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37、第 37 章

　　“我艹！”季淂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叠干净衣服的宋哥，一蹦老高。

　　“嘘，”左孟抱着一只半睡不醒的顺顺，“谁踩你尾巴了？”

　　季淂呼吸困难地看看宋哥，正撞上他平淡的目光，结巴了，“内……内什么，你不是说让我送点的干细胞过来？”
　　他提提手上的液氮炉，“我拿过来了。”
　　说着话，他还不停地看宋哥，眼神从惊恐变成了困惑。

　　大概是闻见生人的味道了，顺顺抽了抽小鼻子，眼睛还没张开就咧着嘴要哭。
　　宋哥把小崽接到自己怀里，用宽大的手掌护着他的小脑瓜。

　　顺顺胖嘟嘟的脸蛋贴着宋哥，奶膘鼓了鼓，不哭了，一秒就又睡着了。

　　季淂按了按自己的眼珠子，嘴巴张开又闭上。

　　“坐会儿呗，大老远的。”左孟接了他手里的液氮炉，把冻存管取出来插到电脑接口里。

　　季淂从宋哥手里接了一杯热茶，也不知道从哪下嘴，有一眼没一眼的观察宋哥。
　　宋哥的目光扫过来，季淂头皮一阵麻，赶紧转过头看左孟，“你要这个干什么？”

　　“试试，”左孟耸耸肩，“宋哥现在用的打印/心脏，感觉适配程度不高，我这段时间试着写了一些protocol，看看能不能直接用干细胞分化。”
　　架出基本想法之后，他这两个月都在弄这个程式，总算有些进展。

　　“分化什么东西，”季淂被他的话吸引了，“你想用这点玩意儿直接干出一个心脏来？”

　　“嗯。”左孟点点头，“我想或许分化器官没有那么复杂，不一定要从活体上获取。”

　　“这东西多少人研究多少年了，不都是拿经费打水漂？”季淂不以为然，“要真那么容易，早有人研究出来了。”

　　“中午炖汤吃行吗？”宋哥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剔骨刀，在季淂面前晃来晃去。

　　季淂立刻没声了，专心致志地捏卷卷的小手。
　　卷卷傻乎乎的跟谁关系都好，咯咯乐个不停。

　　“行啊，”左孟的注意力在程式上，等着干细胞进样，“炖汤很好。”
　　宋哥做菜不精致，但是味道很好，尤其会炖汤，每次吃完都浑身暖洋洋的。
　　这两三个月下来，左孟的身体好了不少，白天基本已经不会肚子疼了，晚上睡着了，更是不觉得。

　　看着宋哥进了厨房，季淂用余光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左孟：“你俩怎么又搅合到一块儿来了？”

　　这话听得左孟莫名其妙，“什么叫又搅合到一块儿？他房子出问题了，心脏也不好。我俩不过算是合租，互相帮衬罢了。”

　　厨房里咄咄咄的，一听就是在给什么大动物剃骨头。
　　季淂咽了咽口水，倒抽两口气，“合租？互相帮衬？他这么跟你说的？”

　　“也不是他跟我说的吧，”左孟挠挠头，“算是达成共识？”
　　他怕季淂误会什么，又补充道：“哦，他又对象，所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季淂简直麻了，喃喃地重复：“他还……有对象？”
　　他心里却想：姓白的，他娘的瞎掰成性！
　　可是想想归想想，就白玉梁那种反社会人格，要是季淂一个字说错，只怕在厨房里被哐哐剔骨的就不是羚羊了。

　　把汤炖上，宋哥肩膀上挂着一只顺顺就出来了。
　　顺顺醒了，那个模样完全就是白某人的缩小版，正像个小狗似的在舔宋哥的耳朵。

　　季淂坐立难安地看了看墙上的年轮挂钟，“要不我先回去吧，东西都送到了，你要什么我再拿过来。”

　　“都饭点儿了，不留下吃点儿吗？”宋哥的语气淡淡的，完全是象征性的客套。

　　左孟一把揪住季淂的毛衣，“你不走，在家吃点才走。我们昨天在山上采到好多的蘑菇，我炒给你吃。”

　　“不了不了，”季淂手都摆成虚影了，“我还年轻。”
　　就算蘑菇没毒，左孟的厨艺就是第一刀，白玉梁的占有欲就是第二刀。
　　当初白玉梁装完新的心脏，地狱恶鬼一般地张开眼，开口第一句就是“左孟呢？”
　　那画面季淂简直没法回忆第二遍，太血腥。

　　“少瞧不起人。”左孟状态比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好多了，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真不用！”季淂惊恐地看着他往厨房走，“不是有汤吗？那还不够吗？”

　　但是出乎他所料，左孟炒的蘑菇鸡丝还真挺像回事，滑滑嫩嫩的，很香。

　　“这是你炒的？”季淂夹了两筷子，意味地问他。

　　“是呀，”左孟不无骄傲，“鸡蛋羹也是我蒸的。”

　　季淂瞟着宋哥的神色，想舀一勺鸡蛋羹。
　　果然宋哥把盛着肉汤的盆朝他推了推，把鸡蛋羹挤开了，“多喝汤，要换季了，但是山里温度还没上来。”

　　左孟稍微吃了两口，起身要去喂奶。
　　“坐着，陪着你朋友吃饭。”宋哥说话的架势很像个大哥，强势又温柔。

　　左孟没跟他争，老老实实坐着吃饭。

　　顺顺卷卷看见宋哥就起劲，咿咿呀呀的，使劲把小脑袋往他怀里蹭。
　　“啊叭——叭～～”卷卷响亮又高亢地歌唱。

　　季淂嘴里的汤差点呛出来，“他才多大，会叫爸？？”

　　左孟也笑了，“四个月的小孩哪会叫爸爸呢？就是乱出声罢了。”

　　卷卷皱着小眉头看过来，倔强又清晰地喊了一声“叭～～啊！”

　　季淂在汤中凌乱。

　　“再说了，”左孟笑着给自己盛了半碗饭，“他也不能管宋哥叫爸啊，要叫也该叫大爷。”

　　“是是。”季淂闷着头，不敢看宋哥的表情，“叫大爷。”
　　风卷残云地把饭吃完，季淂准备要走，就见宋哥抱着他俩“侄子”慢悠悠地走到左孟身边，“胃还好吗？”

　　左孟“嗯”了一声，“没事儿。”

　　“胃怎么了？”季淂关心地问道，“之前不说肚子不疼了？”

　　“没什么事儿，”左孟笑了，“昨天宋哥教我做牛奶冻，吃多了。”

　　季淂挠了挠鼻梁，“啊，那我先走了。”

　　“今天你好着急啊，是有什么事儿吗？”左孟把顺顺抱过来，一颠一颠地拍奶嗝。

　　“对，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了。”季淂干巴巴地说完，准备逃走。

　　屋门一开，五月的山风灌进来，不寒却也不暖。
　　左孟和宋哥一人抱着一个宝宝，一起送季淂出门，正碰上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杭部长。

　　杭部长看见左孟和季淂，很不自然地转身回走了几步，又僵硬地转回来，“嗯……”

　　左孟有些迷茫，“杭部长，您亲自来找季淂？”
　　他又扭头看季淂，“你真有急事？”

　　“咳……”杭部长最后走到了宋哥身边，尴尬地压低声音，“疗养院说，白正雄不见了。”

　　左孟的脖子一僵，转身看着和他共处了三个多月的宋哥，目光渐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