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

4、开往春天的火车4

　　人群骚动着，热烈的掌声时起彼伏，一声声‘安可’引来更多的观众。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我的脸湿润润的，不知什么时候，眼泪竟然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我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灵魂的某一处被深深的触动。
　　最后一个音符在高潮时猛然结束，飞扬而起的水龙冲上半空。
　　赤熙旬高高的跳起，笔直而修长的腿在空中画下优美的曲线。
　　喷泉停止了舞动，只有广场华丽的灯光四处照耀。
　　人们没有离去。
　　他们的掌声久久未能歇止。
　　赤熙旬单手向观众们行礼，像个王子一般优雅的弯身，身体轻轻弯出流畅的弧度，头微微低下，紫色的长发遮住他细长而妖异的双瞳。
　　夜幕洒下淡淡的星光，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似乎世间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他的身上，那光芒恍如是从他的体内迸射出来，无比明亮，美丽刺眼得令人眩晕。
　　“赤熙旬！”
　　人群里传来尖叫声。
　　女孩的高音险些将整个广场的喧闹淹没。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真的是旬啊！天哪！我没有做梦吧！”
　　女孩子们开始疯狂的涌向了他。
　　人群失去了秩序，混乱的队伍严重扭曲，我被人们挤出去。
　　尖叫声快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身不由己向后退，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那人吃痛地一撒手，我被狠狠的推开。
　　更多的人因为我的摔倒，也跟着摔倒，像多米诺牌。
　　“啊！你压到我的手了！”
　　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侧过头，看到摔在我身边，眉目皱成一团的男孩，他戴着鸭嘴帽，可是我依然看到几丝淡淡的紫发。
　　赤熙旬？
　　他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了，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在这么混乱的场合下，还能完好无缺的离喷泉这么远，难道他真练就了一套凌波微步的绝世轻功么？
　　“笨蛋！还不快起来，我的手！”
　　他生气的低吼，眼神四处小心翼翼地瞟着周围的人。
　　“赤……”
　　“该死的，不要叫我的名字！”
　　“对……对不起！”
　　我立刻爬起来，连连向他道歉。
　　他瞪了我一眼，将帽沿拉得更低，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
　　右手捂着被我压痛的左手，他陌生的从我身边跑过。
　　鸭嘴帽遮住他俊美细致的容颜，修长的身体灵活的穿越人群。
　　看着他的背影在人群里消失，我怔住了。
　　他不记得我。
　　甚至连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我闭上了眼，抿着唇，落寂的转过身，向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SOGO广场的音乐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是《命运进行曲》，激昂的曲风将喷泉的水带入天际。
　　满天飞扬的水花，如流星一般，从天而降，又消失在空中。
　　我仰起头，伸出手，接住飞溅入手心的水珠。
　　冰凉的感觉浸入皮肤，将每一寸神经触动。
　　身体微微的颤抖。
　　安又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忘了今天有多倒霉了吗？如果再不去买衣服，商店关门，明天就没有衣服上学了。
　　我拉紧身上宽大的风衣，将自己裹紧，搓着冰凉的手，匆匆的走进SOGO。
　　商场里，灯火辉煌，明亮的购物厅，洁净的地板，鲜衣革履的人们在时尚流行中思考。
　　广播里响着宇多田光的《Flavor of lift》，塑料模特们穿着华美的衣服，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孤傲的看着过往的人们。
　　200元……一件长袖T恤而已，怎么会卖到这么贵！
　　我掏出黑皮夹，里面还有800元和一张金色的卡。
　　再用下去，我下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还债的了。
　　我无奈的垂下头，转过身。
　　安又晴，你承认狠不下心去买这么一件衣服吧！
　　难道明天穿着一件湿衣服去上学吗？就算自己不在意，也一定会被别人的眼光射死。买下吧！大不了和杜秋玄说分期付款，看在我辛苦拖他回家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我！
　　此时，我真希望向火柴神灵许下的愿望可以实现，不自觉到口袋里去掏那盒火柴。
　　空洞洞的口袋，底部一个大大的洞在我眼里定格。
　　这也太扯了吧！连安慰奖也掉了。
　　天哪！现在我真的是一无所有。
　　广播的音乐声换成了《魔笛》，轻柔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一阵轻风吹过，被带动的空气掀起我微卷的发丝。
　　我抬起头。
　　白色的影子从眼前飞奔路过，看到我身后的专柜，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我歪着头，想要抓住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
　　二分钟后。
　　一团黑云快速的追随而来。
　　熟悉的黑西装，熟悉的墨镜，熟悉的场景。
　　“穆木先生，少爷刚刚还在这里的！”
　　还有……熟悉的称呼。
　　原来是他。
　　我终于想起刚才脑中闪过的什么，那不是追捕赤熙旬的一群黑西装吗？那刚才的白色影子是……
　　进入FUN，店里站着好几个年轻人，挑选着衣服，赤熙旬戴着一顶鸭嘴帽，低着头在角落里翻看衣服，眼角时时撇着专柜区口。
　　我的手缓慢地划过手边的一件件衣服，向他靠近。手停在一件男式套头外套上，将它取了下来。
　　“赤熙旬，如果你不想被穆木先生找到，最好换上它。”
　　赤熙旬惊愕的眼光定在我的脸上。
　　“安又晴？”他快速地打量我，“你缩水了？”
　　啊？缩水？顺着他的眼光，我停在自己宽大的风衣上，不禁笑出来。
　　他认出我！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先前在喷泉……或许是光线太暗了吧！
　　心里暗暗高兴着，奇怪的感觉，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记得我而开心。
　　拍拍自己的脑袋。
　　安又晴，现在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吗？
　　我举起那件衣服，塞进他的手中，低声说道。
　　“快去换了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嗯！”
　　他提着那件衣服就进了试衣间，正在此时，穆木先生带着那群黑西装阴沉沉的跑进来，他们快速的扫过专柜里的人，然后走到试衣间前面。
　　“你们给我进去看看！”
　　“是！”
　　黑西装们开始毫不客气的敲试衣间的门。
　　他们突兀的举动引得店内所有人的注意，有些顾客已经逃也似的离开FUN，他们看上去很像□□，特别是这样的夜晚，穆木先生还戴着他黑洞洞的墨镜。
　　促销员立刻走了过去，勇敢的拦下他们敲试衣间的举动。
　　“这里是属于顾客的私隐，如果你们不是来光顾，对不起，你们没有权利在我们的专柜打扰客人试衣服。”
　　他特意加重‘我们’两个字，镇定而专业的说道。
　　我有为他拍手就好的冲动。
　　“让开！”
　　黑西装的手已经搭上促销员的肩膀。
　　“如果你们不停止不合适的举动，我会通知商场保安来处理这件事。”
　　他依然毫不畏惧的直视黑西装，其它的促销员听罢，立刻回过神，急急的拿出手机。
　　凝重的空气在整个FUN的上空凝结。
　　穆木先生拦下黑西装即将挥下的手。
　　“我们走！”
　　他再次向场内看了看，带着头走出了FUN。
　　FUN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离开才像是松了口气，我敲了敲试衣间的门。
　　“出来吧！”
　　门打开，赤熙旬穿戴好一切从里面走出来，灰色的外套将他所有的美丽全都隐藏，连那张扬的紫发也被他埋在了衣帽里，长长的刘海搭在前额，饱满的双唇泛着浓浓的笑意。
　　他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低下身子在我耳边说道。
　　“安又晴，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我愣住了。
　　仰起头，看进他刘海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他——
　　说我可爱？！
　　我没有听错吧！还是我受打击太多出现幻听了。
　　“你的衣服真难看，把这件换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一件我在橱窗里看中的长袖T恤塞进我怀里。
　　“哦！”
　　我呆呆的听从指挥，乖乖的到试衣间换上衣服。
　　从试衣间里出来，他却好似刚睡醒一样，打量了我一番，双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15岁吗？”
　　“啊？”我努了努嘴，“我已经18岁了！”
　　他呵呵的一笑。
　　“那你真是发育缓慢！”
　　这家伙变相的说我不成熟吗？
　　我瞪大双眼，怎么说我也帮过他几次，用不着这么转着弯的批评吧！
　　“我只是身材纤细，不是没发育，而且跳芭蕾舞我这样才是标准身材。”
　　很不服气的反驳他，却见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春之初的学生吧？”
　　“很快就是了！”我骄傲的抬起头，“明天我就会到春之初报道。”
　　他眨了下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向促销员走去，拿出一张卡。
　　“我要我们身上两件衣服。”
　　我看到促销员接过他的卡，开始操作着程序，不禁有些吃惊。
　　匆匆从口袋里拿出黑皮夹，抽出两张红色钞票，伸到赤熙旬面前。
　　“这是我衣服的钱，既然你要一起结，那我就把钱给你！”
　　他撇了一眼，脖子扭了扭，显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安又晴，这就当你帮我的礼物吧！我最讨厌欠人情了！”
　　“帮你是我自愿的，这钱你收下！”
　　他皱起眉头，从促销员手中接过卡，径直向商店外走去。
　　“喂，你干嘛走这么快！”
　　我从促销员手上拿起装着我风衣的袋子，追上他。
　　他无奈的停下脚步，歪头看向我，懒懒地说道。
　　“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也没那么可爱，没看到商店要关门了吗？”
　　这和我还钱，他收钱有什么关系。
　　我想将钱塞进他的口袋，却发现他紧紧的扣住口袋，比我还倔强。
　　“我饿了，请我吃饭吧！”
　　他干脆抓住我塞钱的手，妩媚的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