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妄想症》Z红瞳黑猫Z

112、倒下

　　在落入湖心的前一秒，朱陌陌合上了眼，她刚刚的冒失让她的头疼又起，她现在没有办法使出一次瞬间移动，她已经与六道骸闹掰了，她的朋友们要么不在身边，要么自顾不暇，现在，没人能救她了。

　　看来就到这里了……

　　朱陌陌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等待着没顶的窒息感袭来。

　　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后衣领，她狠狠的朝下一坠，呼吸被截断，她猛地睁开了眼，狠狠的咳嗽起来。

　　在她的身边，一把枪中喷射而出的火焰爆裂灼人，她抬起被生理性泪水泡透的眼，对上了XANXUS鄙夷的目光。“神童，你这回也要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干掉吗？”

　　朱陌陌一时说不上话，她眯起眼睛，竖起了右手的中指。

　　XANXUS嗤笑一声，就这样将她朝岸上扔了过去，一条长鞭卷在了她的腰间，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呀，多谢了，XANXUS。”

　　“迪诺……”朱陌陌捂着自己的脖子，声音沙哑，笑容却轻柔。

　　迪诺摸了摸她的头，想说些什么，一声巨大的吼声却差点同时刺穿他俩的耳膜。“喂！独眼猫！你不在尤尼身边待着，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朱陌陌的额头蹦起青筋，她看起来很想吵架，可嗓子还在做氧，她根本发不出连贯的声音。斯库瓦罗大笑起来，“你说不出话了？太好了！那个垃圾老大有的时候还是能做点好事的嘛！”

　　朱陌陌的回答是点在斯库瓦罗喉头的匕首。

　　“你们两个真是……都安分一点好不好？”迪诺把斯库瓦罗还给巴利安那边，任由他们自己吵作一团，又握住朱陌陌的手，轻轻一笑。“没受伤吧？”

　　朱陌陌摇了摇头，望向了那越来越近的闪烁的电光，从迪诺怀中站了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了赤红的火焰。

　　那东西终于走出树丛来到了湖边，众人成功的看到了他的正体。

　　那是一个通体□□的长发男人，脸上有着和白兰完全相反的刺青。

　　“让我来找找那家伙的弱点吧。”六道骸接过匆匆赶来的库洛姆送来的匣兵器，将骸枭变形后形成的斯佩德的魔镜戴在了脸上，可魔镜中的数据却让他皱起了眉头。那根本算不上一个人类，硬要说的话，那倒是更像一个现象。

　　桔梗的脸上露出惧意，“那就是ghost，一个名副其实的幽灵……”

　　ghost的周身笼罩着一层透明的光罩，光照上忽然生出上百个触手满场乱抓着，一直有所戒备的彭格列众人躲避及时，可因不清楚ghost底细的铃兰却猛地被命中了心脏，只不过一秒钟的功夫，方才还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就在一瞬间成为了一具被风吹散的枯尸。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了起来，“那东西会吸收我们的火焰！快把匣兵器收回去！”

　　可是匣兵器收回去了，戒指上的火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它们也被一并收集着，源源不断的朝着ghost的方向流去。

　　笹川了平抱着熟睡的蓝波，垂了一下身边的树，“岂可休！不能用戒指和匣兵器，接下来该怎么战斗！”

　　所有人都在满场乱窜，尤其是桔梗和石榴，他们的修罗开匣让自己变成了匣兵器，那火焰的输出率不比戒指，很快，石榴便因为力竭速度下降而被触手抓取，和铃兰一样变成了一抔飞灰。

　　可是在这种场面之下，却有一人在忍不住的兴奋颤抖，朱陌陌毫无畏惧的朝着ghost的方向走了过去，手臂上裹挟着熊熊的火焰，也化作数十条触手朝ghost探了过去。

　　“喂，你也是怪物吗？你也是容器吗？你也会吞噬吗？那我们是同类了呢。在你的身上会有我想要的答案吗？”朱陌陌的脸上挂着希冀的笑，她径直走到了光罩的面前，上面缠绕的电光融解在漆黑的火焰里，她毫无阻拦的就走了进去。“不过有一点不太好，我们是敌人，所以他们的火焰不能给你。”

　　一张黑色的网在防护罩上铺开，各色被引来的火焰融入了其中，透明的触手插入黑色的火网，却连吸取都来不及就已经被尽数烧断。

　　“那个疯女人……她居然真的从那个怪物那里抢走了火焰……”贝尔菲戈尔的额角有冷汗划过，他咽了口唾沫，不论何时，他都觉得那黑色的火焰实在是过于恐怖了点。

　　“嗨依，贝尔前辈在发抖了——”弗兰拖长了声音，毫无生气的应援，“陌陌姐加油——把我们的火焰抢回来——”

　　可是情况并不那么乐观，朱陌陌的脸上出现了因痛苦而产生的细小的抽搐，一次性吞噬了这么多的火焰，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陌陌！回来吧！不要太勉强了！”迪诺喊了起来，可朱陌陌并没有理会他，手探进衣襟掏了掏，取出了什么套在了手指上。

　　那是昨天云雀恭弥扔给他的晴之玛雷戒指。

　　戒指上亮起了金黄色的火焰，朱陌陌的脸色好看了些，她重新挂起了笑，朝着ghost的身边走了过去。

　　“你是怎么诞生的？你有什么记忆吗？你和白兰为什么那么像？他知道关于我们这种存在的事吗？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好吗？”她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在哭泣，语气卑微的像是在祈求，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亲手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她的手像是透过了一层雾气，什么都没有碰到。

　　“难怪你不说话……你根本就只是一团火焰……”朱陌陌的声音低落下来，像是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孩子。“我们还是不一样……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看不见答案……”

　　黑色的网猛地朝里收紧，挤碎了那一层防护罩，将ghost紧紧的包覆在其中，向打散一团烟雾一般打碎了它。朱陌陌垂头站在原地，黑色的网将她包裹在中间，明明她才是获胜者，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她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犬，夹着尾巴流连在漆黑的暴雨中。

　　空中忽然飞来一个人影，那正是本来应该留守在最后方的沢田纲吉，他一眼看到了站在一片焦土中间的黑色的茧，他落在她的身边，想要伸手去碰她，可又因为那起伏不定的黑色火焰而止步不前。

　　“陌陌，你没事吧？”

　　朱陌陌的头很快的抬了起来，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脸上的笑依然温和而欢快，“阿纲，你怎么来了？”

　　“刚刚狱寺联系我说你在苦战……”

　　“啊，现在已经没事了。”朱陌陌亮出手上持续燃烧着的晴与雷两枚玛雷戒指，“阿纲，雾之玛雷戒指在你那里吧，还有刚刚铃兰和石榴落下的戒指在哪，把它们都给我吧。”

　　一枚小刀定在了朱陌陌的脚边，刀柄后串联的钢丝上滑来了两枚戒指，朱陌陌灼断丝线，将那两枚带在手指上，朝着贝尔菲戈尔招了招手，“谢了，八嘎王子。”

　　“嘻嘻嘻嘻……王子我才不稀罕你这种疯女人的道谢。”

　　黄蓝红绿靛五种火焰从戒指上亮起，火势汹汹，朝着四周呈十字状喷射着，朱陌陌看起来更轻松了些，她将匕首攥在手心，朝着侥幸逃过一劫，却已经力竭瘫坐在地的桔梗走了过去。

　　“把你的戒指给我，不然，就把你的手臂给我。”

　　“啊喏……陌陌，不要这么暴力……”沢田纲吉结结巴巴的劝解着，朱陌陌斜眼瞥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你还真是……都这种情况了，却还是像个天使一样……阿纲，你实在是太耀眼了……”

　　沢田纲吉显得拘谨极了，他不明白朱陌陌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当他手足无措时，朱陌陌已经一脚踩在了桔梗的胸前，强行从他的手上夺下了最后一枚玛雷戒指戴在手上，紫色的火焰从她的手上亮起，她低头望着双手上满满当当的戒指，忽然咧嘴自嘲一笑。

　　“陌陌……这里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朱陌陌抬起头来，哑然失笑，“阿纲，你才是首领，怎么还问我该做些什么呢？不过我想还是我回去吧，白兰应该很快就会赶到，万一情况紧急，我能第一时间带着尤尼离开。”

　　“这样可不行哦，克里雅酱。”

　　一个透明的巨大黑色手掌拍了过来，朱陌陌并不躲闪，由六种颜色组成的手掌与那只手掌拍在一起，双双撞碎，激起大片尘土。

　　“哦？这就是刚刚被你劫走的火焰吗？数量还真是相当可观呢。”白兰落在了距离二人几米开外的地面上，伸出了一只手。“你手上的戒指，你身体里的火焰，包括你自己都是我的东西，麻烦你能还给我吗？”

　　朱陌陌挑起了一边眉毛，“哦？那中间包不包括灵魂？”

　　“看情况吧，能包括最好，但你要是一直这么任性的话，那就不要了。”

　　“那真是可惜，因为我已经把这具身体卖掉了。”朱陌陌笑了起来，再一次取出自己的武器。“我不讨厌贪婪的家伙，可是白兰，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在说什么啊，克里雅酱，你只能是我的收藏品……”白兰向前的步伐被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拳套上燃着熊熊火焰，猛地朝白兰的脸上挥出一拳，“我不允许你再侮辱陌陌！”

　　“白指。”白兰笑得云淡风轻，用一根手指挡住了沢田纲吉的拳头，“做了尤尼的白马王子还不够，还要再做克里雅酱的白马王子吗？纲吉君，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你们啊，就是太天真了，她们两个会有多大的价值，你们根本不知道……”

　　“我管你认为我们有多少价值，我和尤尼都很清楚我们自己的价值是什么。”朱陌陌出现在了白兰的面前，高高扬起了匕首，“独眼猫存在的价值，就是保护彭格列极其盟友，无往不利，无所畏惧，直到利刃折损，生命消陨，灵魂焚尽，仅此而已。”

　　“你的忠诚心比起幻酱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呢，可惜，要是全盛状态的你或许还会让我头痛，可现在的你嘛……”白兰的背后展开了洁白的双翼，他的手护在颈侧，大空的玛雷戒指抵住了利刃的冲击，他张扬的笑了起来，戒指上聚集了橘色的光芒。“隐瞒伤情，不惜压制炎压来求取精神的稳定，唔……或许还付出了更多的代价，这两天你忍的很辛苦吧？”

　　橘红色光芒犹如一面光滑的屏障，清晰的倒映着朱陌陌颤抖的瞳孔，那倒影中的朱陌陌炸裂了，她被击飞出去，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

　　“怎么样，灵魂再一次被灼伤的感觉？这一次骸君可不能再救你了。”

　　“陌陌——！！”

　　“纳兹！形态变化！攻击模式！”

　　沢田纲吉手上的火焰疯狂的跃动，纳兹变成了象征着一世的拳套，他再一次朝白兰挥起了拳头，可这一次，白兰只用一次击掌就拦下了他的攻击。

　　“白拍手。”白兰拍拍手帐，像是掸净粘在手中的甜品渣子。“已经玩够了吗，纲吉君？那接下来轮到我了。”

　　“白龙。”一只通体洁白，只生着前两爪的白龙攀附在了他的肩头，在白兰的指示之下朝着沢田纲吉冲了过去。纳兹变回了斗篷披在沢田纲吉身前，可它没能挡住白兰的攻击，沢田纲吉被狠狠砸在地上，尘土四起，那如同旗帜一般招摇的火焰消失了。

　　“骸君，克里雅酱都已经抛弃你了，你还要救她吗？”一只小小的白龙刺入一丛沿着地面向战斗圈里攀爬的莲花，将它的藤曼尽数搅碎。

　　六道骸的动作始终不见急躁，语调也是一如既往的轻缓，“kufufufu……我还没办法做到随随便便舍弃一时任性不愿回家的宠物罢了，毕竟养了许多年……”

　　“嗯——索嘎。确实，克里雅酱作为宠物确实会添不少乐趣呢。不过这份乐趣稍后体验也不迟，现在先把尤尼带来……”

　　白兰这么说着，却向沢田纲吉伸出了手，又是一个巨大的手掌飞出，目标直指倒地的沢田纲吉。

　　可手掌并没有抓取到目标，它忽然停滞在半路，无法前进。

　　一抹赤色像是在海上被拉满的巨帆，因为疾风的吹动而疯狂的舒展着，夺目的刺眼。“喂，当我是死了吗？”

　　朱陌陌的眼中燃烧着血一般夺目的火，好似一面迎风招摇的大旗，在场没有人见过她眼中的火花能燃烧到如此地步，它本一直是黑色火焰的陪衬品，所有的作用只有在一片混乱中清楚的标明她的位置与状态。可如今，就连这一抹看似装饰品的火焰也令人胆战心惊。

　　“白兰啊，我刚来这个鬼扯的十年后的时候就在想了，我之前死的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我还活着的话，你根本没有机会把彭格列逼到如此地步。而如今利刃还在，所以，你不会得逞的。”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克里雅酱，你居然还能站起来。”白兰脸上的惊讶迅速消失了，面对朱陌陌身后那犹如地狱之门打开所透出的，比起之前更强烈百倍的黑色火焰，双目微眯，语气似乎在玩笑。“我记得……你的火焰是要消耗生命的吧？你打算拼死也要阻止我吗？”

　　“撒……谁知道呢。”火焰收束在朱陌陌的一臂上，凝结成一只漆黑的手掌，抵住了白兰的那只透明的手掌。“不过，我不认为我能打倒你，真正会解决你的人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而我不过是在为他争取时间罢了。”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真不知道你的依据到底在哪里……”白兰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眼中闪耀的那种无知而幼稚的信念，简直是碍眼极了……”

　　朱陌陌的额角划下了滴滴汗水，她不能回头，不知道身后那倒地的少年何时站起，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他们，不知道多少张嘴想要呼唤他们的名字，不知道那百米开外的尤尼的进展是否顺利，不知道在那遥远的时空中命运的巨轮何时进行下一步的咬合，她唯一清楚的是，她真的，到最后一刻了。

　　黑色的火焰坍缩一般收回了朱陌陌的身体，在最后一刻，她褪下手上所有的戒指，用最后一点火焰包裹着它们，用一把匕首将火球扔到了人群那边。

　　透明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听到白兰像是训导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说着“克里雅酱，你又在任性了”，握紧了自己的手掌。

　　她没有力气再发出一声痛呼，她甚至没有感知到疼痛，她的身体似乎响了一下，紧接着，就什么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