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太宰与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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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拎着新衣服回来的时候，小小一只的太宰治已经几乎把自己埋进了零食堆里了，而无声纵容了这一切的福泽谕吉则端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太宰治。
“等一下。”
看见这一幕，国木田独步顿时皱紧眉，他快步走到沙发边，随手把提着的袋子放在一边，然后将空下来的手掌压在太宰治还想再开一包薯片的手上。
“你现在的身体能吃这些零食吗？”
他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太宰治此时最多也就四岁的年幼身体，还有他头发上的猫耳……
国木田独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抽出太宰治手里的薯片，说道：“不要随便乱吃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吃出什么问题出来。”
“可是……”
太宰治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委屈地抬起头，扁了扁嘴巴，头发上的猫耳也顺应着他的心情塌了下来，“我饿了呀。”
“……”
国木田独步眯起眼睛，隔着镜片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道：“我去弄点适合你现在吃的食物。”
“你先把衣服换了，穿成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拎起袋子，打开之后拿出一套童装扔在太宰治身上，然后顺手收拾起沙发上的零食和包装袋。
等做完这一切，国木田独步直起身体，拿着收拾好的袋子一转身，却正好对上了社长沉默的目光。
国木田独步：“……！！！”
“社、社长！”
国木田独步下意识弯下腰，几乎不假思索就道：“抱歉，没经过您同意就擅自动手，我——”
“噗嗤，国木田君好严肃啊。”
太宰治乐了，还没开始换衣服的他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不合身衬衣。
“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他倚着靠背，仰头看向国木田独步，鸢色的眼眸含着戏谑的笑意，一同缠了绷带的尾巴懒洋洋地溜到他曲起的腿边。
小小一只的男孩陷在深色的沙发里，笑吟吟的，语气漫不经心，即使是这样稚嫩的童音也依然能轻易拨动别人的情绪。
“是因为国木田君刚刚做了什么坏事吗？还是说——你打算做什么坏事呢？”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这句话国木田独步差点就吼出声——如果不是意识到社长在这里的话。
“好了好了，我肚子真的饿了，所以国木田君快点去准备食物吧！”
太宰治欣赏了一会搭档窘迫的样子，愉悦地挥了挥手，理所当然地吩咐——就算笑容再怎么可爱，这幅样子也显得过于可恶了。
“对了！一定要有蟹肉哦！”
就算变小了也一点都不可爱的混蛋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有的吃就不错了。”国木田独步哼了一声，“你没有挑选的权利，我给你做什么你就要吃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我要蟹肉！蟹肉！蟹肉！蟹肉！”
太宰治举起手大声抗议，宽大的袖子顺着他的动作一路滑落堆在肩膀，那条缠着绷带的手臂纤细小巧得惊人，让人不由得怀疑只是稍微用力就会把它捏断。
事实上，幼年模样的太宰治不是那种小孩子常有的丰腴体型，没有小肚腩，手和脚也不是胖嘟嘟的，再加上太宰治对绷带的偏爱，比起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可爱角色，此时的他更像是应该被小心放在收藏室里的珍贵易碎品。
——必须小心对待才可以。
这想必是所有人看见幼年期太宰治的第一想法吧。
“国木田君！蟹肉！蟹肉！蟹肉！”
“……行了，我知道了。”
看着太宰治举着手晃来晃去的小身体，国木田独步真怕他一不小心就这样一头栽下去，把本来就有问题的脑子彻底摔坏了。
“蟹肉是吧？等着。”
国木田独步没好气地开口，而后他眯了下眼睛，状似随意地屈起手指，将快要晃出沙发的太宰治轻轻一推，太宰治便睁大眼睛倒回了沙发。
“……！”
倒下的太宰治下意识划拉了几下四肢，蓬松的卷发间一对棕色的猫耳本能竖起，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太宰治捂着被推的肩膀，水雾立即在瞪得滚圆的眼眸蔓延。
他泫然欲泣，不可置信地看向国木田独步，要哭不哭地控诉他的罪恶行为：“你——”
国木田独步悄悄搓了搓刚刚推人的手指，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然后他无视了太宰治的无理控诉，径自转身恭敬地向社长请辞后，便提着一袋子垃圾走出社长办公室，为某个麻烦的家伙准备食物去了。
“你……要喝茶吗？”
只剩下两个人的社长办公室里，福泽谕吉在沉默了一会，看向还在捂着肩膀装委屈的太宰治，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要！麻烦社长了！”
太宰治瞬间收起眼里未成型的泪水，他翻身坐起，向福泽谕吉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然后意料之中地看见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男孩眨了眨眼，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头发上那对时不时动一下的猫耳更是为他增加了多倍的可爱。
“……不麻烦。”
福泽谕吉的眼睛不自觉地盯上了那对活泼的耳朵，指尖抖了一下又很快被手指攥紧——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也不是那么强大。
“喝吧。”
福泽谕吉坚定地移开目光，借着泡茶的动作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也没用太过复杂的方法，只是简单的用热水温过茶杯后，就提起茶壶往下倾倒。
淡绿色的水流自高点注入茶杯，热气徐徐升腾，茶叶翻滚着静止，香气满溢而出——只是这样，宁静的气氛就徐徐渲染开来。
太宰治也不由收敛了过于做作的行为，腰板挺直，小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好。
看见茶水里立起来的茶梗，福泽谕吉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把茶杯放在太宰治的面前。
“谢谢社长。”
太宰治伸出双手，茶水透过瓷杯温热了男孩冰凉的指尖，他小心地伸展开手指，将整个茶杯用手掌包住，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似乎是真的渴了，黑色头发的男孩满足地眯着眼睛，猫耳也愉悦地舒展开来。
等太宰治喝完一杯水之后，福泽谕吉自然地接过杯子，还轻声询问还要吗，太宰治摇了摇头，然后他举起旁边放着的衣服，格外乖巧地提出了请求：“社长，你能帮我在这里剪个洞吗？”
“你看——”
一条猫尾巴从男孩身后绕过来和福泽谕吉愉快地打了个招呼，棕色的绒毛蓬松顺滑，一看就很好摸。
“我这里有条尾巴，穿着这样的裤子会不舒服的！”
在太宰治期待的眼神下，福泽谕吉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不止是男孩手里的那一套衣物，地上放着衣服的袋子也被他一同拿了起来。
而社长办公室当然不可能有剪刀和针线这种东西，于是福泽谕吉只能拿着衣服站起身，准备去找国木田或者社里的女性借来修改衣物。
小小的太宰治趴在靠背上，带着感激的笑容目送社长离开，然后他看了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眼珠一转，跳下沙发，哒哒哒跑到办公桌边，目标明确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镜子，又哒哒哒捧着镜子回到了沙发上。
“猫耳啊……”
坐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奇地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猫耳，触感温热，他也能感觉到耳朵上手指的触碰，“是真的耳朵呀~”然后他撩开脸边的发丝，看见空空如也的部位，他失望地嘟囔，“什么呀，我还以为能有四个耳朵呢！”
“不过……”
太宰治试着控制猫耳竖起、塌下、折起……鸢色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捏着自己的耳朵，嘿嘿笑了起来。
大概是心情真的很好，那条猫尾巴也开心地摇晃了起来，太宰治盯着摇来摇去的尾巴看了一会，迅速出手，敏捷地一把抱住了它。
“好奇怪的感觉……”
太宰治顺手撸了一把，从中段靠后的地方一路撸到尾巴尖，绒毛立即炸开小小的一圈，他打了一个激灵，等缓了回来后，太宰治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毛绒绒的尾巴，蠢蠢欲动，忍不住又撸了一把，然后，一次又一次……
叩叩——
敲门声惊醒了沉迷撸自己的太宰治，还抱着尾巴的男孩懵懂地看向门口的方向，鸢色的眼睛里是难得一见的茫然。
“社长，太宰先生……”
中岛敦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外传来，太宰治默默放下尾巴，调整好坐姿，然后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压低过于奶气的声音，尽量端起严肃的语调，“敦君，进来吧。”
这个声音……？
中岛敦怀着疑惑，忐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蓬松的黑色卷发，滴溜溜转着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的鸢色眼睛，稚嫩可爱的小脸，缠着绷带的手脚，还有猫耳，还有尾巴……
“太、太宰先生？”
尽管早在国木田先生通知的时候他就有了准备，等真的看见完全变了个模样的太宰先生后，中岛敦还是呆住了。
“嗨，敦君~”
太宰治笑眯眯地挥手打了个招呼，还跳下沙发在中岛敦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这个样子可爱吧？”
“你说我现在去请漂亮的小姐一起殉情她们会答应吗？”
……没错了，这就是太宰先生。
“是很可爱，但是不会有人答应您的，太宰先生。”
回过神来的中岛敦认真回答，还道：“和小孩子一起殉情，得是多糟糕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说得也对，那样的变态我也不可能喜欢。”
太宰治失落地垂下眼，“小孩子真是麻烦，都不能找美女一起殉情了……”他突然敲击掌心，恍然道，“啊对了！小孩子似乎很脆弱很容易死，如果我现在自杀的话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可我想和美女殉情……真难选择啊……”
太宰治皱着小小的眉头，摸着下巴，严肃地思索了起来。
“说到这个，太宰先生，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社长也问过这个问题。”
太宰治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啦，我这个模样只会保持一天时间，明天就能变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
中岛敦立马就放松了下来，一点都没有怀疑太宰先生话语的真实性。
“不过——”
太宰治突然来了个转折，他盯着中岛敦，慢慢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敦君。”
“怎、怎么了？”
中岛敦有点慌。
“你的月下兽异能力是变成白虎，是吧？”
“是、是的。”
“你很关注我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吧？”
“……是的。”
“为了探究原因，你一定会帮助我的，是吧？”
“是的。”
中岛敦又是下意识地点头，然后他茫然地看着小小的太宰先生双手合掌一拍，笑眯眯地看着他，“真可靠啊敦君，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哦！”
“好、好的？”
中岛敦茫然地接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任务。
于是，社长办公室就有了这样的这一幕——
中岛敦一脸迷茫地蹲在太宰治面前，就算站着也没人虎少年蹲着高的男孩单手叉腰，兴致勃勃地挥舞着一只手，就像是合唱团的指挥家，理所当然地指挥着中岛敦的一举一动。
“敦君，来，变出兽耳，对，还有尾巴，嗯嗯，眼睛也变一下。”
中岛敦控制月下兽变化，白色的兽耳从头顶冒出，瞳孔竖成一条直线，尾巴则委委屈屈地在衣服里缩成一团。
他不太适应地动了动身体，又被太宰治的下一个命令转移了注意力。
“然后右手虚握，放在脸边，歪一下头。”
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中岛敦还是乖乖按照指示做了。
“好了，最后说一声，喵～”
“……喵？”
“……”
太宰治可疑地沉默了几秒，突地转过身，小小的肩膀不断耸动，还伴随着什么奇怪的声响。
“……太宰先生！！！”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中岛敦羞愤欲死，他捂着通红的脸颊，恨不得地上开了条缝让他能钻进去，白色的兽耳也下压着紧贴头发，就像是这样就能把这耳朵藏起来一样。
“我、我就是突然想到噗嗤、对不起哈哈哈都是因为哈哈哈哈敦君真是太可爱了！”
太宰治解释着解释着就忍不住大笑出声，中岛敦把脸死死埋进膝盖，羞耻得几乎要原地爆炸了，这样的夸奖我才不要啊啊啊！
“不要这么害羞嘛敦君！”
笑了一会，良心发现的太宰治随手拿了个东西戳了戳中岛敦——隔着东西人间失格没有发动，于是中岛敦还是顶着一双猫、虎耳——而还沉浸在羞耻中的中岛敦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敦君！”
看见中岛敦还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太宰治又戳了戳，“你看看我！看看我嘛！”
“敦君～敦君～”
在太宰治锲而不舍的骚扰下，中岛敦终于稍微缓了过来，抬起了头。
太宰治眼睛一亮，他凑到中岛敦面前，安慰似地道：“你看，这没什么的，一点都不用害羞！”
说着，他歪了歪头，握着拳头摆在脸边，对中岛敦重复了一下他刚刚的动作，奶声奶气地发出了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还眨着右眼wink了一下，“喵～”
“……！”
中岛敦脸上刚刚消退的红晕瞬间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返回了他的整张脸上，甚至还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
“哎？怎么还脸红了啊？”
太宰治状似不解地歪头，然后他指着刚端着一盘东西进来的国木田独步，大声道：
“你看上次国木田君扮猫不也是很自然一点都不害羞吗！不要那么薄脸皮啊！”
接着，他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对国木田独步道：
“国木田君！你再扮演一次猫给我们侦探社的新人看吧！我们必须证明我们武装侦探社没有任何弱点！”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太宰与猫（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