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37、情真意切（4）

　　“张岩娟，张岩娟！”只见大梁子和小吴在车间的休息室里隔着窗户举着电话，大声地叫着：“电话！你的电话。”
　　张岩娟关掉机器，擦了擦手，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啊？找我的？谁呀？”
　　小吴诡秘地说：“你接了就知道了。”
　　张岩娟单手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谁呀？”
　　只听电话那头说道：“娟儿，是我呀。”张岩娟一听到那浓重的儿音，一下子激动起来，立刻两手抱着话筒，兴奋中带着埋怨地说道：“哼，死胖子啊，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
　　只听孙平在电话那头呵呵乐着说道：“呦，你还气性挺大的嘛。”
　　张岩娟显然还不能原谅孙平这几年不见自己的行为，她眼里闪着泪花，气恼地对着电话筒责怪道：“哼，你才气性大呢，一走连个面儿都不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忽然感觉到了大梁子和小吴在旁边，赶忙收住话题，又侧身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眼角，然后，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挖苦地说道：“哎，你那个学还学不完了？是不是蹲班了呀？”
　　大梁子和小吴似乎早已经知道电话那头是孙平，两人在一旁偷笑着。
　　孙平立刻不满地反驳道：“哎，娟儿，我什么时候考试不及格过？我呀，续了个大本，还考了个学位呢。”
　　张岩娟听了甚是满意地说道：“我说嘛，你呀，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然后，她又急切地追问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只听孙平带有求助地说道：“哦，娟儿，我下个月拿了毕业证就回去，不过，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张岩娟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啊？什么事儿啊？说，还客气上了。”
　　孙平停顿了一下，然后略微提高了点儿声音说：“娟儿，我要结婚了，你叫上大梁子和小吴，帮我把房子打扫一下，好好布置布置。”
　　因为孙平故意把声音提高了，电话周围的三个人都听到了，他们同时瞪大了眼睛，惊愕不已！
　　张岩娟把电话停在半空中，她愣在了那里！
　　大梁子夺过电话，大声地问了一句：“啊？胖子，你说什么？”
　　小吴也是惊讶万分地问道：“是啊，孙平，你什么情况啊？”
　　张岩娟更是大感意外，怔怔地看着电话，声音颤抖地说道：“哦，胖，胖子，你，你说什么？”
　　孙平似乎看到了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带着得意的腔调说：“哎哎，我说你们镇定点儿好不好？尤其是娟儿，别发愣了，麻利儿地帮我把房子收拾一下，哦，我和我弟睡的那个上下床别动，我妈睡的那张大床还放在窗户下，其余的你看着弄。梁子，小吴你们给娟儿搭把手儿。”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孙平又接着说：“得咧，就这么着了，这可是长途，不说了，挂了。”说着，听筒里立刻传来了“滴滴”的忙音。
　　休息室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倒是小吴先缓过神儿来地说道：“呦，看来孙平上学还是有收获的呀！”
　　大梁子也喜出望外地说：“嘿，这小子捞个媳妇儿回来。”
　　张岩娟则若有所思地说道：“哦，这下好了，可以踏实了。”
　　这时，赵宝钢和胡志斌走进了车间，张岩娟连忙跑过去叫道：“师父，胖子他——”
　　胡志斌笑眯眯地看着一起过来的三个人，说道：“啊，从咱车间出去的就是争气，瞧，孙平不仅拿了文凭，还带回媳妇来，梁子，你得多用功，争取把学考上，小吴，你得加把劲儿，尽量早娶个媳妇。”
　　张岩娟急切地说道：“啊，你们都知道啦？”
　　赵宝钢面露笑容地说：“嗯，是啊，我经常跟他们校长联系，知道他考了学位，但没想到他还搞了个对象。”
　　大梁子问道：“哎，胖子的媳妇是干什么的呀？”
　　胡志斌说：“说是师范毕业的，应该是老师吧？”
　　小吴着急地说道：“哎呀，要知道，我也去天津上学啊。”
　　胡志斌说：“那是师范，你得有资格考。”
　　赵宝钢则提醒他们说：“好啦，赶紧的，你们得利用休息天和下班后给平儿收拾新房去。”
　　张岩娟一副当仁不让地说：“没问题，保证让胖子住得舒舒服服的。”
　　大梁子和小吴撇着嘴地说：“哎，张岩娟啊，瞧你，一听说给胖子干活，你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么来劲儿。”
　　张岩娟感慨万分地说：“哦，胖子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赵宝钢则也有些欣慰地说道：“是啊，我算又完成一件事了。”

　　单位又一次调整分房子，结果李孝先差几分，没有调到单元房，这让他很失望，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
　　张岩娟特意做了几样他可口的饭菜，安慰道：“咱们单位好多职工都是四十多岁了才分到单元楼的，这次主要是按厂龄算的分儿，加上你得奖的分，就差了一点儿，下次咱们就排前面了。”
　　李孝先唉声叹气地说：“唉，我想把房子调大一些，好让我妈我爸能来，他们就第一年春节来过，还没住几天，就”他赶忙停住话，看了张岩娟一眼，叹了一口气，没再往下说。
　　张岩娟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哎，其实你爸妈可以随时来的，咱们可以挤一挤的，这里有不少都是和老家儿一起住的。”
　　李孝先瞟了她一眼，脱口说道：“得了吧，你上次可把他们吓坏了，他们可不敢再这么跟咱们挤着了。”
　　张岩娟心里隐隐作痛，但是表情依旧轻松地说：“哎，那不是都过去了嘛。”
　　李孝先仍然愁眉不展，自语道：“唉，我怎么事事不顺啊，都三十五奔四十了，还是科员，房子也没有，孩子也没有，我不应该这样的。”
　　张岩娟停下碗筷，内心一阵酸痛，但是，当她看到李孝先流露出极度的失望时，张岩娟艰难地咽下饭菜，竭力抑制住自己的伤感，轻声劝慰道：“孝先，我师父已在很努力地向厂里推荐你往总工的方向发展，我师母也带我去看病了，还有，厂里也准备把我往科室调动了，咱们的日子应该越来越好了。你高兴些，唔？”
　　李孝先听了张岩娟的话，心情似乎舒畅些，他低头吃起饭来。可是，张岩娟却再也咽不下去饭了，她端着饭碗，神色黯然，李孝先见状，忽感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转移了一下话题，问道：“哎，你这晚上和星期天的到楼上布置新房，弄得怎么样了？”
　　张岩娟听着问到给孙平布置新房，情绪马上好转了些，她稍微有些兴致地说道：“哦，布置差不多了，过两天大梁子和小吴买了拉花拉上，基本上就算布置完毕了，就等着胖子领着新媳妇儿进门儿了。”
　　李孝先轻笑起来：“呦，胖子？你好像跟他很熟嘛？”
　　张岩娟自然地说道：“是啊，我们是同一天上的学，又同一天上的班儿。”
　　李孝先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我见过吗？”
　　张岩娟还是平淡地说道：“哦，应该见过的。”
　　李孝先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好像对他没什么印象啊？”
　　张岩娟看了他一眼，说：“哦，他刚走，你就来了，他妈妈和他弟弟你应该很熟的。”
　　李孝先点着头说：“哦，这个我知道，他是孙宏的哥哥，王阿姨是他母亲，他是单位送去天津上学了，只是这四、五年怎么一次也碰上啊？”
　　张岩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说：“我也没怎么碰上。”
　　李孝先不解地问道：“那你还这么起劲地帮他干活？”
　　张岩娟露出了以往的固执说：“哦，我们从小在一起，而且我爸和他爸都走了，我们两家一直就这样相互照应着，阿姨没有搬走前，不是一做了好吃的就给咱们送来吗？你不是还说挺好吃的嘛？”李孝先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稍松了口气，推了推她的饭碗，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说道：“看你情绪不高，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好啦，你又跟往常一样了，那你快点吃饭吧，今天我们早点睡觉。”张岩娟答应着，这才又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