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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塞北 ...


  •   不知是否出自武文帝的报复,经由钦天监推算,长公主与海都可汗的婚期好巧不巧定在了八月十五这一“上上吉”之日,一个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且澹宁宫下辖的赤金卫一律不得陪嫁,禁止随长公主离开京都。

      一道圣旨,将长公主的人脉摔打的支离破碎。

      圣旨下发之时,雨昕正在澹宁宫廊子下浇花,花叶硕壮的秋菊开得正当好,时不时还能招揽到一两只蜂蝶,受到打扰的她不得不放下花浇腾出手才从苟涛手里接过了那道黄绫圣旨,然后敷衍扫了眼就合起来撂在了一旁的茶桌上。

      苟涛弯弯腰咧开嘴,贼眉鼠眼的笑道:“殿下不再仔细看看?”

      雨昕正眼未搭理他一下,挽高袖子继续浇她的花,轻言细语的笑问:“苟厂公若是不忙,本王请你喝杯茶如何?今年的西湖龙井不知怎的,跟花蜜一样,喝了以后嘴里喷香,说不出赖话,正适合你的口味。”

      这是暗讽他嘴欠,苟涛原本以为能在长公主脸上找到悲伤的踪影,不想撞了个冷钉子不说,还被她伺机反呛了一顿,对方比他捅刀的角度更为刁钻。他讨了个没趣,在长公主面前戳着也找不到跟她正视的机会,只好悻然告退。

      待他走后,穆蔷绷不住了,因为惊恐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问:“这道旨意一下,殿下就失去任何退路了,圣上是狠了心要把殿下往绝路上推!殿下,你下令吧,只要你开口,我们赤金卫就算是抗旨也要追随殿下!”

      雨昕再次放下手中的花浇,一边在身侧的面盆里盥手,一边道:“违抗圣旨是杀头的下场,你身为本王护卫司长,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可……”穆蔷不知为何到了此时她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难以置信的道:“殿下是糊涂了吗?没有赤金卫护驾,我们之前商量的对策如何实施?殿下孤身一人前往塞北就是去送死!臣……臣绝不跟殿下分开……”

      “穆蔷,”雨昕打断她的话,话语清淡的道:“人生有很多无奈,你还年轻,切勿跟眼前的迷雾纠缠,抓住今后柳暗花明的机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愿迁累你,迁累整个赤金卫。”

      “我……”穆蔷还要再同她争执,承接上对方的视线后,千言万语都咽了下去,长公主望着她,目光温情,眼波流转,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余下满盆秋菊花瓣上蜂蝶震翅的声响。

      没办法,穆蔷心中连连叹气,恨己不争,每次跟她对视时,总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纵有千万般愤慨失意,她不经意间的一笑,甚至是一瞥都能将人心中的沟壑熨烫平整。

      她让她放手,她就只有放手,她从来不会违背她的心意。“殿下,”穆蔷绝望的垂下头,问道:“距离中秋还有半个月,这期间臣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长公主道:“上次我答应潘阁老说,要帮内阁致仕的那帮老臣填饱肚子,这些年我也储蓄了不少家赀,此去北上用不到身外之物,你帮我把这些钱财转交给他们,留给他们用吧。”

      等她应下,长公主又道:“今日起得早,我有些困了,你唱支曲给我提提神吧,我听听你唱曲有无长进。”

      穆蔷颤抖着声音应是,“殿下想听哪首曲子?”

      “唱个应景的,就《昭君和番》这支曲吧。”

      穆蔷一窒,喉头哽咽了好一阵,方含泪开喉唱道:

      “……朔风凛凛卷黄沙,昭君出塞貌如花。汉刘王钦赐三杯酒,三呼万岁谢君家……”

      “……文官拿笔安天下,武将提刀定国家,文武计谋多智足,何必平蛮用女儿家……”

      …… ……

      哀怨的歌声一声接一声的传递,传出很远。澹宁宫外的甬道中,苟涛止步回望,不禁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剥夺赤金卫的随扈之权,等同于断了长公主的左膀右臂,铲除澹宁宫的势力,宫中从此便可太平无忧。

      接下来的时间,宫中都在为长公主出嫁一事做准备,半个月的光阴转瞬即逝,八月十五卯时,长公主在春和宫最后一次向武文帝行朝见仪。

      武文帝升座后,望着殿外丹墀上的那一人,鼓乐喧天中,她大婚的冠服着身,面朝他赞跪行礼。他从龙椅上走下,跨出殿外扶她起身道:“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不必如此多礼。”

      她拒开他的手,撤后一步躬身道:“今日雨昕衔命出嫁,臣妹在此谢过皇恩。”

      冰冷一句辞别让武文帝大感不适,他看着凤冠霞帔的她,难以忽视她领子,袖口,衣边等处镶有的织金云龙纹,更加难以忽视她头顶金冠上的三龙二凤。这一次她界限分明的穿了女服,但是呈现出来的姿态还是让他感到胆怵。

      他咽了口唾沫道:“你身为和亲的大功臣,朕和朝廷不会忘记你安邦定国的贡献……”

      “圣上不必多言,这份差事是圣上赏与我的,我会记得你对我的这份恩情,”雨昕开口截住了他的话头,向他肩侧趋近一步,偏过脸用仅限于两人可闻的音量说:“入了秋,天要放凉了,皇兄注意安养,一定要保重圣躬。”

      他隐约察觉出她话中有话,所以深感毛骨悚然。但是武文帝从未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找到过漏洞,那份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的气度是他始终向往却又难以启及的。

      武文帝呆愕半晌,定定神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无人,终于把人赶走了,但一直以来那一味如鲠在喉的感觉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缓解。

      演完这一场虚假的手足情深,雨昕拖着翟衣沉重的后摆走下丹墀,阶边一人紧紧咬唇,满眼通红的凝望她,然后跟随满朝文武俯身行礼。

      礼乐连奏,穆蔷在声波的颤动中看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来,长公主一改往日素淡的妆面,几笔浓妆勾勒了眼尾,加深了眉峰。唇珠点绛,更衬得肌白如玉。

      武文帝二十几年来处处给长公主穿小鞋,逼迫她一直受制于他掌下,但是祖规仪制森严,任武文帝也不敢逾越丝毫。长公主下嫁时所穿的褙子,鞠衣,缘裙以及佩戴的饰物都有严格的要求,各方各面的细节都要按制遵照完美。

      终于在今日,那顶凤冠赋予了她尊严,冠壳外是翠羽贴出的层层云海,三条金龙携两只展翅的金丝凤在翠云之间奔腾,正中的一龙,昂首翘尾,口衔一串珠滴,随着她的步履在她皎洁的额前微微荡漾。

      天际蔓延出曙色,漏下的光沿着她的肩脉迤逦不止,身处尘俗之中,她和光同尘,却也不掩锋芒。一个人拥有矛盾的特质,最为耐人寻味。

      那一刻穆蔷释然了,她望着她经过,目送她远去被光和尘淹没,王之所以是王,是因为她挣扎过后仍能从容做出选择,这一走或许再也没有归路,唯有孤高伶俜的自我相伴,她也走的义无反顾。

      跨过一道道门槛走出宫外,视野不再被宫墙割据,天是一整片的天,一件事掰成两面看,总能看到光亮的一面。哈尔和林部的海都可汗备了十二人抬的大轿静候迎亲,雨昕果断拒绝后选择了骑马,在宫外的天地间无拘无束的驾马驰骋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坐在马身上回望,她骨血里有这座宫城的烙印,但那片飞檐反宇,高台厚榭似乎又与她无关。

      远赴塞外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海都可汗这个人也远远超出了雨昕的认知,他生的彪悍体壮,两鬓扎辫,看上去像一只精神抖擞的秃鹫,两人仅有重华宫大宴上的一面之缘,说起来完全是陌生人,但是相交后很快又变得熟悉。

      雨昕脱下嫁衣摘下凤冠换上了便装以后,每每经过野外山林,会跟海都可汗相约去狩猎,果腹的食物除了普通口粮之外还多了道野味,一路上两人相处起来倒也相安无事。

      从京都出发不出半月便到了大同府,几天后一路人马跨越长城很快出了国境到了鞑靼的地界,距离远在西北方位的赤乃湖还有十分遥远的路程。此时已经到了初秋九月,抵达沙井小黄河一带的某个夜晚,他们选择在该地附近安营扎寨以做休憩。

      塞外的夜是绝美的夜,视觉,听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会受到精心的照顾,有星月,有虫鸣,还有风经过。

      海都可汗在河边找到了长公主,他陪她在草地上坐下来,把手里的皮囊推到她面前相邀道:“我请殿下喝酒。”

      雨昕曲起一腿,把同侧的手搭在膝头上,笑着推脱道:“多谢,不过我不喝酒。”

      海都可汗的手并未收回还在她面前端着,再次请求道:“这段时间每次请殿下喝酒,你都拒绝,只是今天不行,今天这酒殿下必须喝了。”

      这句话吹皱了小黄河的河面,搅乱了周边的氛围,雨昕侧过脸跟他对视,看到了他眼底渐渐萌生出的一丝寒意,她接过酒囊却没有立即饮酌,而是调开视线望向远处,问道:“武文帝给出了什么条件,以至于可汗情愿牺牲两万匹上好的良马做交换,答应他求娶本王?”

      一路相伴,他一定程度上了解了她的性情和她为人处世的深度,不过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殿下都知道。”

      雨昕笑望天边的长河月圆道,“可汗野心勃勃,志向高远,怎会沉湎于儿女情长?若非武文帝给你好处,你又怎会答应迎娶大曌朝之女?”

      海都可汗的笑声更响了,“没想到你竟会如此了解本汗,既然殿下想知道,我不妨告诉殿下,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你说的不错,本汗跟武文帝之间确实谈妥了一场交易,你皇兄他承诺给我部两万斤你们江南所产的贡茶用以换取长公主的性命。”说着又回身指了指两人身后马队里的一列马车,“当然,还有长公主的嫁妆。”

      那列马车中是雨昕出嫁时武文帝赠予她的嫁奁,金银叚匹,珠玉翠宝,应有尽有。她的皇兄用一堆锦绣财物,借刀杀她的性命。

      等他话音落下,她点点头道:“假借他人之手要我的命,也省的自己落下个“弑杀手足”的恶名,我那哥哥的确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万金抵一命,倒也公平。所以,就是今日了?”

      海都可汗微讶,他盯着她的侧脸一时说不出任何话,他们谈论的话题事关她的生死,而她却还有心情欣赏眼前的夜色,面前这个人就像一片云雾,触及刀剑时,以柔克刚,有的地方蜷缩有的地方伸展,利刃无从下手,拿她无可奈何。

      他阐述的事实冷酷无情,但对她似乎起不到任何效用,一个眼中不肯落泪,面色不愿被凄恻涂抹的女人,让他一个八尺大汉也由衷的产生的敬意。

      海都可汗沉默良久,郑重其事的道:“就是今日。”说着,他略微放缓口气,“为感谢长公主这段时日的陪伴,本汉尊重殿下的决定,请殿下自己挑个死法吧。”

      听他如是说,长公主嗤地一下笑出声来,把脸埋在膝头耸了两下肩膀,而后抬头看向他道:“对不起,实在是本王失礼了,活了二十多年活到尽头,还要由人决定生死,本王实在是觉得有些滑稽。”说着轻轻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问:“请问可汗,你们部最具尊严的死法是哪一种?”

      这是他初次见她开怀大笑,两只弯眉下是一双盛放的桃花眼,海都可汗望着她眼底的波光粼粼,怔了一怔答道:“自然是不服于人的决斗。”

      她颔首,提起酒囊仰头痛饮一口,然后撩袍起身把酒囊撂回到他的怀里,居高临下蔑视他道:“本王,便挑这种死法,半个时辰后,你带着你的人马前来,我们还在这里见。”

      他不禁随她立起身迈近两步,她笑视他道:“可汗不必紧张,本王跑是跑不掉的,人之将死,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你总要容本王去换身体面的衣裳吧?”

      她言语中透露出必死的绝心,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依从她道:“就按殿下说的来。”

      生死面前,半个时辰不过眨眼一瞬,海都可汗却等的无比漫长,他怀着一种莫名期待的心情来到了河边,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她如约而至,头戴凤翅盔,身披描银甲,腰悬鹁鸽戗金刀,就那样静静的立于岸前,有风过境,撩得她身后的河面上秋波涌起。

      水雾蒙面,洗脱了她容颜上的最后一丝温柔,也将饰于她身的战甲打磨铮亮。

      戎马生涯中,他交战过很多敌手,也对视过很多人的目光,但从未跟这样一双无惧无畏的眼睛相遇过。当头明月低垂下来,映在她的身后。可能是因为她站在蟾宫中的缘故,他居于马上,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高度的存在,他背靠的千军万马在这一刻也仿佛形同虚设。

      他昂首挺胸,扬声道:“本汉今生无缘与公主共结连理,但无悔相识殿下这样一位势均的对手。若有来生,本汉必定永生追随于你,再续姻缘,改写殿下今世命途。”

      风声逐渐烦嚣,吹起她盔顶的血色长缨,九月的夜色冰凉,她身披霜寒,缓慢抽刀护于身侧,那把刀饱蘸露水,握于她的手中似乎可以擒风捉月。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世间若有真英雄,她便是其中一例。

      “不必多言,”她眉眼肃杀,往一侧勾了勾下颌,挑唇微笑,“放马过来。”

      这样的人惹人惋惜,惹人怜爱,这样挑衅的姿态也惹得他想要扬鞭纵马将她踏平。他收紧马鞭,蓄势待发,喝马的指令呼之欲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呼撕裂长空,被风从远处吹送而来,“刀下留人!”,紧跟着是万千马蹄踏响,从月宫中奔淌而下。

      海都可汗望见来者脸色骤变,脚下的整个疆域都在颤动,他身后的马群开始不安的嘶鸣,对面一人一骑率先前行,停驻于长公主身侧,来人在马上握拳道:“末将陆褀参见长公主殿下,还请殿下把这个人头让与我,靖虏卫的血海深仇,我陆褀今日必亲手相报。”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说是陆家人,哈尔和林部的人马中出现了骚动的迹象,上年的兰州一战中,靖虏卫仅用五千人马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该卫兵力之强悍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印象,若非武文帝怯懦,又怎会轮到他们勒索,随意与大曌朝廷商议割地求和的条件。

      海都可汗握紧拳头,死死勒紧马鞭,冷笑道:“原来是冤家路窄今日又相逢,刚好,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本汗便同你们切磋切磋。”

      话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看她身后的兵马,她一直直视前方,直视他,“陆将军在此地盘亘多久了?”她开口问道:“北境夜里天寒,滋味不好受吧?”

      她看的人是他,问的确是身边那位披戴锁子甲的女将军,陆褀回道:“可不是,末将在此地等了半月,也不敢生火做饭取暖,以免炊烟篝火暴露形迹,受了半个月的冻,总算是把海都这狗贼等来了。”

      海都听了这话,心中大惊,说话都起了磕绊,他问向对面那个人道:“她……她是殿下搬来的救兵?你……你怎会知她在此?!”

      “刚开始本王并不知此地有人埋伏,只是后来才发现的,却也不知是谁。”长公主平静远望他,回答说:“塞北干寒,河水的汛期短暂,一般到了秋季早早就水没石出,今日却见这小黄河中游的河水丰沛,想想便知是上游有人垒坝以便在这附近蓄水,不知为何,我一个从未出塞的人都能推测出来的端倪,海都可汗身为鞑靼境内之人,竟然未看出任何形迹?”

      此话一出,不仅陆褀惊讶,海都可汗心中也深受震动,他们都未想到长公主仅凭一小片河流流域就能推测出周边人脉的活动。

      远处的人倚风而立,兜婺两侧的鬓发微扬,这时他才发现她那双眼眸在顾盼间,勾魂摄魄的美。若按平时,以他行军的经验,他绝对有机会发现河水充裕背后隐藏的疑点,只是今夜的他,不知被哪片动人的月色蒙蔽了视野。

      雨昕回望他,她看到他的口唇微张,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身旁的陆褀却早已失去了耐性,月下的女将军喝够了冰凉寒齿的河水,虎视眈眈的盯准前方的猎物,腮颌的曲线紧绷,唇角衔着兴奋的笑意,开口道了一个字:

      “杀!”

      一声号令下达,雨昕的耳旁经过了一阵又一阵呼啸的疾风,掠过一个接一个的身影,她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却不知有这样多的人,看着面前成双成对远去的马蹄,她第一次身陷诧异和愕然之中,原来她没有落单。

      起初她一人一刀与万千人对峙时,说不怕是假的,她的□□同万千铁蹄相比不堪一击,但是她心中一直怀揣信念,无论面临什么样的绝境,都不能低头。一人便成一军,一人抬头便可顶天立地。

      刀光剑影在一轮孤月下上演,她站在战栗的疆土上遥望,心底的槁木死灰被挖掘出来,复燃如初。也因那团火曾经熄灭过,所以现在的她能够平和的看待杀戮。

      她的马从营帐附近寻过来,围绕在她身侧打转,她抬手抚了抚马头,拉过辔策翻身上马,向那片混沌飞驰而去。

      人声冲喊,马声嘶鸣,刀剑刮破夜色,迎来了黎明。陆褀率领的五万兵马将哈尔和林部杀得全军覆没,片甲不留。

      她剑挑海都可汗的人头,抬手胡乱抹了把沾满血汗的脸,等部下呈上一只食盒,她吸吸鼻子,挠挠鼻头,把人头“哐当”一声扔了进去,讥笑道:“率军两万杀一个女人,你个狗东西算什么男人?妄想替他人改命?先改改自己的吧,屁大的本事没有,嘴上倒是能吹能侃,下了黄泉碰见本将军父兄三人,千万要记得绕道而行。”

      然后她又看向身边一人,握拳参见道:“还要多谢殿下之前在靖虏卫护国守疆之际上书请奏,并且联合宫中威望大臣,为我陆家争取赐爵的机会,末将知道,武文那杀才原本并无此意。”

      雨昕用汗巾擦着脸周的尘土血污,洋洋一笑:“这么说的话,本王也要多谢陆将军今日出手相救。”

      “彼此彼此吧,”陆褀冲她一抬下巴,气势豪迈的道:“走吧,事情还没完,找下一个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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