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all]太宰的情债日渐增加中》望灭

23、重要的份量

　　*人物occ，剧情逻辑没有，只是一个关于实验的小故事。

　　“你在那些人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呢？”
　　“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太宰君。”
　　有人在黑暗中低语，笔尖在书页轻柔划动，书写新的规则。
　　于是，虚幻覆盖现实，假象蒙蔽大脑，盛大的实验由此展开——
　　一场以太宰治的死亡为开端的实验。

　　太宰治死了。
　　那个整天说着要自杀的男人死了。
　　这个消息仿若一道惊雷忽然炸响，残忍地撕裂开所有人心照不宣维持的平和表象，将众人拉入名为绝望的深渊。
　　那个追逐死亡的男人终会离开，他们都知道，可不是现在，不能是现在！
　　他们拒绝承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掌握了横滨三分之二的两大巨头组织拒绝承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就像是他们拒绝了，那个男人就会重新活过来，和以前所有的自杀一样，睁开眼睛抱怨又一次自杀失败。
　　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以及所有与之相关联的组织，像是疯了一样，封锁了整个横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具尸体不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证据。
　　他们希望是那个男人的又一次玩笑，看见他们这幅狼狈的样子之后能跳出来嘲笑他们——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他不再躲起来，他们怎么样都可以，被嘲笑也好被玩弄也罢……拜托，快点出来吧，这一点都不好玩……
　　众人这样希冀着哀求着，即使他们无比清楚，太宰治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理所当然的，这一点微小的希望也只是徒劳，无论他们怎么祈求怎么寻找，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所有人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太宰治死了。
　　如他所愿的那样自杀成功了。
　　他们所爱着的所牵挂着的人愿望实现了。
　　没有人笑得出来。
　　只因他的愿望是那样的残忍而无情。
　　人类终究是自私的生物，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拒绝实现所爱之人的愿望。
　　现在，不过是他们的“拒绝”输给了那个男人的“愿望”而已。
　　输给太宰治……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但是，他们拒绝承认，唯独这一件事，他们拒绝承认。
　　可是，如果单纯的否认就能拒绝悲剧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悲剧存在了。
　　时间毫不留情地向前推进着，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无论能不能接受现实，他们都得面对太宰治的尸体——那具失去生机逐渐冰冷或许还会在微生物的分解下逐渐腐烂的尸体。

　　人类的□□，是由65%氧，18%碳，10%氢，3%氮，1.5%钙，1%磷，0.35%钾，0.25%硫，0.15%铀，0.15%氯，0.05%镁，0.0004%铁，0.00004%碘，以及微量的氟、硅、锰、锌、铜、铝和砷这些元素所组成。
　　和自然界的任何一类物种除了元素和比例的差异，没有任何区别。
　　失去了灵魂和意志，躺在那里的只能称之为无用的肉块，而不能称之为人。
　　除了让旁人伤怀，拉入火化炉烧成灰烬，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是无用之物。
　　所以人类的灵魂才如此的宝贵，生命才如此的不容亵渎。
　　守护民众的生命，让他们能安然闪耀自身的灵魂，不至于成为无用之物，是他身为侦探社一员的职责，他的理想。
　　而现在躺在那里的，曾经名为太宰治的男人，他的搭档，失去了意识和生命的尸体不过是无用之物。
　　除了拉入火化炉烧成灰烬，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是无用之物。
　　……不过是无用之物。
　　国木田独步咬紧牙关，紧紧抓着手账，封面的理想二字在他指下扭曲，就像是他如今已然破碎的理想一样。
　　……不，他的理想不会就这样破碎。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将发皱扭曲的手帐抚平，放入怀中。
　　肋骨下的心脏平稳地跳动着，十年如一日地为人体运转提供所需的动力……尸体的心脏不会再跳动，皮肤也是属于死人的冰冷。
　　国木田独步是一个庸人，一个执着于理想的普通人，不够聪明，不够强大，没有一眼看透真相的头脑，没有以一敌万的武力，除了死不悔改的那颗心，一无是处。
　　因此他尊敬所有比他强大的人，并能坦然接受并且请求乱步先生的帮助。
　　乱步先生会有办法的，他如此笃定地想着。
　　擦了擦模糊的镜片，国木田独步重新戴好眼镜，在离开这里，寻找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乱步先生之前，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后方。
　　被精心保存在冰棺里的男人脸色红润，嘴角微微上扬，含着愉悦而满足的笑意，就像他只是睡着了，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故作惊讶地看向他们，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冻起来，说冻死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还要他们用蟹肉罐头作为赔礼……

　　——但这只是错觉。

　　——只是错觉而已。

　　站在冰棺前的白发少年神情恍惚，眼神空茫，他看着男人嘴角满足的笑意，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太宰先生……就是这样笑着吞下剧毒的药物自杀的。
　　没有人知道那份药物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即使是现在，也没有任何人找到一点相关的线索。
　　这种时候，他该说一句，不愧是太宰先生吗？
　　中岛敦提了提嘴角，想要一如往常那样称赞太宰先生，却是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宰先生……”

　　“咳……”
　　像是闷在喉咙里的咳嗽声在身后响起，芥川龙之介捂着嘴巴，压抑着咳嗽，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体，走到中岛敦身边，沉默而专注地凝视着冰棺里沉睡的男人。
　　中岛敦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似是为了逃避什么，僵硬的大脑自动运转，分析着血腥味的来源，是卖给太宰先生自杀道具的组织？还是可能知道太宰先生下落的人？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真的死了吗……
　　至今为止，中岛敦还轻飘飘地没有一点真实感，我是说，太宰先生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无声无息，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在家里啊？
　　太宰先生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就这样……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走了！
　　所以，太宰先生可能没死，是吧？所以，这可能是敌人的一次攻击，是吧？所以，这是太宰先生的又一次恶作剧，是吧？
　　……是吧？太宰先生？
　　中岛敦眨了眨眼睛，凝固在眼球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捂着眼睛，缓缓蹲下，“呜……”
　　这一刻，中岛敦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开始崩溃。
　　“太宰先生……”
　　他死死咬着嘴唇，狼狈地咽下喉咙里所有的呜咽。

　　旁边人虎难得狼狈的样子没有引起芥川龙之介的一丝注意，换做往常他或许会对人虎的脆弱和狼狈大肆嘲讽，讥讽他根本配不上太宰先生的看重，可是现在，芥川龙之介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放在了那具顶着太宰治名字的尸体身上。
　　他专注地看着，目不转睛，眼神冰冷而执拗，时不时捂着嘴巴低低咳嗽，谁也不知道此时这个脸色苍白，不眠不休地撑着病体干掉了好几个组织的狂犬在想什么。
　　空气似乎能结冰一样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芥川龙之介沉默地收回目光，他垂下眼帘，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离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中岛敦，这个他原先执着于杀死的敌人。

　　太阳将落，月亮将升未升，天空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盒，五彩斑斓的色彩相互侵染融合着，最终胜出的血色渲染一切，将下方的一切笼罩在血色的夕阳中。
　　在夕阳下肃立的港口Mafia大楼一片沉寂，黑手党们压抑着呼吸，战战兢兢，就像是行走在猛兽嘴边的兔子，无不小心翼翼，极力避免触动到猛兽哪一根神经——受伤的猛兽是最危险的，更别说是失去了爱人的猛兽——比这更恐怖的是，这样的猛兽还不止一只！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中也君。”
　　如血的夕阳从落地窗洒入，分隔了办公室里的一坐一站的两人。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森鸥外双手交叉搭在嘴前，光线在他身边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冰冷而审视的眼睛。
　　在森鸥外的目光下，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坚定地回答：“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按耐不住的焦躁，就像是他眼里的血丝一样，压抑的心理已经到了极限，而森鸥外不打算面对一个濒临暴走的中原中也。
　　“你需要休息了。”
　　森鸥外压低声音，不容置疑的语气，是黑手党首领对部下的绝对命令。
　　“太宰君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必须接受的现实。”
　　“你没资格继续任性下去了，中也君。”
　　“你的部下们正等着你，港口黑手党还需要你。”
　　森鸥外平静地说，像是对中原中也，又像是对自己的告诫。
　　“你需要休息了，黑手党还等着你继续发挥你的价值。”
　　“……遵命，首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宛如一具毫无感情的机器，恭敬地应下来自于首领的命令。

　　“林太郎……”
　　爱丽丝抬头注视着中原中也的身影沉默地消失于门后，皱着眉，像是有些不忍地开口，“中也他……”
　　“嘘——”
　　森鸥外竖起食指抵着嘴唇，笑吟吟的，语气一如往常，弯起的眼眸却幽深而冰冷，没有一丝笑意，“爱丽丝酱，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哦～”
　　“……林太郎是个胆小鬼大笨蛋！”
　　爱丽丝咬着嘴唇，要哭不哭地大喊。
　　“我要太宰！呜哇……太宰！我要太宰！我要太宰！太宰——”
　　她揉着眼睛，哭的泣不成声，森鸥外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她哭喊。
　　“呜我就要太宰！林太郎快想办法！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他会回来的。”
　　森鸥外说，语气平静得就像这是一个确定的事实。
　　“真的吗……我还能看见太宰？”
　　爱丽丝抽泣着问。
　　“我为什么时候骗过爱丽丝？”
　　森鸥外笑着说，他蹲下身体，拿着手帕细心地为爱丽丝擦干眼泪，“不要急，再见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逐渐黑暗的办公室中，金发蓝眼的女孩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嗯！我会等着的！我还要和太宰一起玩呢！”
　　“啊，爱丽丝酱到时候一定要和太宰君玩的开心哦。”
　　森鸥外微笑着站起身，折叠好手帕放进口袋，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要处理异能事务科带来的小麻烦，真是的，就不能让我清闲一段时间吗……”
　　窗外的光线变换，黄昏的夕阳被挤下高地，夜晚的残月逐渐上升，森鸥外看向窗外，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港口黑手党只占据了横滨的三分之一……”

　　武装侦探社里很安静，宫泽贤治坐在属于他的办公桌上，一向带笑的脸庞也没有了天然的笑意，他抱着怀里的帽子，沉默地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肚子很疼，是过度饥饿导致的疼痛，为什么饿肚子会肚子疼，宫泽贤治不知道。
　　国木田先生一大堆的解释他都不理解。
　　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肚子疼就代表饿过头，就要开始吃东西就好了。
　　可是宫泽贤治现在不想吃东西。
　　他悄悄抬起头，大家都很安静，没一个人想要说话，就像是很久没有浇过水的田地，恹恹的，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是因为太宰先生吧。
　　宫泽贤治想，乱步先生和国木田先生都去找太宰先生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把太宰先生带回来？
　　他也想太宰先生了。
　　从乡下带来的白菜放久了就不能吃了，希望他们在这之前能把太宰先生带回来，不然白菜就这样烂掉就太可惜了。

　　“终于找到了……”
　　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独自一人不知道待了多久的江户川乱步吐出一口气，推开铺满整张桌子的纸堆。
　　在纷飞的纸片中，江户川乱步顺了下杂乱的头发，戴好侦探帽，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果然什么都难不倒名侦探大人！”
　　然后，他从口袋里生涩地掏出手机，按下通话，不等对方疑问就噼里啪啦说出一堆话，“国木田，通知侦探社和黑手党，我们去把那个乱跑的家伙带回来！”
　　“速度要快点，不然太宰就要被拐跑了！”

　　“太宰君，他们都不能接受失去你的结局呢，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黑暗中，有人这样含笑发问，而另一人在沉默了数秒后，满怀希冀地道：“魔人，你组织还招人吗，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你好了，我加入天人五衰了，所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如果还不走我怕——”
　　“太宰！”
　　“乱步先生说的没错！太宰你这个混蛋果然在这里！”
　　“太宰先生！”
　　“混蛋太宰！”
　　杂乱的声音破开黑暗，或是惊喜或是愤怒的声音刹时间填满了这间隐秘的房间。
　　“……走不了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眼里希望的火苗噗地熄灭了。
　　他睁着无光的眼睛，绝望地看着就要扑过来的人群，“魔人，你给我记着——”

　　“人类这种存在啊，总是在拥有时不知珍惜，等到失去之时才知可贵，对于失而复得的宝物，更会加倍甚至多倍地爱惜……”
　　“太宰君，请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珍宝生活吧。”
　　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脱身的俄罗斯人看着那边热闹的动静，轻笑着低语。