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眼与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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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处可去，这个世界不是她的故乡，那些星辉浮动下的清梦不属于她，蛇文只好独自一人踏上天台，站在时钟塔最顶端，等待黎明的到来。
或许是时间的推移，蛇文又想起来更多的东西，关于她自身的。
她曾经并不叫这个名字，至于那曾经的名字是什么，已经彻底遗忘了。
没有红酒，蛇文想。
这里不能没有酒，她的血液是冷的就像那些冰冷冷的蛇，心脏是沉寂的，只有寒夜中一杯酒能够温暖她的身子。当然，在她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最能够温暖她的并不是酒，而是在那之外的其他东西。
或许，是另一具温暖的身体。
他有同她一样的灰蓝色头发和比鸽血红还要沉甸甸的红色眼瞳，头发不长也不短，每天早上起来只是松垮垮地随意扎一下，或者是用头带拦住，免得影响正事。
再叹口气，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温和地叫她起床。
不过与她在一起可不算什么正经事。
蛇文记得那具身体的热度，还有那张脸，凶巴巴的，在她眼前却乖得很。
她是该去买一瓶酒了。
红格子裙摆在夜幕中倒悬，一个身影直直地从高塔上落下，若是常人，明日应当见报，幸运的话，或许会成为校园怪谈之一，连带这座时钟塔，全都变成禁忌一样的不可言说。
可惜她不会死。
死神曾扣响她的门扉，当她起身迎接时，却露出爱神的面相。
夏日的街道，即便是深夜，也少不了鸣蝉作祟，一个个从树根爬出来，聒噪地一路朝向天空。小巷道里已经没有留在外面的人了，主干路又是另一幅场景，越是靠近商业区的地方喧闹便越热烈。
只穿着吊带、涂抹浓妆的女性站在街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光临。蛇文从白捡的背包里，翻出来几张钞票，找了路边居酒屋的老板娘换了一箱子度数高的梅子酒。
“哦呀，小姐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阿姨，慢悠悠掀开帘子，从后屋里走出来，身上穿着蓝色和服 ，衣袖跟其他忙碌干活的人不同，并没有用绳子绑起来。
旁边见到她的女人们也都乖乖的低下头忙碌去了，反而是一直在喝酒的男人们见到她出来兴奋了不少，一个个围上来，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的女人。
不过受欢迎倒是可以理解了，无法将情爱与家庭关联是在这里的男人们的通病比起面对家里的黄脸婆们，还是会弹唱又知情识趣的女人们更值得留恋，已经有不少人面颊泛红地去攀近乎。
蓝衣服的女人只是笑着打走那双不规矩的手，一步一步慢悠悠挪过来，就像她从某个后屋里挪出来：“深夜来买酒的女人可是少见呀，不如来我这里如何，不管是什么样的烦恼一定都会让你忘掉的。”她朝蛇文眨眨眼，似乎是在诉说什么隐蔽的秘密。
是遇到拉皮条的妈妈桑了呢，真是不幸运，她的运势怕不是全部献祭出去了。
也是，如果不是燃烧了所有运势，怎么可能遇到大典太呢？
礼貌地朝女人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女人也不拦着她，只是翘着唇角看，似乎很是笃定什么。
不久后，这位妈妈桑朝着店里的某个男人使了使眼色对方就乖乖巧巧地站了起来，从后门出去了。
蛇文抱着买来的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没有地方能让她坐着安安静静喝。
路边的吵闹声忽然变得炸耳起来。
一个男人左拥右抱两个花枝招展的援女，面前则站着相当清秀的女性，那个女人穿着通勤打扮的白上衣与职业短裙，随便挎着小挎包，就连妆都是普普通通的日常通勤妆。
此刻在男人面前，说是卑躬屈膝都不为过了。
“都是因为手岛先生，不，因为我和手岛先生的错，长谷川社长才会……求您。”
好可怜啊，那个男人骗走了女人的钱吧？
不对。
蛇文忽然转过身，原先在居酒屋里的女人掀起来帘子，正在关注着这里，有个望远镜的话说不定可以放大她唇边的笑意呢，这么想拉人入伙吗？
不远处，之前从居酒屋后门出来的大汉正在慢慢靠近，似乎是打算给她个教训。
“您要怎么办呢？”丘比在腰带上摇摇晃晃，被这位宿主绑定也并非出自它的意愿，真正比较起来，倒不如说反而是它被利用了才对。
“Incubator”，宇宙中诸多种族的一支，只不过是某种文明的产物而已。它们曾利用宇宙的规则挥霍无度，直到终有一日，发现了不可窥探、不可详述的定理。
那光辉伟大的存在，无序地吞噬着一切，没有任何的存在能够帮助它们抗衡——熵增加。它们唯一能做的，是不断追求着热寂的延缓，无能为力消除，只要推迟、不断推迟就好了。万幸，丘比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之法——只要将有情生物们的感情进行转化，就能够“无中生有”一般，获得逆转般的能量。
对于人类而言，只是从希望转化为“绝望”而已，却能够带来逆转宇宙规则的结果，这无疑是重大发现。
它正是被蛇文释放的能量吸引而来，那个时候，身体几乎完全毁坏，本是身陷绝境，却在见到它的那一刻绽放出庞大的希望。
至今为止，丘比都不知晓蛇文真实的心愿是什么。它只知道，早在自己与她定契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陷阱。
因为这个女人，已经不可逆转地成为了“魔女”。
丘比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的消耗，可是对这个女人而言，它所有的作用只不过是帮助她进行空间上的跳跃转换而已，根本就是彻彻底底地在消耗丘比的能量。
然而，真是眼馋啊，这个叫蛇文的女人，从她身上，丘比感受到了巨大的能量，只要那些执念能够转化，稍微泄露一点儿，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下一个核心能源。
在那之前，就让她自己，帮它们找到更多的魔法少女吧，自给自足总比空耗强：“去帮帮她吧，虽然超过了年龄，可是说不定可以得到有趣的馈赠。”蚊子肉也是肉。
可惜蛇文是个榨干骨髓不吐皮的家伙：“你以为我真得这么蠢？”让蛇文想想今天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好，是铁石心肠，还是砥石心肠？
“只要一个世界里被转化了一名魔法少女，那么这个世界线就会不可抑制地进行持续转化。”从心怀希望的魔法少女，到最后被消耗完毕，绝望中诞生的魔女，前者一遍一遍地斩杀后者，妄图终结这一切，只有利用那个唯一一次的愿望。
哪怕许诺了，也无法摆脱自身依旧是魔女的实质。
“就乖乖被我压榨干净吧，就算我不出手，地狱少女也是第一首选。”
“真是冷漠无情啊。”丘比无感情地摇了摇头，“您真的忍心吗？年纪轻轻的花季少女，本该有着光辉美好的未来，却要与一个渣滓获得共同的下地狱结局。”真可怜不是吗？
有这份力量，还不如来为延缓热寂做点贡献。
“你怕是弄错了什么，怨恨是不会区分善恶的。”这才是最公正的交易，甚至提前连后果都交代清楚了，“就让我看看清楚吧，地狱少女到底是个怎样的体系。”
——
“诶，一目连，那个不是之前遇到过一次的女孩儿吗？”隐蔽在黑暗处，能力并不能像一目连一样便利，只好躲在暗处旁观，多巧，之前在一目连的描述中，似乎也出现了这个红格子群的女孩儿。
总是出现在接单对象周围：“不会又是……”像柴田一或者小鸫那样的，能看到他们的存在吧。
虽然惹不出什么大麻烦，可是被小姐知道了还是……“诶？一目连，不是只有眼睛才能够拿下来哦。”不远处，骨女看见，穿红格子制服的女孩儿，左眼如同被分离出的电子数据一般，化作一个个小方块，融入正被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老板娘纠缠的边见兰眼中，消失不见。
她身后，从后门出来的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慢慢靠近。还以为会是什么难缠的女人，这样一看只是年轻而已嘛，不过也是，就这样的女人，看上去温柔顺从，最好拿捏了。
“我劝你不要过来。”
“什么东西？”被尖锐的声音惊吓到，男人往旁边一瞥，看到了一个分不清老鼠还是兔子的白色摆件，萃红豆一样的圆眼睛，脑袋后面有个吊绳，看上去像是某个吊死鬼的预兆，其实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挂件而已。
听错了吧，挂件说话，听上去就是个笑话。
被青色胡茬包围的嘴巴咧了咧：怎么了呀，怎么了呀，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不够狠心可是混不下去的。眼珠狠狠瞪着不远处的蛇文，手边的弹簧刀弹了出来。
“你是，在找我吗？”灰蓝色头发的女性站在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这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小巷里连路人都没有，完美的犯罪机会……背影来看，身材真棒呀。
“想对我，做什么吗？”
蛇文转了身来，从骨女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那张脸上，空洞的眼眶，仿佛被生生剜出来一般，漆黑的胶液流淌而出。
“是想对我做什么吗？你。”
“不，饶命，啊——”
“啧啧啧，真可怕呀，人间。”骨女轻声笑了笑，不远处，被纠缠的边见兰已经被那位妈妈桑拉走了，作为草人，她也只能先跟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眼与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