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冥录》渡倾

18、第七章 黎岸0715

　　卷二：东阴鬼门关
　　第七章黎岸0715

　　幽城。
　　风筝影视大厦，摄影棚外，西侧走廊。

　　“别躲着了，出来吧。”裴诤好整以暇地念出那个名字：“戚落。”
　　戚落身子一僵，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裴诤察觉了。

　　“裴总。”戚落走出墙角，摸摸后脑勺，讨好地笑笑：“您发现我啦？”
　　“早就发现了。”裴诤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就你那躲猫猫的功夫，要是真去做个什么商业间谍，早就让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嘿嘿。”戚落只能发出几声尴尬的笑，脑子拼命地转着，想着该怎么应付眼前这位大爷。

　　“既然你都听到了，也就知道自己如今处在什么位置上。”裴诤倒是自己先开了口，句句直击重点：“黎岸指定你是主演才肯卖版权，施导对你信心期待满满，但你不要以为有他们两尊大佛保驾护航你就安全了。我和他们不同，我裴诤是个商人，只权衡成本收益。风筝用你，不仅要冒着上千万的投资风险，还要花大价钱去做营销推广，你要是演不明白，我分分钟换人，谁都保不住你。明白吗？”
　　“用不着。”戚落淡淡吐出三个字。

　　“什么？”
　　“用不着谁来保我，我是个专业演员，我能保住我自己。”戚落露出一个笑，分外从容。
　　看到戚落的那个笑，裴诤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个玩味的表情：“呵，有点儿意思。”
　　看着裴诤盯着自己的眼神，戚落也定定地看回去，毫不畏惧。

　　两人就这么对视半晌，裴诤开口道：“戚落，你敢跟我打赌吗？”
　　“赌什么？”戚落反问。
　　“就赌……”裴诤笑着说：“如果《浮冥录》换掉你，你就退出演艺圈。”
　　听到这个赌注，戚落不禁身子一僵。

　　“我保证绝对不会为难你，绝不会给你小鞋穿，如果换人，绝对是因为你不配演这部戏。”裴诤挑衅的目光看着戚落：“怎么样？敢赌吗？”
　　想了想，戚落反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你说，你想要什么？”裴诤问。
　　“我要和风筝签经纪约。”戚落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裴诤扬扬眉毛：“你想进风筝？”
　　“施导说得对，影视圈是个乱摊子，风筝这个保护艺人和作品的结界，我当然想进。”戚落直白地回答。
　　“那韩策呢？”裴诤话里有着明显的嘲讽：“怎么？还没出名，就想着甩掉老东家另谋高就了？这么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人啊？”

　　“裴总，你也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常常和一线女明星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热搜榜单上，你相信这个圈子里还有单纯的人吗？”戚落淡淡地反问，：“你该知道，单纯的只能是人设，真正单纯的人早就在还没跨进这圈子时就死在外面了。”
　　看着这样的戚落，裴诤眼神中的玩味之色更甚。

　　戚落也没管他，继续说：“我是有我的底线和坚持，为了这些坚持，我可能失去了很多唾手可得的利益，但这不代表我天真单纯。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要守护，不是所有的关照都是真情。我跟着韩策这么多年，我很清楚自己在他那里的位置和身份。如果不是黎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赢策拿到任何重要角色，而他也会为了短期利益不惜牺牲我的演艺之路。如果有机会能有更广阔更长久的发展空间，我当然会走得毫不犹豫。”

　　看着戚落，裴诤笑着点点头：“是啊，人和人之间的交情，多半都是交易。”
　　“怎么样？”戚落问：“如果裴总答应让我进风筝，我就和你赌。”
　　“好，我答应。”裴诤思考片刻后答应：“我倒是有点期待，你赢我的那天。”
　　“没问题，裴总就等着看吧。”戚落自信满满地说。

　　说完，戚落转身正欲离开，走出两步，又突然停下，转身回来看向裴诤。
　　“对了，裴总。”戚落开口道。
　　“怎么？反悔了？”裴诤扬扬眉毛。
　　“你该听听施导的。”戚落笑着说：“看两页《浮冥录》吧，真挺好看的。”
　　听到这句，裴诤实打实愣了一下，戚落笑着转回身，大踏步离开了走廊。
　　“戚、落。”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裴诤摸着下巴眯起眼：“有点儿意思。”

　　幽城东郊。
　　云竹路七号。

　　秋日阳光正好，戚落再一次坐在那本厚厚的《浮冥录》手稿前。
　　分明是那么吸引自己的故事情节，戚落此刻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读不进去，眼睛不听话地时不时地瞟向放在一旁安静的手机。

　　“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啊？”戚落一怔，慌忙抬头，只见黎岸正站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他。
　　戚落抬起头，刚好看到秋日灿烂的阳光透过那人的碎发洒下来，为这张温润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比平日里更加好看了。

　　“这一卷不好看吗？”黎岸开口问道。
　　“没、没有啊。”短暂失神后，戚落慌忙低下头。
　　“那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黎岸在戚落对面坐下，与他对视。
　　“我有吗？”戚落笑着搪塞。

　　“发生什么事了？”黎岸问。
　　“没事，就是工作上的事……”戚落习惯性打着哈哈。
　　“工作上什么事？”没有理会戚落的躲闪，黎岸继续追问道。
　　“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戚落还没说完，就被黎岸打断。
　　“我想知道。”黎岸看着戚落的双眼，说出四个字。

　　戚落怔住，那种奇异又真实的感觉又来了：
　　这眼神，似曾相识。

　　我想知道。
　　这四个字，让戚落恍惚想起《浮冥录》书中，在鬼门关的星空下，蔚执风对殷逸川也是这样说的，简单、直接而真诚的请求：你的想法，我想知道。
　　一瞬间，戚落发现，他无法拒绝黎岸，正如书中殷逸川无法拒绝蔚执风一般。

　　“其实……是因为工作的事。”戚落犹豫着开口：“就是……风筝今天就要通过微博官宣我是《浮冥录》男主了，我……我有点担心。”
　　“担心大众不认可你？”黎岸温和地问。
　　“嗯。”戚落点点头：“也正常啊，我没名气没作品，一下子接收这么热的IP，又是这么好的导演和团队，我要是书粉，我肯定也……”

　　“戚落。”黎岸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给戚落：“你帮我注册一个微博账号吧。”
　　“啊？”戚落脑子有点跟不上，作家都是这么跳跃性思维吗？上一秒还一副要开解自己的样子，自己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突然转移话题让帮忙注册微博号？这是什么脑回路？

　　“微博账号，可以帮我注册一个吗？”似乎是以为戚落没听清，黎岸重复道。
　　虽然不明白黎岸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戚落还是下意识地接着他的话问：“你都没有微博账号吗？”
　　“从前用不上。”黎岸说。
　　“那现在用得上了？”戚落更糊涂了。
　　“嗯。”黎岸应道，也不解释。
　　戚落虽然好奇，但也不好继续追问，没准儿是人家想在微博上勾搭妹子也说不一定，他俩也没有那么熟，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接过黎岸的手机，用他的手机号码注册了微博号，让黎岸自己设好密码，戚落这才发现，这个黎岸竟然差不多是个数码白痴。
　　明明看起来只是三十来岁的人，居然还问戚落“验证码”是什么？戚落不由地怀疑这货是不是写书写傻了，难不成《浮冥录》是他闭关在山洞里完成的作品？

　　不好多问，戚落只得一步步帮他弄好。
　　“起什么名字？”戚落帮黎岸输入微博昵称。
　　“黎岸。”
　　“用真名啊？”戚落抬头问。
　　黎岸毫不犹豫地点头，见他这么坚持，戚落也不能说什么。

　　“昵称重复了。”戚落问道：“得加个前后缀什么的，要改成‘作家黎岸’‘浮冥录黎岸’，或者‘黎岸0909’之类的吗？”
　　“0909？”黎岸在一起体现自己数码白痴的本质。
　　“哦，就是加上一串儿跟别人区分开的数字嘛，很多人是加自己的幸运数字、或者偶像出道日期、或者恋人生日之类的。”戚落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在给奶奶讲如何用老人机。
　　“那就……‘黎岸0715’吧。”黎岸道。

　　“0715？你生日吗？”戚落一边帮黎岸输入昵称一边问。
　　“不是。”黎岸否认。
　　“哦，我还以为这么巧呢。”戚落笑笑。
　　“巧？”

　　“我是七月十五的生日啊，不过是阴历，鬼节哦。”戚落笑着说：“恰好和书里殷逸川的生日是一天呢，你说是不是很巧？”
　　“嗯。”黎岸看着戚落的笑容，轻声道：“很巧。”

　　十分钟后，戚落帮黎岸注册完账微博账号。
　　“注册好了。”戚落把手机交还给黎岸，随口问道：“第一条微博准备发什么？”
　　谁知黎岸直接站起身，对戚落道：“你继续看书。”

　　说完，黎岸回到鲤池边坐着，一脸淡定地看着手机。
　　看着黎岸的侧影，戚落又一次一头问号。

　　黎岸摆弄手的动作有些缓慢，似乎在打字，手指不像现在年轻人的快捷操作，但他的眼神却很专注，心无旁骛地看着手机，也不知是不是在微博上勾搭哪位漂亮小姐姐。
　　戚落虽然心里好奇，但看着黎岸那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也不好再问什么。
　　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摒除杂念，再次进入《浮冥录》的书中世界。

　　凡界。
　　寒川后山。

　　苍绯将蔚执风、殷逸川和秦方泽送到槐树林外，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几个人都各怀心思。
　　早些时候，秦方泽一大早醒来，看到昨晚被那黑衣人弄坏的房门时惊着了，急忙问殷逸川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蔚执风恰好在院子里，殷逸川与那位度尘君对视一阵，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及昨晚的事。
　　殷逸川只含糊着说好像是风太大吹的，他也睡得很沉未曾在意。秦方泽向来对殷逸川的话深信不疑，在院子里对着门感慨了一阵鬼门关的木匠水准太低。殷逸川在一旁想笑也不敢笑，只能边听边低声应承着。

　　出了那槐树林后，蔚执风便与几人道别，御剑高升，回三十六天复命去了。
　　临行前，不知有意无意，蔚执风转头看了殷逸川一眼。
　　那眼神看得殷逸川心里有些发毛，好像他心里打得小算盘尽数都被这位度尘君看了去。
　　分明是日后不会再见的三清天神君，殷逸川却有种莫名奇异的预感，似乎这一次分别，并非永诀。

　　与苍绯告别后，殷逸川与秦方泽结伴走回镇子里。
　　走了一阵子，见终于没了外人，殷逸川开口道：“方泽，昨晚你说的……”
　　“你不用劝我。”秦方泽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冥界，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可以省省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与你同去的。”

　　“方泽，那里不是一般的地方，你也说了，那可是阴曹地府。”殷逸川不甘心地说：“虽然咱们见着的鬼门关与凡间无异，但谁知道这五阴冥界都是什么样子？还有苍姑娘连提都不敢提的二十四狱。那是个对于你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此去一行必然是凶险万分，我绝不可……”
　　“既是凶险万分，我更要同往了，你半分仙道术法都不懂，去了便是送死。逸川，你当知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你一人前往的。”秦方泽平日里那招人的桃花眼，此刻却是异常坚定地看着他。
　　“方泽，我……”看着那眼神，殷逸川竟说不出话来。

　　“逸川，我只问你一句。”秦方泽道：“若今日是我要前往冥界寻亡母，你会让我一个人离开吗？”
　　这一次，殷逸川当真无话可说。
　　秦方泽与他虽名义上是主仆，但却是他在寒川最可依赖的至亲，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若换做是秦方泽要离开，别说是冥界，便是那二十四狱又如何？他殷逸川必会陪他走到底。

　　“你会吗？”秦方泽再次发问，殷逸川无法回答，他知道此刻自己无法做出违心的回答。
　　“那你就不用多说了。”秦方泽笑着说。
　　“可秦伯父和伯母他们……”殷逸川还想最后垂死挣扎。
　　“他们一早就想让我出去闯闯了，这次只要不告诉他们我要去的是冥界，他们绝对会支持。”秦方泽道。

　　“那……你师父呢？”殷逸川小心翼翼地说：“你骗得过你父母，骗得过孔真人吗？”
　　“总有办法的，你帮我想想，你一向比我会撒谎，你帮我想想，我说要去哪里合适？”秦方泽一拍脑袋：“哎对了，我就说……就说我要去……”

　　“要去哪里？”
　　未等秦方泽说出口，一个冷冽威严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殷逸川与秦方泽下意识地转身，只见一人正站在身后，正是秦方泽的师父——孔天霖。

　　看到孔天霖，殷逸川和秦方泽皆是一惊。
　　“师父？！”
　　“孔真人！”

　　“好啊，好啊。”孔天霖眯着眼睛，盯着秦方泽，声音冷冽异常：“不愧是为师教出的好徒弟，这与邪祟在一起厮混久了，道德礼法便通通不记得了。”
　　“师父……”秦方泽刚想张口解释，被孔天霖无情打断。
　　“你要和这鬼婴一起前往冥界？”孔天霖冷声问道：“去冥界做什么？”

　　秦方泽与殷逸川对视一眼，殷逸川心下一沉，孔天霖非寻常之人，恐怕不是几句谎话能搪塞过去的，如今只能实话实说了。
　　“孔真人。”殷逸川对孔天霖低头恭敬作揖道：“是我拉着方泽与我一同前往冥界寻找亡母，都是逸川的错，请真人切勿怪罪方泽。”
　　“什么？去冥界寻找亡母？”孔天霖似是一惊，皱眉道：“你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殷逸川低着头，牙齿习惯性咬着下唇，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神兵、三清天、鬼门关、五阴之乱，这些虽是真相，但一言半语也解释不清楚。即便全盘说出来，听着却反倒是像是假话，孔真人也未必会信。这么想着，既然都是假话，不如索性编造个无法查出真假的谎言。
　　“是……是亡母魂魄昨夜与我托梦相告的，她说她的魂魄仍在冥界，很是思念我这个儿子，想要一见方可投胎转世。”殷逸川再次作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亡母遗愿，逸川不敢不从。”

　　“魂魄托梦？”孔天霖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这鬼婴，编起瞎话来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贫道倒真是涨了见识了。”
　　虽猜到自己很可能拆穿，但看到孔天霖才听一句就断定他在说谎，似是早就知道他母亲不可能托梦，殷逸川不免有些讶异：“孔真人缘何认定我说的是瞎话？”

　　听到这一声问，孔天霖收了大笑，只冷哼一声，也没有回答他，似乎不屑于再与殷逸川说话，转头对秦方泽道：“有为师在，你就别想跟他离开寒川。”
　　“师父！我……”秦方泽开口。
　　“若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去与你父亲说，让他将这鬼婴赶出秦府，驱逐出寒川。”孔天霖道。

　　“师父，你怎能……”秦方泽惊，他知道孔天霖一直不喜欢殷逸川，却不知他会如此心狠。
　　“为师如何不能？我是能容忍他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相信秦大人也会给为师这个面子的。”孔天霖冷声问道：“你想试试吗？”

　　“师……”
　　“多谢真人宽宏大量！”殷逸川一句话打断秦方泽，对孔天霖恭敬道：“逸川定会谨记真人教训，行事小心本分，不敢再对少爷有非分之念。”
　　“逸川！”秦方泽又急又怒。
　　“自今日起，你在书房中禁足三月，每日抄录《清心经》十遍。”孔天霖对秦方泽道：“我这几日便住在秦府，每日检查，少一罚百，听明白了吗？”
　　“师父！”秦方泽正要反驳，却被殷逸川打断。
　　“明白了，逸川会监督少爷抄经，请孔真人放心。”殷逸川道。

　　“你监督？”孔天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脑子里算计着什么歪门邪道？此三月，你也在自己的房中禁足，我会让殷晚山好好看着你。”
　　孔天霖向前一步，死死盯着殷逸川：“鬼婴，别想着能骗过我，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你呢。”
　　殷逸川立即低下头：“逸川不敢。”
　　又盯着殷逸川看了一阵，孔天霖这才转身道：“回府。”

　　被孔天霖那冷冽的眼神看得发憷，虽然殷逸川从小在枯桑镇不受待见，被人说闲话、议论、算计、甚至当面欺侮，对他来说都算是家常便饭，他也习惯了。甚至似乎有谁不欺凌他殷逸川，就是不合群。所以放眼整个寒川，除了秦方泽和他表妹殷蓝烟，谁都看他不顺眼。
　　但对于孔天霖这个人，殷逸川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只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他对自己的敌意，并非只因他是所谓“鬼婴”那么简单。

　　孔天霖将秦方泽带走，殷逸川亦被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以往因秦方泽的少爷脾气，他二人也曾因闯祸被关禁闭，但与此次相比，那些都成了小儿科，这次是实实在在要将他二人三月都困在这方寸之地了。

　　殷逸川连屋子都不能出，一日三餐皆由殷蓝贤负责送来。因在程府的遭遇，殷蓝贤自然还记着仇，也可想而知他送来的餐食都是什么样子：发霉的，腐臭的，馊味的……总之就没有人能吃的。
　　殷逸川自昨日去戏楼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饿得有些发晕，但对着眼前这些猪都会嫌弃的饭食又不敢轻动。如今的境况，若因吃坏东西而闹个病，殷蓝贤恐怕是连郎中都不会让他看，他怕真就要病死在这屋子里了。所以殷逸川只能饿着，要不是打小受过这些苦，身子习惯了，饿几顿也不打紧，他当真要受不住。

　　手捂着饿到疼痛的腹部，殷逸川的脑子还在飞速运转着，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
　　与苍绯分别时，他曾告知苍绯三日之后在寒川后山相见，苍绯会特地前来给他路引，并带他过浓雾迷阵入鬼门关。若错过与苍绯三日之期，他怕是此生再无机会入冥界。

　　将贴身衣物细软都收拾好，打成一个包袱。殷逸川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日渐西沉的太阳。一整日过去了，他还被困在这里，也不知秦方泽那边是否想有到什么对策。不过以秦方泽一着急起来便不管不顾的少爷性子，怕是他想到的对策也用不上，还是要靠自己谋划全局。
　　只是这一次，有孔天霖在，真的很棘手。

　　“川哥哥！”
　　突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从墙角传来。
　　殷逸川立刻翻身下床，趴在地上，将墙角处一块松动的土块移走，果然看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儿。
　　“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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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进入书中世界啦，不知道大家对于这种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的方式看得习不习惯？
ps：其实黎岸给自己取ID的方式和我一样哦（吐舌），看大家能不能猜到~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安利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