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脱贫的我太难了（种田）》星河在底

124、第 124 章

　　姜家几处店铺在正午时候都缺不了人，因此，这顿饺子团圆宴就安排在了各店都能休息的午后。

　　时间充裕，他们准备起来也就不慌不忙。

　　姜家自留的这个院子中间，有一处面积宽敞的花厅，此时他们便聚集在花厅里。

　　原来的桌椅都撤了，换上了两张大桌案，一边放着装有各种馅料的小盆，另一边放着几个用蔬菜汁调出颜色的大面团。

　　不拘男女老少，凡是不忙的，瞧见馅料和面团都准备好了，便洗干净手，或坐或站，沿着桌案围了过来。

　　三叔头一个揽活，拿起了手边一个用菠菜汁染出的翠绿色面团。

　　他先在面团中间掏个洞，两只大手灵活地握着着面团转着圈不停用力，手中的“圈”便越来越大、越来越细，待到快跟小儿手臂一般粗时，他将手里的面圈揪开，分成几段。

　　拿其中一段放在撒了面粉的案板上，两只手按上去，前后左右一搓，不过几下的功夫，手下的长面条便变得粗细一致，光滑均匀。

　　他左手按面，右手拿刀，“哆哆哆”一串沉闷的轻响声后，案板上便多出了一堆大小均匀的面剂子。

　　接下来就该擀饺子皮了。

　　想当初，姜家刚开始卖饺子时，别说三叔，就是常在厨房烧饭的三婶，擀起饺子皮时也不甚熟练。

　　为了提速，还是姜扶生手把手教会了她如何一次擀两个饺子皮。

　　而现在，在长时间锻炼后，三叔这个两年前几乎不下厨的男人，居然可以在不用擀面杖的条件下，仅靠两只手，手指、手掌灵活使力，把叠在一起的十个面剂子一次性全部制作成边缘薄中心厚的饺子皮。

　　只见他左手虚拢，右手握着一叠面剂子在案板上开始转动，随着他虎口撑开的长度缩短，那一叠面剂子就像活了一样，越转越薄、越转越大……

　　三叔手上动作停下，灵活一抖，叠在一起的十张圆溜溜的饺子皮便像扇子一样在案板上摊了开来。

　　就这一下子，立刻把周围没见识过他这手绝活的人都给看愣了。

　　“这，这咋弄的？”连蒋氏这个亲娘都一脸惊奇，忍不住拿起几个面剂子在手里比划。

　　面剂子在她的手里一点不像刚刚那样听话，软软耷耷的，别说制成饺子皮了，她连握都握不住。

　　“哟，还挺难！”蒋氏笑。

　　姨奶奶这会儿就在她旁边，嘴里啧了一声，故作惊讶说：“你还敢试？我光瞧着就知道是个我干不来的难活儿！”

　　一圈人不管是不是头一回见，都对三叔这一手大加夸奖。

　　叔爷爷甚至开玩笑：“要是搁村里，哪个没成亲的小伙露一手这个，说不定立马就能讨个好媳妇！”

　　三叔被夸地不好意思，忙说：“我这都是跟卢师傅学的，跟他比，我还差得远呢。”

　　这是真话。

　　要论包饺子的手艺，卢大为才真正是行家。

　　就是姜扶生自己，也只能靠更为开阔的见识在馅料和面团制作上与卢大为比一比。

　　若就手上的白案功夫来讲，她跟卢大为这种十来岁就围着面案板打转，靠日积月累和细心琢磨堆积出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相比，差远了。

　　三叔说，像这样一次性制作多张饺子皮的绝活，卢大为单手就可以做到！

　　他若是左右手同时开工，只他一人制作出的饺子皮，就可以同时供应十个厨师快速包饺子。

　　虽然三叔的速度赶不上卢大为，但因为大家手上动作悠然，只他一个人制作饺子皮，竟也能供应上全部。

　　面团分了颜色，第一批制好的是绿色的菠菜汁面团，大家没有争议地选择了胡萝卜羊肉馅儿做馅料。

　　夹杂着橙红色胡萝卜碎丁的馅料被严严实实抱在翠绿色的饺子皮里，等到饺子煮熟面皮变得透明，橙红衬翠绿，可想而知该是多么鲜艳热闹。

　　姜扶生另揪了一块白色的面团，和翠绿色的面团叠在一起，制作出了绿边白心的饺子皮，裹上馅料后，封口的饺子褶皱特意捏成不规则状，一个个边缘翠绿肚子雪白的饺子，胖乎乎地放在案板上，就像是一颗颗迷你型号的大白菜一样。

　　三婶瞧见了，哈哈一笑，“还是小六新奇点子多！”

　　她嘴上夸着姜扶生，手上动作也毫不示弱地捏了一朵活灵活现的梅花样饺子出来。

　　“咋样？”三婶得意地给姜扶生看，“我听客人说有这种花样后，自己琢磨着包出来的。”

　　“是不是挺好看？”

　　姜扶生点头，她指着一团红曲染出的粉色面团，说：“用这个颜色。正好这个是掺了澄粉做蒸饺的，包成梅花样，蒸出来粉粉润润的，更好看！”

　　三婶高兴，“是这样！”

　　不用三叔帮忙，她自己换到了桌案的另一边，亲自制作粉色的蒸饺面皮。

　　头一个白色面皮制作出的梅花样饺子，还没引起旁边几个小孩儿的注意。

　　等到三婶制作好粉色的饺子皮，一个又一个粉色梅花样饺子开始成形时，天然爱美的小女孩儿董甜甜，还有才一岁大的姜宝星，都昂着头凑了过来。

　　董甜甜乖巧安静，虽然想要但是也不闹。只用两只小手扒着桌案的边沿，垫着脚，不错眼地往梅花饺子那里瞧，两只眼睛满是渴望。

　　姜宝星跟在董甜甜后面，她刚会走路，个子矮，腿脚也软，小手完全够不着桌沿，便昂头抱着桌子腿，明明以她的个头什么都看不见，还要学着董甜甜，小身子一缩一伸地格外努力地往上踮脚。

　　忽然一下子使劲大了，抱着桌子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也不哭不闹，顺势抓住旁边人的裤脚借力往上爬。

　　完全不管抓到的是谁，一边爬，一边含糊不清地叫“娘”。

　　被抓裤脚的是蒋氏，她因为常常待在村里，见姜宝星的次数少。

　　每回见面，都有一种“小孙女怎么长这么大了！”的感受。

　　昨天刚来时，就抱着姜宝星狠狠稀罕了一番，此时被小孙女紧紧抱住大腿，心里软软塌陷，一张老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

　　饺子也顾不上包了，把两只手上的面粉一擦，就弯腰抱起姜宝星去哄她玩。

　　走时不忘招呼董甜甜，但是小女孩儿瞧着桌案上的梅花饺子，犹豫一下后，喜欢美丽事物的天性占了上风，朝着蒋氏摇了摇头。

　　三婶被董甜甜眼巴巴的模样逗得不行，拿过一个小小的面团，包了一个实心的梅花样饺子给她玩。

　　“拿着看就行，不能往嘴里放，知道么？”

　　董甜甜眼神全在掌心可爱的饺子上，乖巧点头，心满意足地捧着饺子去找姜宝星了。

　　这边，一个梅花模样的饺子就使董甜甜得到了满足。而对面，在已经陆续包出小鲤鱼、小鸟、小鸭子、小狗模样的蒸饺后，姜宝礼这个淘气鬼居然理直气壮地要姜扶生给他包一条龙！

　　“我要这么长，这么粗——”姜宝礼努力把双臂张开到最大，使劲比划。

　　姜扶生又气又笑：“没这么大的面，也没这么多馅儿！”

　　姜宝礼顿时遗憾，想了想，指着桌案上的所有面团和馅料，勉为其难道：“那就能包多大就多大吧。”

　　“小就小了吧……包得更好看就行。”

　　姜扶生毫不犹豫地朝他白了一眼，拿了一个面剂子，扯成长条状，往中间随意抹了一点馅儿，一卷，说：“这就是我给你包的龙！”

　　姜宝礼傻眼，反应过来立刻不干，说姜扶生骗人，“这根本不是龙！”

　　扭来扭去，一定要磨着姜扶生给他包一个又大又好看，符合他想象的龙。

　　他此时闹腾又赖皮，跟平时几乎是两样，姜扶生对原因心知肚明：这是看着叔爷爷叔奶奶来了，有了依仗，臭毛病又开始露头了。

　　叔爷爷和叔奶奶的哄劝声响起，但是老两口越是哄劝，姜宝礼就越是闹得厉害。

　　姜扶生一声不吭，包完手上的饺子，才低头瞥一眼地上的姜宝礼，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离挨打不远了。”

　　姜宝礼闹腾的动作一顿，小心肝莫名一颤。

　　他瞧一眼拿他没办法的爷爷奶奶，再看一眼冷着脸的姜扶生，慢腾腾从地上站了起来。

　　姜扶生虽然意外姜宝礼今天怎么这么好收拾，但也没当回事，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就低头继续包饺子。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从她开口，屋里就诡异地静了下来。

　　刚刚进屋的姜宝康憋着一口气，此时才悄悄松开，他转头瞧一眼姜宝诚，偷偷说：“有没有感觉刚刚是随先生在说话？”

　　姜宝诚敬畏地看着姜扶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不管是语气、语速，还是眼神……那种看着漫不经心但实则蕴含雷霆之怒的感觉，都太像了！

　　他刚刚吓得差点反射性地去整理衣冠。

　　姜家其他人虽然没有见识过赵家族学最严厉的隋先生风采，但也都从姜扶生刚刚那几个动作和说话声里，感觉到了一丝与她平常形象完全不同的意味。

　　不过，跟姜宝康几个上学的比，他们的感受较轻微，一时也没将这种感觉与师长的威严严厉联系起来，略怔之后，就恢复了之前的交谈。

　　姜宝康几人对视一眼，决定有了空，一定得劝姜扶生：她可不能再跟隋先生多交往了。若不然，恐怕就从族学最受欢迎的先生，沦为另一位最受学生恐惧的先生了！

　　说笑声中，桌案上的饺子就都包好了。

　　正巧，前面店铺的客人都散了，点心铺和柳叶巷两处的家人也来了。一半人搬上包好的饺子，往厨房走，剩下的人则收拾花厅，重新布置桌椅。

　　两刻后，一盘盘饺子开始上桌。

　　最中间的，是一大笼海参猪肉鸡蛋馅儿的蒸饺。海参是海中特产的代表，而猪肉和鸡蛋则分别是陆、空代表，这一份饺子，算是海陆空大融合。

　　接着，一盘盘相同制式的盘子，围绕着最中心的蒸饺，按照盘中饺子颜色做间隔排列。

　　姜扶生起身，笑着说：“这一圈，有煮的，有水煎的，有蒸的，颜色不一样、形状不一样，馅料也不一样。”

　　“韭菜鸡蛋、白菜豆腐、牛肉大葱、白菜猪肉、胡萝卜羊肉、鲅鱼饺子、鸡肉饺子、虾仁饺子……全都有，至于哪个形状、颜色和哪种馅料相对应，我就不说了。”

　　“当然，实际上我也说不清。”姜扶生笑。

　　包饺子的人多了，初始还能规定哪种形状、颜色对应哪种馅料，但包到后来，说笑走神间，抱错的人一大堆，于是干脆不再做规定，大家都随意包。

　　“咱们就吃到哪个算哪个。”

　　堂叔哈哈大笑，接话：“反正都好吃，吃到哪个都不亏！”

　　十六个大盘子摆在桌上，原以为这就是全部了，谁想到过一会儿，又端上来了一碗碗汤饺。

　　碗里的汤微褐色，浓郁味美，并不是普通的饺子汤；里面的饺子其实也不是饺子，而是飘着白色裙衣的馄饨。

　　姜扶生瞧见，惊讶。

　　这并不是他们包的。

　　崔勇和卢大为在这时走进了花厅，卢大为笑呵呵地对大家解释：“海陆空，但是‘空’对应的饺子太少了，还得拿鸡蛋充数。”

　　“师兄就煮了锅鸽子汤，配上这小馄饨，大家也尝尝味道行不行？”

　　今天的饺子宴自然也有崔勇和卢大为的席位，大家忙请他们师兄弟入座，热闹地说几句话后，几位长辈动筷示意，其余人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伸向了心仪的饺子。

　　“哇，我吃到了一颗虾仁，好弹！”

　　“在哪儿？哪个是虾仁的？我也要！”

　　“笨蛋，你面前的海参馅儿的更好吃！”

　　“哇——崔师傅和卢师傅做的鸽子汤好鲜，好喝！”

　　“哥哥，给我夹个小兔子模样的蒸饺行么？”

　　“我也要！”

　　“这个是什么馅儿的？唔——是鲅鱼么？”

　　“……”

　　各种惊奇声汇在一起，但最后总脱不了二字：好吃！

　　在细细了解过今天共有多少种馅料后，姜宝文几兄弟组成了一个互助小组，目标就是在互相帮助下，每个人都能把各种馅料吃遍！

　　今天的人多，光桌子就摆了四桌，因为饺子没办法按照馅料均分，各桌之间就出现了不平衡。

　　他们这个互助小组，很快开始把阵地转移到了别的桌上。

　　大人们对这种做法宽容得很，到了后来，甚至都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进去。越到后来，饺子越少，难度越大，每当找到一种没尝过的饺子，心情简直宛如挖到宝藏一般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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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下，增添些内容，这一章把这个大荟萃给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