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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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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中也等了两天,都没等到那个邀请他一起睡觉的家伙,反倒是看中岛敦在那边傻笑,笑得他汗毛耸立,一问才知道,称病不起的凉也竟然已经偷偷同意跟中岛敦一起出去玩了。
过分!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
中也当时就要把中岛敦揍一顿,幸好忍住了。
中也不客气地盯着中岛敦:“你要带他玩什么?”
问过我的同意了吗?
中岛敦倒是没太注意中也脸上的戒备,笑得仿佛身边都飘满了小花花。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愧疚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上次不是说邀请凉也一起去寻宝嘛,然后害的他病了一场,其实东西是那个时候就准备好的。”
说着,中岛敦往旁边站了站,用身体将身后的大麻袋遮住,一副不想让中也看到的样子。
“太宰先生说后面几天天气都会很好,我就打算把这些送给凉也。”
“是惊喜。”中岛敦郑重地申明,并拒绝了中也的想要一探究竟的窥探。
而中也,这个至少目前看来唯一一个在后宫里有名头的妃子,气得差点当场把中岛敦摁到了地上。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来说,自称凉也的现男友绝对没问题的吧?怎么还有这么多歪着脑筋要约他对象出去玩的家伙存在?
仔细想想,他对象还在外面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借口。
越!想!越!生!气!
当晚,中也就在凉也准备赴中岛敦的约的路上,把人劫住了。
本来还有点生气,一看这个被自己拉到假山后面,瞪圆眼睛煞白着一张脸明显就是被吓到的家伙,认清自己的脸后盯着盯着就开始脸红之后,中也又突然又没那么生气了。
甚至还有点想笑,差点没忍住捏住凉也脸上的软肉,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害怕就害怕,脸红什么?”
被捂住嘴的凉也又瞪了他一眼:“……”
“被劫之后还能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真有你的啊,”中也挑眉,得意洋洋地吹了口气,把凉也额角的碎发都吹飞了起来,“还是说你脑子里全都装着那些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怎能这样被平白污蔑!!
凉也攥着中也的袖口,硬着头皮在他掌心咬了一口。
蓦地,一阵热度从手心里窜了上来,中也惊得立刻撒了手,把手缩回袖子里,捏着拳头:“你干什么?!”
“我咬你,”凉也的声音都在发抖,强装镇定地抬头挺胸,“我就是咬了你一下,你、你脸就红了,不会是想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去了吧!”
说完还不忘加骂一声“中原中也你这个登徒子”。
被反将一军的中也无言以对。
“再说了,大晚上的,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凉也看了看周围,只有零星几盏宫灯在发亮,耳边除了他们俩的动静以外,就只剩下了草叶在风中悉索的声音,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太妙。
他往后退了半步,一时没想起自己背后就是假山,差点磕到脑袋,幸好中也眼疾手快,手挡在了凉也的后脑与假山之间。
可是这样,两个人刚刚拉开的距离又变近了。
就如凉也说的,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他们,只有被中也挤在狭小空间里的凉也,只有不由自主往凉也的位置靠的中也。
中也的眼神太露骨了,让凉也只能失措地避开:“你别……别靠这么近啊,很挤的。”
回答凉也的,是中也嗓子里的一声低笑:“就挤你。”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就挤你”!
凉也在他的逼近之下更加紧张了,两手都抵在了中也的胸口,勉强在两人之间撑开一片小天地。
“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中也觉得有意思,便维持着单手撑在凉也头后,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的动作,垂眸看他:“你要喊谁?”
“或者说,你要喊什么?”
凉也一时语塞,竟然被中也占了上风。
“喊救命?喊你被登徒子流氓抓住轻薄了,然后等其他人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发现喊救命的是皇帝,轻薄你的是你唯一的妃子,嗯?”
“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
“呜哇,真可怕,皇宫里的人竟然喜欢玩这种调调。”
凉也被说得耳朵都红了。
“当然,你要是喜欢玩,我陪你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凉也眼角都微微湿润了:“我不想玩这个!你是变态吧中原中也!”
中也只是看着他笑:“这么生气?”
凉也瞪他:“知道我生气了还不让开!”
中也说:“可我也很生气啊。”
生气你瞒着我跟其他人亲近,生气还有那么一部分人觉得最后的赢家不是我,还生气……
你眼中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中也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加深了笑意,还捏了捏凉也的腰:“我不仅不让开,我还能让你更生气,信不信?”
察觉到抵住自己胸口的双手一颤,再低头时,凉也已经换了个表情,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只敢偷偷抬眼看自己,还在偷看被发现时,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凉也吸吸鼻子:“对不起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中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为自己此时的犹豫感到愤怒。
他没好气地“啧”了声:“变聪明了啊,知道我吃你这套就一直用这套,这算犯规知不知道?”
凉也吐舌头:“好用不就行了。”
手指在中也的胸口戳了两下,他催促道。
“快点让一下,敦说要带我去放烟花呢!我要迟到啦!”
中也又不大高兴了,但他还是给面前的家伙让开一条狭窄的小道,让凉也只能贴着自己的身体钻出去。
“怎么我问他的时候,他死活都不肯说要带你去做什么?”
凉也笑了笑:“是太宰一不小心告诉我的。”
中也当场就冷着脸哼了一声。
太宰治那种人是会一不小心透露秘密的人吗?手里拿着港口Mafia的秘密当护身符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有分毫的漏洞。说漏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太宰治身上!
他不过就是想用别人的秘密讨好你而已!那个卑鄙小人!
中也气得牙痒痒,可偏偏凉也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太宰治的深意,他又不可能把这话直接告诉凉也,那样不就等于给太宰治牵线搭桥了吗!
越想越生气。
看凉也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往外跑,简直把兴奋期待高兴写在了每一个动作上,中也就忍不住臭着一张脸,勾住凉也的腰带,把他提拎了回来。
凉也:“?你做什么!”
中也狞笑,无声地做了个嘴型。
然后双手扶住凉也的腰,把他举到了只有自己腰那么高的假山上坐好。
“喂!你——”
“不准说话,”中也掐住凉也的腰,抬高下巴,用命令的语气道,“我反悔了,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跑掉。”
凉也目瞪口呆,又没办法从假山上跳下去,中也的手牢牢贴在他的腰上,明明隔着好几层衣服,他却好似能够感受到中也手掌那仿佛能将他烫伤的温度,不禁又急又气:“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Mafia,”中也冷静补充,“还是特别坏的那一种。”
“但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愿意跟你讲讲公平交易。”
“想走可以,有两种方法可以换取你离开的机会。”
凉也直觉不妙,警惕道:“你先说说看。”
“第一,”中也咳了两下,抬头与凉也对视,粗声粗气道,“你过来。”
凉也不解:“过来?过来哪?”
“过来,低头,主动亲我一口,明白吧。”
凉也耳边轰隆一声,脸上又飞起一片红晕。
月色很美,周围也很安静,静到凉也能听到自己滚烫的血流在心脏上翻腾的声音。
他的手指蜷缩着,羞得想要躲到没人能看到的石头缝里。
“亲、亲一口是说……”凉也偷偷看了一眼中也,被他眼底的情绪惊到,又立刻缩了回去,小小声道,“碰一下就可以吗?”
中也顶着脸上与凉也同样的高温,冷静的拒绝了:“不行,得张嘴的那种。”
“小孩子的亲一口才只是亲一口。”
凉也泪眼汪汪:“别嘛,饶了我吧。”
中也立刻捏住凉也的嘴巴,把他捏成鸭子嘴:“不准装可怜!”
凉也挣扎了两下:“那你先说第二种方法。”
中也却向他提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中也知道自己期待着这个答案,在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后,他的耳廓里已经被自己的心跳声填满了,再也塞不进任何的东西。
他甚至记不清上一次出现像这样既澎湃又期待的心情是什么时候来。
但是奇怪的是,在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心情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到凉也低下了头,听到用几近气音的声音说“我不知道”,随后便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比较让中也生气的其实是他自己,因为即便是这样被模糊不堪的拒绝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捧住凉也的脸,告诉他没关系,不用为难。
“明明当时是我提出来用把我的心交给你的方式,来换取你的心的,结果反倒是我太自信了,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早就丢失了筹码啊……要是被别人知道这种一点都不Mafia的做法,恐怕得被嘲笑很久的吧。”
凉也愧疚极了,喏喏道:“对不起啊,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中也抬手,狠狠揉了揉凉也的头顶,平静中隐约能看到几分失落,但他很快又找回了平日里精神满满的样子,揪住了凉也的脸,“我要你道歉了?”
凉也瘪嘴:“唔、好痛啊,你轻一点。”
“嗯嗯就是这样,”中也轻笑,“没能让你给出肯定的答案,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道歉。”
沉默了一下,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只需要跟现在一样就行了。”
“那我现在要说第二个方法了。”
凉也点头。
“回到那边的世界之后,一定要找到我,听到了没有。”
凉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中也的第二个方法是这个。
但是在中也认真的注视之下,凉也又意识到,中也是真的很重视这个方法。
“你要找到我,如果到时候发生一些事情……”中也犹豫了一瞬,“假设,我是说假设,我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的话,你要来找我,横滨港口Mafia,找到中原中也。”
“然后、然后像现在这样就好。”
“现在这样,是哪样啊?”
月光下,躲在假山之中的两个人离得很近,连影子都叠到了一起。
中也看着两个人都影子无奈地笑了出来:“跟现在一样,找到对付我的方法,肆无忌惮的冲我撒娇,看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我好歹也算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换你追我几天总不算过分了吧!”
凉也被他的语气逗笑了,那些盘旋在心头的阴霾也淡去了不少,忍不住顶嘴:“你也没追我多久啊。”
“我不管,反正你得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一个月、算了,两周你总能坚持的吧,不许讨价还价!”中也又要捏凉也的嘴,这回被凉也提前捂住,让他没能得逞。
“还有啊,如果到时候我对你可能不是那么友好,或者态度比较高傲什么的——”
“原来中也面对不认识的人的时候是个讨厌鬼?”
“也不准说我是讨厌鬼!”
“好嘛好嘛。”凉也眯着眼睛偷笑,竟然莫名有些期待看到那个世界的中也是什么样子的家伙了,如果是Mafia的话,说不定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拿枪抵住自己的眉心然后冷笑之类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嘛,中也说不定就是冷血无情的杀手类型的?
“那我要是被你欺负赶走怎么办?”凉也又有点担忧。
中也烦躁道:“那你就自己想办法,总之就是不准那么快就走,至少也得两周!”
“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的吗?我们现在相处得不是还不错嘛……别捏了别捏了,我知道了!”
凉也吃痛,鼓着脸,看到了中也的眸子里的自己。
他挠了挠脸,笑得有点羞涩。
“我会努力的,厚着脸皮跟在你身后,就算被你打一顿也不会主动离开,所以啊,中也……”
“你也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
凉也弯下腰,揽住中也的肩膀,轻轻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中也闭上眼,压下了心底所有沉重的情绪,就这样卸下了所有的思量,放空大脑,将所有的重量都倚靠在了凉也的身上。
但这回,他没有反抱住凉也,只是在享受了一会这样安静的时光后,主动将凉也推开,强行挂上笑容:“干嘛,说着说着把自己都说哭了?”
凉也揉眼睛,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有,被沙子迷了眼睛。”
“好了,快走吧,中岛敦那家伙还在等你。”
凉也被中也抱下来,往外走了几步,又迟疑地回头,朝中也伸手:“不一起来吗?”
中也一愣:“嗯?”
凉也说:“放烟花啊,”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没跟别人一起放过烟花呢,是不是有点土包子了?”
中也的回答也很直白,抓住凉也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笑容。
反正还没回去,这个世界里还是自己占着优势,干嘛要把这种一看就很重要的“第一次”让给不相关的人?
御花园里,中岛敦已经把所有的烟花都摆好了,此刻正跟另外一群人挤在一堆,叽叽喳喳聊着什么,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在场的不仅是中岛敦,连狗卷棘也来了,此刻正捧着吃的,认真却面无表情地听中岛敦说话。
还有芥川,一个人躲在正在低头看书的太宰治旁边,斜着眼睛似乎想偷瞄里面的内容
就连乱步都抱着似乎又胖了一圈的斑大人,坐在美食堆里哈哈大笑。
“啊,”凉也惊讶,朝中岛敦招手,“我还以为今天只有我们俩。”
一旁的中也倒是先阴阳怪气地瞪了太宰治一眼:“你觉得他能让你们俩单独出去玩?”
凉也自然也看到了微笑的太宰治,不由干咳两声:“你怎么把别人说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出去玩都要管着。”
“呵呵,老父亲。”
“……”
中岛敦“啪嗒啪嗒”的就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挠头:“因为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大家,就想着干脆一起出来玩好了,对了,我还提前准备了好多吃的!可以一边看烟花,一边野餐!”
凉也还未说什么,中也又插话到:“哦?碰巧?原来不是蹲守在某个地方等你出现,然后厚着脸皮跟——喂,干嘛打我!”
中也揉着被凉也一胳膊肘撞疼的胸口,不满地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还不准人说实——”
凉也有模有样的捏住了中也的嘴:“不准说话!热闹一点不好吗!”
乱步笑眯眯地塞了一口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点心,鼓着腮帮子说:“有的人就是害怕好东西被人抢走呗,干嘛,要打架啊?还不准人说实话了?略略略。”
太宰治接过话茬,挂上了与乱步同款不怀好意的笑容:“因为有的人心虚,觉得不看紧一点就被其他人抢走了嘛,真是可怜呢。”
乱步却又冲着太宰治摇头:“对呀,真是可怜呢~可怜呢~”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这话,反正太宰治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中也的拳头确实硬了:“要打架?来啊!”
中岛敦&芥川:立刻绷紧身体,警惕地对视。
凉也:“……”
你们以前都是这么相处的吗?看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一听说上司要打架,身体下意识就有了攻击的动作,一看就是打惯了的样子。
他只得走到人群中央,语气虚弱的将所有人分开:“行了行了,不是说好了一起看烟花的吗?”
然而等凉也和中岛敦一起把烟花摆好,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要吵起来的家伙们,竟然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
虽然从表情上看,他们相处得确实不大愉快。
“干嘛?我戒酒了,拿开!”
“诶?中也能戒酒?是不敢喝了吧?”
“你这家伙看不起谁呢?!”
“唔,这酒味道还不错,放在那边应该是能被存到保险柜里的那一种。”
“……”
盯着酒杯的中也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嘀咕着“就喝一杯”,然后干完了整壶。
凉也:“……”
中也你没救了!大酒鬼!
不仅中也是大酒鬼,连斑大人也坐到了酒桌上,跟中也一样抱着杯子痛饮。没过多久,那层白花花的软毛就开始多了一层粉红色,与中也脸上的颜色如出一辙。
“想不到你这猫咪也挺能喝的嘛,来,干一杯!”
“喵嗷!嗝!”
活脱脱喝出了两个中年失意大叔的感觉,是酒鬼的盛宴没错了。
“喵吉,小猫咪可不能喝酒,”凉也跑过去,不顾喵吉的挣扎,把它端到了自己面前,还顺势揉了一把小猫咪柔软的耳朵,“喵吉,这里好冷啊。”
喵吉僵了一下,收回了抵在他脸上的爪爪。
原来大妖怪喝醉之后都是这么好说话的吗?明明平时的时候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于是凉也得寸进尺:“喵吉,我的手也好冷啊。”
合理把手放在软乎乎的肚子上。
呜哇,舒服。
凉也曾经从书里看过,猫咪似乎不管公母,肚子上都会有六到八个咪咪,有的小猫咪的咪咪还不是对称的,只有五个或者七个。
凉也在毛绒绒里胆大妄为,忍不住找准位置,用侧脸贴住喵吉的肚子,去寻找书里曾经写过的内容。
喵吉会是单数吗?
凉也咽唾沫。
我就看一下……
只看一眼……
凉也偷偷摸摸的伸出食指,拨开了一小搓软毛,指腹传来的温度熨烫着他身体,格外紧张的感觉让他后背都开始分泌出了汗水。
距离那个目的地很近了,只需要再往前一丁点儿,他就能寻找到喵吉的第一个——
“咪嗷——!!”
喵吉一反常态的低沉吼叫如同在警告着什么,它也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竟然在挣脱凉也的束缚之后,一只爪子将作乱的手摁在了桌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凉也。
它眯着眼睛,眼下的两道红线也紧凑了起来,莫名显得多了几分危险的感觉。
凉也佯装害怕,勾着手腕,捏捏喵吉摁住他的那只小爪子。
毛绒绒软绵绵。
就是脚毛有点长,回去该想办法帮它修剪一下了。
相当温顺的讨好表情愉悦了昂首在凉也身上的喵咪,它慢吞吞收回爪子,每挪动一厘米都在观察凉也的表情,一旦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它都会立即给眼前的人类一个惨痛的教训。
好在凉也足够诚意,直到喵吉开始舔起了爪背,他都没有轻举妄动。
一个合格的君主,冷漠无情是一方面,有让人引以为傲的耐心也是非常重要的。
喵吉已经收起了凌厉的气势,开始寻找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它先是蜷缩着后爪,蹲在凉也的肚子上,然后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的低下头——
有破绽!
凉也眼睛一亮,以平常根本不会出现的敏锐姿态摊开手掌贴到了喵吉肚子上,然后迅速的上下搓动。
轻微起伏又略微带了些坚硬的触感在一片毛绒绒里非常明显,几乎不到三秒钟,凉也就寻找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
一、二、三……八!有八个!
真厉害啊喵吉!居然能有这么多——
凉也兴冲冲抬头,想要跟喵吉分享自己的喜悦,却在与它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感觉全身血液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像是被处在饥饿状态的野兽盯住了一般。
危机感让凉也在喵吉的注视下怂怂的收回了手。
“啊、这个……我就是……”
“喵吉你是不是瘦了一点啊,哈哈哈?”
“噗,”一旁一直围观的太宰治笑了出来,顺手把酒杯塞到了斑大人的手里,再给他满上,“别跟他生气,小孩子胡闹而已。”
“倒是你啊,凉也,”太宰治此刻的脸上也带上了微醺的朦胧感,手掌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凉也,眼底光芒若隐若现,“连猫咪也不放过?嗯?”
听上去话里有话,太宰治的眼神让凉也本能瑟缩,连忙退开,跑到了另一边正在放烟花的小团队里。
“那几个家伙,除了喝酒就没别的事情能做了嘛……”凉也没好气地摇头,与狗卷棘和乱步一起蹲在小池子边,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竹棍,看竹棍上坠落在水面徐徐绽放,如同绽开的星光一般的烟火。
凉也叹气:“看来那边是大人的世界啦。”
乱步甩甩烟火棒,吓得凉也和棘从池子边跳起来躲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人的世界,是酒鬼的世界!”
“乱步!你怎么这么幼稚!”凉也干脆也点燃一根烟火棒,追着乱步开始绕着池子跑。
可惜两个人都不算称得上体力好,跑了没两步就双双躺进来草丛里喘气,棘则是坐在凉也身边,相当体贴的递了杯热水,给他拍拍胸口顺气。
凉也伸了个懒腰:“那边是酒鬼,这边是幼稚鬼。”
狗卷棘:“鲑鱼。”
乱步倒是不觉得这是对他的污蔑,反倒理所当然道:“成熟的人、思虑重的人、要把所有事都考虑进去的家伙,连喝酒都要分出胜负来,让那些家伙偶尔幼稚一下又没关系。”
凉也忍不住笑:“乱步在说自己吗?你也会考虑那么多事情吗?”
“当然,”乱步张开手指,一件件数,“要思考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有的时候还得去开解麻烦的家伙的内心,乱七八糟很多事情的啦。”
“你可真是忙哦。”
“那当然,乱步大人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嘛。”
“是世界第一的幼稚鬼吧。”凉也小声嘀咕,听到中岛敦朝他大喊,便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以同样大的音量回复道,“怎么啦?”
中岛敦站在一个有点远的山坡上,此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模糊的影子,不过他的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烟花!快准备好啦!”
他挥着手,等听到凉也的回应之后,兴奋地跳了起来。
狗卷棘也连忙起身,长长的披风在黑夜里飘荡,他得去跟中岛敦一起点燃两处不同位置的烟花才醒。
凉也作势也要跑到中岛敦那边去,猝不及防的,被乱步拉住了袖子,他回头:“怎么了?乱步不要一起过去吗?”
乱步却摇头:“凉也,看烟花的绝佳位置从来都不是烟花底下哦。”
凉也:“诶?”
乱步指着凉也身后的一座小楼:“敦在那边准备了小桌子,顺着楼梯上去就好。”
凉也兴致勃勃地转头就往小楼冲,走了一半才发现乱步竟然只站在原地看着他,便停下脚步,又要往乱步那边跑,打算带他一起去楼上看烟花。
“凉也。”乱步看着凉也,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见凉也迷茫地看着他,他又扬起来一抹灿烂的笑容。
果不其然,在这个笑容之后,凉也脸上的疑虑都被打消了。
乱步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家伙。
“你先上去吧,”他说,指着酒桌上瘫倒一片的家伙们,“我先把他们弄醒,到时候大家一起上去找你。”
凉也迟疑地看着乱步的小胳膊小腿:“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在小看乱步大人吗?!”乱步佯装凶悍,挥舞小拳头,“你在教乱步大人做事?!”
凉也又被他逗笑了。
“这不是还有芥川嘛,放心啦,你先上去,我们马上就跟上来!”
“好吧,那你们一定要快一点啊!”
在期待与兴奋之下,被眼前一片和睦的样子麻痹,凉也确实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兴冲冲地一个人往楼上跑。
而站在他身后的乱步,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他揉了一会胸口,看上去满不在乎地转头,坐到了醉醺醺的猫咪和中也身边,也端起酒杯,伸出舌尖舔了口杯沿,立刻就被这种奇怪的味道冲得皱起了脸。
不过即便是受不了这奇怪的味道,他还是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喂,那边的家伙,不过来一起喝一杯吗?”
芥川一个人躲在黑暗里,闻言犹豫了一瞬,摇头。
乱步便自言自语起来:“你上司可真是个笨蛋,同样的招数竟然会中计两次,还是说你们所有人都被挂上了‘在太宰治面前就便蠢’的诅咒?”
“乱步大人可不想变蠢啊。”
他伸了个懒腰,躺到了斑大人的身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眼底没有一丝醉意。
“唔,喝醉了,头好晕。”
芥川:“……”
怎么听不懂武装侦探社的智囊在说什么?
他躲在树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楼,在发现了某一个身影之后,犹豫地往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上司身上瞥,最终只是保持沉默,还抱了床大毯子来,盖在了酒桌上的人身上。
江户川乱步有一句话他还是听懂了,并且感到认同的——他的上司中原中也,确实不该在这种时候踩进同一个陷阱里。
但考虑到陷阱是太宰先生设下的,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楼上——
比起刚刚的热闹,黑漆漆的楼里多了几分寂静冷清,连凉也都在这种氛围之下不由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就好像害怕打扰了楼里的安静一样。
等他顺着香味走到楼顶时,才发现那一桌简单的饭菜。
碗筷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旁边,一看就是还没有人上来品尝的模样。
凉也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试图在黑暗里寻找中岛敦的身影。
坐了一会,比烟花先来的,是肚子里的动静,凉也往周围看了看,忍不住偷偷夹了一筷子不知是什么的事物放进嘴里,还没咀嚼两下,就被嘴里的辣味呛得连喝了三杯甜酒。
“咳、咳咳咳……”凉也擦了擦眼角被刺激得开始分泌的泪水,砸吧砸吧嘴,发现这甜酒的味道确实不错,便一个人趴在栏杆上,一边喝酒,一边往下望。
“今天这么开心,喝一点点应该也没关系的吧?反正他们都在喝了。”
“喂——你们怎么还没上来啊?”
他的声音小小的,也不知道传没传到楼下的人耳朵里。
“乱步——芥川——喂……”
凉也靠在围栏上,试图用围栏上的凉意,减轻自己脸上不知为何升上来的温度。
这种感觉跟发烧时有点像,脑子昏昏的,却不像发烧时感到浑身冰凉,而是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身体里迸发。
他把酒壶扔回桌上,懒洋洋地靠着栏杆,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只知道呆呆地盯着远方,隐约还有个“要看烟花”的念头在身体里徘徊。
他朝黑暗伸出了手——
下一刻,一道暖意将他包裹了起来。
耳后,微弱的气流吹拂着他的碎发,带来一阵阵痒意。
凉也缩着脖子,慢吞吞地回头。
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却感觉这种场景似乎曾经经历过一次,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被攥得很紧,忍不住开始挣扎了起来。
“别动,”那人低声说,“你不怕掉下去吗?”
凉也呆呆地听着他的声音,反应了很久,才张了张嘴:“要看烟花……”
“看烟花也不能把手伸出去,这里太高了,会掉下去的。”
“看烟花啊……”
“会掉、算了,我跟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呢。”
凉也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鼻子,等那股触感离开了,他才缓慢地做出反应:“……别闹我。”
那人轻笑了一声,双臂抱住了凉也,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然后用暖烘烘的毛毯,将两个人包裹在了一起。
凉也的身体还想往外探,但这样被暖了一会之后,又觉得身后有个软垫可以靠着,又暖和又舒服,令人懒洋洋地还多了几分睡意,便干脆就这样缩成了一团,窝进了这个大小刚好的小空间里。
他的眼皮如同被挂上了千斤坠,每眨一下眼睛,都难以重新睁眼,眼前的黑暗时段越来越多,耳旁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模糊不清。
“要睡了?”那个人的声音轻得好似催眠曲,“再努力坚持一下,敦准备这一场烟花准备了很久哦。”
凉也便挪着往下滑的身体,努力地坐直,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听话?”那人低笑了几声,揉搓着凉也的手指,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这片小天地里。
好在中岛敦的烟花终于赶在凉也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绽放到了天空上。
被一声巨响吓得浑身一震,凉也的理智短暂地回归了一瞬,立刻又被眼前明亮而美丽的景色吸引住了。
漆黑的天空被五彩绚烂的光点点亮,它们一朵朵地绽放在天空,像是由星尘组成的娇艳的鲜花一般靓丽夺目,而这颗颗星尘又会慢慢的坠落,变成一道瀑布一般的星海,拖着长长的尾巴,将这场金色的雨撒落到一整个天空里。
太美丽,又太震撼了,令人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凉也呆呆地注视着天空,连身上的毛毯滑落都没有注意到。
“这么好看?”
他后知后觉回神,不舍的将视线收回,放到身后那人明暗交错的脸上:“……好看呀,你不看看吗?”
“我在看。”他回答,大拇指从凉也的眼下摩擦过去,笑得温和。
凉也脑子里混乱极了,还未多想,反驳的话便脱口而出:“你没看呀,你一直都在看我……”
“是的,我一直在看你,”那人扶开凉也额前的碎发,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因为……”
他眼底晦暗不明,笑了笑,剩下的话仿佛难以启齿一般,嘴唇微张,都能听清他颤抖的呼吸声,却始终一星半点的字眼都没说出来。
“……凉也,知道我是谁吗?”
凉也侧头,看着这个埋首在自己肩上的家伙,摇头:“不知道啊。”
“你这个笨家伙。”
“干嘛骂我!”
然后,愤怒的凉也就被捏住了脸,强行将视线放回了烟花上。
“再等等……再等一下,给我一点勇气吧,凉也,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凉也没办法回头,只能继续欣赏夜空里的美景。
过了一会,他皱眉:“好吵哦。”
“烟花的声音太大了吗?”那人帮他捂住耳朵,“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凉也迟钝地回答,隔了好一段时间,才解释道,“不是烟花,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咚、咚、咚的……”
他往身后一靠,仰着头,被眩晕感袭击:“又听到了,你在敲鼓吗?能不能停一下。”
“……停不下来,”身后的人呼吸一窒,苦笑了起来,“以前跟森先生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那会还被他责骂,说不要在检查的时候刻意放缓心跳。”
“现在做不到了,你是不是得对我负一下责?”
这段话太长了,凉也没听懂,只觉得眼前一黑,他竟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
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还……还喜欢我吗?”
凉也在他手心里眨眼睛:“你是谁啊?”
话音刚落,一道温热的触感落到了他的唇上,轻轻一点,然后离开。
凉也此刻的反应很慢,他在一片黑暗中昏昏欲睡,又对自己面临着的状况感到不解,只觉得面前的家伙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眼睛上,带来阵阵痒意。
他不由舔了舔被那人触碰到的地方。
呼吸声猝然加重,那只盖在他眼上的手掌更加用力,几乎到了一种让凉也只能被迫靠在墙上的感觉。
环着凉也腰的手臂也猝然收紧,那人又气又笑,在凉也耳边磨着牙,压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你这家伙……”
修长的手指沿着发根深入,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他的头皮,以这样无声的方式安抚着挣扎之人的情绪。
那惹人厌烦的敲鼓声更大了。
凉也短暂的意识到,那股声音正从身边之人的身体里传来。
良久、或者只过去了十几秒,凉也终于被放开,久违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他整个后背都贴紧墙壁,仿佛这样才能维持住身形,不会因为瘫软而滑到地面上。
落在唇上的触感一点点、一次次地向下移动着。
凉也的唇齿之间不受控地溢出呜咽声,喉咙里发出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一声都让他面前的人更加难以自控。
那个人的亲昵从耳垂到锁骨,所经之处留下了无法忽视的灼烧感,他的身形弯得像一张被拉开的弓,手臂勒得凉也的腰生疼。
凉也瑟缩,声音莫名变得嘶哑:“好疼啊……”
那人便在他耳边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你自找的。”
说罢,嘴唇朝着凉也的耳垂咬了下去。
力道并不算重,但还是令凉也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手指都卷到那人背后柔软的衣料上。
凉也几乎本能地勾住了那人的脖子。
随后,便又是落在鼻尖上的轻吻。
模模糊糊之间,凉也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想,这个人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但凉也还是再次回答了一遍:“不知道呀。”
“是吗,没关系,没关系……”那个人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一直重复着这个词。
他深吸一口气,退开了几厘米,然后松开了手。
醉意让凉也并不能认清他眼里的认真,和些微的颤抖。
他执起凉也的手背,低头,额头虔诚地贴了上去,就好像一种神秘的仪式一样。
“我好像准备好了。”
“嘭——”
一朵巨大的烟花,绚丽地绽放在那个人的身后。
整个天空几乎都被点亮了。
凉也眯着眼睛,似乎看到面前的家伙嘴巴动了几下,可烟花绽开的声音太大了,他不太确定,便伸出手,盖住了那人的侧脸,想要仔细摸摸看那人到底有没有张嘴。
“你在说话吗?”
那人点头,笑了笑,低着头,又啄了一口凉也的手心,逗得凉也眼角都笑弯了。
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烟花不断地绽放,熄灭,再绽放更璀璨的花。
这片星雨好像永远都不会落幕。
凉也有点痴迷此刻绝美的景色。
“……喜欢……”
“你说什么?”
“……”
重复一次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那人低低地笑,然后叹气,抓着凉也的掌心,指尖在他柔软的血肉上,一笔一划刻下印记。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凉也茫然地抬眼。
耀眼的光芒之中,那人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无奈的笑意。
“你是……”凉也朝他的眼睛伸出手。
下一刻,整个世界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一片片地裂开。
不论是黑夜、烟花、远处的灯火,还是面前这个人朦胧的笑颜。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快到凉也都没能抓住那个人的手。
然后,所有的东西都分崩离析。
有谁……游戏通关了。
凉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
2年后。
“……在经历过家庭巨变、丧失父母家园、自己又因那场大火吸入过多浓烟后,昏迷两年的音乐家之子醒来,用顽强的意志力成功登顶这个世界最大的音乐礼堂,完成了其母亲生前获得的荣誉,据悉,这位年轻的音乐家正在筹备全球巡演……”
武装侦探社。
夏日的热度让所有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大家都默默地窝在楼下咖啡店的沙发里,厚着脸皮蹭免费的空调。
“国木田先生,”白发少年中岛敦看着身边仿佛已经死掉的上司,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我们还是什么时候计划一下买空调吧,你看太宰先生这几天都被热得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国木田推眼镜:“买了空调他也是这副鬼样子。”
中岛敦担忧:“为什么会这样啊?”
乱步叼着根巧克力棒,答:“失恋了吧。”
“哦,”中岛敦挠头,“太宰先生被酒馆老板的女儿拒绝了吗?”
乱步笑了一声:“那都是他几年前的目标了,最近的话,可能是上次过来送报纸的小姐?”
大家一同把视线投到装死的太宰治身上。
咖啡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传来播报员略带催眠效果的声音。
“怎么才能让太宰打起精神来呢?”
“给他安排20场相亲?”
“看太宰最近的口味,似乎对笑起来比较清纯可爱,容易害羞的那类女性情有独钟?”
“容易害羞吗?还是别祸害别人小姑娘了吧。”
“唔……”中岛敦想了想,不经意之间看到了电视上的某个字眼,“那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吧!……啊,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经费……”
港口Mafia总部。
首领森鸥外给干部中也下达了新的任务。
任务内容让向来任劳任怨的干部都皱起了眉头。
“Mafia,保护一个,音乐家?”中原中也看完了文件,抬头,眼底满是疑惑,“这个音乐家在日本有仇人?还需要Mafia出场?”
森鸥外耸肩:“在国外的时候就有不少狂热粉追到他家去呢,听说为此只能躲在偏僻的乡下别墅里住,大概是不想到日本之后也要面临这种状况吧。”
中原中也压低帽沿:“这种任务随便派个人都能完成。”
森鸥外却摇头:“派出谁去做这个任务,并不是完全由我们的主观决定,而是在于委托方付出了多少——”
“……多少?”
“真的很多,”森鸥外叹气,“五亿。”
中原中也挑眉,表情一松。
五亿日元,算不上什么大数目,这种任务还是交给芥川去吧。
“美元,”森鸥外继续叹气,“五亿美元,只要求购买港口Mafia有实力的人做保镖,任务时间为两周。如果不是对方不好意思让首领参与护卫工作,我都想亲自上阵看看这个音乐家究竟什么地方能值这么多钱。”
中原中也:“……”
这个冤大头确实给得很多。
“就两周对吧,什么时候开始?”
森鸥外看看手表,递给中也一张纸条:“现在就可以出发去这个地址了。”
“记住,需要满足客户的任何需求,这样的冤、咳咳,出手阔绰的小公子可不多见了。”
两周就能赚到港口Mafia两个月的交易量,啧啧,要是这个小公子能把委托时间延长一点就好了。
机场。
头顶帽子,面上带着口罩,再加上一副黑墨镜,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瘦弱少年独自背着小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显得有些孤苦无依。
他一边小心避开人群,一边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状况,与另外一位少年撞到了一起。
他连忙摘下眼镜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身后——诶,猫咪?”
一只硕大的猫猫头从手提包里挤了出来,正眯着眼睛与他对视。
另一名同样在道歉的少年:“……老师!都说了不能把头伸出来!抱歉,我是夏目贵志,这是我家养的猫咪,我一般喊它猫咪老师。”
少年眼巴巴地看着猫咪,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你好,我是椎生——唔。”
他连忙捂住嘴,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声继续道。
“——凉也,喊我凉也就可以。”
夏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少年已经捏住了猫咪老师的脸,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如此耳熟的少年究竟是谁——塔子阿姨家的柜子里可是放满了这位少年的纯音乐专辑!
“你就是那位——”
“嘘嘘嘘!”凉也把夏目拉到一边,眼馋地看着猫咪,终于等到熟悉了他气味的猫咪主动伸出舌头,在他的指尖舔了一口,“好可爱的猫咪!”
夏目笑了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见到猫咪老师的第一反应不是胖,而是可爱的人,不过老师平常都很认生,一般这么朝他伸出指头的人,都会被他狠狠咬上一口呢。”
“真的吗,”凉也惊喜道,他捏了捏猫咪老师的小爪子,“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猫咪老师,老师呀。”
他直起身子,还想跟夏目再聊两句,心想说不定还能骗他把猫咪让给自己抱抱——可惜人群里一个看上去特别高的男人,已经将视线锁定在了他身上。
“哇,你就是小凉也吧,跟新闻上看起来一模一样呢。”白发、戴着墨镜的高个男人一边朝人群散发魅力,一边往凉也的方向走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凉也还戴口罩的情况下,说出凉也与新闻里一样的话来。
凉也只能朝夏目歉意点头。
离开之际,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碟片,又在碟片上写下来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还没发售的曲子,我自己录着玩,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
看夏目迟疑,凉也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也很喜欢猫咪,如果你愿意偶尔与我交流一下养猫心得的话,那就太好不过啦!”
“那我先告辞啦。”
说完,他朝着高个男人的方向小跑过去。
“您好,您就是五条老师吧!”
夏目看着凉也的身影逐渐消失,终于收回了视线:“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被摸了不仅不反抗,还舔别人手指表达友好。”
猫咪撩起眼皮,斜视了夏目一眼,竟然口吐人言:“那个孩子身上,似乎与我有段因果。”
夏目大惊:“诶?!因果?那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我现在就追上去问问——”
“不用,”猫咪缩回了包包里,“刚刚因果似乎断掉了。”
“我感觉不到了。”
车上。
戴着墨镜的五条老师坐在副驾驶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带来的两个学生竟然一左一右地占据了车门两侧,让忐忑的凉也一个人坐在中间。
“对了,还没给你介绍,”五条老师回头,看上去不大靠谱,指着他面无表情的两个学生道,“女孩子叫禅院真希,虽然是一年级生,但是是一位很强悍的女性哦。”
“小凉也如果心动的话,可要抓住机会——”
“喂。”禅院真希瞪了一眼自己不靠谱的老师,朝凉也点点头,权当打招呼了。
凉也朝她笑笑,小声说:“你好呀。”
“另一位,就是衣领很高的帅气小伙,叫狗卷棘,不过他平常不能正常说话,你们交流起来可能会有点困难。”
狗卷棘看向凉也:“海带。”
凉也瞪大眼睛:“海带?是你好的意思吗?那鲑鱼呢?蛋黄酱是不是也有别的意思?”
他又学着狗卷棘的语气,小声重复了一句“海带”,然后笑眯眯地正式打招呼:“你好呀,我是椎生凉也,叫我凉也就可以啦。”
坐在前排的不靠谱老师:……现在美少女都没有美少年有吸引力了吗?
“对了,还没有向他们俩介绍这次任务的详细流程,可以拜托小凉也解说吗?”
凉也点头。
“是这样的,几年前我家因为一场大火意外被毁,当时整栋楼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等我醒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可能会有点晚,但我还是想请各位帮我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神情低落下来。
“我怕还有人被禁锢在那一片天地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应该……因为我听说爱也是一种诅咒,如果因为我而让他们在人间滞留的话,也许他们会怪我吧,逃避了这么久才回来见他们。”
“蛋黄酱。”
狗卷棘突然出声,凉也愣了一下,立刻抬头。
“大芥、腌高菜、腌鱼子!”
狗卷棘认真地注视着凉也。
凉也被看得有些慌乱:“诶?诶!你说慢一点,我还没听懂……”
禅院真希终于开口:“说慢了也听不懂的吧。”
她看了一眼凉也失落的脸:“棘说,让你不要担心,打起精神来,到家里之后也不能被负面情绪笼罩才行。”
“原来是这样,”凉也笑了笑,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惋惜,“抱歉啊,没办法那么快就理解你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禅院真希说,“又不是对棘——”
话没说完,她诡异地停住了。
然后与狗卷棘对视了一眼。
狗卷棘眼睛微微瞪大,立刻靠到窗户边上,整张脸都缩进了衣领里。
凉也不解,看向禅院真希,低声问道:“他怎么啦?”
禅院真希咳嗽两下:“晕、晕车吧。”
凉也:“诶?”
凑到狗卷棘旁边。
“我这里有晕车药,吃不吃?在飞机上有没有吃饭呀,包里还有饭团呢,我自己做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禅院真希:“……”
五条悟在副驾驶上叹气,开始一个人默默哼歌:“……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凉也:QvQ
“棘,你的老师跟同学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双手捧着饭团,鼓着腮帮子的狗卷棘噎住,拍着胸口剧烈咳嗽,脸都咳红了。
“金枪鱼蛋黄酱……”他虚弱地小小声道。
“真希小姐要吃一个吗?五条老师呢?”
被雇主投喂的几位高专咒术师:……
没过多久,高专咒术交流群里,每天都要被禁言500次的五条悟老师发出来一张照片。
车后座上,两个小小的少年挤在一起,耳朵上挂着同一副耳机,一个正垂眸笑着说什么,另一个则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少年。
——看时间,你们应该才刚跟雇主见面吧?
——这么快的吗?
——怎么没看到真希?
——角落里不是有个衣摆吗?真希应该就在那个小家伙的旁边吧。
——要我说,你们还是去找个理由跟熊猫一辆车吧。
——咳咳,应狗卷同学的要求,照片我要撤回了,你们该保存的赶紧保存,有什么想打探的就去私聊五条老师,可千万不要让狗卷同学恼、羞、成、怒了、!
“棘?”
看着突然捏紧手机,耳朵都红了的狗卷棘,凉也迷茫了。
难道是在看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凉也理解地拍拍狗卷棘的肩膀。
“没关系啦,你也到那个年龄了,不用害羞,我能理解的。”
狗卷棘:“木、鱼、花!!”
禅院真希:“他说好的,下次邀请你一起看。”
狗卷棘:“!!!”
同窗好友的背叛让狗卷棘又急又气,一直都是跟着熊猫和五条老师一起欺负人的他,鲜少有这样被捉弄的机会,所以在被真希污蔑“自己要约那个家伙一起看不太妙的东西”的时候,他竟然差点开口说出反驳的话来。
幸好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五条老师在前面咳嗽了几声,唤回了狗卷棘的理智。
狗卷棘缩在衣领之后,本能想把凑到自己面前的自来熟家伙推开,可一看到对方软绵绵的、不带丝毫恶意的笑容时,他又觉得身体瘫软成一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靠近自己,小声介绍耳机里录下来的亲手演奏的曲子。
但凉也这边——
趁着下车之际,他偷偷问真希:“棘到底怎么啦?感觉他怪怪的。”
禅院真希:竟然意见到了第一次见面就称呼姓名的地步了吗?
“咳咳,他没事,”禅院真希瞥了一眼正在跟五条悟确认任务的好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胆子小,可能有点害怕,所以你......”还是别太热情,免得吓到他。
害怕?凉也一愣。
这题我会做啊老师!
他喜滋滋地小跑到狗卷棘旁边。
五条悟:“好了,大概就是这些,那就麻烦棘保护好小凉也了,如果真的有咒灵存在的话,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那次事故的唯一幸存者哦。”
虽然在场的咒术师都知道,眼前的这栋已经修缮完毕的宅子里干净得很,一点肮脏丑陋的气息都没有。
凉也奋力点头,笑眯眯地看向狗卷棘。
狗卷棘:“?”
“别怕,”凉也压低声音,视线落在狗卷棘的手上,“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偷偷牵手也没关系的。”
狗卷棘:!!牵、牵手?!这么快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