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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章 忆川 ...

  •   卷五:北阴酆都
      第九章 忆川

      冥界。
      北阴酆都王城,世味居客栈。

      “好啊,那就我一人去见她。”
      听到蔚执风的话,殷逸川立刻瞪大双眼,跳将起来:“喂!蔚执风!你真敢一个人去啊?”
      “有何不敢?”蔚执风笑着反问:“不过是文文弱弱的姑娘家,还怕她吃了我不成?”

      殷逸川气得直跺脚:“哦!怪不得今日你在醉梅园中要吹箫呢。看来其实想看这酆都第一美人的不是我,是你度尘君大人呀。”
      “是又如何?我不能看她吗?”看着跳脚的殷逸川,蔚执风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廉大小姐美艳动人、温婉贤淑,又精通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若我对她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
      说到这里,蔚执风刻意拉长尾音,露出一个玩味笑容:“也未尝不一桩美事,你不觉得吗?”

      “是啊,当然是一桩美事!你们俩是才子佳人!是佳偶天成!是天作之合!是件美得不得了的美事!”殷逸川气呼呼地一把扯过扁舟子的领子,说话间就往门外走:“是那你独自美去吧!扁舟子我们走。”
      “哎不是,公子!”被薅着领子跌跌撞撞走着的扁舟子不明所以地问道:“我们走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好!”殷逸川对着蔚执风怒目道:“反正别让我再看道这个一见美人就什么都不顾的色胚!”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怎么能这么说度尘君呢?”扁舟子心下叫苦不迭,慌忙眼神示意蔚执风赶紧说点儿啥。
      “他说的也不曾有错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蔚执风仍旧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定模样。
      “度尘君……”扁舟子有种想要冒三界之大不韪,咬死眼前人的冲动。
      殷逸川看着蔚执风,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确实是一见美人就什么都不顾了,否则又怎么会放弃三清天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着某个美人一起来冥界受罪呢。”蔚执风悠悠然地说完这一句。
      殷逸川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了,抓着扁舟子衣领的手也松开,脸色微红,一时间竟有几分羞赧之色。

      而这个时候,扁舟子只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闹到最后,就他多余。方才还急三火四的,生怕这两位主儿闹别扭、闹不和、甚至闹分家。其实到头来,都是他自个儿在一旁白操心。
      扁舟子这回彻底懂了,凡是不以分手为前提的吵架,都只是打情骂俏。扁舟子不禁开始怀念起自己那离家出走的老婆来,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再见。

      这闹也闹完了,打情骂俏也结束了,殷逸川终于别别扭扭地在蔚执风的哄诱之下出了门。
      一行三人按照廉柔的拜帖上所书,在戌时来到了烹雪楼。

      殷逸川站在这家茶楼门口,发觉还是第一次在酆都王城见到这么热闹的地方。
      即便是王城中心区多住着达官贵人,日常不算冷清,但无论在街上还是在世味居中,亦或是在醉梅园里,殷逸川都未曾见到如此之多的身着华服的公子小姐们凑在一处。
      殷逸川心下猜测,若不是这家茶馆当真如此受欢迎,那便是蔚执风将赴约廉柔的消息,传出去了。

      果不其然,在蔚执风踏入烹雪楼的那一瞬间,整个茶馆都陷入了安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的青衣男子,眼神中或是好奇、或是惊艳、或是欣羡。
      感受着这众多的目光,殷逸川暗自叹口气,看来他们此次出使酆都的这一遭,无论如何也低调不得了。

      “公子到了。”一名身着素色衣衫的小丫鬟,站在门口,对着蔚执风恭敬作揖道:“我家小姐已恭候多时,请公子移步二楼。”
      “好。”蔚执风颔首。

      蔚执风正要迈步,却见那小丫鬟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身后的殷逸川和扁舟子。
      “请问这二位是……”小丫鬟问道。
      “他们是我的朋友,亦同为浮壁来使。”蔚执风笑着问那小丫鬟:“怎么?有何不妥吗?”

      小丫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并无不妥,请三位一道随我来。”
      殷逸川与扁舟子对视一眼,看来这小丫鬟还是有些家教的,不像一些富贵人家的看门狗,对着主人以外的人只会狂吠。

      蔚执风一行三人跟着那小丫鬟上到二楼一雅间,小丫鬟推开门,欠身让三人进入。
      “度尘君。”廉柔一见蔚执风进门来,立刻起身对他款款作揖。
      蔚执风作揖还礼。
      “廉小姐。”殷逸川与扁舟子亦在身后作揖。

      “这二位是……”似乎没料到蔚执风会带人一起来,廉柔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
      “浮壁使节殷逸川。”殷逸川自我介绍道,并顺便介绍了一下身侧之人:“这是扁舟子,我的属下。”
      “原来是殷公子。”廉柔恍然道。

      “廉小姐知道我?”殷逸川问道。
      “听家父提起过,夸赞殷公子英雄出少年。”廉柔笑道。
      蔚执风与殷逸川对视一眼,看来廉相果真是会对自己女儿说起政事的,他们刻意结交廉柔倒是对了。

      “三位请坐。”廉柔道。
      廉柔似是没有想到蔚执风并非单独来赴约,但她如那小丫鬟一般,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请三人在桌前坐下,开始安静泡茶,倒不愧为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的女儿。
      一室无话,只有茶盏相碰的声音。

      将泡好的一盏茶放在蔚执风面前,廉柔开口道:“今日在醉梅园中,听君一曲箫声。竟不知是神君驾到,小女子有言行失仪,若冲撞了度尘君,还请见谅。
      “廉小姐说的哪里话?”蔚执风道:“廉小姐言行大方温婉,何曾有半分冲撞。”

      廉柔礼貌笑笑,继续问道:“听闻度尘君是代表浮壁出使我酆都,为何会在醉梅园中吹箫?”
      “不瞒廉小姐,我等来到酆都三日有余,但还未曾有幸蒙受天子陛下召见。今日恰逢有雪,听闻酆都之中醉梅园,红梅正是盛开时节,便想借此空闲去游赏一番。在梅树之下有几分感慨,随手吹奏一曲。不曾想竟污了小姐尊耳,还望见谅。”蔚执风道。

      “度尘君说的是哪里话?神君一曲乃天籁之声。听得小女子甚感羞愧,我修习音律百年,却从未有幸听过如此美妙的箫声。只觉得自己这漫漫冥生,都尽数白活了。”廉柔道。
      “廉小姐谬赞,蔚某愧不敢当。”蔚执风道。
      殷逸川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知真心还是基于礼节上地互相恭维夸赞。想着蔚执风从小受到的教育便就是这般说话的吧,礼仪周全、拐弯抹角、谦逊平和,却也寡淡无味,殷逸川听得有些走神,只觉得这茶水都比两人的对话都有味道。

      “不知度尘君今日所吹奏的,是哪一首名曲?哪位名家所作?”廉柔道:“我从未听过,实在是喜欢得紧,想要自己也学一学。”
      “廉小姐没听过也是自然,这曲子是我自己信手写来的,不是什么名家名曲。”蔚执风道。
      “竟是度尘君的大作?”廉柔惊讶道:“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一睹箫谱?”

      “实在抱歉,不可。”蔚执风直接拒绝道:“这首曲子是我为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作的礼物,不能赠予小姐。”
      这一句,让殷逸川回过神来,好奇地看向蔚执风。

      “是小女子唐突了。”廉柔先是愣一下,继而瞬间恢复了大家小姐的温婉平和,满是歉意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女子虽非君子,却懂得这样的道理。”
      蔚执风从衣袖之中掏出几张绢帛,递与廉柔:“虽不能将那一曲与小姐分享,但我在三清天也收集过些古曲曲谱。特此带来赠与小姐,聊表一点心意。”
      “真的吗?”廉柔立刻面露惊喜之色,双手接过那几张绢帛:“多谢度尘君。”

      小心翼翼地打开绢帛,看着写在上面的曲谱,廉柔的神情欣喜万分,如获至宝。
      殷逸川心下疑惑,不知蔚执风是何时准备的这些。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有曲谱的事情,却现下如变戏法一般掏出来,看来是早有预谋啊。殷逸川不禁腹诽道:这大尾巴狼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猜得透的。
      再转头看向廉柔注视蔚执风的眼神,满满的情意,怕是要因为这几首曲谱便对蔚执风以身相许了。殷逸川心下顿时感到一阵苦涩的酸意,他极力压下自己翻涌而上的不悦情绪,脸上勉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逸川。”就在此时,蔚执风突然开口,转头对殷逸川道。
      殷逸川一愣,只见蔚执风此刻的那眼神、那语气温柔得仿佛能出滴出水来。
      殷逸川心下一惊,蔚执风可是很少这样不带姓直呼自己名字的,仅有的几次,都是在与秦方泽面前演戏。可他现下又当着廉柔的面这样喊自己,这是闹哪样?难不成……这大尾巴狼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这几首曲谱送给廉小姐,你不会介意吧?”蔚执风无比温柔地问道。
      “啊?”殷逸川被问得一头雾水,他会介意什么?他又不懂音律?管这些曲谱做什么?再说了,他也从不知蔚执风有这些曲谱,为何会突然问向他介不介意?

      “难不成……这些曲谱是殷公子的?”一旁的廉柔脸色白了几分。
      殷逸川赶紧摇头摆手,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曲谱确实是我的。”蔚执风悠悠然笑道:“但如果逸川也喜欢,我是绝不会赠予他人的。”
      “别别别,我不喜欢!我根本不懂音律,这些曲谱送给廉小姐再好不过。”殷逸川说着狠狠瞪一眼蔚执风,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着这两人对视的眼神,廉柔脸色更白了几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不到……度尘君与殷公子关系这么好呢。”
      蔚执风仍旧注视着殷逸川,柔声道:“我与逸川,不分彼此。”

      “咳咳!”一旁的扁舟子咳嗽两声,试图把突然变得旖旎而诡异的气氛打破。他担忧地瞥向廉柔,只见她低下头,面色隐藏在阴影之中,扁舟子更加慌了。

      “度尘君既然敢说这样的话……”低垂着头,廉柔突然开口道:“那小女子尽可放心了。”
      “放心?廉小姐此话何意?”殷逸川一愣,转头看向廉柔。

      只见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女子原本以为,度尘君今日在醉梅园中之内那一支箫曲,是为结识我,从而利用我鬼相之女的身份,刺探酆都朝中消息呢。”
      廉柔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瞬间激起千层浪,霎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殷逸川心下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酆都第一美人,竟全然看透了他们的计划,并毫无忌讳地宣之于口。
      不曾想,他竟小看了这鬼相之女。

      “几位为何突然间不说话了?”廉柔看似笑得单纯天真:“难不成……小女子猜对了?”
      殷逸川与蔚执风默契地对视一眼,蔚执风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殷逸川心下了然。

      “廉小姐果然聪慧。”殷逸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既然廉小姐已知我等有所企图,又何故要发出拜帖,邀我等来此谈什么音律呢?”
      “为何不能谈音律?”廉柔笑着反问道:“度尘君今日醉梅园中一曲箫声确实甚是动人,即便是为了刻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但箫声无罪,我为何不能真与度尘君谈音律?再者,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入得了度尘君的眼,劳烦二位为小女子设饵,小女子若不一口咬上去,那二位的心血岂非付诸东流?”

      此时此刻的廉柔,一改楚楚可怜的模样,言辞犀利,字字击中要害。想必这才是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真正的她。
      殷逸川亦露出一个笑容,赞叹道:“廉相教女有方,并未将小姐养成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花瓶。”
      “家父亦是无奈,他并非不想让我只做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廉柔感慨道:“可惜时局不稳,若不通晓人情世故、不懂得阴诡谋算,如何在当下的酆都寻得一线生机?廉氏虽是大族,却也并非不倾之船、不覆之舟。凡事总要给自己留一席余地,才能求得长久,不是吗?”

      “廉小姐这风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想必给得有些委屈了。小姐这不仅是人长得美,心思也如此玲珑剔透,在下着实佩服。”殷逸川由衷地道。
      “能得到殷公子的称赞,小女子不胜荣幸。”廉柔也不客气,将这夸赞尽数收下。

      “廉小姐今日既然将话说开了,那我们也不藏着噎着了。”殷逸川问道:“我们刚到酆都王城之时,曾与廉相通过映像术有一席对话。不知令尊对于我们当日的提议有何反馈。”
      “殷公子当日的提议,虽并非以我酆都利益出发,但却是当下对于酆都最好的谋策。廉氏一族愿助二位公子完成此次使命,从今以后,酆都与浮壁,各自相安,互不相扰。”廉柔道。
      “甚好。”殷逸川道:“廉相果然不负我等期待。”

      廉柔笑笑,继续道:“既然今日你我相见之事,这王城上上下下尽知。我与度尘君这一出戏,不妨照旧演下去,对你我都有利。”
      “廉小姐的意思是……”殷逸川不解。
      “此处烹雪楼,乃是我父亲门客开设。度尘君在王城的日子,若有什么想与我、与我家父相商的,尽可在此相约,烹雪楼乃是比世味居更加稳妥的所在。”廉柔道。

      殷逸川一愣,廉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把她自己和蔚执风的暧昧谣言坐实。
      殷逸川起初只是惊讶于廉柔通晓时局,亦参与到酆都这诡谲的权谋斗争中来了,但身为大户人家的女儿,竟将自己的声誉也赌了进去,这样的牺牲,当真有必要吗?

      “可……若廉小姐频频与度尘君再次相会。”殷逸川试探着问道:“就不怕此事传扬传出去,有损清誉吗?”
      “以眼下的时局,清誉与性命谁更重要?小女子还是拎得清的。更何况……”廉柔笑着看向蔚执风:“若小女子当真能与度尘君,同在一段郎情妾意的传奇里,也算不得损人清誉,反而能够成就一番佳话呢。”

      殷逸川心下一沉,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想将这假戏演成真。看来今日醉梅园中蔚执风露的那一手,是当真俘获了廉大小姐的芳心。
      “殷公子,您不认为是佳话吗?”廉柔还笑盈盈地故意问着殷逸川。

      佳话你大爷!
      殷逸川有股想要把自己读的圣贤书都甩到脑后,不管什么劳什子礼节教养,将自己从程轩雷、殷蓝贤他们那儿听来的脏话,都尽数甩到眼前这位酆都第一美人脸上的冲动。

      “廉小姐的好意,蔚某心领了。”还没等殷逸川开骂,蔚执风先开了口:“只是这样的佳话,蔚某实不敢受,万望收回。”
      蔚执风依旧言语客气、并无半分不妥,只是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平日里礼貌性的微笑,眼神甚至有几分冰冷。

      “今日不早了,我等先行告退。”蔚执风站起身,对着廉柔作揖道:“廉小姐保重,为我等给廉相带个好。”
      蔚执风说完,也没等廉柔回话,便转身大步走出了门。

      殷逸川与扁舟子亦站起身,快步跟着蔚执风身后。
      看着那个青衣背影,殷逸川不禁有几分感慨。虽然他心中也有气,但此时若发作于大计无益,他原本准备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下来的。没想到,蔚执风倒是来得够直接,谁的面子都没给,当下便给这位鬼相之女甩了脸子。

      知道蔚执风是在为自己着想,殷逸川不禁心中暖暖的,快步上前,与蔚执风并肩而行。
      感受到身侧赶上来的人,蔚执风侧过头,对着他温柔一笑,如春风化雨。

      “这什么态度呀!”待殷逸川一行人离开,廉柔身后一个头戴菊花的小丫头不忿地开口“还什么三清天的神君,居然这么不知礼,亏得大小姐待他那么特别!”
      “别胡说!”廉柔轻声呵斥,继而看着那一袭青衣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他哪里是不知礼,他是为了那个人不顾礼。我待他特别又如何?他眼中特别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殷逸川等一行三人刚走出烹雪楼的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眼前,竟是封麒。
      “度尘君,殷大人。”封麒一见他们,立刻恭敬作揖。
      “封大人。”殷逸川一愣,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来接我们家小姐。”封麒回答,目光看向殷逸川身后。

      殷逸川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只见廉柔从二楼梯阶款款走下来,步履袅袅婷婷,可谓风姿绰约。只见坐在一楼大堂的王侯公子们皆仰望过去,一个个眼神中的爱慕之情倾溢而出
      而殷逸川留意到,封麒望向廉柔的眼神,与那些王侯公子们相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封麒对自己老师女儿的心思,也可全然明了了。
      然而在这般众人注目之中,廉柔的目光却全然都落在蔚执风的背影上。
      殷逸川不禁暗暗叹一口气,好一出“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的烂俗戏码。

      待殷逸川一行三人回到世味居,天色已经很晚了,扁舟子回到隔壁房间休息。
      留下殷逸川与蔚执风两人,对坐在桌前。

      “看来这位廉大小姐,是真对你有一丝啊。”殷逸川幽幽开口。
      “好像是吧。”蔚执风不咸不淡地回应。
      “好像是、吧?”看着蔚执风无所谓的态度,殷逸川笑道:“你倒是说得够轻松的,你没看今日封麒的眼神,那般深情款款。若他发觉廉柔对你有意,怕是要挥刀霍霍将你抽筋剥皮了。”

      “他打不过我。”蔚执风道,继而话锋一转:“再者,若他真要杀我,你会放任不管吗?”
      “我?”殷逸川一怔,继而笑道:“你觉得我这打得过封麒?师父当真对徒儿的功力这么有信心?”
      “打得过打不过不要紧。”蔚执风道:“养徒千日用徒一时,这不正是你报答师父的大好机会吗?”

      “这是要我报答师恩?”殷逸川挑起眉毛,反问道:“徒儿倒是不懂了,那今日在廉柔面前,你何故装模作样演那一出,送她几本琴谱还要问我?”
      “自然是你说不送,我便不送了”蔚执风道。
      “那我问你,今日在醉梅园你中吹的那一曲,到底是要送给哪个重要之人的?”殷逸川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蔚执风反问道。
      “什么名字?”殷逸川不知。
      “忆川。”蔚执风回答。

      “逸川?”殷逸川一愣:“是……我的名字?”
      蔚执风摇摇头,拉过殷逸川的手,在他手心上缓缓写下那两个字。
      “忆、川。”殷逸川喃喃念道,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掌心,感觉痒痒的。好像那手指划过的,不只是的掌心,更是自己的内心。

      “这是那日,我听你所讲的寒川往事而写的曲子。”蔚执风道。
      “这首曲子……是写给我的?”将手掌缓缓握起,殷逸川轻声问道。
      “是谁给你,也是写给我的。”蔚执风回答。

      “什么意思?”殷逸川不解。
      “写给你,忆的是寒川。写给我,忆的……”蔚执风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是名中带‘川’的那个人。”

      “可我明明……”呆愣地看着蔚执风,殷逸川懵懵懂懂地问:“就在你眼前,你何苦要忆我?”
      “是啊,我也不知道。”蔚执风无奈地笑笑,认真注视着殷逸川的双眼,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缓缓流淌:“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却还是对你那么的思念。”

      “蔚执风你……”一瞬间,殷逸川似乎要醉在蔚执风那一双眼里。
      “我记得今日在醉梅园中,你曾承诺我,今晚要加倍奉还。”蔚执风轻声道。
      “是、是啊。”殷逸川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要怎么还?”

      蔚执风没回答他,而是突然站起身,走上前,未及殷逸川反应,便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放在榻上。
      接着,蔚执风整个人倾身上前,覆在他身上,带着淡淡兰香的气息全然包裹着殷逸川的身体,双手撑在殷逸川头两侧,居高临下又近在咫尺地看着他。

      殷逸川躺在蔚执风的身下,平日苍白的脸颊,此刻红得要滴出血来。
      看着覆自己身上的人,一向口齿伶俐的人,此时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应该不、不是要我这、这么还吧?”

      “是又如何?”蔚执风一贯谦谦君子的笑容中,此刻竟带着一股子邪气。
      “你、你、你可是君子!”殷逸川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领:“非君子所为!”
      “那今夜……”蔚执风笑着向下,贴近殷逸川的耳畔:“蔚某便做一回小人又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hiahiahia,就是故意卡在了关键的地方,来打我呀(欠抽的样子)~~
    本不想这样的,原来计划的人设度尘君是谦谦君子的,咋越写越会撩捏,我要去反省反省(我错了,下次还敢)……
    廉柔的人设反复地琢磨了一下,一开始是打算写成无辜小白兔的,后来还是改了回去,小白兔不好玩,还是智商在线斗起来才有趣。是哒,廉柔是会跟小川川抢男人哒,坐等看戏嘿嘿嘿~~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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