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琥珀》水水之湄

4、时空线

　　睁开眼，汤姆发现面前生长着一道扭曲缠绕的皎白藤蔓。极目望去，既没有源起，也看不到尽头。浓重的苍蓝色空间里，藤蔓活物般扭曲闪烁着，努力萌发出新的枝桠。可惜这些新枝杈都脆弱纤细，忽隐忽现，往往等不及伸展蔓延，就散落成银白碎屑，星星点点，漫天飞舞。汤姆此刻，正漂浮在其中一片碎屑中。
　　魔法身体在这个空间尤其敏感，通过感知，汤姆发现那些无穷无尽的碎屑中，大多裹着和自己一样的灵魂能量，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灵魂没有身体。
　　这些主干上萌生的枝桠就这样，在苍蓝天幕中随生随灭，却又随灭随生，无声无息，转瞬即逝，一如夏夜的烟花，来不及悲叹陨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再次盛开。
　　直接针对灵魂的美丽，让汤姆迷失，他忘了永生，忘了仇恨，随着意志力的消弱，魔法身体也渐渐变得单薄透明。
　　就这样，也不知他飘飘荡荡了多久，直到被一声冷哼惊醒。
　　汤姆恍恍惚惚的睁开眼，一个淡灰色勉强聚成人型的灵魂，正遥遥对着他散发冷气。虽然看不清对方面目，却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心里的愤怒和……担忧。看来刚刚直达心灵深处的冷哼，正是这个人所为。
　　汤姆有些后怕的向其颔首感谢，对方的身影却在飞速靠近藤蔓，融入藤蔓消失前只来得及通过心灵告诫汤姆：“这根藤蔓就是标定历史的时空线，靠近它就可以离开这里。小心守护时空线的青鸾一族……”
　　青鸾一族，汤姆似乎在古籍上看到过，外在形态是由青黑光焰凝聚成的美丽大鸟，为维护历史的唯一性和时空线的完整活力而存在。
　　看来那个皎白华丽的藤蔓主干就是时空线所标定的唯一历史。一旦因人为选择不同而改变历史走向，就会在藤蔓主干上萌发出分叉支线。这些分叉支线一般都很不稳定，往往只需一些历史惯性，就会轻易凋零破碎，重新融合回主干所标定的历史长河中。
　　如果有逆天支线成功改变历史走向，原有的历史主干就会崩塌。在长出完完整整新历史主干前，时空线会陷入沉睡。
　　这种历史主干重新生长过程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往往会引起时空紊乱错失。甚至整个时空线的断灭。因此，维持时空线完整性和唯一性的青鸾一族，随时会像修剪真正藤蔓般，剪掉时空线上所有危险的枝杈。
　　怪不得让汤姆小心青鸾一族，在这里，汤姆正是需要被剪除的，会造成历史改变的逆天存在。
　　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才安全，汤姆努力的向藤蔓靠近。
　　可惜随着汤姆魔法身体的重新凝实，藤蔓上一根新生枝杈渐渐稳定下来，发出主干般皎洁光华。随着这根枝杈不断生长壮大，原有的历史主干却随之黯淡萎缩，渐渐凋零。
　　逆天的危险马上就要发生，不知为何青鸾一族却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原历史主干凋零前的一瞬间，忽然飞过来一只青黑色的大鸟。大鸟周身的羽毛完全由光芒所凝聚，美丽得如同一团黑色光焰，正是守护时空线的青鸾一族。
　　这团光焰大鸟慌慌张张的扑向已经生长壮大的枝杈根部，狠狠张嘴咬下。可惜它还是迟了，在咬下的一瞬间，原主干已经轰然碎裂。和那些枝桠无声无息的散落截然不同，主干碎裂崩起的碎片流星般砸向四周，连汤姆都被冲击跌向另一片碎片，差点昏了过去，这让他离藤蔓越来越远了。
　　懊恼的挥下拳头，汤姆再次小心翼翼的试图避开青鸾，争取尽快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可怜的青鸾不但没有如愿咬碎枝杈，反而被这根新生历史主干崩飞了鸟嘴。眼见因为自己疏忽而闯下大祸，惊怕之下，她不由在漫天碎片中狂怒飞舞，啄下长长尾羽，努力修补新生的脆弱藤蔓。
　　刚刚还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皎白藤蔓，此刻变成死寂的青色，不再扭曲闪烁，也不再看不到尽头。这段新生的历史，想要成长为完整的历史主干，还需要太多的能量才行。
　　等青鸾把所有羽毛啄光，新主干仍旧干枯黯淡。生长的速度很不尽如人意。光秃秃的青鸾悲鸣一声，身体分解成漫天磷火，疯狂吞噬漫天银白碎屑，继续为新生历史提供能量。
　　看着那些裹着灵魂的碎屑被大鸟吞噬，汤姆不由有些毛骨悚然。他想逃开，却发现身体已经被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入磷火。
　　在接触到磷火的一瞬间，身体焚烧般痛楚，耳边响起青鸾愤怒的长鸣：“啊，原来你就是原历史崩塌的罪魁祸首，这个半死不活的新生历史也是你造成的！维达要吃掉你！”
　　汤姆忍着痛楚，安抚着轻笑：“抱歉，美丽的维达小姐，请相信我的无心过失。”
　　磷火重新汇聚成鸟型，青鸾维达看着光秃秃的身体流下黑色的光泪：“维达现在好丑，我上万年才长成的华丽羽毛呀，全没了！我一定要吃掉你，吃掉你……”
　　“可是吃掉我后，现在的新主干也会崩塌吧？”汤姆咬唇不让痛楚呻吟出声，狡猾的提醒（威胁）陷入暴走状态的青鸾维达。
　　可惜这位维达小姐并不想找回理智：“第一次巡逻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族长一定会惩罚维达的，不管了，先吃掉你再说！”
　　“一定有什么弥补的方法能将功补过吧？”为自己的无力感，汤姆眸子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语气却仍旧保持平稳。
　　“将功补过？”青鸾维达终于停止暴走，恨恨的看了汤姆一样，下定决心：“混蛋小子，便宜你了！”
　　焚烧汤姆的痛楚终于消失，青鸾维达身体分解出无数细细丝线，将时空藤蔓紧紧包裹成一个茧子，这个细长的茧子磁石般吸引分解着银白碎屑。持续不断的为藤蔓生长提供能量。
　　维达核心本体则缩成一个青色小蛋，死死黏在汤姆头顶上。一个衰弱的声音细细响起：“混蛋小子，我已经把所有力量都留在这里修补新生历史。我的本体从今天起在蛋里沉睡。等时空线恢复活力，才能苏醒。为了不再出差错，我的本体要跟着你，你可要照顾保护好维达，否则等维达醒了，让你好看！”
　　话音一落，汤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破旧的小屋中。没有漩涡，没有光芒，似乎他本来就一直躺在屋中，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墙上的日历，上面显示的日期是1975年3月8日。
　　第二件事是召唤出水镜，就见一个淡青色鸭蛋壳般的东西牢牢粘在头顶。
　　“现在，我只能祈祷其他人看不到这个东西了。”用尽方法也拿不掉蛋壳，又不能打碎自己脑袋的汤姆绝望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