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遗书》文殊途

4、第 4 章

　　和张梵晞再见面已经是在X Girl的训练城堡，此时的他已经全身上下被打造成明星的模样，也是他经常出现在银幕前的样子，光鲜而靓丽，与连想早上见到的那个小孩儿模样完全不一样。唐雨霖一见到他就上去要合影，为此得到了连想的一个鄙视的大白眼。

　　城堡距离连想所在的酒店2公里，也是根据旧工厂改造的，楼顶环绕着矮墙，墙根有一圈凹沟，可能是已经坍塌的污水处理系统，看上去像护城河一样，让整个建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庄严壮丽的感觉。外墙经过粉刷，呈现着重生的生机。城堡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随处可见粉红色和五位导师的海报。

　　导演张弛和五位嘉宾确认好节目流程，今天主要录制导师秀和选手出场秀，没有观众，从录制场地布局来看，像是一场面试。

　　连想人生中唯一的面试应该就是和李方恬的那次见面。实际上，那次自己更像现在一样坐在面试者的位置。在一家咖啡厅，连想和乐队其他三名成员以及唐雨霖坐在一起，听着李方恬对于公司未来的规划。最后，李方恬更是直接把合同拿给他们。被李方恬的伟大梦想感动地心潮澎湃的他们连合同内容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日后他们才明白过来他们的卖身契一下签了10年。

　　下午2点，节目正式开始了录制。

　　先是五位导师出场，以才艺秀的方式。连想是第三个出场，唱了一首《呐喊》，这是自己最受欢迎的一首歌，为了保持嗓子的干净，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只喝水。

　　安楠在连想之后出场，让大家意外的是，她唱了一首并非她大热歌曲。这首歌虽然市场反响一般，但却是连想最喜爱的歌之一。

　　压轴出场的是张梵晞，他的唱跳瞬间让现场的100位女生沸腾了起来。通过早上的备课，连想知道这首歌叫《眸》，是张梵晞的第三首个人单曲。另外，他也了解到这位如今备受欢迎的唱跳歌手出道年纪比自己还小，16岁就以偶像团体出道，如今也才刚20岁。这首歌在唱功上并不太能体现技巧，不过张梵晞在边跳的情况下保持了声音的稳定。现场是最能体现一个歌手的基本功的。看来这位偶像在唱上还是合格的，连想默默评价着。

　　导师秀之后是选手秀，以公司为单位依次出场。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些选手的唱歌水平有些不会太好，但是当一组选手出来后连想还是被惊到了。一时间，他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点评。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唐雨霖有提醒他说话要注意分寸。

　　“你们参加节目的目的是什么？”开口的是张梵晞，从声音来听他有些愤怒。连想转头看向身旁的这位年轻偶像，他脸色凝重，本来瘦小的脸上此刻骨骼更加清晰，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生气。

　　“我。。。。。。我想成为您这样的偶像。“其中一个选手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那你觉得你付出了努力吗？你觉得你准备好了吗？“气氛似乎更加焦灼了。

　　“我今天站在这里，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我从小开始练习，经常练到凌晨2、3点。你们如果没准备好，就应该把机会给其他准备好的人，你们知道有多少比你们更加努力但没有机会站在观众面前的人吗？“

　　“对不起，我们会更加努力的。“选手哭着说。

　　“我想说虽然时代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选秀方式也从我们那个年代的电视变成了今天的网络，而网络的便捷性会让你们可能获得更大的关注度，更快地得到很多人的喜爱，但不管是哪个时代，努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否则只能是昙花一现。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你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安楠的一番话再次让选手点头如捣蒜。

　　”另外，我想说我很喜欢你的笑容，这会是你的优势，应该保持它。“安楠的一段话瞬间让选手破涕为笑，也让现场的气氛重新活络了起来。在整个点评中，安楠在面对唱功上会像个严厉的老师给出专业的评价，但同时也会像个知心姐姐适时地关照选手的心情。

　　因为已经录制了4个小时，导演宣布暂停录制。连想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所以一听暂停录制，就喊着要吃饭。

　　在单独的导师休息室，连想一边大口吃着唐雨霖拿给他的饭菜，一边听她对自己这次录节目的评价。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更严厉呢！我都已经做好准备帮你收场了。“

　　“收什么场？”

　　“如果你把哪个女生说哭了，没准到时候会被网友骂。”

　　正常评价也能被骂，现在的人如此经不起批评了吗？

　　“那现在是你喜欢的张梵晞把女生骂哭了，网友到时候会骂他吗？“

　　“他不一样。“

　　这也能不一样？果然长得帅就是天理了是吗？

　　“怎么不一样了。“连想说。

　　“他也是和这些女生一样从练习生过来的，懂得练习生的努力和坚持。很多练习生练了几年最后还是会被淘汰不能出道，所以竞争其实是很大的，能出道的是凤毛麟角。而看到有些选手没有准备好就来参加节目，他的感触会比别人大一些吧！”

　　连想不懂练习生的情况，以为长得好看会点唱跳就可以。

　　“不过，也不一定。“唐雨霖说。

　　“什么不一定。“对于这个转折，连想有些没反应过来。

　　“网友不一定就不骂他。“

　　“这样还能骂。“

　　“唉，就没有不被骂的明星。“

　　好吧，好像挺有道理的。

　　“啊啊啊啊啊。。。“唐雨霖刷着手机突然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我真的要给你收场了。“

　　“什么？“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刚刚有新闻说你和安楠在一起。你看。“安楠将手机拿给他。她所谓的新闻是有娱乐媒体爆料两人疑似在一起，根据就是一张两人在海边散步的照片。照片中，安楠身披连想的外套，两人看起来关系也比较紧密。

　　“天后安楠海边夜会摇滚小鲜肉“

　　小鲜肉？我是不配拥有姓名吗？连想吐槽道。再看那张照片，像素给人感觉像是在看90年代香港娱乐八卦杂志。

　　“拍就拍了呗，有啥好怕的，我的歌迷不会在意的。“连想无所谓道。

　　“你还是有几个颜粉的好嘛！“唐雨霖白了他一眼，然后拿出MacBook，看样子是准备工作了。

　　连想自觉无聊，于是打算去安楠那里串串门。

　　安楠在打电话，看到连想走进来马上挂了。

　　“看到新闻了吗？”

　　“看到了。”

　　“打算澄清吗？“

　　“我无所谓啊！不过唐雨霖好像已经在准备澄清了。”

　　“嗯，那也好。“

　　“让你困扰了吗？刚刚那个电话。。。”

　　“是我男友的。我已经和他解释了。已经没事儿了。“

　　连想记得安楠的男友好像是某个消费类企业的CEO，比她大10几岁。

　　“这次录制节目感觉怎么样？“

　　“还在适应，以前很少录综艺节目。”

　　“对，你就记住它是个节目。”

　　“什么？“

　　“意思就是这不是一个传统的比赛，而是一场真人秀，观众看的是戏剧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参赛的选手水平差距这么多，但是她们满足了不同观众对于角色的需求。相信我，走到最后的一定是那些最受观众喜爱的，而不是那些唱功很好或舞蹈功底很好但性格不受观众喜欢的人。像今天这位被骂哭的选手，没准儿她会留到最后哦！”

　　突然之间，连想感觉自己走进了《楚门的世界》，而自己是那个配合演出的演员。尤其是这个巨大的城堡，真的就是一个大型真人秀场景。连想不禁抬头看向墙壁角落，寻找安装的镜头。

　　“所以，努力还重要吗？“连想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然重要了，一个人可以以性格让观众喜欢，但这个只是一时，想要走得长久就需要努力。当然，能一直以性格让观众喜欢，也是一种努力。”

　　“这样的人真的能当明星吗？“

　　“你可以把她们理解为产品。”

　　“产品？”

　　“对。产品的产生与供应是由市场决定的，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有观众喜欢唱歌厉害的，有观众喜欢跳舞厉害的，有观众喜欢长得好看但其他都一般的，只要她们愿意为她们喜欢的人花钱，那么这些人就有市场价值。”

　　“没想到楠姐对这个也这么有了解。“

　　“和我男朋友学的。他自己创业，有时候会和我讲讲市场的东西。慢慢的我也开始对这些感兴趣，开始读一些经济类的书籍，也接触了一些投资人，后来也开始自己做一些投资。”

　　“你自己做投资吗？“

　　“是啊！”

　　“这么厉害。“

　　“其实，也是在学习。现在我觉得投资还挺有意思的，选择一项刚开始甚至还没开始的东西进行投资，考验的就是对行业的判断，对用户心理的分析。当然，没有什么判断是绝对的，所以其实也可以说是一场赌博。“

　　“那你觉得X Girl会成功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投资。“

　　“什么？你投资了？”

　　“准确来说是我的基金投资的。几年前我成立了一个基金，当然还有几个合伙人，目前投资的基本上都是文娱类的项目。X Girl是我们投资的一个综艺制作节目团队做的，也就是张弛导演和他的团队。张弛以前在传统电视台做了十几年选秀，清楚选秀的发展和观众的心理，去年他离开电视台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加入了现在的视频网站。我看他自己创业后便立马投资了他，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可是有大把的投资人上赶着要投资。这次他说要做X Girl 我们都很相信他。“

　　“然后自己都来上阵了。“

　　“哈哈，这个节目能成功的话我也跟着获利，所以能帮忙就帮忙了。而且我还不打算现在就退出歌坛，这个也算是让我回归本职工作。“

　　连想此刻觉得接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先是X Girl 并非比赛而是一场真人秀，再是这场真人秀还是安楠投资的，那自己是在为她工作吗？

　　“走吧！差不多要开始录制了。“安楠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20分了。

　　两人一起走出休息室，听到一群人的尖叫声。原来是张梵晞也正从休息室中出来，引得一群不知是工作人还是粉丝或者两者兼具的人围观拍照。

　　张梵晞这个人算是被观众选中的哪种产品呢？连想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