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苏薄九

26、第二十六章

　　夜幕低垂，小吃街的喧嚣和住宅区不同，危险性也越高，许珥和刘潇洋启动了夜间巡逻之旅。

　　“你好，我要报警，我女朋友失踪了。”

　　凌晨一点，清荷接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半梦半醒间，看到两帅哥在以为他们过来搞笑呢。

　　民警给王鹿禾单子让他填写，转头问另一位：“你呢？也是女朋友失踪了？”

　　江鹤川还没讲话，王鹿禾回答：“他是来找许珥警官。”

　　他想着可能提熟人好办事。

　　但江鹤川在一旁翻白眼，兄弟，做个人吧，要是真在大半夜给许珥找事做，她不得提刀砍自己。

　　墨菲定律就是这么神奇，江鹤川刚想着，一股浓浓酒气飘来，进来两个拷着醉汉的警察，他无处可躲，转头就和许珥对上眼。

　　许珥见到面前两熟人一脸问号，还没来得及问，值班民警就说：“许警官，他们找你的，失踪案，不过成年人失踪没超过24小时应该立不了案。”

　　“知道，我来吧。带了两个醉酒闹事的人，你和小羊先处理一下。”许珥看到回执单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扶额：“王医生，麻烦写正楷。”

　　王鹿禾尴尬一笑：“抱歉，我太着急了。”

　　许珥双手叉腰看着江鹤川心虚的表情： “你两哪一出啊？”

　　江鹤川也是睡到一半被叫出来：“他女朋友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朋友也都联系过了。”

　　“失联多久了？”

　　“五小时。”

　　王鹿禾不知什么时候写完回执幽幽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鹤川说有困难找警察。”

　　“……”

　　许珥想起前几天有个小姑娘失联，不对，她就加班睡了一下午的觉，人男朋友报警说失踪，可能被拐卖了让他们马上联系武警，特警，刑警。

　　好家伙，所有警种都被cue了一遍，还说不立马派人就要投诉。

　　她见王鹿禾好看的脸布满忧愁还是没去呛人家：“咳，这样，你们先回去多联系她身边的人，我去申请调监控。”

　　见许珥要走江鹤川拉住了她的手腕：“唉，许警官，我女朋友也失联了，你能不能帮我问她周末有空出来约会吗？”

　　旁边有几个人看过来，许珥瞪了他一眼，江鹤川讪讪才收回手：“她说没有，要补觉。”

　　王鹿禾发出去的消息依旧是红色感叹号，他抬眸看到这暧昧一幕天都塌了：“我说你两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王鹿禾的女朋友穿着蓝色碎花长裙在监控视频中十分显眼，许珥看着她从下午开始逛了商场，一个人吃饭喝奶茶，全程都暴露在监控底下，不走小巷子不挤人群，这小姑娘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直到凌晨一点多，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沿清大桥，监控下就再也没有这个女生的身影了。

　　许珥心想她该不会是为情所困跳河了吧，拉上刘潇洋立马出警。

　　*

　　沿清桥上的灯光犹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将冰冷的钢铁结构装扮得温暖而生动。

　　沿清河贯穿着半个榕市，水波粼粼，映照着桥上人影绰绰，让人不禁沉醉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时宁吹着晚风心里不免失落，这段感情中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甚至觉得愧疚，相比较王鹿禾的爱意，她真的付出太少太少。

　　踩上台阶，闭上眼。能听到一切细微的东西，车流，人流，水流，那些好像把她所有记忆和生命都流走。

　　忘记了那些恶心的事，忘记了那些话，忘记了压力，她不再为自己的完美主义而买单。

　　“时小姐，别动！” 许珥看女生长发吹起，轻盈的好似下一秒就随风而去。

　　“？”

　　时宁睁开眼，转头看两警察站在她身后，莫名抬起双手投降，把这辈子做过的错事都想了一遍。

　　难道是小时候在爷爷大锅饭里多加三勺盐的事被发现了？

　　刘潇洋小心翼翼地走近：“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别想不开。”

　　“啊？”

　　“真的，你父母，你朋友都在找你，他们都在关心你。”

　　时宁哑然，从台阶上下来嘴角一抽：“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要跳河？”

　　直到坐在警车听到许珥说明来意，时宁里才确信这两警察真的是来劝她的，还是王鹿禾那傻子报的警。

　　车内气氛尴尬，别说时宁觉得丢脸，许珥和刘潇洋也是有些窘迫，当时还有人在旁边录像，他们的劝说显得自作多情。

　　刘潇洋开着车，看后视镜里默不作声独自看向窗外的女生：“时小姐，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下次还是得找人陪一下。”

　　“嗯，谢谢。”

　　时宁情绪不太高涨，到底是熟人的朋友，许珥多了些耐心轻声说： “你要不要打开手机和家里人联系一下？”

　　听王鹿禾说她是因为和自己吵架才关机跑出去的，许珥不知道他们吵架原因也不敢提他。

　　时宁有些抗拒，她猜想自己一开机除了收到关心以外还会收到来自父亲的谩骂，抬眸看向许珥，见她眼里倒映着街边彩色LED灯，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刘潇洋听她语气确实好了不少才开始唠嗑：“时小姐，王医生人还挺好的，我们有时候出警受伤都找他，医术高明，性格也好。”

　　许珥听完踹了前座一脚，刘潇洋感受到背后寒凉默默闭上嘴，其实他是想说王鹿禾脾气比江鹤川好太多了。

　　时宁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情绪有什么波动，只是凑近看许珥：“许警官，我好像见过你。”

　　许珥往后挪了一下，她上次听到这话还是在安和医院碰见江鹤川表姐： “不会又是我出警在你哪个亲戚家见过吧。”

　　刘潇洋笑笑：“时小姐，我们许警官每次出警被搭讪，没有十几也有几个，男女通吃啊。”

　　“真的。”时宁见他们以为自己开玩笑，有些急。

　　“那许警官冒昧问一下，您之前去南临市玩过吗？”

　　“又或许你认识江鹤川吗？安和医院的骨科医生。”

　　时宁一连问让许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映入眼帘是她和王鹿禾的合照，俊男美女天作之合，随着时宁把照片放大，他们身后那个入镜的女生正是许珥。

　　她有些意外。

　　因为自己当年高考失利，那些人找上门，导致缺考了最后一科，分数不够理想学校，勉强考上了南临警察学院。

　　而时宁照片的时间点应该是学校放假她和舍友去看完剧场演出回宿舍的时候。

　　时宁当时把这合照发朋友圈，江鹤川当时来问的语气很急切。

　　她知道对方有个十年的心上人，但如今只是连一面之缘也没有，并不能给出准确答案。

　　面对时宁的出神，许珥的视线却落在她露出来的手腕上，纤细的手腕上有多条平行的疤痕增生，也有几道缝针留下的针眼。

　　那些伤疤很熟悉，和许蔓慧一样。难怪王鹿禾会那么着急，难怪王鹿禾走之前还问她要不要先叫个120。

　　许珥回想时宁一路上的动态要么是好几次差点闯红灯，要么是选在高层建筑，或许她一路上会有那么几刻想放弃自己，却不忍心牵扯到别人。

　　他们把时宁送回派出所时候，王鹿禾和江鹤已经在调解室等着了，虽然许珥觉得江鹤川大半夜不睡觉也过来凑热闹有什么大病。

　　她朝着那三个人用手指比了个心： “感谢你们凌晨送来的KPI。”

　　“……”

　　王鹿禾走前留个请求：“许警官，能不能麻烦你别把今天的事跟薛昊讲？”

　　许珥突然想起过来王鹿禾好像是王思茵的亲哥哥。

　　王鹿禾说： “薛昊是我未来妹夫，要因为这事报警，我在他面前多没威严。”

　　“王鹿禾，合着你的脸面更重要？”许珥还没回答，原本被哄好的时宁又沉下脸，跑出去。

　　“不是这个意思。”王鹿禾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时宁的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去追人，还不忘回头双手合十：“许警官，拜托了。”

　　许珥觉得这两人谈个恋爱也挺矛盾的，她见江鹤川靠在桌边满脸笑意：“你还杵着干嘛？”

　　“他追他女朋友，我看我女朋友。”

　　许珥此刻免疫一切情话：“别矫情了，滚回家，你不困我还困呢。”

　　第二天上班，薛昊见许珥和刘潇洋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一晚上出警单和白天差不多厚，节假日晚上忙得离谱： “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

　　许珥打了个哈欠：“就平常的醉酒闹事，调解纠纷。”

　　“那你打车回去吗？”

　　“男朋友在门口等我。”

　　薛昊微愣，看刘潇洋并不意外的样子，好像他是最后知道这个事的人：“江鹤川？”

　　许珥点头： “嗯”

　　薛昊眼眸一暗： “好，那你注意安全。”

　　许珥要走的时候又退回来看他一眼：“怎么？你在他车底下埋炸弹了？”

　　“？”

　　“不好笑吗？”

　　“…哈哈。”

　　“……”

　　“给你喝。”许珥从包里拿出昨天刘潇洋给她买的牛奶，塞薛昊手里就赶紧溜了：“不能只有我累，队长也得一起。”

　　薛昊看着红色的“旺仔”沉默，差点丢垃圾桶。

　　玄学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