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冥录》渡倾

73、第九章 无处可逃

　　卷四：绝路行
　　第九章 无处可逃

　　深夜，幽城。
　　夜昙公寓小区门口。

　　汪浅抓着戚落的胳膊，身体忽然凑上前，紧贴着戚落的耳畔，声音带着威胁和戏谑：
　　“戚落，你真当我不敢吗？”

　　戚落被忽然覆上来的侵略气息惊得想要后退，胳膊却被汪浅死死地抓住不放松。
　　“别乱动。”汪浅低声道：“你确定这周围没有狗仔？”
　　戚落眼神的余光在周遭扫视一圈，冷冷道：“呵，你还会怕狗仔？”

　　“我是为你考虑。”汪浅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想想看，如果你跟我一起上了热搜，会出什么新闻？不外乎是你靠我上位。对你个人名誉影响好坏先不说，这受连累的可是《浮冥录》的风评，不是吗？你是想以一己之力在开拍之前就毁了整部剧吗？”
　　“你倒是考虑得够周全。”戚落咬牙切齿地说。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有什么好怕的？”汪浅笑着说：“再犹豫下去，咱俩可就真要上热搜了。”

　　戚落心中权衡了一下，想着毕竟是在CBD，料想这汪浅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便与他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公园里。
　　这个时间的公园早已经没了人，园子里的树木很茂密，路灯昏暗，静谧的气氛看上去阴森森的。

　　两人来到一棵槐树下，戚落用力甩开汪浅的手。
　　“你可以说了。”戚落冷然开口。
　　“果然人红了就不一样，连说话底气都足了。”汪浅笑看着戚落。
　　戚落没有应答，静等着汪浅开口。

　　“你以为攀上了裴诤的高枝儿，就能万事无忧了？戚落，你真是一点儿没变，都六年了，还这么天真。”黑暗中，汪浅终于卸下了他那张假模假式的笑脸，语调中带上了不屑：“还以为你真的是自命清高，但现在不也是对现实妥协了？”
　　戚落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我都听说了，是那个作家力推的你，你才拿到的角色。”汪浅说：“跟我讲讲呗，你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
　　戚落不可置信地瞪着汪浅，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容易啊，连我都佩服，一般小演员也就巴结巴结导演制片人，你居然巴结到原著作者那里去了，这一招也算是剑走偏锋啊。”见戚落不说话，汪浅自顾自地说下去：“哎？是不是连裴诤也要参与啊？我们听说你们仨还一起去私房菜馆吃饭来着，难道是……3P？戚落，可以啊，玩儿得够开的呀。”
　　终于忍无可忍，戚落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扇了过去，但在手掌离汪浅的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汪浅握住，生生阻断了戚落的动作。
　　汪浅将戚落的手拉到自己鼻尖，竟嗅了嗅他手心的味道，这个猥琐的动作让戚落浑身汗毛都跟着起来，立刻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死死抓住。

　　汪浅一个用力将戚落拉近自己，紧贴着他的耳朵说：“戚落，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你怎么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我就能怎么一步一步把你拉下来。你无处可逃。”
　　说完，汪浅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戚落的耳蜗。
　　感受到耳边的湿濡，戚落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起腿，正欲狠狠地踢汪浅一脚。

　　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橘色的模糊毛球闪过。
　　“啊！”
　　汪浅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急忙松开戚落，脸上一下子多了三道血口子。

　　戚落定睛一看，只见那一团橘色毛球竟然是自己养着的胖橘猫猪崽，也不知刚才从哪里冒出来，锋利的猫爪子生生抓破了汪浅的脸。
　　而此时的猪崽，正浑身毛树立起来，冲着汪浅露出尖牙，两眼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竟有着几分凶狠。不是平日里那种奶凶奶凶的模样，而是真正的凶狠，甚至有几分野兽的气场，一丝毫不像家养的宠物。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戚落整个人都看傻了。

　　“他妈的！哪儿来的杂种！”汪浅气得直冒烟，一脚冲着猪崽踹了过去。
　　猪崽那肥肥的身躯居然无比灵巧地躲闪过去，径直窜入树林的黑暗中。
　　在猪崽消失的同时，戚落几乎本能地转过头，只一瞬间，他看到一个红衣女人消失在视野里。

　　汪浅捂着脸上的抓痕咒骂着，戚落没再犹豫，抓住机会转身狂奔出公园。
　　“戚落！你给我等着！”
　　汪浅的怒骂声在身后响起，戚落连头都没回。

　　戚落一口气跑进小区里，无视门口保安大哥疑惑的眼神，奔进楼道里，狂按着电梯上楼，进到屋里，重重关上门，将门反锁上两道。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戚落才倚靠着门，浑身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四肢软弱无力，缓缓蹲在地上。

　　汪浅留在他耳朵的恶心触感仿佛还在，戚落用力地搓着耳朵，用弄疼自己的力气去揉搓着，像是要去除掉什么刺在皮肤里的印记。
　　揉搓了好一会儿，直到耳朵发红、发麻，戚落才缓缓放下手，尽力平复着呼吸，让自己的心境渐渐平静下来。

　　“砰砰砰！”
　　就在此刻，身后的门突然被敲响。
　　戚落被吓得一哆嗦，立刻站起身，迅速后退两步，两眼死死盯着那扇门。心中暗想，难道是汪浅追上来了？可汪浅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门牌号？而且这小区安保很好，他没接到保安的通报，汪浅是怎么进小区进楼道的？

　　心中忐忑地猜测着，他甚至没有勇气走过去看看门上的猫眼，生怕自己会看到那张令他作呕的嘴脸。
　　门还在被持续不断地敲响，戚落却没有胆量开口问一句。

　　直到敲门的人自己开口：“戚落，是我。”
　　戚落一愣，是黎岸的声音。
　　竟然是黎岸的声音。

　　戚落二话不说一步上前，趴在猫眼上朝外看。
　　真的是黎岸。

　　戚落毫不犹豫地打开门。
　　没有提前开口，没有事先商量，没有任何预兆，一切却自然得仿佛早该发生。

　　门打开的瞬间，戚落冲向外，黎岸冲进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抱得是如此之紧，紧到几乎使出了把对方摁进自己身体里的力道，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隔着两人厚厚的大衣，分明没有一寸肌肤碰触，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戚落将头埋进黎岸的肩头，鼻腔里充盈着对方的气息，就这么靠着他，就会觉得满满的心安，就会放下所有的忐忑和惧怕，甚至有一种上瘾的错觉，仿佛可以一辈子就这么靠下去。

　　沉醉在黎岸怀抱里的戚落没有看到，黎岸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微微抬起，手举到他的后脑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却迟迟没有落下，隔着方寸的空气，似是在抚摸戚落的头发，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黎岸的脸上露出既满足又痛苦的矛盾表情，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沉默良久，谁都没有打破这一怪异却又自然的一幕。
　　直到戚落平复下心境，轻轻推开黎岸，两人才缓缓分开。
　　不知是不是戚落的错觉，他感到分开的那一瞬，两人都带着点恋恋不舍的情绪。

　　“你……还好吗？”黎岸低声道。
　　“我没事，我就是……”戚落试图说出个解释来，却失败了，只得干笑两声作掩饰。
　　黎岸眉头微蹙：“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我真的没事！真的！”戚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笑似是触怒了黎岸，话语中带着几分情绪：“你明明就有事！为什么就不肯跟我说？”
　　听到黎岸这近乎质问的一句，让戚落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绪也跟着起来了，不甘心地回怼：“我凭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啊？”
　　黎岸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这一举动，戚落觉得一阵委屈，他问这话的时候本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却没想到竟真把黎岸给问住了。他若回一句“朋友”甚至是“同事”都好，没想到竟然连一个词都说不出，难道两人这些天在一起，当真只是熟识的路人吗？
　　“你有事的时候，跟我说了吗？”戚落问道。
　　“什么？”黎岸一愣，没反应过来戚落话中的意思。

　　“就今天啊。我知道我说话有时候不够谨慎，如果我对书里人物的想法让你这个原著作者不高兴了，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我的想法不适合殷逸川这个人物，你告诉我好不好？”说着说着，戚落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音中是满满的委屈：“那时候我问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也跟我说没事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你后悔选了我这个男主角，也请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也不管那许多，戚落将自己回程出租车上的许多胡思乱想一股脑都吐了出来，带着发泄的成分在。说完气息都还有些不稳，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听完戚落这许多话，黎岸呆愣在原地许久。
　　久到戚落开始怀疑自己听不到对方的回答了，黎岸才缓缓低垂下眉眼，无声地叹口气，轻声道：“我确实后悔了。”
　　这一句，像是冬日里的一桶冷水浇下来，让戚落从头顶到脚底，从四肢到五脏，都冷得彻彻底底。

　　“不是因为你的想法不适合殷逸川，而是太适合了。”看着戚落一下子呆掉的表情，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吓到他了，黎岸立刻露出个温柔的笑，柔声道：“你把我心中想的台词，都说出来了。”
　　冰凉的身体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暖了一些，但戚落心中的疑惑却也加深：“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后悔？”
　　“正是因为太合适了，我才后悔。”黎岸苦涩一笑：“我怕你，入戏太深。”

　　“我是主演啊，入戏不好吗？”戚落更听不懂了。
　　“我不知道。”黎岸鲜少露出这般无奈的神色，径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低头思索着，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
　　戚落也跟着走过来，坐在黎岸身侧，静静等着。

　　想了一会儿，黎岸犹豫着开口：“我原本是希望你入戏的，可现在……真的看到你用他的语气和表情说话，我又突然不希望你入戏了。”
　　戚落只觉得越听越糊涂，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智商不够用吗？理解不来这些个文人的复杂心思？
　　看着戚落不解的神色，黎岸思忖着开口道：“殷逸川的一生……太苦了，我不想你也体验那样的苦。”

　　终于听明白了黎岸的意思，戚落反而释然地笑了：“你原来怕这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谁的人生不是苦的呢？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总是苦大于乐的，但又能怎样？总归要活下去。”
　　没想到戚落会反过来开解自己，黎岸有些讶异。

　　“你觉得我的人生就是甜的吗？”戚落掰着手指头数着：“好不容易考上了国内最好的戏校，却没能拿到毕业证。工作了六年，还在跑龙套。还有啊，你知道吗？我连我亲生爸妈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黎岸愣住。

　　“我是被收养的，我小时候一直不知道，直到高中体检化验血型，我才自己发现的。后来我妈告诉我，他们是在家门口捡到我的。”戚落的口气很轻松，没有一丝沉重的气息，反倒像是在讲不相干的故事：“七月十五鬼节那天，我妈在家听到啼哭声，还以为是闹鬼。结果打开门才看到，我被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家门口。我妈说我一看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脐带都还没脱落呢。居然就这么给扔了，也不知道我亲生爸妈该是多狠心的人。”
　　“是啊。”黎岸喃喃应道：“该是多狠心的人。”

　　“不过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悲哀的，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我爸妈一直没有孩子，见到我就跟捡到宝似的，从小待我特别好，我从来不比其他孩子缺什么，亲不亲生的有什么差别？我何苦还要纠结那些无用的血缘呢？”戚落笑着耸耸肩。
　　“那你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吗？”黎岸试探着开口。
　　“没有。”戚落果断地摇摇头：“他们既然选择了离开我，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总归有他们的理由。如今我又何必去追究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把两个家庭搅得不得安宁又图什么呢？现在这样挺好，对每一个人，都挺好。”

　　“那也许……你的家人……很想念你呢？”黎岸犹豫着问。
　　“那他们可以来找我啊？”戚落笑道：“我家的老宅子还在，街坊邻居也都熟识，想要打听我的消息很容易的。可这么些年，我也没见着有谁来找过，他们应该是巴不得躲着我吧。”
　　明明是苦涩的过往，却被戚落释然地笑着讲出。一时间，黎岸看着他的眼神竟多了几分佩服，好像自己从来都学不来这样的释然。

　　戚落说的这些家事很大程度上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拥抱的暧昧与争吵的尴尬都不见了，这时戚落才恍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哎对了？你刚怎么上来的？”戚落惊讶地问：“这小区安保挺好的，你上来我怎么都没接到保安通知啊？”
　　“哦，那个啊。”黎岸慵懒地一笑：“在小区门口看到有个姑娘要进来，上去跟她聊了几句，她刚好是你这个单元的，就让她带我一起进来了。”

　　戚落半信半疑地问：“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好骗吗？”
　　“还好吧。”黎岸补充道：“带我进来之后，她还跟我要微信号来着。”
　　“哦。”戚落了然：“那是美男计啊。”
　　“可惜我不用微信。”黎岸摊摊手。
　　“噗嗤”一声笑出来，戚落莫名感觉到很开心：“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那位姑娘未必信吧？”
　　“我看她的表情，似乎是有给我一巴掌的冲动。”黎岸回忆着说。

　　戚落笑得更欢了，摇摇头说：“今天可真有意思，你差点儿挨一巴掌，我差点儿给了别人一巴掌。”
　　“你那一巴掌的事儿……”黎岸趁机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吗？”
　　戚落看着黎岸，想了想说：“不可以。”
　　黎岸没再说什么，但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些。

　　“不是不信任你。”戚落赶紧补充道：“说真的，你有一种天然的让人信任的气场在，很多我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比如说我是养子这种事，我在你面前都能自然讲出来。只是今天这件事……怎么说呢？现在的气氛太好了，我不想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下一次吧，等哪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再说给你。”
　　听到戚落这样说，黎岸又露出他那个温暖如春的微笑，轻声道：“好。”

　　看着黎岸的那个笑，戚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不禁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已经看了这么久的笑容，每一次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哎对了，我还没问你。”戚落慌忙转移话题，试图忽视那个笑容：“你怎么突然来了？”
　　黎岸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围巾：“来还这个。”

　　戚落一看，正是自己的围巾，应该是之前走得急，落在黎岸家里了。
　　定定地看着那条围巾三秒钟，戚落的脑回路还在当机状态，越发不理解这些文化人的思维方式：“哎不是，你大晚上穿过大半个幽城，就为来送个围巾？”
　　“送围巾是借口。”没想到黎岸话锋一转：“我只是想见你，就找个借口来了。”

　　卧槽，居然打直球。
　　戚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被黎岸的一记直球打得晕乎乎。
　　“我只是有种感觉，也许……”黎岸身体前倾，离戚落近一些，本就好听的声音变得愈加低沉有磁性：“你也想见我。”

　　而此时的戚落看着黎岸近在咫尺的笑容，不仅脑袋晕乎乎，脸蛋热乎乎，心里暖乎乎，就连正常的语言沟通方式都被搅成浆糊黏糊糊。
　　“黎岸？”戚落眨巴着大眼睛。
　　“嗯？”黎岸笑着应道。
　　“你一直都这么会撩吗？”戚落把心中所想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交代了。
　　黎岸好看的浓眉挑起，淡色的嘴唇微启，似是要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响了。
　　“谁？”戚落一个激灵坐直，他第一个直觉是汪浅追回来了。

　　见戚落惊恐的眼神，黎岸皱起眉头，脸色黑了许多，站起身：“我去开门。”
　　说完径直走到玄关，也不看猫眼，直接打开门。
　　“先别开……”戚落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猪崽摇着胖屁股晃悠着走进来。

　　“哎不是……”看着自家的胖橘猫又这般“无法无天”地进了门，戚落只觉得自己本就不好使的脑子，此时干脆智商告急：“你到底是怎么按门铃的？你又是怎么进楼道的啊？你又没有门卡，你又不能使美男计，难道你骗了一只小母猫带你进来吗？猪崽儿，你成精了啊你？”
　　无视了自家铲屎官的一系列质问，猪崽风轻云淡地趴进自己的猫窝里，一本正经地舔着爪子。

　　看猪崽这模样，也没打算解答自己的疑惑，戚落无奈扶额。
　　想起汪浅脸上的那三道精美无比的血口子，戚落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猪崽顺滑油亮的皮毛：“算了，今天也是多亏你了，明天买贵的罐头给你吃。”
　　猪崽这句话倒像是听懂了，满意地点点头，甚至大发慈悲地用头蹭了蹭戚落的手心，破天荒地“扮演”出了一副宠物该有的模样，让戚落受宠若惊。

　　看着一人一猫和谐亲切的画面，黎岸的神色缓和许多。
　　“这么晚了。”黎岸低头看看表：“我该回去了。”
　　“啊？”戚落立刻站起身，话语早思维一步就先出口了：“这么晚了，你就留下来吧。”

　　下一秒，戚落发誓，他看到黎岸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
　　“我倒是想，可是……”黎岸活动下肩膀，露出个为难的神色：“你这沙发实在不适合睡觉，我才睡一晚上就腰酸背痛的。”
　　“那你睡床，我睡沙发。”戚落说。
　　“那怎么好意思？这可是你的家，我怎么能鸠占鹊巢？”黎岸说。
　　“没事没事，你是客人，你睡床，应该的。”戚落说。

　　黎岸没再和戚落争，只是朝卧室里探头看了看，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夸张的口气说：“哎？我看你这床，是双人床吧？”
　　“啊？”戚落一愣：“是……是啊。”
　　黎岸转回头来，看着他灿然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戚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是不嫌弃……”黎岸笑眯眯地提议：“咱俩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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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猪崽儿棒棒哒，给我猪崽大人加鸡腿~~~
终于抱在一起了，虽然抱完就开始吵，然而吵完又和好啦……
黎大神再一次咣咣打直球，搞得落落晕乎乎……
傻白甜的落落又落入了大尾巴狼的圈套里咩哈哈哈……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