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龙神归位，忆往昔 ...
-
夕维随手拆开沉重的发髻，扯了扯宽大的衣袖，看着地上足有两三米长的银发不由的叹了口气。砂流则将袖子挽了起来，拽着那一丛长长的黑发，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夕维扭过头瞧了瞧砂流那张甜美可人的小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熟悉，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她们天天对着这张脸。陌生，是因为她们在去了尸魂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张脸。
那是她们真正的模样。
大约三百九十年前，十二神家诞下了一对双生子。这两个孩子容貌极其相似，发色和瞳色却截然不同。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灵力，资质也极为优秀。在那个鬼怪盛行的年代，阴阳术和神道术发展的也极为迅速，像她们这样有天分的孩子其实并不少见。唯一特别的就在于她们双生子的身份，以及异于十二神家惯例的发色和瞳色。十二神家的人，只要是继承了灵力的人都会同时继承那几乎已经成为标志的银发金瞳，而她们却没有。
那两个孩子被冠以日野的姓氏，送去作为守护者的候选人来培养。守护者的候选人并非仅有她们两个，表现优秀的人也不在少数，她们是里面年龄最小的孩子。尽管她们年纪尚幼，却比任何人都努力，很快就成为那群孩子当中最优秀的两个。当她们年满九岁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了新任守护者。怀抱着荣耀和骄傲，毫不犹豫的迈向死亡。从此沉睡在宗祠当中，一睡就是三百五十年。
其实沉睡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因为她们必须维持着大量的灵力输出，用以支撑京都的守护结界。偶尔也能听到外面似乎有祈祷的声音，但大多数情况下却是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整个人身处一片黑暗当中，身边除了对方什么都不存在。她们就这样在半睡半醒当中度过了三百五十年的时光，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引领她们去尸魂界的大门。
在尸魂界的那一百五十年里，夕维和砂流拒绝了家族的监护，执意在流魂街开了家丸子铺。砂流担心身为小孩子会被人欺负招人闲话，干脆用“拟态”变化成成年男子的外貌，由她出面来担任店长。夕维也稍微变换了一下外貌，安心的当起“日野烧”的账房。“拟态”是夕维为那个技能取的名字，而砂流则坚持叫它“画皮状态”。事实上几位高位死神都知道她们的身份，只是以默认的态度纵容着她们。因为死的时候还是小孩子，所以任性一点也无所谓。
夕维略微失神的回想着过去的生活，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砂流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过长的头发比划了几下。夕维回过神来，刚好看到她的举动。大惊失色之余立刻向砂流扑了过去，神色惊慌的大喊：“姐姐大人，巫女的头发是不能乱剪的啊！”
“额，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割得太短了。”砂流握着一大束被齐耳割下来的长发，郁闷的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夕维，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小夕维？”
“砂流你这笨蛋！巫女的头发是有灵力的啊——”原本无力的捂着额头的夕维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拽着砂流的衣领不停的摇晃，“你居然就这么剪了？你知不知道这长发到底代表多少灵力！你的常识都跑到哪里去了啊？”
“别生气嘛，小夕维，”被摇晃的头晕眼花的砂流试图为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顺毛，免的自己因为她过于激动的情绪窒息而死，“只是一点头发而已。别再晃了，夕维，你总不会是想要谋杀亲姐吧？”
夕维看着砂流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突然松开了手，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看起来纯良无比，“姐姐大人，我们现在是灵体，你难道忘记了吗？”
“那又怎样？”砂流内心忽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她其实不应该追问下去的。
夕维抬起右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那足有两三米长的头发迅速变短，很快就变成了和砂流一样的妹妹头。瞄了已经开始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砂流，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只要是具有灵力的灵体，就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可以自由的操纵身体任一部分生长，当然反向操作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说，姐姐大人，你那些灵力根本就是白白浪费了。而且，只要将这项技能演化一下，就会成为你所谓的画皮状态，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哦。”
夕维无视了一面画圈圈一面时不时的瞅她一眼，神情哀怨的宛如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的砂流。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围的家具，仿佛突然对它们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一般。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纸质的拉门缓缓的移开位置，一身月白祭祀服的老人正跪坐在门外。他看到两人的新形象先是吃了一惊，在看到背对着他的砂流手里那一大把头发时嘴角不由的抽了抽，等注意到砂流扭头时那副弃犬一般的模样时已经彻底风化了。
“咳，现世的神官，”夕维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标准的神棍模样，试图转移来人的注意力，“汝召唤吾等到底所为何事？”
“在下是十二神家现任家主十二神蓼风，此次召唤只是为了寻求足以支撑京都结界的力量。”老人正色说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我等希望二位大人等够镇守京都，守护一方百姓。”
“如此说来，汝等是要求我们姐妹二人不得离开京都了？”砂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夕维的身侧，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盯着蓼风，淡青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十二神蓼风，在长辈面前要给与适当的尊敬。”
屋内的气压急剧下降，砂流凛冽的灵压铺天盖地的卷了过去。蓼风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一下，背后冷汗不断的滑了下来。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他已经快要连应该怎么呼吸都忘记了。坐在一旁的夕维忽然拍了拍手，眉眼弯弯笑的天真纯良，“好了，砂流，身为长辈也不能欺负后辈呀。”
潮水一样的灵压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刚才那铺天盖地的灵压根本不存在一般。砂流懒洋洋的倚在夕维身上，简直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丝毫看不出方才那份摄人心魄的模样。她懒散的扫了蓼风一眼，用略带哀怨的口吻说道：“小夕维，不要总是拆我的台嘛。我就是不喜欢这样沉闷的环境，咱们在这里呆下去的话绝对会无聊死的。你想想看嘛，一天到晚有人像看什么珍稀生物一样的看着你，不管走到哪里去都有人认得出来，被人从背后指指点点。啊啊啊，这样的生活想想就觉得可怕啊……”
蓼风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的互动，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刚刚还威严的如同神祗一般的人瞬间变化成眼前这副模样，这表里不一的程度也太强大了一点。迅速的分析了一下砂流刚刚透露出的讯息，很快就找到了砂流不愿呆在京都的原因。他轻咳了一声，恭恭敬敬的说道：“二位大人误会了，我等只是希望二位大人能维持京都结界的运行而已。实不相瞒，一直守护着十二神家的黑白双狐已于前几日苏醒过来，白狐因灵力补充不及时已经离家出走了。现在京都的守备力量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这么说，你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而已了。”砂流不间断的碎碎念忽然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蓼风，“只要我们有办法让这个结界继续维持下去，我们去哪里都没关系，对吧？”
“是，是这样的。”砂流这次并没有释放灵压，但蓼风却觉得身上的压力不减反增。仅仅凭着自身的气势就足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个看似年幼的女孩实在是太可怕了。另外一个女孩对她释放的灵压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她们还自称是他的长辈，对十二神家的格局也很熟悉，难道她们曾经是十二神家的人吗？最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双胞胎，生在十二神家却又自称日野的长辈，难道是……
“是吗？”砂流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意的晃了晃一直捏在手里的长发，不知道从哪儿掏出跟竹签咬在嘴里，“既然如此，我就把这带着我的灵力的长发留下来好了。反正这上面的灵力已经足够支撑结界了，蓼风你就拿去供在宗祠里好了。小夕维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实在不喜欢这么压抑的环境。蓼风你就不必送我们了，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我们还是认得路的。那只喜欢乱跑的白毛狐狸我们会帮忙找回来的，毕竟那也算是小夕维的宠物不是……”
“蓼风，”夕维制止了砂流急于向外冲的动作，微笑着看着那个陷入呆滞状态的老人，“我们去稍微逛一下京都，毕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京都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呢。在我们回来之前务必为我们准备好在现世生活需要的费用，我们现在可是穷人呐。别忘了顺便为我们准备户籍路引之类的东西，也许我们需要培养一下对现世的认识了，刚才似乎看到了很多陌生的东西。还有，我们并不准备继续留在京都，你就不必为此多费唇舌了。”
“还有，”夕维稍稍停顿了一下，盯着蓼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但是你必须把你那完全不必要的怜悯收敛起来。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成为守护者所必须面临是什么，我们是怀抱着荣耀和骄傲自己选择了死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