠过。

　　……

　　论武台下方的空地上一片荒芜，这里位于论武台死角，常年无人问津，即使在武林大会召开这天依旧冷冷清清。

　　玉千山喜欢这份冷清，每日闲时都会到此地练刀。没有他人嘲讽的注视和话语，没有武师明褒暗贬的指导，只有纯粹的刀与刀意，这是他一天之中最快乐地时刻。

　　然而这份快乐，却又在今日被迫终结。

　　视若珍宝的刀被随意掷到地上，几个同族兄弟嚣张的大笑在周遭回荡。玉千山站得笔直，冷冷看着身前的人，他们笑得越是灿烂，他的神情就越是冰冷。

　　“怎么，你不服气吗？”为首之人高傲地扬起下巴，懒懒地举刀抵在他额前，锋刃寒芒透骨而过，让他感受到比伤痛更磨人的痛楚，“不服气的话，打落我手上的刀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就向你道歉，并送你一把好刀，如何？”

　　玉千山微微咬牙，他刚说完话，便捡起地上的刀猛然挥出，试图格开额前的刀尖。

　　那人不闪不避，轻描淡写地将刀挡在身前，劲气未吐，武器自身的锋芒便把玉千山的刀磕出了几个缺口，而玉千山也被反震力荡开数步。

　　无论刀法、内力还是兵器，他皆不及眼前之人。

　　玉千山攥紧被震伤的手，提刀再进，却见那人冷笑一声，仗着兵器之利冲他连连砍出数刀，将他的刀砍断之后逼他退入死角，在他后背抵上树干收势停刀。

　　刀锋依然抵在玉千山额心，和最初一样，一寸未进，一寸未退。

　　刺耳的笑声陡然爆发。

　　玉千山低头盯着地上断成几截的刀，面无表情。

　　“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给你再好的刀也是白费，你根本就不配练刀。”那人不紧不慢擦拭着不染尘埃的刀刃，偶尔抬眼看他一眼，面上满是轻蔑，“枉费你父亲曾为我玉家第一天才，真是浪费。”

　　原本不管他们怎么嘲讽都毫无反应的玉千山听到这句猛地抬头，眼中似有烈焰燃烧，乍然腾起的杀机让说话的人呼吸一窒，好像平白无故矮了一头。

　　但下一刻他又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发出一掌打向玉千山的肩膀：“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和你爹一比，说你是废物都是抬举你！”

　　然而那一掌并未击中玉千山，而是被空中无形劲力抵消。

　　与此同时，玉千山心中响起一道声线：“刀不入手，其意在心。武非修力，力随意动。”

　　短短四句话，却似拨开云雾的那双手，让玉千山有如醍醐灌顶，困扰他十数年的刀道疑问霎时云开月明。

　　武道之心清明一刻，真意乍显，玉千山体内忽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一股无形却凌厉的气息萦绕于身，让他褪去先前的蒙昧晦暗，立身于此，如刀啸九霄，引动方圆百里万刀共鸣。

　　天地锵然一响，旋即万籁俱寂。

　　方才不可一世的族兄被手握之刀反噬击退，近乎磅礴的刀劲起码震断了他三根肋骨，嘲笑玉千山的几个狗腿子也晕的晕伤的伤，面上的讥讽变成了惊骇，滑稽可笑。

　　玉千山受武道真意环绕，一时不知如何控制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皱着眉看着那几名族内兄弟被远远甩开。

　　他的身份让他不需要在意他们是否为自己所伤，他现在唯一的烦恼便是如何收敛这份力量。

　　云定意踏着雨后第一缕天光行来，衣袂飘飘，气度超然，宛如松间明月。

　　玉千山抬头，就见他倏然逼近，并指虚点在他眉心，柔和的真意共鸣缓缓化消天地间激荡的力量。

　　云定意剑袋中的山海剑引动剑道真意，玉千山脚下断刀旋起刀道真意，刀剑同响，铿锵之声持续片刻，方渐渐平息。

　　“我这是……”

　　玉千山怔怔望着身前人，阳光从云定意发间垂坠，在他眉目间掠起清寒风姿，令人不敢逼视，又不舍移开目光。

　　“你之修行，与常人不同。”看也不看身后几个为势所伤的跳梁小丑，云定意凝视玉千山，心中满怀感慨和欣喜，“世人修习刀剑，往往由术入道，而你早在道中，只因对刀道有疑虑未解，方一直天赋不显。”

　　玉千山微微瞪大眼：“是，我确有疑惑。于刀一途，所修者是术还是道？”

　　云定意柔和了眉眼，眼中冰雪消融：“那你现在可有了答案？”

　　“有。”玉千山抬手按在眉间，再移开手指，眉心已点上灵晶一抹，凝刀意万千，“多谢。”

　　“不必。”

　　云定意轻轻摇头，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渐趋灿烂的日光中。

　　玉千山下意识伸手挽留，却只触到一缕落在掌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