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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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市的三月天气逐渐转暖，距离高考的日子也更近了一点。
江意柯整理完这边的工作交接后，被通知线上的冲刺班全面暂停不排他的课了。他此次调过来主要是解一解这边人员调动的燃眉之急，接一个高考辅导班的化学复习任务。
如果不是赵夫人突然联系江意柯，他都快忙忘了还有赵南岐这个令人头疼的学生。
距离上次把小崽子押回学校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电话里赵夫人声泪俱下地跟江意柯哭诉说，赵南岐开学摸底考了个倒数19名，不多不少刚好退步两百名。
晚上整理完线下课的课件，江意柯洗完澡靠在床头看微博私信里的问题。
突然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盖世狂吊：小江老师，睡了吗(｀ω)？
看着屏幕上的颜文字，又联系到赵南岐那张又冷又凶的脸，江意柯有点寒毛倒竖。
江意柯：没
屏幕另一头的赵南岐蓦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打算用张梓然教的方法套路套路江意柯。
盖世狂吊：你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江意柯愣了愣，下意识在输入栏里打着字：一天天的不念书想这些。
打着打着又意识到不太对劲，不能一味地训斥否定学生，只好一一删掉，耐心地开导对方。
江意柯：如果你能将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放到学化学上，我相信你一定能在高考里一举拿下高分。
等了好久等到这条极具教育意义的回复的赵南岐：……？就这？就这？？？
赵南岐在输入栏里删删改改，最后还是作罢。他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也许是最近对于江意柯的想念过于馥盛丰沛，挠得他心里痒，溢得他眼里耳里都容不下别的事物。这种强烈的倾诉欲与爆发力唯有找到江意柯这一眼空缺，才能严丝合缝地填满。
没等他再回复，江意柯那边又发来消息。
江意柯：我明白现在同学们压力都很大。高考确实是人生的一道坎，也是成长的龙门。老师都希望你们能一次性就跃过去，可是现在时不待我。所以无论有什么天大的事，都要学会把握控制，如果实在忍不住，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树洞对我说。
理工直男江意柯憋了好久，又上网百度了几碗鸡汤，终于措辞好了宽慰迷途叛逆少年的话。
虽然赵南岐行为恶劣，但他还是相信没有笨学生，只有懒学生。并且在高考前的这段时期，这种带些反叛心理的学生也更需要保护。
赵南岐对着这段话看了好几遍，又一头栽进棉被里。好半晌才红着耳朵抬起头回复。
盖世狂吊：我知道了
江意柯还是江意柯，那个温柔的江意柯。
赵南岐决定奋发图强，好好学习。
他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爬起来打开台灯做了两张理综，对完答案后又看了一遍江意柯的话激励自己，才关了灯。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窗外已经有破晓的微弱鸟鸣声。在进入睡梦的最后一刻，赵南岐希望今天能见到江意柯。
今天不行，明天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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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用功学习了那么一下的奖励，赵夫人像圣诞老人一样仿佛听见了赵南岐的愿望。
今天是周五，晚上小休，没有晚自习。
一放学，赵夫人便早早地将车停在林高门口，等着赵南岐出来。
上了车，赵南岐有些奇怪：“今天你怎么亲自来接我？家里出事了？”
副驾上优雅雍容的妇人面色僵了僵，慢声细语：“南岐，妈妈对你来说难道真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少年摇摇头，改正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夫人不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跟着赵夫人进了包间。赵南岐认得这是林市排名前三的川菜馆，环境很好。家族聚会常常是订在这家餐厅。
坐定后，赵夫人脱下外套，安置好随身物件，起身对着赵南岐叮嘱道：“等会客人来了先帮妈妈迎接一下，妈妈去洗手间一趟。”
“客人？”
赵南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想着该不会是他老子在外面搞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出来，他妈现在带着他来解决麻烦。
还没胡思乱想完，门便开了。赵南岐吊儿郎当地抬起头，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江、小江老师？”
江意柯环顾四周，“你妈妈呢？”
“去上厕所了，”赵南岐的目光还是紧紧跟在江意柯身上，“你怎么来了？”
“赵夫人找我商量点事情。”江意柯顺势在赵南岐旁边坐下，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大人的事小孩怎么来了？”
“谁是小孩？我二十岁了。”
少年的声音低沉好听，像收音机里磁磁沙沙的大提琴曲。说话的时候，略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线条冷冽又漂亮。
“行——你不是小孩。”
赵夫人清淡如菊的声音像一股幽然入室的芳香。她回来阖上门坐下，招呼服务员尽快上菜。
“你也知道现在二十岁了，爸爸妈妈都管不住你了。”
赵夫人有些嗔怪地说着赵南岐，又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江意柯：“小江，南岐爸爸最近忙，没法一同过来，抱歉啦。”
“这次请小江过来，主要说的还是南岐的问题。”赵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多亏小江老师几次提醒，我们夫妻俩对教育孩子这方面真的不在行。南岐这些年怨我们我是知道的，他现在这种难驯的性子，我们也都是罪魁祸首。没几个月又是第二次高考了，我作为母亲是真的害怕孩子再白费这一年。”
话说到这里，江意柯懂了个大概。他看向一边的赵南岐，刚好对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南岐，小江老师对你还算上心。他又是你肖晴嫂子的儿子，又是个优秀称职的老师，至少比爸爸妈妈懂得怎么教育孩子。每年的上半年都是最忙的，爸爸妈妈又不能常在家里督促你复习。所以妈妈想……”
“想让我跟小江老师住？”
赵南岐看向自家母亲，蹙着眉反问道。
不止江意柯懵了一下，赵夫人也愣了愣。她的原意是希望小江老师能常来她家监督儿子学习，相当于把赵南岐的高考复习计划全盘交给江意柯。没想到儿子的一个反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赵夫人顿了顿，眉眼柔和，似是做出了一些妥协：“如果小江老师愿意，你也可以暂时跟着小江老师住。这样也方便指导学习。”
江意柯感觉在场三人像是在玩三国杀一样，赵夫人率先玩雷，这你推我让过后把手捧雷丢来了他家。
尽管之前赵夫人就跟他透过底，但江意柯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发展成了把赵南岐这个小崽子带回家的地步。
看着赵夫人满怀希望又饱含母性的眼神，以及在赵南岐堪比万箭齐发的目光扫射下，江意柯还是点头了。
这顿饭吃下来，喜辣的赵南岐吃得唇上油光水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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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赵南岐要过来，江意柯提前把客房收拾了出来。赵夫人不放心，还热络地主动置备了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
隔天是周六，但高三向来没有周假。江意柯趁这个机会跟刘胖和老徐跑回母校，打算拜访一下当年的班主任，顺便把小崽子接回家，认个门。
周六的林高只有高三的教学楼里塞满了学生与试卷。三个人还是从阿瑞斯后门溜进去的，这几年学校管制严格，不穿校服进入基本上都要出示学生证。
“小江，你上次来见着吴老板没？”
刘胖看了看乌压压的高三楼，笼罩着一股金钟罩般的学习压力，顿时忆起当年被高三支配的恐惧，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上次来没去物理教研组，不知道他今年带不带高三了。”
吴老板是他们当年的班主任，带他们班物理。江意柯看了看时间，“我后来听皮球说，吴老板今年带高三七班，要不先去看看？”
皮球是他们给啤酒肚年级主任取的昵称。当年他们铁三角经常逃了文科的课去打球，几乎回回都被年级主任逮了正着。一来二往，检讨次数多了，与年级主任之间的感情也更为深厚。
老徐有点虚。虽然都二十多岁人，看刘胖的娃都能打酱油了，他又是恋爱长跑被接力，又是升职无望的，到时候见到吴老板估计要被拿来开涮。
“等会儿要是见到人了，你们给我兜着点，维护一下我的人设。”
老徐先打个预防针。
见刘胖跟江意柯都点头如捣蒜，他才理了理领带。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高三楼的走廊上很寂静。周六惯例是高三生强制性在校自习日，刘胖老远就瞧见一个油着大背头的中年教师躲在七班窗户边暗中观察。
“吴老师！”
刘胖不敢大声喧哗，走近点用气音嘶吼。
中年教师猛地回头，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见是十多年前的学生了，喜上眉梢把他们招呼到栏杆边。
“你们怎么来了？过完年还没上班呢？”
吴老板是一点没变，首先最宠爱的还是当年次次排榜首的好学生江意柯，他宠溺地嘘寒问暖：“小江同学呢？有四五年没见了，现在还在江市发展吗？”
“现在回林市当老师了。”
吴老板还想多问点，那边刘胖就开始争宠了：“老师你看看我！我女儿都会喊爸爸了，到时候可就指望着她上高中送你班上了！”
一提到婚姻家庭，吴老板来兴趣了，“徐朗你呢？上高中那会儿你跟陈小唯轰轰烈烈的，现在结婚没？”
“…………”
老徐眼里闪着受伤男人的脆弱，但还是坚持把这个逼装完：“快了，快了。”
刘胖也一边附和道：“这俩人都恋爱长跑七八年了，肯定能修成正果。更何况现在老徐他事业蒸蒸日上，先立业再成家嘛。”
江意柯附议：“……对。”
吴老板看向当年吊车尾学生徐朗的目光里也覆上了一层慈爱与自豪。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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