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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退社的那些事(下) ...

  •   那日提着浅草悠硬塞我的粉红色饭盒慢慢踱回家里。进到玄关刚一换好鞋,手机突然一阵狂响。那串除了我、家里没人能听懂的嘹亮歌声,霎时愉快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快乐又机灵~~”

      我摸出手机时,厨房里煮菜的妈妈走出来惊讶的问我,“裕太,你去哪儿下的铃声?”
      我按下接听键,冲她比个口型:马上。

      电话是周助打来的。他问我,“今天训练提早结束,要不要出来,”是他的笑声,“约会?”
      我“啊”地一声叫起来,身子禁不住一颤,手臂上汗毛立时倒竖。

      妈呀!不二裕太真和他老哥搞那个什么……□□啊?
      心里一窜出这个词,我后背鸡皮疙瘩抑制不住齐刷刷起了一层。

      “裕太?”电话那端听他又叫我。
      “那个,”我开始找借口搪塞周助,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最后只得诺诺敷衍他,“我有点事,下次再说吧。”然后不等他回答,立马挂断电话。

      “女朋友的电话?”不知几时,妈妈已站到我身旁,“你怎么不去?闹别扭了?”
      “不是,”
      女朋友?我转头有些惊恐地看她。那三个字听得我心里是一阵颤抖:难道周助真是裕太……女朋友?!

      抬眼皮看看她,我继续补充,“是大哥。他约我打球,我累了,所以下次再去。”
      妈妈点点头,不说话了,只一旁站着,瞧着我不出声和蔼的微笑。

      被她盯得全身毛骨悚然,我只好随便找个借口,“对了妈妈,刚才您要问我什么?”

      闻言她宠孩子似的伸手摸摸我的头,“裕太,你的铃声挺不错,活泼可爱有朝气,比中孝介的歌还有趣!”
      “呵呵,”我咧开嘴不自然地笑一下。心里彻底无语。
      她居然说蓝精灵比中孝介好听?
      那是十几年前中国大陆广为流传的儿歌呀!能不活泼有朝气?

      那晚吃饭时,一家人终于聚齐。除了常年派驻国外的爸爸。前几天由美子要工作,老是十点左右才回家。今天倒是晚饭前准时回来。

      饭桌上,由美子首先问我,“裕太这几天都这么早回家?”
      我点头,“没错。”
      由美子听了,不禁笑起来,“裕太不陪女朋友了?”
      我惊愕,“女朋友?”
      别吓我呀!虽说我实际年龄二十四,但还没成熟到可以接受和自己的哥哥□□,甚至被家人坦荡接受的程度。

      “没错,”一旁周助也搁下筷子,摆出副要三堂会审的姿态,“今天你拒绝哥哥,我还以为是要陪女朋友呢!”
      “怎么会……”我手抖着放筷子在碗上,扯张纸巾抹一把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
      我说周助同学,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暧昧?

      “真和她吵架了?”坐中间的妈妈似乎紧张起来,满脸关切的看我。
      “没有,”我摇摇头,“我没有……”话未说完,我猛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第一天回来车里由美子问的问题!
      那时她顺口问了句什么,我因为没听懂,也没怎么在意就扯开喉咙答了句“是”。
      难道说……
      那个问题是……裕太,你交女朋友了?

      想通之后,双颊不由自主微微发烫,大概一张脸已经臊红起来。我半垂着头低眼皮拿眼角偷偷瞧正对面的周助。他眼睛似乎睁开了一点,见我盯着他,又飞快眯成条缝。
      莫不是他吃醋了?

      对了,难道那天晚上他来我房里,叽里咕噜说那么一串是专门向我求证女朋友的事?可惜那时我听不怎么懂,也说不来日语,所以全都含糊回答。最后阴差阳错,还摆了张苦瓜脸意味深长叫了他声“姐姐”。
      难怪当时他反应那么大。

      还有,今天他叫我出去约会,难道是想和我摊牌?

      大致摸清来龙去脉后,我情不自禁点起头来,“没闹矛盾,就是天天见面没什么新鲜感了。”

      “新鲜感?”不只妈妈,连由美子也拿看火星人的眼神盯我。
      周助却是微微蹙起了双眉,“你们交往多久了?”
      “没多久。”我斜眼睛看看他。心想不管交往多久,反正你是没希望了。
      这句以后,全家人似乎觉察出了我那略有抵触的情绪,都不再开口,只低头安静的扒饭。

      晚饭以后回到房间。没多久周助果然来敲我的门。
      咚咚、咚咚。颇有节奏的四下。
      我跑过去开门,心里却在猜想他会怎么和我摊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刚说了一句“真和女朋友闹矛盾了?”那一霎那,我只觉得脑袋里有人拿什么东西一直乱捣,不只头皮,连皮下神经都拉扯得一阵胀痛。又似被人对准脑门狠狠揍了几拳。

      待我背靠椅子坐定之后、听清周助下一句话时,我才意识到真正麻烦的问题来了。
      似乎那些听得懂日语还能脱口而出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看着周助搬张椅子又坐到我正前方,张嘴对着我说那些听不懂的鸟语,倏然间我想起了第一晚进他们家时的情景。那日周助也如今天一般,拉椅子坐到我身前,神色平和的眯眼看我。嘴里叨咕些什么,我却一点听不懂。
      今天又一样了。

      “!@#”见我一直不开口,他也不在乎,最多停顿几秒,然后一个人叽里呱啦不知念些什么。我却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效仿第一次,再叫他声“姐姐”气走他算了。

      但后来我又放弃了。
      因为当周助说到最后时,我又听得懂日语了。

      “真的是这样?”周助眨下眼睛,细细盯着我,海蓝色的眸子里隐约透了丝寒冷。
      “……”
      我默然无语的看他。心里忍不住咆哮。

      老天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要不就让我一点听不懂日语,全部过蒙。要不就让我完全听懂,不用乱猜。你这样一会儿让我听得懂一会儿又听不懂,到底是想干嘛?
      想我死也不带这样的吧?

      “真的是观月?”终于周助给了点提示。
      观月?我木木的看他,心想我和女友闹没闹矛盾和观月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在考虑该怎么套他话,突然周助揣着脸‘家人被灭’的阴冷表情嗖地站起来,冷冷丢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我情不自禁动动嘴唇想叫住他。你知道了?
      我这个当事人都一点没搞清楚,你说你明白什么了?
      刚才我可是连个“是”都没回答啊。整个十几分钟,全是他一个人不停的念叨,又是摇头又是微笑。最后还一脸笃定的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可真行!这样也能搞懂?

      不过没多久,我就明白当时周助的真正意图了。
      因为那个星期六的晚上,观月初一个电话打我手机里。我耳朵刚贴到电话上就听他不怎么爽地朝我叨咕,语气仿似忿忿不平,“算你狠!不二裕太。”
      “什么?”我话没说完,他已经‘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收好电话,坐到床边发愣,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周助又来敲我门。咚咚,咚咚,还是颇有节奏的四下。

      我跑去开门,让他进到房间里。

      “裕太,”这次他没搬椅子,只是背靠在门边看着我微笑,“如果裕太想来青学,”
      “啊?”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你的意思是……转学?”
      闻言他点点头。

      我摸摸下巴看他,开始明白刚才观月为什么打那通电话了。
      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不成你今天找观月打架……”
      “什么?”一瞬间周助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我慌忙摆手,“我是说……打球。”差点把现实和漫画搞混了。
      “只稍微练习一下。”他轻甩手腕,又展平唇角,眼睛眯起成条缝。唇边的笑容略略明媚。

      “稍微……”我不怎么自然地笑起来。心想大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角色。就那么稍微找人家练习一下,人家观月就一个电话打过来骂我狠。你要是认真起来,他不直接拿把菜刀朝我冲过来?

      我边想目光边对准他。他也盯着我看。相互对视笑了好几秒,又听他问,“要来青学吗?”
      “不,”我毫不犹豫地对着他异常坚定地甩头,然后脸上尽量堆回笑,“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学校。”
      观月初虽然脑袋有点问题,但他远比你好对付。我还没那么蠢,挑个难缠的敌人摆在身旁。

      周助听后,看上去脸色颇有点遗憾,“这样啊。”
      “就是这样。”我连忙搭腔,点头如捣蒜。以此表明自己要留在圣鲁道夫的决心。
      几秒之后,周助只得转身落寞离去。甩给我一个看上去有点凄凉的背影,我一瘪嘴扭过脑袋,只当没看见。

      星期一回到学校后,观月见到我,态度明显改变。现在连明地里都朝着我呲牙了。连掩饰都不屑做了。

      满以为下午训练时,他又会找什么借口让我多跑个十圈甚至二十圈。可他却没什么也没说。只站在球场旁干瞪眼,企图以眼神凌虐我。

      “听说你哥哥找观月比赛了?”中途休息时,木更津淳跑过来问我。
      “是。”我没精打采的看看他,点了下头。
      “裕太,”发型怪异、长得酷似猥亵低年级小妹妹的不良少年—柳泽慎也也跑过来凑热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怎么?”我好奇的看他。
      “观月也没怎么你,不二怎么突然就找他比赛,”他不以为意的撸撸额前那捋深棕色的刘海,“是不是你跟不二说了什么?”

      我彻底无语,抬眼皮翻白眼,“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发誓,全是不二周助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关我的事。

      “怪了,”一旁的木更津淳突然插嘴,“观月又没让你练晴空抽击,不二为什么生气?”
      我正想说‘搞不好只是正常的切磋’,柳泽慎也下一句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害得我们也受牵连。观月比前段时间更加严格了。”
      木更津淳连忙搭腔,“今天我挥拍练习直接翻倍。”
      然后两个人一起盯着我看,以一种审视犯人的眼光。

      不是吧!
      我没别的法子,只好挠挠头咧开嘴冲着他们干笑几声。

      结果那一下午的训练,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周助那么一闹,似乎我真成了圣鲁道夫的罪人一般。观月比赛完败给周助,满腔怒火没处发。大概是忌惮不二周助,没有单独找我麻烦,矛头却直接对准了我那些无辜的队友。

      我很想退社,却又不敢再提。说不定周助找观月单挑就是因为我要退社的事。若是我再提,真怕周助一个冲动带着青学一群人过来找观月群挑。到时候要闹到什么程度,我可付不起那个责。

      不过有一点却让我很是好奇。退社的事就我、观月、“叔叔”三个人知道。不二周助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我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训练结束后,只提着书包头顶着咸蛋黄般的夕阳,垂头丧气地走出学校。刚拐过一条街,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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