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掌柜》新壶甜酒

4、鱼跃楼识阴谋

　　韩夕上了马车想与展麟玉告别,感谢致词正脱口而出,展麟玉随其后上了马车,韩夕一愣”展少”

　　展麟玉淡然自若,”车夫,走吧!”

　　得了这句话,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展麟玉回来头来,右臂抵在车案上,手撑着额头,笑道,”我去鱼跃楼有事,顺道,韩主家不会介意吧!”

　　马车是展麟玉的,人家坐自己的马车去自己的铺子,韩夕无声叹息,自己有什么资格介意,”自然不会!”

　　话说完,韩夕转过头,看着窗外行人,不给展麟玉搭话机会.

　　展麟玉也不恼,他本也不是爱多言之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一逗这个带着一身冷漠和疏离的家伙,嗯,当然不排除一点,他长的很是对胃口.

　　何为对胃口,他认真想了想,首先身材样貌对胃口,他腰细肩窄,双腿修长,虽身形单薄却不柔弱,想起他在水中畅游的情景别有一番旺盛活力;他样貌清秀,高挺鼻梁削薄嘴唇,一张石榴红的唇色在白皙的皮肤中越发红艳,淡然的书生卷气中带着淡然处之的持重,持重之中还带着一丝羞涩,那晚客房内的失措情景总会在展麟玉的脑海浮现;展麟玉抵着额头,一双眼睛从韩夕的额头看到腰身.他微微嘴角勾起,这韩夕周身都散发着吸引他的神秘气息.

　　“少爷,到了!”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嗯!”展麟玉轻轻应了声,”韩主家,可否移步与我进楼!”

　　韩夕眸中闪过一丝纠结,他拱手,”韩某已出来多时,家中……”

　　“展某已派人前去带话平安,韩主家无需担忧,眼下已是午时,就当是我答谢韩主家为我免一灾祸,展某不爱欠人人情,今日还不上,来日总是要想法子还的,不然,展某是要寝食难安的!”

　　展麟玉这话说的巧,一是,此番只为还人情,你今日受了往后我便不会再纠缠了,我们两清;二是,你今日要是不受,日后定然时不时的过去问候一番,直到还上为止;三是,这人情要是还不上,我展麟玉觉睡不好饭也吃不好,你,于心何忍.

　　展麟玉死死的捉住了韩夕的软肋——不想与展麟玉有过多的接触.
　　“好!”韩夕果然答应.

　　展麟玉一歪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就不问问,为我免了何灾祸”

　　“罗小王爷的舅舅是张丞相,而罗小王爷叫那个小姐为婉箬妹妹,那姑娘头上戴着皇家才能佩戴的玉簪,想来能被罗小王爷那般偏爱又与皇室有联系同时还未出阁的姑娘,也只有张丞相家的二小姐,近日,有消息称,张丞相有意嫁女于今年探花郎!”韩夕边说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展麟玉愉悦的挑起嘴角,跟着他下了马车——有趣的紧。

　　京中，最好的丝绸锦缎当属锦绣阁，最好的醇香茶叶当属白崖阁，最好的新鲜鱼食当属鱼跃楼，而鱼跃楼里最宝贵的不是鱼，而是养鱼神手，郑真。

　　两人一下马车，鱼跃楼的陈掌柜陈青早就在马车停靠时出来候着了。
　　“少爷，雅座已经备好，不知是几人！”说话间，陈青已看到韩夕，显然是心中有数，但长年的谨慎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一人！”说着大跨步向前走，刚走了两步，他回头“韩主家，请！”

　　韩夕本是想跟在展麟玉身后，不惹人瞩目的进去，却不想展麟玉偏偏想他受着众人瞩目，他顶着四周不明猜测的目光与展麟玉并排而走。

　　“郑真呢！”展麟玉问。店里客人很多，此时时逢夏季，正是鱼肥时节。

　　“后院喂着鱼呢，少爷也知道，他啊，一日都离不开鱼！”陈青笑着答。
　　“陈掌柜！”那厢有伙计喊道。

　　“你去忙吧，我自行去后院！”展麟玉大手一挥，示意他去。

　　陈青施了礼便走向柜台。

　　“好香，不愧是鱼中第一楼！”楼中鱼香味漫布，诱人的味道刺激着嗅觉和味觉，韩夕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展麟玉死死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侧眼别过他滚动的喉结，他抬头望顶，展麟玉啊展麟玉，你是没救了，“走吧，后院挑鱼去！”

　　“挑鱼”韩夕被勾起了兴趣，三二步赶上展麟玉。

　　韩夕的主动靠近,展麟玉有些受宠若惊,向来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竟然没掩住表情,好在韩夕有些呆,没发现异样,展麟玉不得得出一个结论——韩夕对鱼的兴趣高过自己。

　　他是应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展麟玉调整好表情嘴角一勾，边走边说，“鱼跃楼有个规矩，不卖死鱼，所有的鱼在入后厨之前都是活的，鱼由郑真挑选入楼，他眼睛毒，一眼就知道哪条鱼肉质好；入楼的鱼在后院的一处木池里，由郑真每日打理，入楼的客人确认好菜单后便可入后院挑选中意的鱼，然后把坐位牌子交给郑真，郑真将客人挑好的鱼和牌子交给后厨，后厨拿到鱼后便下刀处理，各自分工！”说着，两人进了后院，转过一个走廊，推开门，入眼的便是一个大木池，说是池子却是纯木打造由底至四周，池子很大，池中的鱼数量不少却也不显拥挤，每一条鱼皆清晰可见，摇曳着结实的尾巴在木池游荡，而在木池边上坐着一个少年，皮肤麦黑，眼睛狡捷透亮，手里拿着条拴着肉块的绳子逗鱼，四周还有三个人正在水池边来回徘徊。

　　展麟玉一抬下巴，“那个人，就是郑真”。

　　院内寂静，展麟玉一开口，四个人同时抬眼望来，郑真露出一口大白牙，跳下木池，“少爷，你怎么来了！”

　　展麟玉揉了揉他鸡窝一样的头发，“想吃你的鱼！”

　　郑真头一歪，看着韩夕，“你也是来挑鱼的”说着一指木池,”自己看,看中哪条告诉我,我帮你捞!”来店里的每一位郑真都记得住,韩夕生面孔,定是第一次来,便随口多说了两句,见韩夕还站着,以为他没听懂,顺手拉过韩夕的衣袖把人拉到木池边,”都是顶好的鱼,你随意挑!”说完,转过身准备与展麟玉唠嗑.

　　展麟玉却看出了别的东西,因为韩夕的目光不再鱼的身上,而在别的地方……

　　郑真刚迈出一步,身后袖子被人拽着,回头一看是韩夕,郑真不解自己说的还不清楚吗.

　　韩夕笑了笑凑到郑真的耳边,就见郑真骤然瞪大了眼,撒开腿就跑出了后院,而随后,韩夕跟展麟玉也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三个人忽然阴森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就见手里握着一个小白包,三个人什么都没说,快速的解开白包,”我说,怎么看了这么久的鱼都不挑一个,原来目的在这儿啊!”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三个人吓一跳,本能的收起白色药包,抬头一瞧,屋顶上正蹲在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木池子的主人,郑真.

　　他麦黑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反着光.

　　他话音一落,从大门里冲出六个伙计,三两下把这三个人捉住了.

　　郑真跳下屋檐,虽然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个子却是不矮,他凑到其中一个身前,”知道我家掌柜的怎么治来店里闹事的人的吗”

　　那人怒瞪,还有点傻,”我怎么知道”

　　郑真嘿嘿一笑,”不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带走!”

　　伙计把三个人带了出去,郑真一脸倾佩的看着韩夕,”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食客”

　　韩夕走到池边看着水中的鱼,”一般来说,挑鱼的人肯定是处在鱼群多的地方近距离观看,我进来时看了一下,最多的鱼在你那处!”

　　郑真点头,”嗯,为了让客人挑鱼方便,我一般会用肉把鱼引到池边,便于观看,我当时还纳闷呢,他们怎么跑这么远,一人站一边,可那边的鱼并没有几条,倒像是……”郑真微微细想,随即一愣,”踩点!”

　　韩夕点头,”正是!”

　　展麟玉双眸含笑,他低头摆弄着手指,哎呀,这手怎么有点不听使唤,总想摸点什么.

　　“第二点,他们走路的姿态,不像日常百姓那般散漫,太板直,倒像是大户人家豢养的打手”

　　郑真仰头想了想平时大家来挑鱼时的姿态,皆是放松而柔和的而这三位却是直挺挺的,恐是长年警惕性所带来的特性.郑真连连点头,再次看向韩夕的眼中都开始冒星星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打手!”展麟玉忽然开口,问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仅凭站姿太武断.”

　　郑真一想点点头,”有道理”

　　韩夕看了下展麟玉,随即别过眼,”他们的掌指关节和指间关节凸出明显,而且指关节上皮肤暗沉,没有纹路,这是长年练拳磨损所致.”

　　郑真拿过自己的手看了看,指关节挺正常没太凸,指关节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他心里一动,看向韩夕,好敏锐的观察力.

　　“那第三点呢!”展麟玉又道.

　　郑真一愣,瞪大眼,”还有第三点”

　　韩夕点了点头,”嗯,他们双手紧握,看鱼的时候是靠着鱼缸探着身子而不是用手扶着鱼缸,说明手里有东西还是不能被看见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们紧握着双手,韩夕才能看清他们的手上情况.

　　听完韩夕的话,郑真兴奋的手舞足蹈,他走过去大力拍打韩夕背,”厉害,厉害,太厉害了!”

　　韩夕被他拍的狠,差点儿被拍下木池,展麟玉身子一动,就见郑真把人拉了回来,他又优哉游哉的端正了身子.

　　韩夕伸手一指那条躲在木桶边缘窝在水草上的鱼,”我要那条!”

　　郑真嘿嘿一笑,拿起渔网,兜起那条鱼,”嗯,好,定然要厨师为你精心烹制”说着他侧过头看展麟玉,”少爷,你要哪条”

　　展麟玉眉头一挑,”他挑的便是我要的!”

　　郑真眉眼一垂,”少爷,你怎么能跟客人抢食!”

　　展麟玉嘴角上勾,”我没告诉你,我们是一起的吗”

　　郑真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泛着精光,”少爷,你什么时候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